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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在申姑娘的门口。”江淮与带着温亭湛迈出房门,就指着两间屋子相连的隔壁门口,是被匕首从身后穿胸而过,“我猜想,应当是申公子发现了凶徒闯入行凶,第一时间就跑向其姐的屋子,想要提醒其姐。”
温亭湛摇头:“我方才进来之时,恰好看了宅子之外的环境,若是申公子尚且还有工夫跑来提醒申姑娘,他便有时间呼救,四周宅院相隔并不远,据说申家和左右四邻的关系融洽,想来只需要申公子喊一声,必然有人前来施救。”
“温大人推测的没错,这事我也想过,我怀疑凶徒和申家关系匪浅,亦或者申家人和凶徒之间有着不可告人之秘。”江淮与颔首,“我查过整个屋子里,没有翻爬的痕迹,墙壁四周没有任何踩踏痕迹,除非是江湖上那等踏雪无痕的不世高手,否则不可能做到潜入宅院毫无痕迹,申家一个普通人家定然是不可能识得这样之人,更不可能与之有过节。因而我断定,这个凶徒是被申家从正门放进来,必然就和申家关系匪浅。”
这一点看法倒是和温亭湛目前的初步看法一致,回头看了还在做法的夜摇光一眼,温亭湛道:“江大人,可否带我去看看其他案发之处。”
“温大人这边请。”江淮与自然是求之不得。
申家九口人,死的地方都不一样,申老爷和夫人是死在卧榻,是被人拧断了脖子,没有流一滴血,卧房没有任何挣扎打斗的痕迹,应该都死于睡梦中,江淮与也适时的将两个人死亡时间报上来,这些都是仵作已经确定,那就是深夜。
温亭湛点了点头就离开了申老爷夫妇的主屋,厨娘是死在厨房,下人应该都住在和门相连的倒座,厨娘穿戴整齐在厨房,那么就意味着厨娘当时没有歇下,温亭湛详细的问了厨娘的死状,厨娘是从背后被打晕,趴在了灶头前,而后被匕首刺穿心脏。
温亭湛听了之后就目光一扫,落在了厨房外一个可以将厨房看到一清二楚的地方,那里有一棵树,他站在树前,找了一个最佳的能够隐蔽自己,又可以将厨房看得清清楚楚的视角,顺着这个视角,他在地下寻到了被严重踩踏的痕迹,在树干上寻到了抓痕。
“这”江淮与一拍脑门,“我真是不够谨慎,既然厨娘没歇下留在厨房,定然是在做事,做事就定然是在活动,若是凶徒和她正面撞上,厨娘只怕会呼喊。”
“为何会呼喊?”温亭湛站起身反问一句。
江淮与一怔:“看到凶徒呼喊不是常理”
没有说完江淮与就反应过来,这个凶徒是被申家人放进来,那肯定不是穿着夜行衣之类很有歹徒标志性的装扮,他为何要在这里伺机而动,而不是假借客人之名直接进了厨房寻机会将厨娘杀了,毕竟在这里鬼鬼祟祟还容易被发现。
“如果这凶徒穿着打扮不俗,便是厨娘不识得也会对他恭恭敬敬,他要降低厨娘的防备之心很容易,但他没有这般做。”温亭湛莞尔一笑,对江淮与道,“若是我所料不差,这厨娘人高马大,还有一把子不小的力气。”
江淮与眼睛一瞪,很明显温亭湛猜的是正确,立刻虚心求教:“温大人是从何推测?”
“这凶徒在这里观察了良久,意味着他对申家很熟悉,他确定他在这里暗中观察有充足的时间,他心思缜密,也可以说这场谋杀他蓄谋已久,他不确定他一刀下去厨娘会不会毙命,因此他在这里寻找下手时机,先将厨娘打晕,才可能够万无一失,厨娘没有呼喊惊动旁人的时间。因此,这位厨娘在力量上让他顾忌。”温亭湛也不吝惜,将自己的推理之道告诉江淮与,“所以,这位凶徒不是申家主人家相熟的客人,更可能是厨娘认识,并且会防备之人,他才不敢让厨娘看到他,一旦看到他就很难有下手的机会,那么他的身份只能是申家曾经的下人,亦或者和申家某个下人非常亲密之人,当天夜里是被申家下人偷偷放进来。”
江淮与犹如醍醐灌顶,他一直把凶手的方向寻错了,他以为如此心狠手辣杀了申家一家的人必然是和申家有仇怨,身份应该旗鼓相当,至少曾经得旗鼓相当,却从未想过申家可能是遭受下人的连累。这倒是不能怪他,自古以来下人被主家连累的屡见不鲜,可被仆人连累的主家则是少之又少。
“温大人当真是明察秋毫。”江淮与深深的对温亭湛作揖,“若是有机会,当真是希望温大人犹如文赛一般,给我们这些提刑官上一堂课,我们定然能够受益匪浅。”
江淮与说的真心实意,他是真的这样想,但温亭湛却淡淡一笑没有接话。
这是江淮与的主场,他不能喧宾夺主,私下提点江淮与就行,这点名头他不需要去争,江淮与能够做到提刑按察使不是没有真本事,不过有时候人的固有思维容易遮蔽眼睛罢了,点拨一下就行,这件案子还是该由江淮与自己去查。
第1971章 还魂醒来
温亭湛的这番话,其实已经暗指了很多凶手的体态特征和人际关系,他又去看了看其他凶案发生的地方,两个丫鬟和申家夫妇一样是死在床榻上,随侍和下人都是住在一个屋子里,两个人都不在屋子里遇害,两个都在较为隐蔽的地方被杀。
“凶手应该是这两人其中一人放进来。”听了温亭湛的推断之后,江淮与根据所有人的死状确定了凶手的方向。
“申家可有财物丢失?”温亭湛思忖了片刻之后问。
“温大人为何会有此一问?”江淮与对温亭湛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倍加留心,他觉得能够跟着温亭湛学到很多东西。因此,立刻好奇温亭湛为何这般问。
清浅一笑,温亭湛却没有满足他的好奇心:“不过是想知晓凶徒行凶的目的罢了。”
说到这个,江淮与也是有很多话:“我原本以为这是一起仇杀案,府中并没有翻找的痕迹,至于财物,也一一核实,申家并没有丢失金银珠宝,就连申姑娘和申夫人摆在梳妆台上的首饰也未有人动过,看着不像是为了谋财行凶。”
可如今温亭湛推断出来的凶手身份,比起和申家有仇,谋财害命的可能性应该更大。
“万事无绝对,也未必不是仇杀。”温亭湛噙着一抹笑,并没有多言,而是折身回去。
等他们回到申公子的房内,夜摇光已经收手,指尖握着五行针在给申姑娘施针,看到温亭湛和江淮与走进来,夜摇光不免对江淮与解释:“申姑娘的魂儿已经回体,只不过她的身子到底虚弱,我行针让她能够早些醒来。”
这位申姑娘到底神魂离体过久,身体无法新陈代谢,体内的阴阳也早已失衡,等着她自己醒来还不知何时,因此夜摇光才出手,并不是要对申姑娘做什么,这些话得说清楚。。。
“有劳温夫人。”江淮与连忙道。
施针完之后,夜摇光站起身:“我们可以去用个午膳,申姑娘约莫要一个时辰才能行。”
“温大人,温夫人这边请。”江淮与连忙让开路,将他们夫妻往准备好的酒楼引。
酒楼里张罗着的还是沛县的知县,也许是知道夜摇光也在,沛县的县令也带了自己的妻子,沛县的县令也是个明白人,虽然看着很想巴结温亭湛,可到底没有在饭桌上说起任何公事,饭后也没有问温亭湛落脚处,更没有提出要寻人陪他们游玩。
相安无事的用完了午膳,说了会儿话,就有江淮与留下的人来禀报,说申姑娘醒了。夜摇光夫妻和江淮与就又去了申家,县令并没有跟着。
等到他们刚刚回到申家,申姑娘恰好吃完东西,她因为有半个月躺着没有动,且也没有为她活动血液关节,因此她的身体比较虚弱和僵硬,看到夜摇光他们到来挣扎着想要起来行礼。被夜摇光按住:“别动,躺着就好,我们只是有些话问你。”
毕竟是江淮与的主场,夜摇光让了身子,将这里交给江淮与,和温亭湛站到旁边。
“申姑娘,本官乃是江苏提刑按察使,本官姓江,江河之江。”江淮与先自我介绍,而后介绍温亭湛和夜摇光,“这位是江苏布政使温大人,这是温大人之妻。温夫人擅奇门之术,想来你应当知晓是温夫人将你的魂儿从茶壶之中救出来。本官与温大人来此,是为了你申家一府命案。”
申姑娘原本在认真的听,听到后面眼眶就红了:“民女申虹给温大人,温夫人,江大人见礼,身子不适还望大人见谅。多谢温夫人相救,等民女身子好些许再给温夫人磕头。”
对于申虹的礼貌和教养江淮与还算满意,点了点头之后便道:“申姑娘身子虚弱,本官实不应当此时询问,可申姑娘或许不知,令尊令慈包括申家其他八口人已经过世半月,这事若是拖得越久,越不利于寻找到凶徒,因此还请申姑娘好生回忆一番,案发当日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申虹眼泪止不住的滚落,夜摇光递给她一方手绢,申虹哽咽的接过,她哭了一会才平复下来,声音黯哑的开口:“那日我早早的就歇下,在睡梦之中我听到弟弟的房内有响动,因着我们俩屋子相连,我便迷迷糊糊的起身,喊了两声却不见人回应,一下子就醒了神,心里总有股不祥的预感,便穿戴整齐打算亲自去弟弟的卧房看一看,看我一打开门就见到弟弟站在我的门口,我还未开口,就听到刀刺入皮肉的声音,弟弟就倒在了我的身上,他背后站着一个带着极其狰狞面具的人,这个人把刀一拔,鲜血溅了我一脸,那黑夜下,他带着鬼罗面具,他竟然当着我的面去添刀刃上的血,我”
回忆起当时恐怖的画面,申虹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然一口气喘不上来,眼睛又开始翻白。
夜摇光立刻伸出两指点在申虹的胸前,五行之气顺着指尖涌入她的身体里,好一会儿她才顺过气,然后感激而又悲伤的对着夜摇光道:“我自小有心疾,受不得惊吓。”
申虹有心脏病,夜摇光之前就知道,她探查过申虹的身体,心脏比任何地方都衰弱,这也是为什么申虹这么不经吓。
顿了顿,申虹接着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当时两眼一翻就吓晕过去,等我醒来我好似被困在一个暗无天日之处,而且我的身体竟然无法触碰自己,我很害怕,好几次都觉着自己就要消失,但想到弟弟的惨死,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能,我不能这样死去,我一定要活着,我不知道自己被困了多久,我好几次听到有人进进出出,可我怎么呼救都没有人救我,直到温夫人发现了我”
听了申虹的话,江淮与是有些失望的,申虹完全不知道凶手是谁。
夜摇光却没有想到申虹竟然是凭着一股执念,才将自己的神魂维持到现在。
第1972章 八神简之银简
申虹这里得不到有利的信息,但案子还得继续侦破,江淮与也不好打扰申虹休息,便让人守着申虹,他独自离开。
“申姑娘,这茶壶里有个宝物,是茶壶将你的魂儿吸进去,这茶壶”
“茶壶便请温夫人带走吧。”申虹不等夜摇光说完,就抱紧自己央求的看着夜摇光,想来她被困在茶壶之中太久,久到她有些害怕,对茶壶讳莫如深。
“申姑娘莫怕,茶壶之中不是害人之物,而是宝物,我可以将之取出来交给你,毕竟是你们申家之物。”夜摇光的宝物也不少,她轻声劝说道。
申虹却摇着头:“便是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