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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朝中,唯他偏爱暗紫锦袍,何况还是坐在南陵王府的马车上。
除了他,断无第二个人!
左旋双手不自觉紧握。
没想到,他竟然会亲自送个小小农女前来赴会!
南陵王风青柏,当真那般宠着一个女子,若非亲眼所见,她绝对不会相信!
京中那些传闻,只怕还不及真实的十分一!
视线再落到少女嘴角扬起的笑意时,左旋微眯了美眸,只觉分外碍眼!
循着她的视线,一众女子回望,皆看到了慢步走来的少女,还有少女身后,刚调转头离去的马车。
而少女,与她们此前以为的形象完全不同。
肌肤赛雪,细腻如羊脂白玉,明眸皓齿,眉眼弯弯,似天生带笑。着一身浅绿衫裙,如云秀发上只简单点缀着一枚珍珠绒花,简简单单,却将少女这个年纪的青葱水嫩展现得淋漓尽致。
少女漫步而来,身上透出的温婉沉静气质,以及不紧不慢的散漫气息,融合起来相得益彰,极为引人注目,丝毫不输于她们这些盛装打扮的贵女!
傅玉娴也在一众女子当中,看柳玉笙及傅玉筝的眼神阴狠淬毒,转瞬,又将那股阴毒压了下去,转而浮出惊讶来,“是你!从南陵王府马车上下来,莫非你就是客居南陵王府的如意县主?”
柳玉笙边走近边看过来,浅笑,“我以为傅大小姐一早猜到了呢,不成想现在才反应过来,这般真性情,倒不像我以为的奸狡精猾之辈。是我小人之心了。”
明明是骂人的话,愣是让人没办法当场发作。
人家骂了你奸狡精猾,可随即人家又立即说自己是小人之心了。
如何发作?
甫照面,傅玉娴就被堵得一口气下不来!
“看来那日姑娘故意摔倒污蔑于我,当真是个误会。”
又一击!
“玉筝,你说是不是?”少女偏头,很是无辜的朝傅玉筝问道。
“应是如此。”傅玉筝把头低了下去,才能勉强遮掩嘴角憋住的笑意。
因着女子这一番,本来无波无澜的心绪,竟然起了快意。
连带着让她的心情也变得好起来。
那日发生的事情,在场人中有人有所耳闻,有人却尚不知晓。
视线便齐齐落到了傅玉娴身上,好奇、幸灾乐祸、看好戏,什么都有。
傅玉娴涨红了脸,强笑,“确实是个误会,当日就已经解释清楚了。”
“对,傅大小姐已经当众道过歉,此事不该再提的,便揭过去吧。”柳玉笙笑意浅浅。
装白莲花嘛,扮无辜嘛,谁不会?
走到众女子面前,没再去看傅玉娴精彩的脸色,柳玉笙朝众人致意见礼,“柳玉笙见过诸位姑娘,多谢左小姐发出的邀约,荣幸之至。”
抬头,视线无偏差落在左旋身上,虽然没见过,却能猜出谁是这场聚会的主人。
何况,左相府家的千金,自是无数人恭维巴结的对象。
很好辨认。
左旋看着少女,笑开来,“柳姑娘过谦了。不过是一次京中贵女的聚会,虽然柳姑娘只是个县主,但是光凭南陵王府座上宾这一点,就足够与会资格。”
“那我就叨一次南陵王府的光了。”少女面色丝毫不变,像是听不懂话中讽意般。
让人生出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堵心!
“既然人来齐了,我们就进去吧,再晚些时候游人多了就没那么清净了。”有人觉出左旋的不悦,忙打圆场。
众人一致应和,移步往里走。
期间,竟无人同柳玉笙介绍诸位女子身份,也没人主动跟她互通名姓。
用这种方式表达她们的轻视。
也借此想给柳玉笙难堪。
岂料,人家根本就浑不在意!
但见少女不紧不慢走在最后,一边赏景,时而偏头同身旁傅玉筝谈笑两句。
真把这次聚会当成纯粹出来踏青游玩了!
真真是,要将人气死!
左旋走在前头,注意力却始终放在柳玉笙身上。
初时,一个山沟沟里出来的农户女,她还真没多把她放在心上。
出身泥腿子,自幼呆在乡下,能有什么见识?
不识字不懂贵族礼仪,头脑简单粗鄙不堪,遇事只会撒泼打滚一哭二闹三上吊,穿着粗布衣裳吃着粗粮馒头,十两银子在她们眼里就是天大的钱。
这种人,当做对手她都觉得辱没自己格调。
现在,却不敢再掉以轻心。甫一露面,少女就打碎了她脑子里对农户女的固有印象。
且一个仅凭几句话就能把傅玉娴稳稳压住的人,也绝对不可能粗鄙无知。
最让她介意的是,一张小小请帖,让贵族圈中各大宴会绞尽脑汁都请不动的风青柏,亲自将她送过来!
屈尊降贵!
第二百六十八章 我是乡下来的
这片桂花林,覆盖颇广,几乎占据了半个南郊。
绵延十里,空气中香气浓烈馥郁。
入目是高大树木,茂密枝叶中点缀着片片金黄。
走在其间,叫人心情舒畅。
“每年十月,京中踏青的人最喜欢来这里,桂花林已成京中一著名景点之一。”见少女唇间挽着笑,傅玉筝低声同她讲解。
“同京郊红枫山一样?”
“原来上次你跟王爷消失了一天,是去了红枫林?”
傅玉筝难得放松了心情的揶揄,让少女瓷白脸颊迅速爬上一抹绯红,动人得紧。
佯怒嗔了傅玉筝一眼,“你原来这般八卦?”
“只是多嘴问上一句,你怎就脸红了?”
“日后待你有了心上人,你且等着!”少女放豪言。
却让傅玉筝眼底揶揄敛了下去。
心头爬上苦涩。
她的心上人啊。
还会有吗?
他日,待得王爷事成,她大仇得报,或许她会寻一处不受纷扰的角落,过此余生。
倘若,她还能活着的话。
然于感情事,她不会去强求,也不会去肖想。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何况,这世上,薄情寡性者居多,能够一心一意两相白首的男子,又有多少?
遇不到,宁愿不要。
她不会重蹈娘亲的覆辙。
跟着前头众人的脚步,穿过桂花林一隅,面前视野豁然开朗。
这里竟然也建有凉亭,而亭中,已经摆上茶点清酒,亭子入口还有两位侍女并立守着。
左旋招呼众女入座,想来这里应该是她早早为游园所作的准备。
柳玉笙跟着入了席,在亭中往外看去才发现,凉亭的位置建得甚为巧妙。
地基搭得高于平地,坐在这里往外看去,能将周围林景完整收入眼底。
入眼是美景,空气中亦有暗香浮动,是个休憩的好地界。
“柳姑娘初来乍到,作为东道主,我先敬姑娘一杯薄酒,这酒乃是上贡宫中的青梅酒,相府得赏赐了两坛,今日拿出来与大家共享,姑娘好好品一品。”坐下后,左旋即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柳玉笙。
“多谢。”柳玉笙笑笑,将酒接过来,当真细细品尝,一点点的轻抿。
有人噗嗤笑出来,“柳姑娘,饮酒当痛快,像你这般品尝,一小杯酒可不得品到天黑?”
柳玉笙笑言,“我是小门户出来的,难得能品到贡酒,自要细细品尝,不及诸位见识广博,见笑了。”
“柳姑娘这话就折煞我等了,南陵王府什么好东西没有,姑娘住在王府,王爷还会吝惜这么一坛子青梅酒不成?”左旋道。
“我倒是不知王府有多少好东西,只暂住王府做客,岂敢多问。”
又有人道,“听闻柳姑娘出身云州杏花村,还有个小神医的称号,姑娘习医?这么说来姑娘也识字?我一直以为乡下人都是大字不识的。”
“柳姑娘既是大夫,当然得识字才行,否则怎么给人开药方?开不了药方的大夫,那不是误人性命么!”
柳玉笙笑而不语。
傅玉筝是作为陪同来的,也不会随意越俎代庖,何况这里的人,没一个是她能斥责的。
恶意还在继续。
“我等生活京中多年,从未到过乡野,甚是好奇,柳姑娘,你们平日里用膳,吃的都是什么?”
“曾听人说过,乡间连白面馒头都少见,那是逢年过节才能吃上的东西,还得是家境稍微富足的人家才舍得。大多都是吃的黑面馍馍,还喝野菜糊糊,是不是真的?”
“听说乡下人都在自家院子里养鸡鸭猪羊,整日与牲畜为伍,出门身上都带着怪味儿。”
不管参与没参与这个话题的,女子们视线都投在柳玉笙身上,或交头低语,或掩唇而笑,只等着看柳玉笙的反应。
“是吗?原来贵女们还能听到这么多有关乡下的传言。
我以前也一直以为贵女是那种只知朱门酒肉臭,不知路有冻死骨的人。
今日听得诸位小姐还懂得关心民生疾苦,倒是我误会了,”
柳玉笙抿了一口小酒,笑眯眯的,
“你们听了那许多听说,那不知可有听过,平日里小姐们入口的青菜,是用出恭物浇灌的?
哦,还有,猪肉你们日日能吃上吧?猪是吃潲长膘的,你们知道吗?
我也很是好奇,若不是擦香粉,吃过这些东西,不知道小姐们身上,是个什么味儿?”
众女纷纷变色,有人捂了嘴,用力压下反胃作呕,看着桌上摆着的吃食,瞬间没了入口的欲望!
“柳姑娘!这是贵女聚会,你说话怎能如此、如此粗鄙!”
柳玉笙歪头,无辜道,“我是乡下来的,乡下人粗鄙,你们没听说吗?”
“……”
傅玉筝低着头,得极力才能压下肩膀的抖动。因着忍笑,一张俏脸憋得通红,眼底常有的清冷都不复在。
柳姑娘,总能教人出乎意料之外。
亭子里好一会没有人声,一席对话,只有柳玉笙没有受到丝毫影响,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赏外头风景,也赏贵女脸上颜色。
左旋深吸了一口气,扯出强笑来,“今日既是游园诗会,大家不要因为几句话扫了兴致,不如来行酒令如何?”
傅玉娴立即附和,“好,就以七言诗为范,各做一首诗出来。无需命题,做自己擅长的即可,柳姑娘既然识字,应该没问题吧?”
“不敢扫兴,可勉强一试。”柳玉笙笑道。
那种笑,浅浅淡淡的,气定神闲,好像什么事情都打不破她的气势,直让人觉得刺眼非常。
很快,便有人当场咏诗。
应时节颂金秋的,咏桂花的,造句工整押韵,贵族女子自幼便习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可见一斑。
轮到傅玉娴,特地瞧了柳玉笙一眼,启唇缓道,“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
讽刺意味分明,高高在上。
柳玉笙只莞尔一笑,未展露出一丝愤怒,反教那些密切关注她反应的人失望。
傅玉娴所作浅显易懂,柳玉笙不可能听不明白当中讽刺吧?
如此能沉得住气?
第二百六十九章 只认衣冠不认人
但是诸人却不认为柳玉笙会就这么乖乖忍下这种侮辱。
刚才她们不也言语之间诸多嘲笑轻视么?柳玉笙反手就给了她们一耳光。
现在还疼。
按照顺序,最后是左旋。
此次聚会,左旋特地下帖邀请如意县主柳玉笙,在座没人不知其真正用意。
就是想把人拎出来羞辱教训一番,以一平心中妒愤。
这些年,相府千金多次相亲都未有最终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