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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他看来,并不觉得好看,不过后宫那些女人喜欢,皇婶是女人,应该也会喜欢。
御花园是后宫妃嫔最喜欢来的地方,是以处处打扫得很干净,园林也是长青灌木,在这种时节里能看到一片葱绿,便已叫人心情舒畅。
沿路,能遇上不少内侍宫女,连路有人问安。
又因了这些人,皇上跟南陵王及王妃游园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安静的御花园就变得热闹起来。
全是闻讯赶来的妃嫔。
柳玉笙跟着风青柏刚走到莲花池边,那头就过来了一群的莺莺燕燕。
“寻你来的,你跟她们一块玩儿去。”往那边扫了眼,风青柏即牵着女子往另一方向走。
留下被勒令陪玩的风墨晗,额角发黑。
天下人人都羡慕皇帝有三宫六院,能左拥右抱,其实女人多了有什么好?
天天跑跟前来吵个不停,不是争这个就是争那个。
“皇上……”
“没地儿给你们呆了?全要跑到御花园来凑热闹?都给朕滚回去!”冷眼瞧着这些人,风墨晗话比脸更冷。
将妃嫔们脸上笑意硬生生冻结。
“皇上,”当先的女子轻咬唇瓣,怯生生的,“皇上昨儿说陪臣妾赏园子,皇上莫不是忘了?”
“昨儿?”风墨晗皱眉,疑惑,“昨儿朕是在你那睡的?你叫什么来着?”
妃子脸色立即惨白。
跟在她身后的一群人纷纷低了头,掩住眼底幸灾乐祸。
昨儿皇上招了陈嫔侍寝,陈嫔回来后好一通明里暗里的炫耀。
却原来,皇上连她是谁都不记得。
什么一朝得了皇上青眼,雨露承恩,纯属给自己脸上贴金。
风墨晗跟这些人擦肩而过,往乾德殿行去。
头也不回。
至于后面那些人会斗成什么样,他并不在意。
这一幕,实则皆被走出不远的风青柏及柳玉笙看在眼里。
柳玉笙始知道,在她面前跟个稚童一样尚未长大的小少年,原来对着别人的时候,会这么冷酷。
“当皇上的人,是不是都会这般无情?”绕着汉白玉小路径缓步行走,柳玉笙感慨。
风青柏静默片刻,道,“当皇上的人,只需要权衡。”
权衡各方势力,让朝堂党派之间相互制衡,如此,对皇上才最有益处。
至于后宫那些女子,于皇上来说,只是巩固势力以及传宗接代的工具。
皇上不需要有情。
柳玉笙懂他背后的意思,轻声叹息。
在她看来,皇上才更像是工具。
治理国家的工具。
不能有自己的喜好,不能有自己的情感。
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需要先衡量利益得失。
小风儿呆在那个位置上,纵然风光无限,可是他或许穷其一生,都没办法毫无顾忌的去做一件自己真正喜欢做的事情。
当日晚,皇宫再次设宴,宴请各国前来恭贺的使节,作为对他们远道而来的感谢。
风青柏跟柳玉笙必须出席。
人家大老远的赶来送礼道一声恭贺,可不是为了留下礼物就走人的。
人情往来,国与国之间的交集,需要双方共同发力维系。
柳玉笙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席,那等规模已经可称作国宴,就连皇太后都被请出来了。
朝中重臣诸如内阁元老以及秦啸将军等,也都在宴席之列。
场面很是盛大。
当间,柳玉笙看到了段廷,依旧坐着轮椅。
在诸位使节相互敬酒交谈的时候,段廷转着轮椅到了他们这一席,举着酒杯笑睨柳玉笙,“王妃,本王在这里,恭贺你跟南陵王新婚大喜。”
风青柏将女子手中酒杯拿过,仰头一饮而尽,“你昨日已经道过贺,不过,还是要多谢。”
“我只是想敬一杯喜酒。”段廷脸有些木。
至于小气成这样么?
柳玉笙莞尔,看看他的座驾,“你是打算一直这么坐着不起来了?”
“怎么不起来,只是得等合适时机,”段廷挤进他们席间,大喇喇的跟他们坐在一桌,就三人,“我要是现在起来,会死得特别快。”
残废,别人忌惮会少很多,但是残废站起来了,那么那些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就会如临大敌了。
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
有捷径走,干嘛绕远路给自己揽麻烦上身呢。
“北仓皇还在找凶手?”风青柏淡问。
闻言段廷轻嗤一声,嘴角爬上嘲讽,“可不是么,死了一个八子,好像全天下都是他仇人一样,这件事情受到波及的人不知凡几,我上头已经死了两个手足。其他儿子的命在他眼里,不值钱。”
第七百七十四章 碰瓷吗
死在北仓皇手中的皇子,他的亲儿子,还少了?
只不过其他儿子在他眼中只是棋子罢了。
棋子毁了便毁了,执棋人不会可惜。
“那你便好好坐着吧。”风青柏道。
段廷点头,“你的话,我听。”
这是个妖孽,他说出口的提点肯定不会有错。
再者,他本来也是那么打算的。
在这种风声鹤唳的时候,他敢露出破绽,绝壁会成为靶子。
“黎姑娘今日怎么没随你一道来?”柳玉笙转移了话题。
虽然他们这一席只有他们三人在,但是隔墙尚且有耳,那些觥筹交错中的人,谁能保证当中没人竖了耳朵听他们交谈?
“她身份不够。”士农工商,商排最末,权贵场合,商人是进不来的。
就算进来了,也只不过是多看一些白眼。
“当初我们回来的时候,吕家那边好像有些异动,没给黎家造成什么麻烦吧?”
最开始,他们商团是跟吕家先接触的,后来转而跟黎家合作,依照吕家的为人,只怕忍不下这口气。
一听柳玉笙提起吕家,段廷乐了,“能造成什么麻烦,吕家现在自顾不暇。当初都猜测他们背后有人撑腰,八皇子死了以后,吕家就乱套了。我估摸着他们背后一直依仗的就是老八。靠山突然就死了,他们当务之急是重新寻找依仗,哪里还有闲情去抢别人的大饼。”
柳玉笙嘴角抽了下。
这么说来,黑莲那次暗杀,反而间接成就了黎家。
也算阴差阳错了。
酒过三巡,段廷看了看四周,将身子往前倾些许,略带神秘,“你们最近忙着大婚,不知道东越那边出了大事吧?”
“廷王,你现在这样子,特别像我朋友钱万金。”
“钱万金,不认识。”段廷继续八卦兮兮,“东越那边老皇帝驾崩了,驾崩前,本来拟定二皇子为太子,二皇子一派势力都等着老皇帝归天,拿到诏书后立即登基,岂料到最后来了个峰回路转,老皇帝是死了,但是留下的诏书,直接指名由七皇子登基承继大统。二皇子派系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登时就把皇室闹得个天翻地覆,血雨腥风。”
“怎么闹的?”柳玉笙听出了些兴致。
“老皇帝归天后,宣读圣旨的太监刚刚把圣旨读完,就被二皇子一剑砍了脑袋,直言诏书是假的,准备自立为王的时候,发现竟然找不着传国玉玺,这才发现,七皇子带着玉玺逃了。出了这么一遭,东越大乱。边关不稳,民心惶惶,想要平息下来,就看二皇子跟七皇子之间谁胜谁败。”
又是一出皇室密辛。
柳玉笙无言,不自觉看向风青柏。
皇室争斗波云诡谲,风青柏当初一路走来,所经历的艰难常人无法想象,他那时候,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吧。
“不用看他,他是个妖孽。就算坏境再恶劣,敌人再强,能站到最后的人也一定是他。”段廷朝风青柏举杯。
总之这辈子,他绝对不会跟风青柏为敌。
那是自寻死路。
他确实不如风青柏,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宴席散后,各国使节没有多留,第二日就一一离开南陵归国。
两人大婚后的第七日,风青柏恢复了每日上朝、处理政务的日子。
能挤出七天时间全然陪着她,已经很是难得。
柳玉笙并未觉着有什么不妥,风青柏有他的事情要做,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便是成亲了,也不是两人天天都要腻在一起。
平平淡淡的,那才是生活。
这日炼了些改良的金创药,看着还有好一段时辰风青柏才会回来,柳玉笙遂决定出门走走。
看看城中养生铺子,顺便去逛逛药铺,看有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药材或者种子。
带着一个侍女,素颜轻装出了门。
京城大街一如既往的热闹。
沿街的铺子还挂着她大婚当日的红绸红灯笼,依稀能感受到那日的盛况。
养生铺子的生意也一如既往的火爆,即便是寒意依旧的二月末,也没有冻结人们养生的热情。
钱家的酒坊茶坊客人络绎不绝。
就连城中那些大大小小的茶肆,跟养生茶坊达成合作后,每日里的座位也是不够坐的。
这头客人还没走,外面客人又来了。
赶趟一样。
掌柜跟小二忙得脚不沾地,东家在柜台后面笑得合不拢嘴。
“王妃,还有半个时辰王爷就要回来了。”跟着她出门的侍女轻声提醒。
柳玉笙点头,“再去药铺逛逛,待会就回去。”
回去陪她的夫君用膳,闲唠嗑,过跟爷奶爹娘一样,平平淡淡,细水长流的老夫妻生活。
想到即将回来的那个人,柳玉笙眸心微暖。
药铺里能淘到的好东西很少,没有稀奇品,最后柳玉笙抱了些最常见的药材打道回府。
她的空间里,种着名贵药材无数,反是这种常见的,后来她很少再去栽种,因为随处都能买得着。
边走出药铺门口,边将药材包递给伸手来接的侍女,冷不丁跟人迎面撞上,侍女出声提醒都来不及。
“砰。”对面人倒地不起,好像昏迷了过去。
柳玉笙,“……”这是碰瓷吗?
被撞的人是她,倒地是却是撞人的那个。
没有比这更搞笑的了。
她还没来得及细看地上的人,驻足往这边看的人群就被人从后面挤开,有人快步冲上来抱起地上昏迷的人就准备跑。
柳玉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站住!王八羔子的,偷了东西还想跑!老子削不死你!”
“前面的人拦一下,那俩人是小偷,别让他们跑了!”
被挤开的人群后面又陆续冲过来几个人,瞬间将小偷跟柳玉笙主仆团团围住。
最先跑过来的中年汉子凶神恶煞,指着小偷鼻子怒骂,“跑啊,老子看你现在往哪跑!把偷的东西交出来!”
柳玉笙这时,才有机会打量跟她一道被围在中间的人。
昏迷的是个中年男人,很瘦,脸上颧骨高高凸起,眼睛凹陷,脸色青灰很不好看,将他半抱半拖的是个少年,十五六岁左右,跟风墨晗一般大。
第七百七十五章 叫夫君
被几个大汉围在中间,少年脸色苍白,将昏迷的中年人抱得更紧,借此消减一些惊惧。
“怎么,偷了我们的东西还不承认?信不信老子真揍你!”说话的大汉举起拳头扬了扬。作势威胁。
“啊,啊——”少年急忙摇头,张嘴想要说什么,发出的只有囫囵不清的啊啊声。
柳玉笙眉头一皱,看向少年。
这是个哑巴。
身上穿的衣服很旧,不算干净,却也不邋遢。
此时面对那些叫骂的人,似着急的想要解释什么,却没有办法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