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今日她进宫来看望姐姐,恰逢安婕妤面色不好。
上好的峨眉尖,泡出来也是极其清淡的颜色。浅浅地映在茶盅里,衬得瓷杯壁玉白雪色。
“何故?你当真不知何故?”安婕妤娥眉细挑,嗓音极柔。
安敏玉握住青玉瓷壶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抿唇道:“敏玉见姐姐似是心有怨怼。”
安婕妤凝目,玉手轻轻盖在了安敏玉的手背之上。
“敏玉,你听说陛下新赐的美人了吗?”
“姐姐是说那位梧桐美人?”安敏玉抬眸问道。
“自然是她,陛下这些时日都她都颇为宠幸,接连几日都宿在她那儿,本宫瞧她姿色也就一般,也不知是生了什么狐媚功夫。”安婕妤碾碎了指尖的桂花瓣,眼中沉着丝丝刻薄。”
“敏玉听闻,这梧桐是京州落云轩里的花魁,多有世家公子倾慕。”
“落云轩的花魁?”安婕妤冷哼了一声,“果然不是什么清白女子。”
“据说卖艺并不卖身。”安敏玉摇头。
“那也是下贱的娼妓!”安婕妤愤声,“我说陛下近日怎么和鬼迷了心窍似的夜夜宠幸她,原是这种出身,怪不得能勾住男人的心。”
“姐姐,她现在已是陛下亲封的美人,皇上宠爱她,自是不在乎她昔日是何种身份。”安敏玉柔声回道。
“本宫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安婕妤垂眸,眼底有些慌乱,“我现下还无子嗣,本就争不过薛舜华她们,现下又来了个梧桐,若是陛下一直宠幸她如此,那她怀上个一男半子岂不是早晚的事。”
“姐姐,孩子的事可是急不来的。”安敏玉柔声劝着,“前日母亲求了个方子,据说灵验的很。”
“那些汤药,本宫自入宫以来喝了多少了,现下闻到那股子味道本宫就要吐了!”安婕妤恨声,娇美的容颜带着几分怨毒的扭曲。
“再说,陛下对本宫一直就是不冷不热,本宫还从未见过他对哪个女人如此宠幸过,就连昔日对薛氏也都从未如此。”
“许是陛下只是一时图个新鲜呢。”
“新鲜?”安婕妤喃喃念道,忽然抬眸看了安敏玉一眼。
少女纤弱,面若敷粉,朱唇粉腮,一股天然的柔美娇态。
“敏玉近日出落的越发水灵了。”安婕妤神色愈柔。
安敏玉闻言,羞怯的垂下眼帘,玉颊浮上两抹微微红霞。
“敏玉,姐姐知道你一向心高,京州那些世家公子想来你也是看不上眼的,不过那个方子应,你当真喜欢他?”
“方子应?薛绾都不要的东西妹妹又怎会要!”安敏玉急声辩解道,似是急切地欲与方子应撇开关系。
“哦?”安婕妤勾唇,素白的柔荑捧着茶盏,轻轻送到红唇变,美目半睨了安敏玉一眼。
“姐姐,妹妹从未喜欢过那个方子应,都是他一直纠缠于我的。”安敏玉说罢讨好地凑到了安婕妤跟前,“姐姐,妹妹可是一直是和您一条心的啊,您厌恶薛家,妹妹也不喜那薛绾。”
“敏玉,你向来乖巧,自然是最懂本宫的人。”安婕妤勾唇,伸手轻轻顺了顺安敏玉耳畔的青丝,语气讳莫如深,“陛下既然是图新鲜,那便换个新鲜便是。”
安婕妤说罢拍了拍安敏玉的小脸,美眸微沉。
安敏玉闻声朱唇微勾,眼底浮现盈盈笑意。
……
翌日。
翊华宫。
“哗啦!”一声尖锐的瓷具破裂崩裂开来,薛贵妃狠狠地将雕花木架上的饰品,瓷器扫落在地。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啊!”宫中众人皆是跪趴在地。
徐掌事,修竹,李有宁跪在殿前,面色煞白。
“安氏这个贱人竟是让她妹妹爬上了陛下的龙床!”薛贵妃美目狰狞,又将案几上的茶盏通通扔了出去,噼里啪啦一顿乱砸。
众人皆是噤若寒蝉,一脸惊惧,且不敢上前劝言。
“据说是陛下昨夜在鸿波殿吃醉了酒,不小心将安二姑娘看成了安婕妤,所以才…才宿在那处了。”李有宁小心翼翼解释道,嗓音颤颤巍巍的。
今个儿一早,娘娘便接到了昨夜陛下宿在安二姑娘那处的消息,听罢便是怒火喷薄,在寝宫里就是一通乱砸。
“这种鬼话你也信!”薛贵妃掀袍子坐回了软塌上,神色微讥。
李有宁闻言,立刻闭嘴禁声,不敢在说什么火上浇油的话了。
“安敏玉果然打得一手好算盘,现下将她亲妹送进来,自然能与那梧桐争一争。”
“娘娘,陛下对您的真心旁人皆是不能比的,您又何故同她们置气?”徐掌事抬首说道。
“真心?这后宫里能有几分真心!”薛贵妃挑眉,声色皆是冷然,“你以为我是责怪陛下今日宠幸何人,明日宠幸何人吗?本宫在乎的是那人是谁,那人背后又是谁!”
“本宫给陛下送去的美人,哪一个不是年轻貌美,身家清白,可他一个都不临幸,反倒是宠幸起太子送来的舞姬。”薛贵妃冷哼,“太子打得什么主意,本宫心里跟明镜似的。”
“所以娘娘的意思是,安婕妤自知争不过梧桐美人,所以故意让安二姑娘接近皇上,以此来制衡梧桐美人吗。”修竹问道。
“制衡?你想的太简单了。”薛贵妃起身,美目冷然,“安婕妤生不出孩子,安敏玉可不一定,若是让他们安家人有了陛下的血脉,我们的敌人可就不止太子了。”
“娘娘,可陛下已命人给安二姑娘准备册封礼了啊,若是她肚子争气,日后真能育有皇子,那我们该怎么办?”修竹着急问道,清秀的小脸微慌。
“昔日如何给安婕妤备滋补汤药的,如样给安二姑娘备上。”
三人闻言,皆是明白。
“诺。”修竹应了一声,便去准备滋补汤药了。
……
提督府。
川凌书房。
“大人,这是梧桐姑娘送来的密信。”影卫陆舛将半跪,将信呈上。
宋彧站在窗前,长身玉立,苍白的面色冷然。听陆舛言后,懒散地睨了一眼信封,伸手接了过来,却是未拆。
“陛下那边如何?”
“确如大人所料,安家那边出手了,陛下昨夜临幸了安二姑娘。”
宋彧闻言轻啧了一声,修长玉白的长指轻轻拨弄着手中的荷包,“太子那边呢。”
“梧桐姑娘已向太子表明心意了,太子似是动了真情。”
“告诉梧桐,别太心急,没有我的吩咐,不得擅自行动。”宋彧冷声。
“是。”
“你下去吧。“
“是。”
……
待陆舛走后,宋彧定定地望着手中的荷包,墨色的眼底神色复杂。
“大人,秦公子求见。”门外林夏忽传。
宋彧闻言神色微闪,收回了手中的密信,冷声道:“传。”
秦怀瑾刚进屋,便见宋彧站在窗前,身姿颀长,修长的玉手握着一只小小的莲青色的蜀锦荷包。
“怀瑾见过大人。”秦怀瑾朝宋彧作了一揖。
宋彧轻轻应了一声,转身看向了秦怀瑾。
“今日的事你听闻了。“宋彧面色淡淡。
“安家此事似是未与方家相商,方成谦听闻安敏玉被魏帝临幸了,在府中勃然大怒,似要同安家断交,投靠太子。”
宋彧闻言,神色也是淡漠的很。
秦怀瑾微疑,“大人为何如此镇定,难道您早就料到了。”
“安婕妤现下仍无子嗣,安家早就耐不住性子了,现下太子此举更是激起了安家的戒备之心,自然想找个替代品代替安婕妤了。”宋彧神色微讽,“不过,恰是这替代品正是方二公子的心尖人。”
“所以方成谦正是气安家先斩后奏,直接将安敏玉送进了宫,而拂了他们方家的面子。”
“没错。”宋彧勾唇,嫣红的唇瓣带着一抹冷色,“方成谦此人极好面子,为人狂躁轻浮,行事冲动,平生最恨的便是折了他面子的人。”
“可若他真投靠了太子,岂不是又壮大了太子一党。”秦怀瑾疑声道。
宋彧挑眉,凤眸微讽。
“所以要在他投靠太子之前,将此前在密州搜集的罪证交给薛轲。”
“原来大人是想,先分崩离析,再逐个击破。”秦怀瑾笑道,遂而想到了什么,“那薛轲岂不是又要立一功。”
宋彧闻言,但笑不语。
“梧桐来信说薛贵妃这些年来在安婕妤的滋补汤药里做了手脚,安婕妤一直未能有身孕想必是和薛贵妃有关。”宋彧勾唇,“且受了陛下宠幸的宫妃,无一都有薛贵妃亲赐的汤药,你说若是让陛下知晓,薛贵妃这些年一直残害陛下子嗣,从而让皇室血脉单薄,你觉得陛下会如何呢?”
秦怀瑾闻言陡然一惊,随即惊道:
“残害皇嗣,此乃…死罪…”秦怀瑾抬首,面色惊骇,“大人,您是想薛家…灭族?!”
“啪嚓!”一道清脆的瓷碗破裂声骤然惊起。
宋彧眼底一冷,厉声,“谁?!”
侧身望去,只见薛绾站在门外,双眼失神地盯着宋彧,后面还跟着一脸慌张的林夏。
地上是撒了一地的红枣枸杞乳鸽汤,还热腾腾地冒着白气。
宋彧面色忽变,眸色顿时有些惊慌。
“你…怎么来了?”
“大人,奴才拦不住夫人,夫人非说要送完汤再走。”林夏着急地解释,根本没注意到愈发绷紧的氛围。
“你们都出去。”宋彧冷声。
林夏也不知发生何事,秦怀瑾却是一脸震惊,毕竟他也不知方才那番话,薛绾究竟听到了多少。
……
待二人走罢,一室寂静。
良久,不闻人声。
“你都听到了。”宋彧望着一脸呆滞的薛绾,嗓音有些干涩,一向漠然的面色此刻竟微微有些慌乱。
“为什么要骗我?”薛绾哽声,眼眶泛红,“为什么…要骗我,宋彧?”
宋彧不言。
“所以你一开始娶我根本不是想帮助薛家,而是想害薛家,对吗?”薛绾泪眼斑驳,“所以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傻子,每天换着法子讨好你的大傻子!”
薛绾红唇颤着,杏眸盈着点点泪光,面色惨白。
宋彧忽然冷笑起来,眉眼微扬,眼里闪过一丝刻薄。
“难道你就没有骗我吗?”宋彧忽然勾唇,苍白妖冶的脸上带着几分残忍的笑意。
“每天虚与委蛇地和我这个阉人同床共枕,心里恐怕早就恶心坏了吧。”
宋彧冷冷地望着薛绾,墨色的眼底是从未有过的陌生。
“什么?”薛绾颤了颤,澄澈的水眸里尽是不可置信。
“薛四姑娘,你就别再装了,其实你早就知道薛家会被陛下灭族,所以才一心讨好我吧。”宋彧冷笑,一步一步走近薛绾,忽然伸手擎住了少女纤白小巧的下巴,嫣红的唇凑近了薛绾的耳畔,一字一句顿声道:“只是你失算了,你,从未值得我帮助薛家。”
字字珠玑,重重地敲在了薛绾的心头上。
不是的,不是的,小姑娘拼命地摇头,眼眶通红,不是这样的。
“很奇怪?”宋彧扬声,嫣红的唇畔勾出了一抹冰凉的弧度,“若是我说我也有上一世的记忆,也不知薛四姑娘会作何感想呢。”宋彧笑得眼睫弯弯,眼底却是刺骨的冰寒。
薛绾害怕的缩了缩脖子,下巴上的手握得她肌肤生疼,眼眶蓄着恐惧的泪水,要落不落的挂在了眼角。
男子轻笑,看向薛绾的眼神带着轻蔑。
“毕竟薛二姑娘可是宁愿和下人私奔都不愿嫁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