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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跟着回过神来,立即叽叽喳喳议论开了,无不兴奋,“袁小姐这次赏桂宴办得真值,请来了一个柳夫人,来了三个大人物。他们之间的感情确实好,不说夫妻之间,便是南陵王妃跟柳夫人之间,也是相互极为维护的。”
“是啊,让人羡慕。不过我们这次来也来得值,见到了王妃,还跟她搭上不少话,不定以后我们举办什么宴会,去请王妃她许会看在今日面子上前来赴宴。”
“要我说,想请王妃,一定要先请柳夫人。柳夫人若能来,那王妃也肯定会来。”
所有人的话题一时全围绕在南陵王妃身上,太过激动兴奋,以致连宴会的主人都给遗忘在旁。
第一二三四章 不是你出色,别人就一定要喜欢
王爷跟柳大人带着自家女人离了袁府,在袁府门前分道扬镳。
上了马车柳玉笙就捏着男子下巴摇晃,“王爷,你今天招摇了啊。”
“王爷招摇得起。”王爷很是大言不惭,“而且王爷私以为,那些人只会觉着荣幸,不会觉着本王招摇。”
柳玉笙放下手,点头,“这倒是。不过以后还是收敛点。在家有爷奶炫孙女爹娘炫闺女,本王妃真用不着王爷再锦上添花炫爱妻。”
王爷挑眉,身子懒懒靠向后头,“把王爷伺候好了,王爷心情好,什么都可以商量。”
女子笑得眉眼弯弯,送王爷三个字,“臭德行。”
跟南陵王府不同方向的另一辆马车,车上夫妻二人亦有对话。
“你这般,以后得有人笑话你了。”傅玉筝话虽如此说,眼角笑意却凝着经久不散。
柳知夏也笑,柔柔看着她,“笑话什么?我偌大柳府,最亲近的人唯有妻,你不在府中,我去寻你是理所应当的。”
“爹爹,那我呢?我不是爹爹跟娘亲最亲近的孩儿吗?”毛豆支棱起小脑袋,挡住了两个大人相互凝望的视线,疑惑不解。
爹爹把他脑袋瓜子按了下去,轻拍,“先有你娘亲,才会有你。”
毛豆觉得自己是很聪明的,可是爹爹的话这次他没听懂,那他到底是不是最亲近的?
听不懂,毛豆又不想追根究底不停问一个话题,显得他愚笨,于是很聪明的换了个问法,“那我要是不在家,爹爹也会去寻我吗?”
“爹爹忙,爹爹会派侍卫去寻。”
“……”这明显待遇就不一样!“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我跟娘亲不一样!万一我丢了呢!”
“你丢了,”爹爹垂眸看着愤愤不平的小娃儿,笑得很柔和,“爹爹跟娘亲可以再生一个。但是你娘亲丢了,爹爹就没有妻子了。”
这次毛豆听懂了,默默撇开小脑袋。
他以后绝对不乱跑,他绝对不让自己走丢。
爹爹是不会去找他的!
爹爹变了,变得跟姑父对巴豆时候一样坏。
傅玉筝在旁笑得打跌,却没考虑过去安抚安抚受伤的儿子。
有时候看看父子俩这般斗嘴,日子更有趣。
……
袁府的宴会散了。
对于前来赴宴的人来说,这一趟宴会的收获超出预期。经了此次,很多人心里有了点底,想增加王妃王爷来参宴的可能性,务必要把柳夫人排在第一邀请名单。
傅玉筝因此,在贵妇圈子里突然变得炙手可热,这是后话,此时她对这种变化尚且不知。
有得意的,自然也有失意的。
对袁韵巧来说,今天的宴会,实则是败笔。
没有达成她想要的结果,反而是她,受了一而再的打击。
明明应该看清楚了应该放下了,可是心里那点执念,却不是说放就能放。
“曾祖父。”宴会散后,袁韵巧在凉亭中独坐到夕阳斜下,终于起身,走进花厅。
老爷子还躺在躺椅上,眼睛微微阖着,似睡着模样。
“宴会散了?”
“散了。”走到老者身边坐下,袁韵巧咬唇良久,“曾祖父,韵儿自幼学习琴棋书画,在京中亦是翘楚,可是为什么他看不上我?我比不上傅玉筝吗?”
“各花入各眼,不是你出色,别人就一定要喜欢。”老爷子话语慢吞吞的,像是梦呓,“早就告诫你不要肖想不要肖想,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碰钉子了吧?放下吧,柳知夏不会喜欢你。他那个性子,认准了就不会改了,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你没那个福气。”
“……曾祖父,我不想放弃。”
“碰的钉子还不够?明知道成不了,还上赶着去撞南墙,我袁氏子弟的风骨,在你身上全没了。”
老爷子显然是犯上气性了,说话的语气快了些许,也变得生硬。
袁韵巧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该适可而止,免得真惹老者生气。
可是那种萦绕在心头的不甘与不舍,太过折磨人。
她没办法收手。
就算会撞到头破血流,那也等头破血流之后心死了再退。
她不想没尽全力导致余下半生活在后悔。
“男人自古三妻四妾,有几人真能只跟一人相守白头?而且,我并非要挤下傅玉筝,曾祖父,若他愿意,韵儿愿意与傅玉筝平起平坐,将她当成姐姐看待。”起身,慢慢跪在老者面前,袁韵巧低头,“曾祖父,您帮韵儿这一回。若不行,韵儿就死心!”
袁老终于睁开了眼睛,定定凝着跪在面前的人,最后怒骂一声,“简直荒唐!我袁老的曾孙女,卑微到与人做平妻?你就非要把自己作践到这种程度?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姓什么?你把我袁府脸面往哪搁?!”
“曾祖父!”袁韵巧怆然泪下,“韵儿知道辜负了您老的期望跟栽培,可是韵儿真的喜欢柳知夏,我不在乎他什么家世背景,我只喜欢他这个人。求曾祖父成全!韵儿不强求,只求一次机会!”
说罢,袁韵巧伏地磕头。
额头重重叩上地面发出的响声,一声一声震着人心。
袁老怒红了眼睛,眼里痛怒交加,“好,好啊,本以为会知难而退,不成想你依旧执迷不悟,还把主意打到我一个快黄泥没顶的老头子身上来!你可真是我的好曾孙!出去,滚出去!走!”
老爷子震怒,立即有丫鬟出来把还在叩头的女子拉了出去,免得她把老爷子气出个好歹。
这一夜,老爷子没有回房歇息,在花厅坐了整整一夜,无眠。
时间悄然而逝,八月转眼即过。
西北那边传来的最新信报,南陵大军已经开始一步步接收西凉送上门的城池,兵士们也正在进行城池间的交割。西凉百姓的震动极大,但是对南陵来说构不成什么大问题。
人的归属感不可强求,成了南陵人之后,若敢干对南陵不利的事,直接流放就是。
流放之地就在隔壁不远,丢过去方便得很。
此时柳玉笙跟傅玉筝等已经定好日子准备回杏花村。
九月中就是皇太后跟秦将军的喜宴,他们断断不能错过。
第一二三五章 大言不惭的小子
临行前夕,柳知夏收到了袁府那边老爷子的邀请,请他去城中水墨居赏画品茶。
听得袁府下人来报的时候,柳知夏脸上闪过瞬间意外,随即恢复平静。
彼时傅玉筝正在收拾客厅里毛豆练字的纸笔,“水墨居在城中挺出名的,是一家画廊,挂的大多是名家字画,当中亦有寒门学子以字画出售作养家糊口之用。可以去看看,很多精品。”
“这个你也知道?”柳知夏揶揄。
“自然知道了,我小时候虽然日子艰辛,但是也是京城长大的,对京城比你熟。你平日里除了不得不去的应酬,下了朝都是直接回家,只怕现在京城有多少景点有多少名铺子你都不清楚呢。”
“那以后需得夫人多指教了。”
“好说,只要夫君需要。”
“时时需要。”
毛豆双手撑着小脑袋,眉毛压得低低的翻白眼,爹爹现在下朝,除了扔几本字帖让他练字之外,基本上就不管他了。
总是缠着娘亲说话,真烦人。
依旧是午后未时,柳知夏如约而至。
到的时候袁老已经在水墨居里赏字画了,撑着根拐棍,眯着眼睛仰着头,费力的看着面前一张张字画。
老态龙钟。
他身边跟着几个人,应该是水墨居的掌柜跟伙计,战战兢兢一脸紧张。
柳知夏晒然,这些人是怕袁老一个走不稳摔了或者磕了碰了,水墨居承担不起责任吧。
“袁老,你这般出来,是在为难人。”
走过去,对袁老笑道。
“怎么为难人?你们都以为老夫老了,磕一下碰一下人就得没了?老夫脑子还清醒,走得动,不用你们看着。要真有什么事,与你们无关,老夫说的。”袁老放话,回头环了眼身边的人,“都走都走。他来了,我旁边有人看着了,不用你们碍事。”
前一句还说与人无关,下一句就把自己的责任堆到别人头上,柳知夏颇有啼笑皆非之感。
而水墨居掌柜等对此却是极欢喜的,走得时候脚步轻快,好像搬掉了肩膀上的大包袱。
“你过来,扶老夫一把,年纪确实大了,不服老不行,在外人面前还能撑一撑面子,在你面前就不必了。你心里门儿清。”袁老招手,示意柳知夏过去扶他,两人顺着画廊慢慢走下去。
或许是额外打了招呼,此时画廊里除了他们两,并无第三人。整个画廊里清净的很。
“老夫知道你是个聪明通透的,这次为什么叫你出来,原因你肯定也猜到了,老夫便不跟你绕圈子。自从西凉谈判过后,你就再没去我府上,是为了避嫌吧?”
老者开门见山,柳知夏也不装模作样,点头,“是,如此对大家都好。”
袁老叹息,“你说你爹娘怎么生的你?那么出色做什么?你若是平庸一些,也不会如此招蜂引蝶,给老夫我整了多少事?”
他这次把人邀出来,老脸上都臊得慌。
一辈子光明磊落,临老的时候来栽个跟头。
真的是老了啊,心软了,开始有些拎不清了。
对于老者调侃式的指控,柳知夏只笑笑,没有回答。
人的自控力源于自我本身,自己无法自控,却怨责别人太过优秀导致自己抵挡不了诱惑,是本末倒置。
是自己给自己的行为,找出的借口。
袁老也知道自己是在找由头推搪,“哎,怎么能怪你呢,不能怪你,你要是不够优秀,也入不了老夫的眼。不过,真的一点可能都没有?”
“袁老清明了一辈子,傲立三朝,看人应该不会看走眼才是。我的性子,袁老定然已了解十之七八。”
“我袁老爷子攒下大半甲子的基业,潜藏的人脉可是你想象不到的,能带给你的好处也是你想象不到的,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或许韵儿有跟柳夫人和平共处的机会?”
“不考虑。没有袁老的人脉,只要我想,日后我的成就未必会低于袁老。”
袁老沉默,好一会之后才轻哼,“大言不惭的小子,行吧,老夫要是还没死,老夫就睁眼看着,看你能爬多高。”
“袁老且拭目以待。”
老头儿拐杖往前指了指,“陪我看画,好长时间没来了,多了好些不认识的人,看着眼生,画却还不错。”
有关袁韵巧的话题,在这里止住了,老爷子之后也没有再提起,对柳知夏一如既往,没有因为这次被拒产生半点隔阂。
反而,心里对这个平步青云的年轻人更加另眼相看。
最开始的时候,柳知夏是以三甲及第的姿态闯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