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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4章 折中之法
夜摇光想到了广明，当年在渤海，广明问她，如果他已经懂事，他知道什么是死亡。他宁愿早逝也要留在她和温亭湛的身边，她会如何？
她说，如果他能够自己做出选择，甚至承担后果，哪怕再难过，她也会尊重。
此刻对待温桃蓁她也是这样的态度，如果温桃蓁自己愿意，那么她再心痛，也会成全。但如果她的女儿不愿意，那么谁也不能勉强她。
温桃蓁一听到要和爹娘分开，大眼睛迅速蓄起泪水，小手紧紧抓住母亲的衣衫：“娘亲，你不要桃桃了吗？桃桃会很乖，桃桃再也不偷懒，桃桃再也不玩小虫虫，桃桃一定好好读书，一定好好听爹爹和娘亲的话。”
说着说着，大滴大滴的泪水就砸落下来，夜摇光连忙给她擦眼泪：“不会，娘亲永远不会丢掉桃桃，娘亲只是问问桃桃，桃桃想如何就如何。”
“我要娘亲。”温桃蓁扑入夜摇光的怀里，紧紧地抱着母亲。
母子俩的反应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他们也不是奸恶之人，有些也是有子孙后代，自然懂得骨肉亲情，让夜摇光丢弃温桃蓁的话，他们是难以启齿。
“君王蛊已经长成，只怕诞生已经有些时日，它一直未现身，便是看不上我等。这是无缘，强求不得。”桑·姬朽开口道，“桃桃得到君王蛊，也非蓄意窥觊，不过是命中注定，我们也不能因此就为难一个五岁的孩子，就让桃桃带走君王蛊。”
“族母！”桑·姬朽的话让很多人无法接受，他们是不忍心强拆夜摇光和温桃蓁，但那是君王蛊啊，是天地灵物，是千万年难求的宝物，是寨子百年的安稳。
桑·姬朽冷冷地扫视一圈：“若你们还奉我为族母，便请尊重的意愿。”
很明显桑·姬朽不悦，这几年她积威越重，寨子才刚刚休养生息缓过劲儿来，不说大护法对她唯命是从，就说现在下一任族母都还没有开始甄选圣女，他们哪里能够反抗桑·姬朽。
这些人识时务地闭嘴，桑·姬朽也缓和了脸色，她用商量的语气对夜摇光说：“姐姐，你我姐妹，你对我多有恩情，若非有你，也无今日之我，我们姐妹原该多亲近。君王蛊到底于寨子意义非凡，日后姐姐就多带着桃桃多和我们走动可好？”
夜摇光瞬间明白了桑·姬朽的意思，借着君王蛊的纽带，让她多上门，把关系牢固起来，以后寨子里有什么，他们不要袖手旁观，他们有什么也只管向她开口，真真正正的作为一家人来相处。
“你放心，不论桃桃有没有带走君王蛊，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夜摇光也许诺。
长老们面色各异，有些人觉得不满，有些觉得也只能这样，总而言之都是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他们也不想和夜摇光交恶，似乎这个折中之法真的是最好的办法。
桑·姬朽提出来的意见，左记没有任何异议，其他人心里有点想法也不好开口，事情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下来。
夜摇光也不想在这里多做逗留：“铜简没有办法复原，与八神简相应之物也不知道在何处，我们希望在它问世祸害之前，能够把八神简给复原，就不在此耽搁，你若有事就只管传信给我，我定然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好，姐姐若有若需，也不要瞒着我，我们如今更应该守望相助才是。”桑·姬朽亲自将夜摇光他们送出了寨子的范围内。
“当然，我从不与你客套。”如果以往还顾及到她的身份，那么现在这一点也不用顾虑。
有了君王蛊的牵扯，相信寨子里的人更希望夜摇光多劳动桑·姬朽，这样以后他们有事求上门，也便于开口。
夜摇光把温桃蓁带到空间，他们驾着空间前行，没有想到一直被温桃蓁拒绝的君王蛊竟然能够隔着空间追上来，无论夜摇光怎么飞，它都能够紧跟不放。
“君王蛊和桃桃认主，只要桃桃还在这一片天地，无论任何阻隔，它都能够寻到。”陌钦见夜摇光有心试探君王蛊的能耐，便开口道，“我们九陌宗也有简略提到过，君王蛊以万物精华之气为食，不需要饲养，天生天养。”
“它有些什么特别之处？”夜摇光想要多了解一些。
“化蛊为兵，不论是有主之蛊还是无主之蛊，皆可号令。”陌钦其实知道的也不多。
但就凭这句话，就足够夜摇光和温亭湛瞠目结舌，她把空间打开，君王蛊就立刻飞进来，然后迅速地凑到温桃蓁的面前。
“哼。”温桃蓁非常小心眼，还爱记仇，现在还是不想理会它。
夜摇光叹口气，对温亭湛使了个眼色，让他去给女儿做思想工作，这种好耐心的事情，夜摇光是不能信任的，不让她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
接到妻子的指使，温亭湛把女儿拉到另外一个屋子，好好与她细说，孩子已经到了五岁，不但是懂事的年纪，更加是要面子的事情，有些事情不能当着太多人的面说，不然她会难以接受。
温亭湛出马，必然是马到功成，很快温桃蓁就开开心心牵着温亭湛出来，然后君王蛊歇在她的发丝间。
夜摇光怕温亭湛太温柔，就又把温桃蓁拉到面前耳提面命：“桃桃，这只虫子以后跟着你，你不能随便指挥它伤人知道吗？”
“娘亲，它有名字，小红红！”温桃蓁义正言辞地对夜摇光宣布。
夜摇光：……
金子打个激灵，曾经曾经它也是很吐槽这个名字的，但是现在和小……小红红比起来，它真的是谢天谢地，它遇到夜摇光的时候，夜摇光已经十三岁！
女儿这种取名废估摸着是遗传自己，夜摇光也就不好吐槽：“好，小红红跟着你，你以后不能随便让它伤害别人捉弄别人知道吗？”
君王蛊的杀伤力太大，夜摇光十分害怕温桃蓁一个不慎取人性命。
第2815章 再回帝都
“知道啦，娘亲，爹爹都和我说明白啦。”温桃蓁乖巧地点头。
夜摇光看了看温亭湛，温亭湛含笑点头。她对温亭湛各方面都是无条件信任，唯独教育女儿这方面保留态度。
不过这种事既然温桃蓁说温亭湛已经对她言明，她再说一遍，只会引起女儿的反感情绪，那就这么走着看吧。
和修绝商议妥当之后，他们先回了万仙宗，修绝要去魔宫，但人多力量大，魔宫的危险也不是它一个人能够估量，既然偃疏有心要去，那么它也不妨等一等，它现在也没有非去魔宫不可的急需情势。
夜摇光传信询问了偃疏，偃疏说给他十天半个月即可，那她正好也出席万仙宗的乔迁宴。
“摇摇，我们去一趟帝京吧。”在万仙宗修养了两日，夜摇光恢复了元气，温亭湛突然对她说这句话。
“为何要去帝京？”夜摇光当初就说过，不会再让温亭湛回去，为皇家再做一件事。
萧家对温亭湛的亏欠无法弥补，温亭湛恨都不为过，他为了自己而放弃了恨，她怎么可能再让温亭湛卷入萧家的事情？
“元国师的事儿，不是皇家的事儿。”温亭湛其实早就已经释怀，他握住夜摇光的双手，“是宗门的事情，也很可能是广明的事情。”
除非有一天他们离开这个人世间，否则元国师的事情他们就不可能不插手，因为他们不是手无寸铁的百姓，不是灾难来临前只能绝望唉呼的无能之辈。他们要活在这片天地，就不得不维护这一片天地，才能够自由无拘地逍遥。
“和广明能扯上什么干系？”夜摇光赞同前面的话，但后面这一局却甚为不解。
“摇摇，你没有发现吗？广明的降世，其实是替我这个父亲承担责任。”温亭湛一直不愿意把这句话说出口，但这却是事实。
原本他应该出家，现在出家的却是广明。那么原本该由他源恩对付的元国师，是不是也变成了广明的使命呢？如果是这样，他这个父亲对广明的亏欠就实在是太多。
他曾经在皇宫的藏书阁里，翻阅到了一些关于元国师的记载，温亭湛发现太祖陛下其实对元国师多有防备，那么在太祖陛下遗留的一些记载或者起居注之中，会不会留下了关于元国师的记载，或者留给后人防范元国师的方法？
“那我们去一趟吧。”事关儿子，夜摇光不能不谨慎，再则他们和元国师一战必不可免，既然迟早要对上，不如趁早去多了解一下元国师。
帝京这个遥远而又被夜摇光抗拒的地方，是她这一生唯一给她留下了伤痛的地方。
这里住着她血缘上最亲近的人，也是让她最不能再靠近的人。
不论是他们的身份，还是对她的所作所为，都让她无法喜爱。
他们先去了状元府，这个地方是先帝御赐给温亭湛，一直保留到现在，它保得很好，纤尘不染，若非过于冷清没有人气，倒像是有人居住。
而后是他们在帝都居住最久的侯府，现在的牌匾挂着的是睿王府。先帝御封温亭湛为异姓王，之后夜摇光的身份被拆穿，不论是先帝还是萧士睿都没有对夜摇光有任何封赐，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夜摇光宁可自己是个孤儿。
所以到现在温亭湛的睿王封号依然保留。
夜摇光和温亭湛都没有想到会在睿王府，看到萧士睿，他带着葫芦，站在厅堂。
她在空间里，看到披着斗篷，留了两撇胡须的萧士睿，他看起来沉稳而又威严，那一股子朝气彻底消失，他变得眼睛深不可测，夜摇光一眼看不明白。
她不由想到那一年骑马而来的高傲少年，书院这种活力四射的皇长孙，一晃竟然是近二十年的光阴。遇上萧士睿那一年她才十四岁，现在她已经三十多岁。
这个让她忍不住想要疼爱，觉得十分亲近的少年，和她不但是一母同胞，还是一胎双生。
他们之间曾经那么纯真美好，可现在却已经人是物非，有太多阻隔，注定他们最好不再相见。
“摇摇，要是相见，就去见见吧，这儿也不是皇宫。”看到夜摇光的惆怅，温亭湛握着她的手低声说。
夜摇光轻轻摇头：“不过是想到一些往昔之事，有些感慨罢了。这件事情上，你不怨怪我，我就更没有立场迁怒士睿，但见了一面又如何呢？说声好久不见？说声保重？徒增离别的伤感罢了。”
“摇摇，他们都是你的亲人，这一年我想了很多，我已经无法再与亲人团聚，我不想再让你和亲人分离，我们回来吧。”这番话，其实在万花灵都温亭湛就想对夜摇光说。
“阿湛，你打算再入朝堂吗？”夜摇光轻声地问。
“入不入无妨，我只是想你离你的血亲近一点。”温亭湛回道。
夜摇光靠在他的肩膀上，伸手环住他的腰身：“阿湛，你没有必要为了我委屈，我也不舍得你再为我忍受任何委屈。”
“摇摇，发生的事情，我们无法再扭转，我很感谢上苍，让你重新回到了我的身边，我不希望你以后会有遗憾，士睿正值壮年没错，可太后……”温亭湛不想等到太后故去，夜摇光心中难受。
“若当初她寻到我，便向我坦白，我或许能够原谅她的不知情，但她明知你我成了亲，她抱着侥幸心理，宁可为了袒护孔家，也不愿意认我。就如同当年我离开的时候说的那样，是她先抛弃了我，既然如此，念在我与她血亲一场，带到她大限之时，我会披麻戴孝送她一程。”
温亭湛轻叹口气，吻了吻夜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