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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无妨,这样会坏了你名声的!”魏蓝也轻叫道,不敢大声,免得扰了柳家长辈安眠。
房门咿呀打开,柳玉笙站在门内,看着院门口模糊的身影,笑了笑,“放心,便是他想,他也做不到。”
魏蓝立即突了眼珠子,这话信息量太大!是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察觉身前刚才还跟他交手的两人,此时投注在他身上的眼神既怪异又同情,段廷,“……”
突然很想揍人。
既然没有威胁,魏红跟魏蓝没再阻拦,顷刻消失了身影。
段廷黑着脸,驱动轮椅进入内院,“没想到一户小小农家,院子里竟然藏了侍卫。”
“公子想不到的事情多的是,只是尚未遇到罢了。”出了房门,走到院中石桌旁坐下,柳玉笙看向缓缓驶近的男子,“这么晚闯我内院,公子不止是想进来晒月光吧?”
“你先说清楚,我做不到是什么意思?”驱着轮椅,直逼少女,至几乎膝盖相贴才堪堪停下。
寡淡月色下,男人一双眼睛深沉难辨,紧迫盯着她。
柳玉笙不闪不避,直视男子,笑了下,“我说的什么意思,公子不知?你的身体,你自己最是清楚。”
白色广袖之下,段廷搭在扶手上十指缓缓扣紧,指节泛白变形。
好一会之后,整个人突然松了下来,靠在轮椅靠背上,扶额轻笑。
“不过一次诊脉,就能诊出这种东西,小神医不愧为小神医,名副其实。”
“这倒并非完全诊出来的,是看出来的。”边说,少女眼神边落在他垂在轮椅前的双腿。
段廷觉得,今天这月光,晒得很不愉快。
敛了神色,抬手捶上毫无知觉的双腿,“大陆四国六洲,几乎所有名医我都看过,无一能医。近半年来,小神医名声鹊起,你这里是我最后希望,若是连你也束手无策……呵。”
段廷苦笑,身上力气像被抽去大半,抬头仰望头顶月色。
月色寡淡昏暗,照着他精致眉眼,覆上一层朦胧。
失去了表情的脸,多了一股迷茫。
柳玉笙也仰望月光,单手撑腮,“今日只是诊了脉,明日再行用金针探查一次,我才能给出确切结果。大夫亦是寻常人,能医便医,不能医,那是你的命。”
顿了下,“我有个朋友,对研究疑难杂症尤为感兴趣,倘若他在此,有他跟我一起探讨,或许把握会大些。”
“你朋友?”
“你既曾寻遍名医,南陵死不医的名头你该听过吧?”
段廷慢慢坐直了身子,深深凝着女子,最后轻笑两声,“柳姑娘之聪慧,大出我所料,能认识你这样的女子,我很高兴。”
她说,南陵死不医。
意即,她知道他非南陵人。
“我也只是猜测。”柳玉笙笑笑。
“一猜即中,已是不简单。”
“北仓廷王,传闻身有残疾,是坐着轮椅来使南陵的。”柳玉笙歪头看向男子,“我只是有些费解,明明该在边关九死一生的人,为何会于这个时间,出现在千里之外的杏花村。”
被道破身份,段廷也不瞒着了,耸肩,“边关那个,是替身。”
“你觉得你的替身,现在是死是活?”
“八成死了吧。坐着轮椅,还能怎么跑?”
柳玉笙默然。
上位者眼里,他人的命,皆是草芥。
从他们嘴里说出一个人的死亡,总是不痛不痒。
“夜深了,公子若是无事,早些回房歇着吧。内院的月光跟外院一样,没什么好看的。”
“要不你在内院给我辟个房间,我在这里歇息得了,我倒是挺喜欢这里的布置,雅致幽静。”
柳玉笙起身,朝着空气道了句,“红姨,将廷王现身柳家大院的事情告诉风青柏,让他直接来这里逮人,这段时间把人好好看着,莫让他离开大院一步。”
剧情陡变。
段廷坐在原地,看着少女施施然回房,关门,熄灯。
好半晌回不过神。
所以,他成了自投罗网的傻缺?
此时千里之外的京城,皇宫笼罩着同样朦胧的月色。
御书房里,灯光未眠。
风青柏坐在长案旁侧,单手支颌,眸光幽深莫测,叫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视线转向窗外,看着圆月流泻下来的如水月华,顷刻后,眸心突然骤缩,整个人豁地站起。
“皇叔?”风墨晗小心翼翼,这几日皇叔脸色都不好看,搞得他说话都要小情小意,不敢撒野。男子已然拂袖往外疾走,“好好处理政务,我需离京一趟,归期不定。”
“……”不是,皇叔,你好歹交代清楚再走啊!你要去哪里!
等他反应过来想要问出口,门外早没了男子影子。
说走就走,什么时候想把他丢下就把他丢下。
我、去!
城郊码头停泊的客船,夜半起航,直往云州。
坐在船上,风青柏脸色比前几日更为难看。
疏忽大意,竟至现在才想起!
以段廷的心机城府,在京中都能寻他南陵王府为自己庇护,挡去了好几拨的刺客攻击,他会不知道随时有人想要他的命?
第六百五十三章 你要杀我灭口么
既然知道,就绝对不可能全无防范。
北仓廷王若是那么容易被人算计了去,他就不是今日的廷王。
假设廷王根本没死,一早就做下了布防,那么在整个南陵以及北仓两国人齐齐搜寻他的时候,他都没有露面。
他会去了哪里?
——杏花村,在云州香山?
这句话跳出他脑海的时候,他有种想把眼前看见的所有毁灭的冲动。
望着船舱外河面波光粼粼,折射星点渔火,风青柏眼底一片沉冷,凝结成霜。
第二日,用过早饭,柳玉笙就开始着手为段廷行针。
屏退左右,将小诊室门窗紧闭,密不透风,为了光线更亮,柳玉笙甚至在周围点上了几盏照明用小灯笼。
将金针等用具准备好后,走近已经躺在诊室内小榻子上的人,柳玉笙俯身为他除衫。
手被男子一把抓住。
“柳姑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还要脱我衣服,事情传出去,我是无碍,只怕对你名声不太好。”
淡然挣开他的手,柳玉笙道,“我是大夫,你是病患,在我眼里,你跟菜市场上摆着的猪肉没区别。谁会传我跟一块猪肉的闲话?”
段廷闭眼,“我自己来,腿不能走,我还没废到连衣服都不能脱的地步。”
柳玉笙直起身,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就站在榻子前看着他,看他脱衣服。
饶是段廷脸皮再厚,心里也想骂娘了。
咬牙,几下将身上外袍脱掉,直挺挺躺在榻子上一动不动。
破罐子破摔。
金针行遍男子周身大穴,看着针头颤抖的幅度,柳玉笙面无表情,只眉头慢慢蹙起。
“我觉着我现在的形象,跟山野里的箭猪相差无几。”苦中作乐,段廷自嘲。
“差不多。”半晌后,收回金针,柳玉笙再次动手,去扒男子身上仅剩的一件纯白内衫。
这次段廷彻底绷不住了,紧紧捏住她手腕,眸色阴冷了下来,“柳姑娘,适可而止!你若医术不精,不治也罢!”
柳玉笙抬眸,静静看着他的眼睛,“你来找我,不仅因为我是最后一丝希望,也因为,我是女子。不是么?”
段廷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看着她,眸光颤动,震碎了覆裹的阴鸷,“你……”
“你要杀我灭口么?”少女淡定自若,浑然不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只是抽回了手,“你是患者,我尊重你的意愿,倘若你真不想医,那便不医,我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再次深深将少女打量一遍,段廷轻道,“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昨日给你诊脉的时候。”
“所以,我是自己暴露了?”
“大概因为你不知道,女大夫比男大夫,在某些方面要细腻敏感。”
长叹,段廷松了紧绷的身子,看着头顶横梁,“治吧,索性走到这一步,治不治的你都知道了,我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我可以当做不知道。”
“你已经知道了。”
少女看了看他,有点犹豫,“你会不会杀我灭口?”
“……不会!”
除了内衫,上身不着一缕,段廷苍白脸色泛起一团可以红云,将头扭过一边,“你快点,不穿衣服我冷!”
“现在刚入秋,白日温度便是不着衫,也不会风寒。”把对方堵得哑口无言,柳玉笙检查的动作并未停止,最后将他轻轻翻了个身。
视线顺着段廷平滑背脊往下,继而定在脊椎骨某处,伸手往那处按压。
“如何?可痛?”
段廷抿唇,摇头,“全无感觉。”
“这里少了一截骨头。”
段廷双手骤然扣住身下床单,不可置信转头看向少女。
“或是因为你下半身全无知觉,所以并未察觉体内残缺,而且,从外观上看,这处没有伤痕。”再次在少了一截脊椎骨的地方按压了下,柳玉笙道,“取走你骨头的人,医术极为高明。”
颤着唇,眸光浮动,段廷脸色在灯笼光照下,显得极为惨白,“这就是我双腿不能行走的原因?”
柳玉笙点头。
之后段廷一直没说过话,任由柳玉笙帮他把衣裳穿上,熄了灯笼准备打开房门时,才轻轻开口,“柳姑娘,少了一截骨头,还能医吗?”
“有点难度,可以试试。”柳玉笙所谓的难度,在于现有的医疗环境条件不够。
脊椎骨短缺,想要医治,需得植骨融合。
“柳姑娘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我是大夫,此乃医者本分,无需记情。”
朝他笑笑,柳玉笙步出诊室。
接下来一段时间,有得她忙活。
这里是古代,要进行手术,条件本就简陋。
若非有灵泉傍身,纵使她医术再高,她也不敢接下这个患者。
对于柳玉笙的诊治结果,柳家人没有多问。
他们对这些一窍不通,问也是白问。
一家子的生活没有因为家里多了个来求医的人而有所改变,该干活的干活,该收钱的收钱。
在柳家大院呆了几日,段廷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节奏。
每日里一到饭点,便跟酒老一样准时出现在饭桌,大快朵颐的同时,保持他的优雅。
饭后,由侍女推着轮椅,跟在柳老爷子屁股后头,或者去青河边上药田附近转悠转悠,或者去村口古槐树下听村子里老家伙交换八卦,端是自在悠闲。
杏花村,水土确实养人,只在柳家吃了几日饭菜,就觉出身子跟以往截然不同的变化。
不是很明显,但是对于他这种病久了的人来说,哪怕只是一点点,他也能感觉得到。
这日午后,随着柳知秋一道去了趟杏花岭,在岭后摘了一篮子的葡萄,边回大院边往嘴里塞。
甫进门,还没将嘴里的葡萄皮儿吐出来,迎面便袭来一道劲风。
轮椅迅速后退,再次停稳之后,抬眸,看到了门里沉肃冷然的紫衣。
“王爷,多日未见,真是巧。”段廷笑道。
风青柏勾了下唇角,“是挺巧的,哦,对了,回来闻听廷王在此,我已经吩咐人将消息传给北仓。免得那边为了寻廷王,兴师动众,劳民伤财。”
第六百五十四章 跟王爷是同一种人
连路赶回来,本是满腹戾气,直到置身柳家大院,看到一家子平安,才勉强将那股戾气散去。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