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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亭湛漆黑有幽亮犹如黑珍珠般的眼眸很认真的看着夜摇光颔首。
夜摇光唇角抽了抽,却不知道几个院子相隔的客房,单久辞的确问出了这个他查不出缘由,格外的好奇的问题:“黄公子为何会千里迢迢来此寻明睿侯?难道黄公子曾与明睿侯有旧?”
“在下这不是以为自己中毒命不久矣么?”伽羅一脸悲戚,他已经将他因何离开家的原因八成真两成假的告诉了单久辞,“故而想在临死之前见一见让天下文人包括在下都倾慕不已的明睿侯,死也能够无憾。”
这个理由真是合情合理,温亭湛的名字在所有文人的心中,不管是高门还是寒门,那都已经是个标志,随着温亭湛从琉球归来,更是被推到了一个顶点,在单久辞看来,如同黄彦柏这样的书生只怕不在少数。
“这是黄公子的福缘。”单久辞笑道。
对着这个狐狸一般的男人,和温亭湛一样不好对付的男人,伽羅终于明白他当初说要去单府投奔的时候,夜摇光为何笑的那么阴测测,真是最毒妇人心!他想若是他当时真的负气去了单府,只怕这个男人早已经将他坑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伽羅到底跟着温亭湛很长一段时间,尤其是现如今他没有了修为,因此更加的懂得如何扮弱:“是啊是啊,侯爷不但文武双全,还有一手好医术,若非遇上了侯爷,在下只怕已经命归黄泉。当初不过是凭着一股执念想在临死前圆一个梦,哪想竟然能够保住小命,感谢苍天眷顾。”
看着伽羅一幅对温亭湛崇拜不已的迂腐模样,单久辞心底的犹疑渐渐褪去,他又问道:“不知黄公子接下来有何打算?”
“在下……”提到这里,伽羅就露出了黯然低落的模样,眼神之中还透着一点迷茫,“其实在下也还尚且不知,待到过几日与祖父去信,看能否留在国子监就读。”
单久辞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国子监倒是个不错的去处,来年便可以参加秋闱。”
黄彦柏是拥有秀才功名的人,前年他也曾下场秋闱但却未取得举人功名。虽然黄彦柏的身份不差,但个人能力单久辞还真有点看不上,可人家到底还年少,莫欺少年穷,也指不定未来有造化。
他不着痕迹的扫过一旁的单凝绾,站起身:“黄公子好生歇息,改日我再登门问候。”
“单公子慢走。”伽羅已经快演不下去了,巴不得单久辞早点走。
单久辞带着单凝绾出了伽羅的院子,四下无人,他的目光带着一点审慎的看着单凝绾:“你就看上了这么个臭小子么?”
“他很好。”听出小叔语气之中有着轻视,单凝绾几乎本能的反驳,话说出口,她才察觉这是长这么大,第一次这样对她敬佩而又害怕的小叔说话,如同犯错的孩子一般低下头,“小叔,我不想嫁给福安王做侧妃。”
“你抬起头看着我,你是当真倾心这个人,还是为了躲避福安王?”单久辞语气严厉。
单凝绾鼓足了勇气才抬起头:“都有。”
“说下去。”
“小叔,我嫁入福安王府对单家不但无利反而有害。”单凝绾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她紧绷的心绪一下子反而轻松了许多,见单久辞不置一词,便咬了咬唇接着道,“永福王成亲数载,也不曾有后,你们都以为我嫁给他生下王府的继承人,便是再差日后单家也有一位亲王。可你们难道将福安王当做摆设么?福安王与王妃乃是青梅竹马,若非不忍辜负王妃,一心想要谋求大位的王爷怎会拖到长孙殿下成婚之后才松口娶侧妃,我知晓这其中未必没有麻痹陛下之意,让陛下认为他从无野心。但若非迫于无奈,我想王爷他不会轻易松口迎娶侧妃,这么些年,王府的侍妾也一无所出,而王妃连生三女,证明并不王爷不能,而是王爷不愿。”
单久辞的目光微微一变,他用一种陌生的目光看着单凝绾。
单凝绾撇开眼,不敢去与小叔犀利的眼眸对视:“小叔,你是王爷的左膀右臂,而我们单家是王爷的最大后盾。我若是再嫁给王爷,当真生下了世子,小叔可有想过王爷若是当真得到大位之后,他会坐视萧家的江山改姓单么?”
不等单久辞回答,单凝绾摇着头继续道:“他不会,那才是我们单家的灾难开始……”顿了顿,单凝绾的唇角露出一抹似讥似讽的笑意,“这还是建立在小叔与王爷赢了的局面上,曾经绾绾从来没有怀疑过,有小叔在,王爷一定夺得大位。”
“你现在怀疑了。”单久辞反而来了兴致,他斜靠在回廊柱子上。
“是,侄女怀疑了。”单凝绾也不隐瞒,“小叔,我自小在你和永福王的眼底长大,小叔是我最钦佩之人,我觉着许多人与我一样,本能的惧怕着小叔,我曾一直以为是因为小叔的身份尊贵的缘故。直到……”
“直到你见到了温亭湛。”单久辞将单凝绾不敢说的话说出来。
“是,直到侄女见到了明睿侯。”单凝绾的眼底浮起一层惧意,“侄女初初听到明睿侯的名讳之时,还是十年前表哥从岳鹿书院回来之后,因着明睿侯破解了麒麟公子的棋局。那时侄女也不曾留意,直到侄女上京之后,从颖姐儿的口中听到了更多关于明睿侯的事情,那日在褚帝师的赏花宴上,我第一眼见到明睿侯之时,我就本能的觉得害怕,那种害怕就像对小叔一样,明明那么温润清雅的男子,却偏偏有一股子让人难以喘息的威严,我才知道这种气势从来不是来自于身份的尊贵,而是来自于胸有丘壑的无双智慧。”
第1239章 无需交待
“你在说服我。”单久辞立刻察觉单凝绾的意图。
“是,我在说服小叔,因为只要小叔愿意,我便是嫁给路边的贩夫走卒,父亲也不敢多言半个字。”单凝绾承认。
“你的理由不够。”单久辞冷漠道。
“那侄女便接着说。”单凝绾大有孤注一掷的气势,“前面已经说了王爷取胜的局面,我想小叔应当无法反驳。侄女现在就说说,明睿侯的存在,小叔和福王殿下若是败了,小叔可有想过单家?”
“呵,你不遵你爹娘的安排,还是为了整个单家么?”单久辞冷嘲道。
“侄女不敢,也没有如此大的本事。”单凝绾低眉顺眼道,“帝王之路,从来不是成王败寇,而是胜者猖败者亡,单家从小叔与福王殿下知己相交开始,就注定上了福王殿下的船。但,侄女不想走上这条非生即死之路,侄女想好好的活着。”
“所以,你靠向了温亭湛?”单久辞目光渐冷。
“不,侄女没有靠向任何人,只是选择了置身事外。”单凝绾垂眼,“灼华姐姐是个光明磊落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的女子,她没有因为我是单家的姑娘,明明和小叔敌对便提防于我排斥于我,她待我与颖姐儿一般,这是一番难能可贵的真心,不容我利用与辜负。我常来寻灼华姐姐,也仅仅是心中真心近亲于她。故而,在我知晓你们打算将我嫁给福王殿下为侧妃之际,我才会想也不想的便来寻她。因为我知晓,一旦我嫁给了福王殿下,我就再也不能和她亲近。”
“你那般喜欢她……”单久辞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邃与暗淡。
“喜欢,自己也不知为何喜欢。”单凝绾失笑道,“明睿侯和小叔一样,是个手段极致狠辣果断之人,但和小叔又不一样,明睿侯的身侧有一个灼华姐姐,他的心中因着灼华姐姐少了上位者的绝决,多了一席柔软之地。我只要不嫁给福王殿下,日后福王殿下荣登大宝,有小叔在我永远单家的姑娘。日后若是福王殿下败了,有灼华姐姐在,便是我姓单,我依然只是出嫁女。侄女没有大智慧,没有野心。该享受的荣华富贵侄女也享受得差不多,那九重宫阙之上的盛极,不适合侄女,侄女也不想参与。我曾经对我自己说过,如果有朝一日,有一个男子可以为了我不顾性命,我定然要嫁为妻,哪怕他只是现下对我有情有心,哪怕日后他会离我而去,我也义无反顾,只为了不辜负这片刻拥有的至真至情。”
单久辞眼眸平静的看着这个被他一手养大的姑娘,从来柔柔顺顺的姑娘,却原来有着这样深远的心思,他竟然从未察觉。伸手抚上她的头发:“绾绾,你长大了。”
“绾绾是小叔养大。”单凝绾对单久辞比对亲生父亲更多孺慕之情。
“你可知晓,温亭湛不久便会外放西宁府为知府。”单久辞低声道,“黄彦柏的祖父乃是青海都统,掌握着整个青海的军政大权,不但有兵马还有大权,而他此去就是要改变黄家一家独大的局面。若是他成功,黄家很快就会从权阀沦落为阶下囚,便是如此,你也要嫁给黄彦柏么?”
“我嫁。”单凝绾没有犹豫,“我觉得着他好极了,也许在小叔眼里,他文不成武不就,但他心思单纯,和他在一块我只有欢声笑语。日后,便是黄家落魄了,只要他不负我,粗茶淡饭我也愿意一世相随。”
“记住了你今日的话。”单久辞留下这一句话,便转身离去,他墨绿色的长袍在风中款摆飘扬。
单凝绾看着他颀长远去的身影,眼中闪烁着泪光,她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般靠在廊柱之上,她长这么大第一次为自己争取,她知道她成功了。
夜摇光和温亭湛自然不知晓这对叔侄的谈话,夜摇光的粥刚刚煲好,单久辞就走到了他们烧烤的院子里,夜摇光以为他是要告辞,却没有想到他在院子里扫了一圈之后道:“侯爷这野味吃的法子倒是挺新鲜。”
“比起单公子纵马草原之时的惬意潇洒可差的太远。”温亭湛温和的笑着,“单公子若是不弃,不如留下来吃一顿便饭。”
“侯爷盛情相邀,单某哪敢拒绝。”单久辞自然是顺势应下来。
一下子陆永恬和何定远就有些拘谨,就连闻游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公式化。气氛有那么一瞬间不协调,好在单凝绾这个时候走出来,虽然他们防备着单久辞,但对单凝绾还是没有区别,于是单凝绾和单久辞在一道,褚绯颖也很有义气的去陪着单凝绾,气氛也算是活跃下来,也没有显得孤立了单久辞。
晚膳吃到一半的时候,卫荆突然来寻温亭湛,低声对温亭湛说了几句话,温亭湛便站起身对所有人说了声失陪,和卫荆去了书房。
大家也没有太在意,因为在他们的眼里,就没有温亭湛解决不了的事情,还是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闹得闹。
倒是夜摇光一个人坐在那里单手撑着下巴,颇有些百无聊赖,单久辞突然站起身走到夜摇光的身侧:“温夫人。”
“单公子有事?”夜摇光抬眼看着他。
“虽然事情已经过了许久,但单某还是要对温夫人说一句,食婴蛊之事单某会给夫人一个交待。”单久辞沉声道。
夜摇光摇着头道:“我知道食婴蛊之事与单公子无关。且,便是有关,单公子也无需给我交待,若是有人欠了我,我家阿湛定然会替我讨回公道。单公子与阿湛立场不同,若有朝一日我在单公子的手上吃了暗亏,这不是单公子的过错,怪只能怪我们技不如人,反之亦然。”
既然走上了这条路,既然有了敌人,夜摇光从来不是那种自己被敌人所害就去怨怪敌人之人。摆明了是敌对,自然是有利益冲突,你对旁人心狠手辣是理所当然,旁人对你便是天理不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