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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顿时面面相觑,见夜摇光这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想张口问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用膳,用完膳再说。”温亭湛也坐下拿起筷子。
几人素来以温亭湛为首惯了,当下也压下满肚子的话吃起东西,吃完之后,萧士睿就迫不及待的问了:“允禾,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很简单,就是我们都着了单久辞的道……”夜摇光替温亭湛把事情的经过全部说了一遍,当然只说了前面,没有说温亭湛去寻单久辞,也没有说温亭湛抓住了那位巡抚大人的把柄。
“简直是无耻之极。”陆永恬当即怒不可遏,紧紧握着拳头。
“各为其主,非你死即我亡,难道还要别人对你光明正大,提前知会你一声?”闻游掀开眼皮看着陆永恬,“谈不上无耻,我们技不如人罢了。”
闻游自己对待敌人也是不择手段,自然不介意别人对他亦或是他的朋友如此。
“哎,蚊子你这话我不爱听,这怎么不无耻了?他这是无中生有,是构害!”陆永恬性格耿直,他不太能够接受这样的手段。
“无中生有?”闻游目光紧盯着他,“你觉着单久辞无耻,那么昔日允禾不也是如此套住了窦刑?”
“那能一样么?”陆永恬霍然站起身,“窦刑先对允禾动了杀心,若非他对允禾心怀不轨,如何会中了允禾的圈套?是他心术不正在前,可是永福侯何其无辜?”
“无辜?”闻游嗤笑道,“陷入这个圈子里,就没有无辜之人,各凭本事,没有本事身首异处也是应当。窦刑会对允禾起杀心同样是允禾一步步引导而来,窦刑技不如人,落得如此下场理所当然,今日永福侯陷入此等困境,也是他自身大意所致,若非他对平家过于宽宥,行事少了谨慎,何来今日沦为阶下囚的局面?”
“你强词夺理。”陆永恬满面怒火的伸手指着闻游,“平二爷对侯爷有恩,若非平二爷,何来如今的侯爷?侯爷心怀感恩,不提防救命恩人难道是错?你竟然说他落入今日的局面是自讨苦吃,一个人若不能知恩图报那还是人么?你还污蔑允禾!你是不是也被单久辞施了摄魂术!”
“我何曾污蔑允禾?”闻游眉峰一皱,“你简直是顽固不化,榆木脑袋。你问一问允禾,就算窦英和没有被抓住把柄,允禾既然对郭家起了收拢之心,自然要除去窦家,没有窦英和也会有旁人,你是否依然觉着允禾同样卑鄙无耻?”
“你——”陆永恬一瞬间找不到话来反驳闻游,气得脖子都梗红了,最后一拂袖跑出去了。
夜摇光给乾阳使了一个颜色,才责难的看着闻游:“蚊子,你的话过了。”
夜摇光指的过了,并非是闻游说温亭湛那些话,其实闻游说的都没有错,陷入这个圈子,各自的利益不同,任何手段都已经没有对错可言,但是陆永恬心思单纯,她也知晓闻游是一片好意,陆永恬日后总是要为官,陆永恬的性子太执拗,就算给他寻了一个谋士,除非这个谋士是温亭湛,否则他很多事情会坚持己见,这对于陆永恬并不利,所以闻游才想提前点醒陆永恬。
“你们都太顾着他。”闻游并没有觉得自己有错。
“蚊子,你错了。”一直没有开口的温亭湛淡声道。
闻游没有说话,但是他面无表情,显示出他的不服气。
“蚊子,我说你错,不是你错在与小六争执,也不是你错在对我所作所为的定义,更非错在你反驳了摇摇。”温亭湛肃容道。
听了这话,闻游才面色软和的看向温亭湛:“我错*在*何*处?”
“你错有二,第一你强求。”温亭湛沉声道,“我且问你,若是小六达到了你的期望,抹去了自己的性情,变成了你所期望之人,他还是小六么?”
闻游身子一震,他抿唇不语。
“小六就是小六,他已经到了这个年岁,除非遭逢人事大变,以你的聪明可认为他会改了性情?”温亭湛又问,“既然他改不了,你为何要强行让他认为他所认为的对错,其实并不存在对错?我们这里聪明的人已经够多了,需要一个永远保持着赤子之心的小六,时刻提醒我们,不要沦为权利之奴。你担心小六日后吃亏,可比起你强行让他成长,让他变成一个不是小六之人,我宁可多花些心思看顾着他,让他一直是小六,只因你们是我的挚友,对小六如此,对你亦然。”
闻游霍然抬头,他目光闪动的看着温亭湛。
温亭湛坦然回视。
最终,闻游在那一双漆黑幽深珍珠般光华流转的眼眸之中败下阵来,他点了点头:“是,我错了。”
温亭湛轻轻闭上眼睛:“这世间个人有个人缘法,这世间何人无不足之处?我们自然要将勤补拙,但这是勉励我们自己,而非强迫他人。”
“受教。”闻游认真的颔首,由问道,“你说我错有二,其二呢?”
第607章 大爱无私
“其二么……”温亭湛顿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目光直视着闻游,“你让小六问我,若是窦英和没有把柄,我会不会想其他办法除去窦家。我现在回答你,若是小六当真如此问我,我会回答,只要窦英和为官清廉,无大错,我不会用他来做筏子。”
温亭湛的话不但让闻游目光变得疑惑,就连萧士睿都投来了目光。
没有理会二人眼中的质疑,温亭湛的目光落在了夜摇光的身上,他轻轻的笑着:“你们都说是我教会了你们许多,可有一个人教会了我更多。她让我知晓这世间万物皆有善与恶,富贵荣华都是过眼云烟,唯有真善美才可以长存不朽。”顿了顿,温亭湛又把目光落在闻游的身上,“摇摇曾经问过我,为何为官。今日,我也想问一问你。”
为何为官?
闻游有些茫然,他出生在官宦世家,聪明又会读书,踏入仕途是理所当然。从他懂事起,他就以父亲,祖父为榜样,他就听着闻家先祖的光辉事迹,他的父亲和祖父告诉他,身为闻家的嫡孙,他享受了闻家给他带来的荣耀与富贵,那么维系闻家的富贵与长盛就是他的责任。
“太多的世家子弟,和你有同样的束缚。”即便闻游不说,可温亭湛依然能够明白他的意思,他略带着一丁点惋惜的说道,“其实很早以前,我也想不明白。直到摇摇对我说过一句话,这世间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修行的天赋,既然上苍赐予了她常人不能拥有的能力,那么她就要学会感恩,除魔卫道就成了她的天职,所以即便她有时候明知不可为,明知敌人强盛于她,她亦不会因不敌而选择明哲保身,只因若是她退了,受损受害之人将会更多。她曾问我她是不是很傻,可却让我深觉惭愧。于是,我开始自省,上天给了我超越常人的聪慧,我又能回报它一些什么?摇摇,她在尽最大的力守住初心,坚持她的原则。我从她身上明白了何为真正的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想用我的天赋,给更多的平凡之人造福,真正的做到与摇摇比肩:大爱无私。”
夜摇光听着眼眶突然有些湿润,她微微仰着头,不让自己落下眼泪。双手却紧紧的握住靠背椅的扶手,心如同滴落在油锅的水珠,噼里啪啦炸开着飞溅的热气,被一股股热浪紧紧的包裹。
大爱无私,她真的从来没有温亭湛想得那么高尚,她也是个诸多缺点,自私自利的人,她只是努力的做着一个不违背本心的奇葩。成为一个最傻最好管闲事的修行之人,她前世因为这些原则,被自己的亲戚嫌弃嘲弄,被同行讥讽孤立。
她一直以“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为座右铭,面上我行我素,故作潇洒,可夜深人静之时,毕竟她还有一颗凡人的心脏,她也曾经一遍遍的自责,自问,自疑……
“大爱无私……”萧士睿和闻游都愣愣的呢喃了这一句话。
“这四个字说来容易,做来却极其艰难。”温亭湛的声音很轻,但他的话却很沉,“活在这世间,我们总有牵绊,有时总能身不由己。我身为士睿的义弟,是他的谋士,我自然要为着他的利益为先。可这与我不枉害无辜的原则并不冲突,这世间太多人被私心所缚,我们也未必没有那一日,但我永远会坚守我的原则。我为官,只为造福天下苍生。故而,若是有朝一日我的对手,他做的比我好,让天下百姓更安乐,我愿退位让贤。”
闻游愣然的看着温亭湛,这一番话信息量太大,与他以往接受的家族理念完全不一样,他觉得自己一时间不太能够接受。
而是萧士睿陷入了沉思。
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而又静默,夜摇光便开口道:“士睿,你不用担忧永福侯,湛哥儿不会让他有事……”
接着夜摇光就将温亭湛的深思熟虑都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夜摇光蓦然想到了一点:“湛哥儿,那江苏巡抚是个怎么样的人?”
“江苏巡抚,莫光祖,乃是难得的能臣。”不等温亭湛说话,萧士睿就蓦然反应过来。
能臣,也就是个非常有能力有本事的人。也难怪,若非有过人的本事,这位江苏巡抚恐怕做不到这个位置,将他的夜盲症隐瞒的如此深。
“所以,湛哥儿,你放了他一马?”夜摇光这一刻才明白,即便温亭湛因为不愿意拿仲尧凡的性命去博弈,可也没有必要这个时候就早早的去戳穿莫光祖的疤,且温亭湛说过为官之人,不可能没有把柄,那么这位莫光祖要么就是真的藏得深,要么就是真的为官这么多年,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其他错,所以温亭湛才用了他的疾病。
“不可多得的人才。”温亭湛点了点头,“诚然他是个有权欲之人,但却是在凭着干实事专权,并且真正的做到了利国利民。”
这世间谁没有一点执念,爱权之人他从来不鄙夷,只要取之有道即可。这就是为何他没有利用这一点一下子将莫光祖打落在泥里,用莫光祖来震慑单久辞。
“可他是单家之人……”闻游的话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
莫光祖的妻子乃是单家女,是单家二房嫡女,是单久辞的堂姑祖父,这一点闻游、萧士睿还有温亭湛都知道,夜摇光却是现在才知道。
“大爱无私,我并非只是说说而已。”温亭湛淡淡的扫过闻游。
对方是政敌又如何?莫光祖是被单久辞引诱而来,他并不知晓单久辞背后所为,他是一个有能耐有本事之人,比许多没有夜盲症的人更适合这个位置,更能够在这个位置之上发光发热造福一方百姓。
温亭湛也曾经犹豫过,也曾经想过要不要借此来将整个单家都连根拔起,也正是因此,所以单久辞的脸色才会猝然大变,但最后他选择了放弃。
第608章 单久辞认输
不是优柔寡断,也并非不懂养虎为患,可是每每看到夜摇光,想到她的坚持,想到她的为人处世。他害怕自己会一次放纵,从而泥足深陷,成为一个为权利奔走的政客。即便她会设身处地的站在他的位置去理解他,他依然会害怕,害怕她越来越干净,而他却越来肮脏……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夜摇光目光灼灼的看着温亭湛,“湛哥儿,你做得对。”
“我赞同允禾的做法。”萧士睿表态,他的语气很认真。
闻游看了看萧士睿,又看了看温亭湛,他站起身:“容我想想。”
说完,闻游就目光有些茫然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