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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黛是算准了要保住一缕神识,拉着精怪和阻拦她的人下地狱,但是最后且仁阻止了她,她不知道且仁是什么功法。她爆了,精怪却在且仁的阻拦当中逃了一命,那一瞬间,她领悟了一句话。
他把所有的爱给了天下苍生,却给了她全部的残忍。
她就是这样逃逸了那一缕神识,随波逐流到了通天城。
听完之后,夜摇光不知道该如何说些什么,那样能言善辩的她和温亭湛心里都是极度的复杂。桃黛有错么?她错在哪里,错在爱上了且仁,但是她后来知错能改,她没有再纠缠,可是老天爷不放过他们,桃黛爹娘的死,且仁是有责任的,因为是且仁劝动了桃黛的爹娘,虽然精怪的出现是意外。
桃黛想要替父母报仇,这是作为子女的本能,她没有主动的去迁怒旁人,那些无辜横死的人,不是她的本意,这不能说她是对的,但至少她也没有错。
且仁错了么?且仁也没有错,他身为佛家弟子,他不能为着成全桃黛的复仇之心,就坐视那么多无辜的生灵陪葬,他的阻拦只是他应当做的慈悲。
是慈悲,对天下苍生的慈悲,对桃黛一个人的冷漠无情。
终于,夜摇光明白为何且仁对待桃黛是这样如何凌虐都不反抗的态度,她也明白了为何桃黛每每和且仁针锋相对,都要那无辜的人来泄愤。
这是一种痛,也是一种悲哀。桃黛却且仁曾经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这种恨不是爱而不得,也不是无缘无故,在且仁三番四次的阻拦她复仇,一次又一次阴差阳错让她伤的越来越重,桃黛心中的怨已经无法再化解。
她恨且仁为了大爱,为了天下的苍生对她的残忍,所以这种很牵连了无辜。
夜摇光都无法说她恨得不对,她设身处地的站在桃黛的立场,也许她会更疯狂,更加没有理智,更加的冷漠无情。
“现在,你还要劝我么?”桃黛染着水光的双眼很冷。
“你走吧。”夜摇光转过身。
她没有办法去劝桃黛,这是一个死结,如果不解开,今日她携恩让桃黛不得不退让,不殃及吐蕃的百姓,他日桃黛的执念会更深,深到无法化解,而后更多的人为此付出代价,除非她有办法将桃黛给杀了,可莫说她没有实力,就算有她再听完桃黛的事情之后,也下不去这个狠手,她也是个女人。
桃黛一怔:“你就这样放弃了么?”
“我没有立场去劝你。”夜摇光轻声道,“设身处地的想,若是我的爹娘被人所杀,我定然会痛恨至极,我会和你一样疯狂的报复,若是有人三番四次的阻拦我报复,那定然是我的仇人,更莫说阻拦的同时给我带来了沉重无法复原的伤害。”
说着,寂静清冷的月光下,夜摇光抬起头:“你恨的没有错,但你的所作所为我无权置喙,这是你的选择,可我也不得不说,且仁大师他也没有错……”
“他没有错,他的确没错……”桃黛凄艳一笑,她的眼中爆发着无尽的痛,“你可知我为何这般恨他,便是因为他没有错,但他却深深的伤害了我!”
若是他有错,她何至于这般痛苦,她会干脆果断的了结了他!
第1544章 也曾用心相待
桃黛压抑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在静谧幽冷的夜色之中盘旋,正如她此刻内心的挣扎于折磨,她需要一个宣泄口,一个让她不发疯的宣泄口。
这一瞬间,夜摇光已经不敢说什么吐蕃百姓是无辜之类的话,这只会是火上浇油,她所有的伤痛都是来自于不能牵连无辜,无辜的生灵是一切的导火索。从她爹娘下山去营救受瘟魔之毒侵蚀的无辜百姓开始,再到且仁大师两次因着拯救无辜的生灵而阻拦她开始,所有的种种,都让她恨极了无辜两个字。
也许,在她的字典里已经没有所谓的无辜。
“你,你的仇敌呢……”犹豫了很久,夜摇光才问出这句话。
“死了。”桃黛侧首,面色清冷。
夜摇光欲言又止了许久终究没有再开口。
就在她准备和温亭湛离开之际,桃黛的声音从冷风之中飘来:“如你所想,是被他所斩杀。”
他,很明显指的是且仁。夜摇光觉得且仁是从来没有想过放了这只精怪,两次阻拦桃黛报仇,都是因为每次桃黛报复,都牵扯上了不少无辜的生灵。
“且仁大师……”
不等夜摇光开口说完,桃黛似讥似讽的看着夜摇光:“你想为他说什么?他请我爹娘下山,我爹娘惨遭毒手,他替我爹娘杀凶报仇,这是理所应当,难道我要因此而感激他么?他两次为了他口中的苍生牺牲我,第一次他害我打回原形,第二次他险些害我魂飞魄散。我不曾亏欠他,他凭什么牺牲我?我难道不该恨他么?”
“桃姑娘,你该恨,你也有权恨,但且仁大师绝非你所想的那般不堪。”温亭湛见夜摇光被桃黛咄咄相逼,不由挺身而上,一直沉默的他终于开口,“桃姑娘,且不说你们一家与直贡寺之间的渊源,就说且仁大师欠你一条救命之恩,在你爹娘受苦受难之时,且仁大师当真能够视若无睹的去救旁人?桃姑娘可有想过,为何你方出直贡寺就能够遇上主持大师,若是主持大师早知你们有此一劫,应当不会轻易被请走。可既然不知,为何又能够及时赶回?”
桃黛的身子一僵,她死死的盯着温亭湛。
“桃姑娘,你杀了人,便会从灵修沦落为妖修,我想若非且仁大师深信主持大师能够及时赶回救了你爹娘,他不会选择救了有心构害你之人。”温亭湛言辞直剖人心,“桃姑娘之后和爹娘隐居,却再无人打扰你们安宁,当真是那位姑娘看明白而罢了手,还是另有隐情,桃姑娘再入世便听闻双亲陨落的噩耗,只怕是没有去关心过,我相信桃姑娘和爹娘那五年的与世无争,这背后必然有主持大师和且仁大师的帮扶。再后来种种,且仁大师所为也许再桃姑娘看来,只是为了他心中的佛,为了保护无助弱小的生灵而几次阻拦于你,但当真就没有为了不让桃姑娘你染上罪孽之因?”
桃黛被温亭湛剖析的话刺激的脸上的肉都愤怒的在颤抖,她极力的压抑着:“我宁可满身罪孽,也要手刃仇人,替我爹娘报仇!”
“这是桃姑娘身为子女的心,但在且仁大师的眼里,这是不值。”温亭湛道,“且仁大师并非不让桃姑娘报复,只不过桃姑娘要为了一个残害父母的真凶,从灵修沦为邪魔外道,只怕桃姑娘的爹娘在天有灵,也不愿看到。这是所有在乎桃姑娘之人的心,且仁大师心中,桃姑娘纵使不是至爱,也至少是至亲。”
“你住口!”桃黛咆哮的喝止温亭湛。
温亭湛并没有就此沉默:“桃姑娘,你从灵泉离开寻找杀亲仇敌那几年,你一个修为低下的灵修,纵使经历磨难,但却依然一路平安,真没有人保驾护航?你寻到仇敌,大仇得报之际险些遭了杀手,且仁大师千钧一发之际赶来,当真如此巧合?”
“我叫你住口!”桃黛气的脸色发青,一掌击向她身后,一棵树瞬间碎裂。
“桃姑娘,也许且仁大师所给的不是你所想要的,但你确实是且仁大师用心相待之人。且仁大师生在佛门,长在佛门,他自幼研习佛法而成长,他所想与俗世之人自是不同。我说这些,并非为且仁大师开脱什么,也抹杀不了且仁大师对你造成的伤害,我只是想要让桃姑娘知道,且仁大师并没有如你所想的那般不堪,这些也只是我这个凡夫俗子能够看到的,还有些非亲身经历,我无法体会的,桃姑娘愿不愿公平的去看待且仁大师,请便。”温亭湛说完,牵着夜摇光的手离开。
“你就是萧权口中狡诈如狐的温亭湛。”桃黛忽而不气了,她眼含嘲弄的看着温亭湛,“巧舌如簧,果如萧权所言是个仅凭一张嘴就能够蛊惑人心的文人。你想我放弃帮助萧权,好让你轻轻松松的对付黄坚?”
“桃姑娘也太看不起温某,萧权与黄坚并不足以让温某畏惧。”脚步一顿,温亭湛淡声道,“从我夫人让你走的那一瞬,我们夫妻已经做好了与你相帮的二人殊死一战。”
言罢,温亭湛再没有停留,和夜摇光提步而去。
两人回到客栈已经是天光将明,便不打算休息,略微洗漱了一番,就等着天亮出发。
夜摇光坐在窗台前,双手撑着下巴,看着外面风中摇摆的绿芽:“阿湛,你说桃黛她会收手么?”
“不会,她心中的怨念太深,也可以说她对且仁大师的恨是她现在活着的意义,如果没有这股恨,她恐怕也没有存活的心。”温亭湛对夜摇光道,“且仁大师也许已经看透了这一点,才没有阻止她的恨。”
“那她要如何?难道当真要且仁大师的性命才能够化解?”夜摇光皱眉道。
“其实她要的很简单,并不是且仁大师的性命。”温亭湛微微摇头,“她只想要且仁大师承认他错了。”
“可她自己明明知晓且仁大师并没有错……”夜摇光说道这里似有所悟,“她其实只是想要且仁大师低头。”
第1545章 扎堆怀二胎
可是这个头没法低,这不像是俗世间的男子为博红颜一笑,而将什么都踩在脚底。且仁若是认了错,就是承认了佛渡众生为错,他站在佛道的立场上,所作所为并没有错,所以,他们之间永远是个死结。
轻声叹了口气,夜摇光又道:“且仁大师既然当初能够为了不让桃黛殃及无辜而阻拦桃黛报仇,今时今日就不可能被桃黛逼得不顾吐蕃百姓的安宁而退让。但大师他却依然这般做了,我总觉着大师他背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深意。”
“既然如此,摇摇就不必再担心。”温亭湛双手握住夜摇光的肩膀,“天亮了,我去练功,摇摇不妨打坐宁心静气片刻。”
说完,温亭湛轻轻的在夜摇光的发丝上落下一吻,随后便转身出了房门。
夜摇光看着温亭湛在院子里练功,这才知道温亭湛为何这般轻易的就打道回府,他已经看明白且仁大师是不会袖手旁观,轻轻笑了笑,有他在这些事轮不到她操心,夜摇光折身在榻上盘膝而坐,开始了好几日不曾开始的清晨修炼。
等到夫妻二人练功完毕,晨光已经洒落,重新洗漱之后,去用了早膳便启程往回走,当日夜摇光和温亭湛都在马车上足足补眠了大半日。接下来五天的行程,他们走的很慢,一起在欣赏沿途的美景,享用沿途的美食。
正月十三,他们才一路平安的回到了西宁府,回到西宁府,迎接夜摇光的是幼离有了二胎的消息,夜摇光听了是一脸羡慕,摸摸自己的肚子,顿时有些闷闷不乐,这几日她也没有再被托梦,但是陌钦的聚灵丹也迟迟没有送来。
想到陌钦,夜摇光就想到乾阳,他们去西域也已经好几个月,到现在还是了无音讯,不过想到已经请了修绝去帮忙,夜摇光心倒是稍微有些安定。
就这样等到了正月十五,过了元宵节之后,黄坚也从帝都赶回了青海,温亭湛因为接手了青海的政权,必须去拜访黄坚做交接。
温亭湛并没有让夜摇光跟着他去,而是让夜摇光去了缘生观,毕竟今年该回娘家的日子,夜摇光陪着他在吐蕃,以免惹了千机真君不快,再则这种官场的是非圈让夜摇光去也无聊。
这个时候,夜摇光也相信黄坚是不可能对温亭湛不利,除非他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