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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5章 算计湛哥的人
“你还有选择的余地么?”南久王好整以暇的看着温亭湛。
没有理会南久王的话,温亭湛微微偏着头,亭子角落在风中轻轻摇摆的灯笼,那朦胧的光洒在他的侧脸上,随着灯笼的摇摆而忽明忽暗,抬眸看着他举起的细长手指:“下官还有个疑惑,是谁有这个能耐,让死灰能够复燃。”
南久王的脸色一沉。
温亭湛豁然站起身,视线望向亭子外:“元公子,既然来了,何不出来一见?”
夜摇光一惊,半空之中气息浮动,就见与小亭子相对的房门被风吹开,那一袭月白色锦袍披着灰蓝色披风的男子,从屋内的烛光之中缓步走来:“温大人,好生敏锐的心思。”
“不是温某心思敏锐,而是王爷出卖了元公子。”温亭湛看了南久王一眼,“王爷那看砧板上鱼肉的得意目光,在一瞬间退去,尽管王爷掩饰的极好,下官依然看在了眼底,王爷原是打算告知温某是何蛊,却在刹那间改口,这只能说明有人在提醒着王爷。若是王爷之人,应当不惧出现在温某的面前,既不是王爷的人,却一心要帮着王爷,借王爷之手将温某置之死地,且还有神鬼莫测之能,这个世间除了元公子,温某想不出还有何人。”
“啪啪啪!”元奕击掌,而后目光望着温亭湛的身后,“元某都出来了,温夫人又何须再遮掩?”
元奕的话让南久王骇了一跳,他紧张的四周看了一圈。
夜摇光笃定元奕是看不到她,但却能够感觉到,也懒得再遮掩,索性现了身,目光冰冷的看着元奕:“元奕,你好样的!”
元奕竟然借南久王之手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他们夫妇,鬼都知道他肯定自己一丁点没有牵扯这件事,只不过是指点南久王罢了,温亭湛死在南久王的手上,这是朝堂上论高低,技不如人,夜摇光可以为夫君讨公道,但千机师叔,整个缘生观却没有立场。
“我应当是除了温大人之外,第一个被温夫人夸赞的男人吧?不胜荣幸。”元奕一幅颇为受用的模样,笑得格外的欠扁,“我可不是招呼都不曾打,就对温大人与温夫人出手,早在三月间温夫人回帝都之时,我可就已经提醒过温夫人。”
“你不是我第二个夸赞的男人,而是我第一个记仇的男人。”夜摇光潋滟的桃花眼含着冷锐的锋芒,“元奕,你等着,今儿的事儿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随时恭候温夫人赐教。”元奕态度谦和,宛如谦谦君子,“不过温夫人得先把眼下的难关给度过再言其他。”
“阿湛,我们走。”夜摇光拉起温亭湛的手,不再看元奕一眼。
“元公子……”南久王显然是不想放温亭湛走。
却被元奕抬手阻拦,他就这么看着夜摇光带走了温亭湛,才回身对南久王道:“幸而你听了我的话,没有对温亭湛当即动手,他没有中你的蛊。”
“怎么可能?”南久王不信。
“不然温夫人如何能够寻来?”元奕反问。
南久王张嘴却无话可说。还好当时没有动手,否则只怕他的人根本不是温亭湛的对手。
“与其想这些,不如想一想温亭湛接下来会如何破局。”元奕扬了扬眉,而后意味深长的留了一句话给南久王,“温亭湛惯会绝地反击,煽动人心……”
此事他不宜掺合的太深,一旦给温亭湛和夜摇光抓住了把柄,到时候就是他们毁约,他可以借助任何手段将温亭湛和夜摇光置之死地,唯独不能亲自动手。反之,温亭湛和夜摇光也如是。
“阿湛,我们先传信给桑,看看她知不知道什么蛊能够隐匿人的踪迹。”离开了都帅府,夜摇光被冷风一吹,倏地冷静下来,“之南他们是唯一威胁你的筹码,南久王不会轻易的对他们下毒手。”
“他可以正大光明的来。”温亭湛沉眉道,“这次是我大意了。”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在青海和蒙古元奕都没有横插一脚,却偏偏到了吐蕃突然杀出来。才会让事情,变得如此麻烦。如今古灸和关昭算是杀了土赞一家的凶手,他们给温亭湛考虑的时间,也就是一个审问定罪的时间,然后正大光明的以杀人罪将古灸他们处决。
“不是你大意,是南久王舍得!”温亭湛之所以没有防备南久王会投向元奕,是因为南久王身边有桃黛,如果南久王不和桃黛断了,就依附上了不如桃黛的元奕,那就是在打桃黛的脸,是开罪桃黛。而桃黛和素微平生的元奕,南久王就这么毫不犹豫的舍弃了桃黛,而甘愿沦为元奕的工具。
“是他对我的恨意太深。”才会如此绝然的做出这样的抉择。不计生死,只要他的命。
“你把他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南久王,变成了乱臣贼子,他能不恨你么?”夜摇光道。
“可不是我变的,我只是把他的罪行揭发而已。”温亭湛纠正。
“是是是,都是他自己贪心不足,落到今日的境地,是他咎由自取,但他自己却不会这般想。”夜摇光点着头应道,“当务之急,是寻到之南他们。”
只要寻到了古灸他们,就可以捉拿南久王,将他送到帝都。
“这吐蕃到底不是云南,可不是他驻扎了半辈子的地儿。”温亭湛唇角轻扬,握了夜摇光的手,脚步一转朝着一个方向而去,“我们分头行动,你先去把小阳寻回来,再传信给桑姑娘,但愿那蛊不会危及性命。否则便是寻到他们也得受制于人,我去寻个人。”
“阿湛,之南会不会在元奕的手上?”夜摇光猛然拉住温亭湛。
“不会,他若抓了我的挚友威逼我,他要怎么向千机师叔交代,不怕师叔一怒,随着他们进入帝陵,将他们摆脱诅咒之法给毁去,让他们父子陪葬?”温亭湛轻轻的拍了拍夜摇光的手,“之南定然在南久王的手中,你信我。”
第1626章 宣政院同知
信他,夜摇光自然是信温亭湛,既然温亭湛都说了,她也就听了他的安排。
“你要去寻谁?”
“宣政院同知虞执。”
宣政院有院使一名,正三品,同知两名正四品。虞执乃是兴华七年的两榜进士,为官十四年,由于其精通藏语,故而被任命到了吐蕃宣政院为同知。两位同知一个掌管着盐、粮、河工、水利抚绥民夷等事务,另一个掌管着捕盗、江防、海疆、清理军籍等事务,显然也就是军政的分工,虞执属于后者。
虞执并没有官署,是随着院使在宣政院办公,因此不住在宣政院内。但温亭湛似乎对他的住所了若指掌,在夜摇光的陪同下,他很快就绕了一个圈甩掉了跟踪的人到了虞府。
虞执并没有歇下,半个时辰前他才出门公干过,接到了土赞一家的灭门惨案,正在分析案件,整理案录好明日一早交给院使大人。
夜摇光和温亭湛是直接到了他办公书房的院子,从侧边没有人把守的窗户飞掠进去,在冷风吹进来之时,虞执就豁然站起身,正要高喝一声,已经被夜摇光点住了穴道,温亭湛转身慢条斯理的将窗户关上,选了一个影子不会倒影在门窗上的位置坐下,对夜摇光使了个眼色。
夜摇光指尖一点,虞执就能够动弹,他倒没有立刻大叫,而是防备的看着温亭湛和夜摇光:“你们是何人?”
“豫章温允禾。”温亭湛报上姓名。
虞执已经年过四旬,但是却没有一点白发,眼神沉练,他对温亭湛抱拳:“下官宣政院同知虞执拜见明睿候。”
虽说虞执也是正四品,但温亭湛不仅仅是明睿候,且他执掌青海一声政权,相当于正三品的布政使,虞执这个礼行的不算委屈。
“虞大人多礼。”温亭湛温文尔雅一笑:“深夜造访,打扰之处,还望虞大人担待。”
“侯爷言重。”虞执恭恭敬敬的对温亭湛道,“不知侯爷有何要紧之事,需要下官效力?”
“虞大人当真不知么?”土赞一家是虞执带人去包围,温亭湛虽然被南久王的人先一步请走,但都是久经官场的人,温亭湛可不信虞执什么都不知道。
偏生虞执要装傻到底:“请恕下官愚钝,望侯爷指点。”
“虞大人,本侯今日也在土赞府上。”温亭湛直截了当,“本侯想见一见被虞大人带走的嫌犯。”
“侯爷,虽则今夜是下官去抓人,但所擒之人于半道便被院使大人派人来带走,至于带往何处,下官委实不知。”虞执滴水不漏的回答。
“宣政院使,与都帅府勾结,受南久王所胁迫,意欲构害本侯,本侯封皇命来此,缉拿在逃反贼南久王,虞大人是要忠于宣政院使,还是要忠于陛下?”温亭湛不疾不徐的问道。
“侯爷明鉴,下官忠君之心日月可表,侯爷既然已经寻上下官,就应当知晓下官并不受院使大人看重,院使大人的行迹从来不会向下官透露一二,下官纵使有心相帮,也心有余而力不足。”虞执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再则,再则侯爷直言院使大人与都帅府勾结,又受迫于南久王,可这没有证据,下官虽则相信侯爷绝非信口雌黄之人,但这是以身家性命为赌的事儿,下官并非孤家寡人,还请侯爷体谅。”
“你说得对,本侯既然寻上了门,自然是对虞大人有所了解。”温亭湛唇角一弯,“虞大人乃是兴华十五年任宣政院同知,今年恰好是第六个年头,再有半年则是任期将满。虞大人兴华十六年将宣政院院使内侄下狱,兴华十九年亲自监斩与都帅府沾亲带故,欺行霸市之人。本侯很是钦佩虞大人,以区区同知之位。在这吐蕃得罪了两个顶头上司,还能够安然无恙的任满六年。本侯是该说是院使与都帅二人胸襟宽广,还是要赞叹虞大人为人之小心谨慎呢?”
夜摇光听了之后扬眉,这个虞执很牛啊,天高皇帝远,又得罪了两个顶头上司,能够被南久王抓到把柄的人能够宽广到什么地步?两个顶头上司双面夹击,竟然也没有将他给整死,这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做到。
“侯爷见效,下官不过是仰仗且仁大师的庇护。”虞执颇有些无奈的说道。
“且仁大师自去年闭关,足足有一年有余。”温亭湛见虞执张嘴欲言,又补充了一句,“虞大人恐怕不知,且仁大师乃是被南久王所劝退。”
所以,和南久王勾结的院使和都帅不会不知道这一点,那就是这一年宣政院院使和都帅府只怕没有少给虞执使绊子,但虞执竟然能够在这两把杀刀的夹缝之中熬了下来,这还不能说明虞执的本事?
见被温亭湛拆穿,虞执索性也就不再装下去,他摆正了态度:“侯爷既然知晓下官也是在夹缝中求存,就应当知晓下官活得有多艰难,不怕侯爷记恨,下官能够有今日,还全耐两位大人一门心思都被侯爷给迁走。接下来的本年,比起下官这个有些许摩擦之人,只怕两位大人更想置侯爷于死地,而侯爷的手段岂是那般容易被算计之人。下官只需要熬过这半年,等朝廷的调任书下来,自然是无忧无虑的脱离苦海,又何苦要去趟这趟浑水?”
“脱离苦海?”温亭湛漆黑的眼眸深邃得令人读不懂,“虞大人,你当真能够脱离苦海?如你这般都能够从吐蕃全身而退,院使大人和都帅大人的颜面何存?日后如何威慑下属?虞大人在帝都的那点人脉,当真能够极得上他们二人?便是虞大人在本侯与他们鹬蚌相争渔翁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