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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老不要这样说,我受之有愧,今日我只是过来看看,能不能治好,皆是未知之数。”柳玉笙道。
她不敢打包票。
她是大夫,不是神仙。
灵泉水也不是神仙水。
“我们明白,这些年大大小小,我们请过名医无数,大家都有心理准备。”黎老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是难掩的苦涩心痛。
那种感觉柳玉笙感同身受。
最亲的人受病痛折磨,痛如剜肉。
当初爷爷受伤垂危,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她至今记忆犹新。
一大群人带着柳玉笙往后头院落走,簇拥之情极盛。
风青柏陪同女子前来的,堂堂王爷,此刻愣是被所有人忽略了,沦为陪衬。
间隙柳玉笙扭头看了眼后方慢悠悠跟着的男子,哭笑不得。
亏得这是风青柏,不在乎这些东西,能将心态放平。
要是换个计较些的,黎家就得罪一尊大佛了。
黎瑞凡所在院落不算大,但是雅致清净,里面不少丫鬟小厮候着,随时等着吩咐。
空气里,有股浓郁的草药味,待得进到房中的时候,那种味道更烈,且当间还夹杂着潮湿气,很不好闻。
偏生房中还窗户紧闭,空气难以流通。因着关了门窗,房中光线也暗得很。
柳玉笙朝床上看去,只能隐约看到个躺在其上的身影,被子盖到下巴,只露出一头垂散的发丝。
人似乎睡着了,这么多人涌进房间,床上的人也全无反应。
“将窗户打开。”柳玉笙吩咐了句,立即有丫鬟上前开了窗户。
“别开,我冷。”柳玉笙以为睡着了的人,突然幽幽开口,伴着咳嗽。
听他这么说,黎老抬手就想叫丫鬟退下,末了才反应过来这是柳玉笙的吩咐,咬咬牙,“开窗!”
柳姑娘是大夫,大夫懂得总要比他们这些人多得多。
老爷子发了话,床上的人不再拒绝,沉默。
窗开后,室内光线亮起来。
柳玉笙走上前,将被子拉下些许,方露出男子的脸。
跟黎瑞白有三分像,只是棱角更加分明硬朗,但是常年病痛缠身,让他形销骨立,脸上瘦削得渗人。皮肤也透出不正常的白。
“麻烦黎公子将手伸出来,我给你探探脉。”
床上男子闭眼,幽幽一叹,伸出手腕,瘦骨嶙峋。
“我这病是好不了了的,祖父何必还要如此为我费心。”每寻来一个大夫,到最后,只会让家人更加难受一次。
他都已经认命了。
好不了了。
自己身子什么样,谁能比他清楚?
只是每每拒绝的话到了嘴边,他又不忍说出来,让祖父跟家里人伤心。
床边不远,聚集的黎家人听到男子这话,纷纷将头扭了开去,掩饰突然发红的眼眶。
各自不想让对方体会到自己有多难受。
谁不怕失望?可是能认命吗?
认命了,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柳玉笙微垂眼帘,细细寻着男子手腕虚弱到几乎感受不到的脉息,神色沉静淡然。
在她诊脉的时间里,黎家除了男子之外的所有人,都摒了呼吸,紧紧盯着她的神色,心头高悬,紧张的不行。
就怕,看到女子皱起眉。
这么些年,他们寻医都总结出经验来了,一旦大夫皱眉,最后基本等于无望。
直到柳玉笙将手收回,他们还没回过神来,使劲儿眨了眼睛之后面面相觑,随后眼中浮出狂喜。
黎老激动的上前两步,小心翼翼探问,“柳姑娘,如、如何?”
七旬老人,紧张得说话打了结巴。
“不是什么大事,损了筋脉而已。”柳玉笙唇角展出点笑意,淡道。
“只是损了筋脉?”
床上男子似乎顿了下,随后出口的声音,变得很冷淡,“多谢柳大夫今日来这一趟,不用再给我开药诊治了,祖父,送客吧。”
闻言,柳玉笙挑眉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我是个庸医?”
室内顿时沉寂。
柳玉笙的话说中了很多人心坎。
不是他们要怀疑柳玉笙的医术,实在是柳玉笙太过轻描淡写。
倘若只是损了筋脉,那他们黎家多年来请了那么多大大小小的名医,怎么每一个都讳莫如深的模样?
可没有一个人,说过只是损了筋脉,而已!
“家中祖父高龄,原本该是享受小辈们尽孝的时候,可惜我不争气,这么些年让家人操碎了心。我不求其他,只希望柳大夫保留一点医德,别再折腾他们了。”
风青柏倚在房门口,虽然距离远了些,不妨碍他将男子的话听清楚。
“笙笙,走吧。”吃力不讨好,还要被人怀疑是庸医,留下作甚。
如果对方不是躺在床上,他必让他这辈子都爬不起来。
听到他开口说话,黎家人回头,总算记起来,跟柳玉笙一道前来的还有位南陵王。
背上冷汗都冒出来了。
柳玉笙是什么人他们去请人之前就已经打听清楚了的。
不仅是神医,更是南陵王的未婚妻,未来的南陵王妃。
南陵王妃能是庸医?
就算是庸医,也绝对不会是没有医德的庸医!
“王爷息怒,柳姑娘息怒!”黎老带着一家人行礼赔罪,言辞恳切,“并非我等有意触怒两位,实在是这些年经历了太多,心焦力憔,恍然听柳姑娘说并非大事,一时没能转换过心情来。家里傻小子的话请两位莫要在意。柳姑娘,你且说要如何诊治,我们一定配合!”
黎老这是赌了。
赌柳玉笙不是出来行骗的江湖游医。
若是品行有问题的人,是当不得王妃的。
柳玉笙笑笑,对床上男子的话以及刚才众人的反应并没有放在心上。
关心则乱,且以黎家的情况,会有所怀疑也是必然。
“黎公子确实只是损了筋脉,其他并无大碍,只是,这些年你们一直给他用药的吧?那药有点问题。”
空气再次沉滞。
黎老脸色一点点凝结,“柳姑娘这话何意,还请明言。”
“刚才探脉,我发现黎公子体内有药毒沉积,那是一种名为碎骨龙参的药材才会产生的毒素。此药,大损筋骨。”
第七百零六章 别反害得人五根清净
“碎骨龙参?”
黎家人皆脸色下沉。
而对此,风青柏一点不觉意外。
黎家背后的事情,本就不简单。
“碎骨龙参看起来跟人参很像,但是药性跟人参差了十万八千里。对于伤了筋脉的人来说,长期用这种药,等同自杀。”
柳玉笙的解释,让黎家人齐齐变了脸色,怒意痛意交织。
黎老闻听后更是老泪纵横,身形踉跄。
那岂非等于,这些年他们每给凡儿喂一次药,就将他往地狱推了一把!
“来人,把剩下的药材拿来!”
很快就有小厮拿来药材,柳玉笙检查过后却无异常。
柳玉笙皱眉,随即道,“之前熬药的药渣可还有?”
“没了,每次熬药过后,府中都有下人及时处理药渣。”
“那些药渣都是由谁处理的?”风青柏突然问。
黎老等黎家人皆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来人,立即将福嫂带上来!”
“回老爷,福嫂刚刚出府去了!”
“什么时候出去的?”
丫鬟想了下,“就是柳大夫诊脉过后。”
“立即派人去追!另外,这些年都是谁负责熬药的,一并抓住带上来!”黎老脸色更加难看。
柳玉笙心里暗暗叹息,能长期潜伏在黎府下手的人不是傻子,这个时候再去抓,只怕人早就跑了。
只不过这是黎家事,她一个外人不便掺和。
“黎老爷子,我重新开张药方,之后以那副方子用药,好好休养调理,半年内人应该能恢复过来。”
“好,多谢柳姑娘,多谢!”
开好药方之后,柳玉笙又掏出一粒百毒丸给黎瑞凡服下,薛青莲那家伙研制出来的东西,还挺好用。
递药的时候,黎瑞凡深深看了柳玉笙一眼,才将药接过服下。
“刚才多有冒犯,还望柳大夫海涵。他日我若能好转恢复,必将柳大夫大恩铭记于心。”
对此,柳玉笙只付以一笑,“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无需鸣谢。”
再者,钱家是要付报酬的。
算得两清了。
因着查以往用药的事情,黎府风云暗涌,兵荒马乱,柳玉笙没有多逗留,做完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告辞离开。
黎瑞白又亲自将两人送回廷王府。
在王府门前道别时,黎瑞白取出一块令牌赠予柳玉笙,“如果没有柳大夫,我大哥恐命不久矣。我黎家对此铭感于心。这是我家族令牌,以此令可在周边各国银庄提取二十万两,此外,若是柳姑娘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去我黎家旗下任何一间铺子,都能得到帮助。见令牌,如见家主!”
柳玉笙不客气的收了。
对方真心相赠,何必惺惺作态推搪。
目送黎瑞白离开后,柳玉笙看向风青柏,可怜兮兮的,“我坏了别人好事,会不会被人记恨,然后着人追杀我?”
风青柏默了下,抬手捏住小姑娘鼻尖,“谁敢。”
谁敢动她,他必灭对方满门!
拉下男子的手,顺势挽住他手臂往府里走,“那可难说,这背后肯定错综复杂。啧,得是多大的仇,才能用这么阴损的手段,要人家合族断子绝孙。”
“人为利益,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你怎知不是背后寻仇,就一定跟利益有关?”
风青柏翘唇,淡道,“黎家百年前就是名门望族,家风磊落,几乎不曾与人结仇。说有人寻仇未免牵强。何况黎家从百年前开始,族中男丁就开始接二连三出事,以致现在人丁凋零。什么样的仇恨能让对方祸害黎家百年尚且不解恨?”
“如果是为了利益,那也说不通,黎家人丁凋零,对方能得到什么利益?”
“子弟出事,频频白发人送黑人,痛苦悲切之余,哪里还有心思顾得其他。你不见黎家已经开始逐渐败落么?若非百年望族打下的根基牢固,积累的人脉庞大,只怕黎家早就在都城消失了,而不是如今这般被一点点蚕食。”
风青柏的分析极为透彻,对黎家百年来的遭遇,柳玉笙只能同情唏嘘。
“如何,看过黎家那个病秧子了?”刚走到前厅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段廷的声音。
柳玉笙微讶,“今日你居然没出门花天酒地,真是稀奇。”
“花天酒地有的是机会,我对新鲜事更加好奇。”段廷笑得一派君子,尔雅端方,说出的话跟形象严重不符,“那病秧子还有救吗?能不能传宗接代啊?”
“……”对于传宗接代这个问题,段廷有种特别执着。
柳玉笙觉得,大概是因为他自己不行,所以,如果有人能跟他一样境地,他会更加高兴。
因为他的表情看来,很是幸灾乐祸,完全没有希望对方能治好的样子。
“你应该祈求他有救。”柳玉笙认真建议。
“为何?”
“因为如果他有救,或许,你也能有救。”
段廷的笑倏地收起,“柳姑娘,揭人不揭短,给我留点面子,这还有外人在呢。”
风青柏将手搭上少女腰间,眯眸,空气骤冷,“谁是外人?”
“我是。”
柳玉笙跟着风青柏同时往客院走,两人不带搭理怂包。
“诶,诶!好歹跟我说个结局啊,我等了半天,你们就给我个背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