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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夜摇光自己也觉得不对劲,仲尧凡堂堂一个侯爷,就算平二爷真的这样做了,他要整治平二爷乃至整个平家是相当的容易,何须用冒险去杀人?太过于牵强,根本没有办法将仲尧凡给拉进去。
这时恰好已经走到了他们的院子夜摇光的房门口,温亭湛推开门:“早些休息,此事三言两语我无法向你解释清楚,明儿你自然便知。”
“好,明天我就瞪大眼睛,看看单久辞如何颠倒黑白。”夜摇光也没有纠缠,很爽快的点头,进了自己的房间,转过身对着温亭湛道,“早些歇息,明儿见。”
进了房间,已经有一大个浴桶冒着热烟,夜摇光试了试水温,就宽衣好生的洗了个澡,喊来府中的下人将水抬走之后,擦干头发就躺在了床上,已经是深夜,夜摇光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被生物钟叫醒开始盘膝而坐修炼,修炼完毕与众人一道用膳,吃饭前仲尧凡还不由调侃了一句:“今儿一早起来,我这眼皮直跳,是不是要遭无妄之灾?”
“噗嗤。”夜摇光忍不住乐了,“来来来,转过脸让我看看。”
仲尧凡立刻转过脸对上夜摇光,夜摇光还认真的看了看他的面相:“唔,天庭发灰,阴暗不明,这是有牢狱之灾的征兆。”
天庭就是脑壳,发迹之下,印堂之上,主管司空,中正,日月角。权贵之人,天庭稍微隆起,骨法圆融,侧面看,天庭饱满,犹如一叶猪肝一样,悬挂在脑门上。如果此处灰暗,官贵之人主刑狱之灾。寻常百姓家业破损,财业亏空,家运萧条破败。
夜摇光说的一本正经,吓得几人一愣,但却没有见夜摇光面色有多么严重,仲尧凡便问道:“我不会真有牢狱之灾吧?”
“放心吧,你天庭虽然发灰,可印堂隐隐有红光散出,这是遇上了贵人,必然逢凶化吉。”夜摇光说完就向仲尧凡伸出手。
仲尧凡有些不明白此举的意味。
“给钱啊。”夜摇光动了动手指,“我给你看了面相,道了天机,你难道不给酬劳?”
陆永恬赶紧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闻游低下头开始用早膳,那边乾阳早就已经大吃特吃上了。
“咳咳。”仲尧凡轻咳两声:“好好,我记下了,我定然备一份大礼给你。”
“这还差不多。”夜摇光收回手拿起筷子开始吃早膳。
她可没有信口胡说,仲尧凡的面相确然如此,然而事情的发展也印证了夜摇光的话,因为他们吃完早膳没有多久,衙门就派了人来请仲尧凡,来的人是柳居晏的心腹,态度还算恭敬。
“不知我们可否随侯爷一道?”温亭湛突然问道。
“大人只是有些疑问请侯爷去问上一问,是否带上二位公子,全凭侯爷做主。”来人回答。
“那便一道去。”仲尧凡自然是要带上温亭湛和夜摇光。
今日并没有开堂审案,柳居晏应该是私下审问了平大爷,只不过平大爷的供述如同温亭湛所预料的那般牵扯到了仲尧凡。
待到几人去了之后,柳居晏在后衙招待了他们,没有避讳的将平大爷的供词递给了仲尧凡:“侯爷请先看看。”
仲尧凡伸手接过来:“这是……”
“昨夜下官连夜审问平佑,平佑的供词。”柳居晏回答。
仲尧凡疑惑的展开,看了没有几句顿时脸色丕变,握着纸张的手也不由变紧,越快越怒不可遏,手背上爆起了青筋。
“胡说八道!”看完之后,仲尧凡极力忍住怒火。
“平佑乃是侯爷送来之人,下官自然是相信侯爷清白,可不但平佑改了口,就连平王氏也改了口。”柳居晏拿回供词,递给身后的心腹,“不仅如此,下官顺着二人的口供寻到之物,也足以证明他们所言非虚。”
仲尧凡深吸一口气:“允禾,我们此刻该如何是好?”
这一会儿就连仲尧凡都没有了注意,他没有想到将平佑缉拿归案,不但没有还清自己好友一个清白,救了他无辜的遗孀,反而加速将自己绕进去。
柳居晏见仲尧凡问了温亭湛,就对身边的点头,那人将供词给双手递给温亭湛。
第603章 仲尧凡被抓
“我非朝廷官员,于礼不合。”温亭湛没有接,而是淡声道,“单公子的手段阴狠而又切中要害,平佑胆小如鼠,惜命如金,他到了这个时候还乖乖听单公子的话,只能说明单公子让他供述之言,将自己摘了个一干二净,那就得从诈死开始狡辩。他是否说他的诈死乃是平二爷所迫?”
仲尧凡沉着脸点头。
“平二爷贪得无厌,故而一再的挟恩图报,最后么……甚至连自己的娇妻都舍得牺牲,侯爷看在平王氏的情份儿上一再容忍,平二爷最后以侯爷与平王氏私通的证据相要挟,侯爷才怒从心中起,与平王氏里应外合将平二爷给杀害。”温亭湛平淡的将平佑的供词全部说出来,不理会眸光变深的柳居晏,他接着道,“让我猜猜,平二太太所购置的桐油走了仲家的商船,因为侯爷与平二爷私交甚笃,这些桐油不是什么大事儿,平二太太有所需打个招呼,侯爷远在金矿,府中的管家自然是不会为此而拒绝平二太太,平二爷与平二太太应当鹣鲽情深,故而平二爷对平二太太从来不隐瞒与侯爷之间的私下往来,平二太太能够知晓平二爷的私章以及字迹也无可厚非,只怕柳大人去了平二太太的屋子里搜到了不少‘侯爷’在深山采矿之时寄给平二太太表达相思之情的信件,此信件便是侯爷自个儿看了,恐怕也认不出真伪。”
握着信件的师爷看向温亭湛的目光如同见了鬼一般的表情,木然的将其中一封递给仲尧凡,仲尧凡光是看了看信封上面的几个字就已经心沉入底,拆开信封看了之后更是面色忽青忽白。
“侯爷无需动肝火。”温亭湛伸手端起旁边的茶水,浅浅的抿了一口,“布局的乃是单久辞,这世间被单久辞所坑害之人当中,侯爷已经是他费了最多心思之人。”
“你这是在夸赞你自个儿。”仲尧凡不由苦笑,“若非你插手,早前我就被他套住,这会儿绕了一个圈子,我依然中了他的计。”
“单久辞这人与我不同,他喜欢万变不离其宗,早已经在你的四周布下无数的杀局,就算跳出一个圈子,自然还有第二个围上来。”温亭湛不急不缓的说着,他的目光落在柳居晏的身上,“在这一场杀局之内,柳大人一直是他定下的死棋,他这个人孤高自傲,他定下的死棋若是活了,那就便是人生一大奇耻,当年帝师幼子如是,今日的柳大人亦如是。”
“温公子此话何解?”柳居晏的师爷顿感大事不妙。
温亭湛缓缓站起身,他的目光望向门外:“侯爷适才问我,现下我们应当如何,若是侯爷与柳大人都想走一条活路,柳大人现在就应当将门外的衙役叫进来,将侯爷以嫌犯之名缉拿收押。”
仲尧凡和柳居晏包括夜摇光的目光都齐刷刷的望向温亭湛。
他此刻已经走到了门口,接近正午的阳光洒落下来,将他的身影投在地板之上,拉得极长,映衬得他整个身躯都伟岸如巍峨不倒的高山。
“江苏巡抚昨夜已经悄然入城,此时正在不远处等着侯爷从府尹衙门走出去。”温亭湛没有转过身,他扶着手,目光仿佛穿透了府衙落向某一个方向。
仲尧凡和柳居晏都是聪明之人,这一句话足够他们明白其中的意味,应天府隶属江苏,江苏巡抚可以说是柳居晏的顶头上司,虽然巡抚不属于地方官员,却节制三司(承宣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都指挥使司),就连江苏布政使都得听他的话,更遑论是柳居晏。
若是他掌握了与柳居晏同样的证据,在没有其他证据来证明这些证据是掺假的情况下,柳居晏没有拿下仲尧凡,足可以叛一个官官相护,结党营私之罪。
柳居晏为官这么多年,他经历的风浪大小无数,已经很少有人能够让他感觉到恐慌,距离上一次有现在这种被推到悬崖边上的感觉已经十多年,那时候眼前这个少年才刚刚出生,而对他布局的少年,也不过十岁稚龄,不过十年,他已经老了,而朝廷属于这些年轻的后辈。
这件事情由始至终都绕不过他,他自问和单家那位三公子不曾有交集,可对方却将他所有的一举一动算的清清楚楚。早一步猜到他会因为知晓仲尧凡并非幕后主使而私下寻仲尧凡,更加猜到为了让案子被侦破,他会将平佑的供词给仲尧凡看,然后会放仲尧凡走,以便多一个人查案,这一步步,算的精准无比。他自问没有私心,不过是想查明真相,可他的一片刚正之心,却成了一个天大的陷阱,而他险些一脚踩进去。
“来人。”柳居晏立刻面色严肃的对着外面高喝一声,很快六个带刀侍卫从门口沿着温亭湛的两边冲了进来,柳居晏对仲尧凡投去一个眼神,“将嫌犯拿下。”
“我们,也该走了。”温亭湛侧首,目光柔和的看向夜摇光。
“啊?我们就这样走了?”夜摇光看了看已经被押住的仲尧凡。
“是,我们该走了。”温亭湛非常有耐心的温柔重复一遍。
“哦,柳大人告辞。”夜摇光对柳居晏行了一个礼,就跟着温亭湛走了。
“将侯爷押入大牢,好生看管。”柳居晏对下面的人吩咐了一句,才走到门口,看着联袂而去的两个少年。
他的目光落在温亭湛的背影身上,明明是山野长大的孩子,可无论是气度,容颜还是通身的气派,便是顶尖高门的大家族嫡长子也难以望其项背。
“这个孩子,可惜了……”柳居晏不由轻声一叹。
“老爷,属下倒觉着这位表少爷乃是天纵奇才,是与生俱来的美玉,不需任何雕琢。”被温亭湛聪明的大脑震得现在还有些回不过神的师爷,站到柳居晏的旁边,同样看着恰好转过影壁消失不见的温亭湛,惊叹道。
第604章 谁中了谁的局
夜摇光和温亭湛自然没有听到柳居晏二人的话,出了府衙温亭湛的面色依然云淡风轻,他并没有上停在门口的仲家的马车,而是站在府衙目光看似随意的一扫,就捕捉到一抹刚刚转身不久,脚步轻快的灰色身影,提步就跟了上去。
一直跟到了一个非常奢华的茶楼,夜摇光从来没有见过的奢华茶楼,牌面都是金光闪闪纯金打造,见此夜摇光不由嘟囔:“也不怕半夜无人被盗。”
“夜公子若是喜欢,单某命人拆下来赠与夜公子如何?”二楼一道声音传来。
夜摇光抬眼就看到双手撑着美人靠栏杆的单久辞,他还真是很爱绿色,又穿了一袭浅碧色绣了竹子的长袍,金丝滚边,翻领的边缘还有腰带都非常考究的用金丝绣了大气复杂的花纹,少了昨夜的随意,浑身倒是充满了世家大公子的矜贵。水湖色的锦缎长带束发,风吹过,与青丝缠绕着微微飘动,瞧着他这副模样,夜摇光不无恶趣味的想,不知道这厮喜不喜欢绿帽子这种东西。
此时温亭湛已经带着夜摇光到了二楼上:“这天下第一茶,在下只闻其名,今日有幸路过此地,方知此乃单公子所有,不知可否讨一杯水喝?”
“淇奧公子大驾光临,岂敢怠慢,二位请坐。”单久辞也已经从美人靠前走了过来,对着夜摇光和温亭湛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见两人坐下之后,才落座,“听闻淇奧公子不喜欢饮茶,可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