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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起兮云飞扬-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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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疑惑不解:救他的人是谁?这是个啥地方?就在他胡思乱猜,屋外突然传来对话声。有人问道:“大姐!跟你打听一下:见没见过一个黑胖子?”一个女人答道:“黑胖子?他是干啥的?”另有一人道:“是个卖野药的。”女人回答:“没有!俺这里不常来生人,更没啥卖野药的。”冯剑听出问话的正是秦朋、孟家来!那女人的声音也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秦朋问道:“大姐!俺俩走渴了,能不能给点水喝?”那女人道:“不是俺不给你们水喝,俺男人不在家,咋叫您两个生人进俺家来?”秦朋笑道:“你还怪讲究俗礼,俺俩就不进去了。你给俺俩端碗凉水,俺俩站大门口喝了就走,中不?”冯剑本来心里捏了一把汗,见他们说不进来了,方才松了口气。又过了一阵,只听秦朋客套道:“大姐!您这里的水真甜,谢谢您了!”就听脚步声渐渐远去。冯剑躺了一阵,觉得内急,便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头重脚轻,两腿发软,蹒跚着走出门去,找地方解手。
刚走出门,就见一个年轻女人坐在院中枣树下的一张苇席上,低头专注地从面前的簸箕里往外挑捡什么东西。冯剑也不惊动她,轻轻从她身后过去,颤微微地来到院中一个能挡住身影的角落里小解。方便完毕,冯剑虚汗直冒,刚要回屋里躺下,就听见又有人来了。他暗吃了一惊,赶紧隐住身影,躲在墙角,往外观察,不看不知道,一看把他吓了一跳:只见那女人眉目如画,长得妖冶动人!右眉断裂,正是关建节那个偷汉的俏媳妇!而这时进来的,便是她的丈夫,护路队的看守关建节——真是冤家路窄。那女人见丈夫回来,忙冲他摆了摆手。关建节见媳妇如此动作,小声问道:“出啥事了?”那女人慌忙拉着丈夫,径直往冯剑藏身的地方而来。冯剑吓了一跳,环顾四周,却无地方可藏,急得头上冒汗。正惶恐,那两人却在离他数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关建节极为紧张,惶恐道:“沈桂花!家里出啥事了吗?”沈桂花眉采飞扬,抱着他的脖子,激动地叫道:“伙计呀!咱家要发大财了。”关建节松了口气,嘲笑道:“我以为出啥事了呢!你看你那个屌熊样,发啥的财呀?”沈桂花眉飞色舞:“发横财呀!”见媳妇认真的模样,关建节顿觉好笑,悻悻道:“这崩子净碰倒霉事,不破财我就谢天谢地了!还指望发财?你这个熊娘们,真是想钱想疯了。”沈桂花嗔怪道:“你不信呀?”关建节睥睨道:“我信啥呀?”沈桂花正色道:“我问你:抓住两股会的那个逃犯黑胖子,赏多少块现大洋?”关建节道:“王队长倒是说了,赏五十块现大洋。”沈桂花心里美滋滋的,故意夸张地惊叫道:“我的亲娘也,五十块现大洋,是多大的一堆呀!我给你说:这个逃犯就在咱家里。”关建节吃了一惊,讥笑道:“驴操的熊娘们!你哄谁呀!”沈桂花道:“你还不信?他就在咱家床上睡着呢!”关建节见她不象是开玩笑,将信将疑道:“是真的?你别哄我了。”沈桂花急道:“这还能有假吗?我啥时候哄过你?这人的两个胳膊都受了枪伤,昏迷在棒子地里,叫老仝发现,送到咱这里来的。我怕他死了,弄来伤药给他包扎了一下,等过会他苏醒过来,我再给他喝点蒙汗药。你快去黄口叫人吧!把他逮走。可得快点,两股会的两个人也再找他,还说找卖野药的,他们那一套还能瞒得了我呀?我的伙计!你快点去呀!我可等着领赏钱呢!”关建节担心道:“我去了,你自已能招呼得住吗?”沈桂花不屑道:“你去吧!还有老娘我办不了的事?”关建节急急走了。
冯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真是刚离虎口,又入狼窝!没想到慌不择路,竟然被这个骚女人拿住了。好在老天有眼,叫他及时醒来,真是万幸。否则,被他们卖了才知上当,就啥都晚了。冯剑不敢久留,趁沈桂花转身寻找东西,强打着精神,悄悄踅出院子,迈步想溜。谁知刚走近门口,往外一探头,不觉暗暗叫苦:只见关建节领着几个人正急匆匆地朝这里而来——原来他不放心,把父亲和兄弟叫来了。冯剑只好颤颤微微地退回院里,左顾右盼,见关建节家东边的墙头有一处塌了不少,比别处稍矮,出了院落就是棒子地。冯剑憋足一股气,直奔过去,手脚并用,想要翻越矮墙逃命。无奈大病未愈,手脚发软,冯剑虽使出全身的力气,攀登了几回,累得气喘吁吁,却咋也爬不上去。经过一番折腾,冯剑累得脸色苍白,头上虚汗真冒,手抱着墙头喘成一团。关建节领人冲进院子,直奔堂屋而去,大叫道:“沈桂花!黑胖子还没醒呀!”沈桂花也是刚刚进屋,见关建节这么快就回来了,倒也吃了一惊。当她看到关建节领着公爹、小叔子进来,脸一下子拉长了半尺,心道:“这下子坏了,五十块现大洋捞不上吃独份了。狗日的关建节,除了跟他爹亲。”关建节进了屋,往里间探了探头,问道:“沈桂花!黑胖子在哪儿?”沈桂花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大骂道:“狗日操的,你眼瞎呀,床上睡的不是吗?”关建节一脸迷茫,道:“床上哪有人呀!”沈桂花一怔,赶忙进屋一看,见床上果真没人!这才慌了手脚,焦躁道:“刚才还在床上睡着,一眨眼的功夫,跑到哪儿去了?”几个人不敢怠慢,纷纷冲出屋子寻找。出门一看,顿时一个个心里乐开了花:只见冯剑正抱着墙头打秋千,脸色苍白,一头虚汗,浑身哆嗦,象搭在墙头上的棉被套。关建节父子美滋滋地跑了过去,把冯剑从墙头上揪了下来,几个人围着他眉开眼笑,他们眼里看到的不是黑胖子,而是“哗哗”直响的一堆现大洋!冯剑经过这一阵挣扎,已累脱了力,此时瘫坐在地上,喘息成一团,任由他们摆布。
沈桂花吩咐道:“把他架屋里去吧!再给他灌些药,千万别叫他死了,死了就不值钱了。”关建节爷们把冯剑架进屋里,兑了碗蒙汗药给冯剑喝了。冯剑疲惫至极,逃生无忘,干脆把生死置之度外,任由他们摆布,喝过药后,放头呼呼大睡。沈桂花见冯剑睡了,对关建节吩咐道:“你快点去黄口叫人吧!”关建节道:“别那么费事了,还不如俺爷几个送去呢,也省得多跑一趟!”沈桂花劈头啐了他一脸唾沫,高声骂道:“你这个龟孙日的,咋不长一点心眼呀?从这里到黄口,也有二十来里地,路上出了事咋办?刚才就有两个人找啥卖野药的,准是两股会的耳目,幸亏老娘几句话打发走了。你娘里个屄的,心里咋一点回数都没有呀?您爷几个见了两股会的人,还不吓得屁滚尿流?人家手上有枪,你他姥里个屌的逞啥的能呀?拿脑袋跟枪子碰?你存心想气死我呀!我日你祖奶奶!还不快点去呀?快去。”关建节被她骂得象霜打了茄子,唯唯道:“你瞎咋呼啥呀?我去还不中吗?”说罢,讪讪地去了。剩下的爷几个见沈桂花不喜,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百无聊赖,也讪讪地出去了。他们一走,沈桂花来到里屋,搬个板凳坐下,托着腮生闷气,呆呆地望着睡熟的冯剑出神。看着看着,她心里一动,心道:“这黑胖子虽说矮胖,长得倒是眉眼端正。”原来沈桂花性欲极为亢奋,离了男人,一天也过不去。这两天关建节当值,偏偏相好的一个没来,沈桂花独守了两天空房,难受得浑身象是有无数虫子在爬。关建节刚一回来,又叫她指派走了,这会屋里只有她和一个年轻俊雅小伙,她能不出火吗?沈桂花淫兴大发,顾不得大小门没关,赶紧脱衣上床,指望跟这个俊俏小伙翻云覆雨,也不管人家伤病在身,能不能打起精神,竖起那杆枪来。沈桂花上了床,便急忙给冯剑解衣宽带。就在这时,外面突然有了动静,突然传来一声女声惊叫。沈桂花刚要回头观看,只觉脑袋“嗡”得一下,遭到重重一击。沈桂花没哼一声,就歪倒在一旁,昏死过去。来人不由分说,把冯剑从沈桂花身下拖出来,矮身背在身上,几个箭步冲出门来,从矮墙上跳出去,迅速跑出庄外,钻入棒子地里。
冯剑昏昏沉沉,一会儿仿佛是坐在航行在波涛汹涌大海里的一条颠簸的船上,一会儿又象是伏在一匹奔跑在原野上的马背上。而且这匹马是奔跑在无边无际的鲜花丛里,嗅入鼻腔的是一股似曾相思的一股浓郁的幽香,令他陶醉。他突然想起来了,这是在阎陈庄邵盼头家的棺材里,是跟孙倩靓在一起,这股醉人的幽香,正是从孙倩靓身上发出来的。不对,又象是在邵盼头家的地洞里,这不是孙倩杰吗?她咬牙切齿,杏眼圆睁,好象怪我欺负了她的妹妹!噫!一转眼咋到了敬安集的那条河边,郑智生往河里拽我干啥?他好象不怀好意,我啥时候得罪了他?看他的样子,和我有着深仇大恨?我啥时候跟这人结下了仇呢?不好,翠菊的公婆来了,他们要闯进里间,而他正睡在里间的床上,翠菊拚命拦住他们,翠菊非常惧怕他们!哎呀!这不是翠菊的姥爷吗?自从到了她家,翠菊姥爷就对他怀有很深的敌意,他要干啥呀?外边翠菊正跟公婆争得不可开交,……翠菊姥爷不顾他拚命挣扎,先是用一团东西堵住了他的嘴,然后两只有力的手麻利地把他捆成一团,拉开一旁的柜子,把他塞进盛满烂棉套的柜子里,压实,全然不顾他的死活。那里面又闷又热,冯剑觉得憋得难受,将要窒息濒死。他一着急,恍恍惚惚地睁开了双眼,看到此时他正伏在一个人的背上,那人高一脚低一脚,背着他奔走在高梁地里。那人秀发披肩,浑身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幽香,竟又是个年轻女人!他隐隐觉得不妥,想从那女人身上下来,却全身没有一丝力气,又觉眼涩身懒,昏昏沉沉地又睡着了。
等他再次苏醒过来,已是天黑,身边却空无一人!冯剑用手一摸,到处凉丝丝的,异常坚硬,竟是石头。他挣扎着坐起身来远眺,只见星光点点,竟然是在山洞中。冯剑吃了一惊,他活了十八年,却是在平原上长大的,唯一见到的山,就是丰县东南的华山!这会他摸不准,自已是不是在华山的山洞里,真是又惊又喜。要是华山就好了,既然山上有洞,说不定孙倩靓的师父就在山上,看来客店老板骗了他。冯剑活动了一下手脚,虽然还是四肢无力,但勉强能坐起来,透过洞口射入的月光,他猜想已是下半夜了。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才看清洞内的情况:洞内空间并不大,而且潮湿,想是下雨倒灌进来的雨水。他看到身旁有个小篚,篚中放着几个烤红芋。冯剑的确饿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过来剥皮就吃。几个红芋下肚,他觉得身上有了力气,挣扎着爬出洞口,往外一看,不觉大吃一惊:只见此处是一座山峰,远远往西南望去,是一条连绵不断的小山脉,山脚下是一眼看不到边的庄稼,却无人家,更不是丰县华山!他栖身的山洞悬在半山腰处,下面就是悬崖峭壁,洞口下方七八丈处有一潭碧波清水,清澈见底,看来潭水并不太深。冯剑心里暗衬:离地这么高,万一失手坠落,定会摔得粉身碎骨的。别说他身上有伤,就是伤愈,也不敢贸然下去。冯剑暗暗叫苦,不知如何是好,更不知是啥人把他放在这里的。
看看太阳从东方升起,又从西方落下,却无人来。冯剑早已饥肠辘辘,闹不准那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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