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箦裘迹逞蘸Α
安婕妤咬牙,愤恨这薛贵妃竟将敏玉与舞姬作比。
“贵妃娘娘言重了,能在归宁宴上献舞已是家妹的福分,若是能供皇上一时之乐,自然也是家妹莫大的荣耀。”
薛贵妃嗤笑,柳眉微扬,“你倒惯是个会说话的。”
此厢明争暗斗,那厢白纻舞已到高潮,就在安敏玉甩袖移步旋身时,脚尖却突然打滑,还没等安敏玉反应过来,娇弱曼妙的身子已直直往殿门扑去。
“啊…!”
众人皆是惊愕,薛绾更是惊得瞪大了眼睛。
安敏玉重重地摔在了殿门处,脚踝处一阵灼痛。
“呀…”安敏玉娇呼,正抬眸,入眼便是一双黑色莲步云官靴。
“呵。”男子轻嗤,嗓音冷冽低沉。
安敏玉抬头望去。
只见来人头戴乌纱金云帽,帽侧的朱红捻珠绳垂至胸膛,身着玄色暗纹锦云官服,劲瘦的腰间还别了一把长刀。
白皙的下颚微抬,眼眸狭长,眼尾处是一颗朱红色的泪痣,苍白俊美的面容此时微有不耐,眼神轻睨着,带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行此大礼,本督可不敢受。”宋彧弯腰,望着趴在地上的安敏玉沉声说道,凤眸微敛,薄唇是嗜血般的嫣红。
“我…我…”安敏玉正惊于宋彧的貌美,一时竟有些语塞。
“宋彧,你可算是来了,不过你可错过了方才那精妙绝伦的白纻舞了啊!”魏帝朗声笑道,望着殿门处的宋彧,面上带着笑意。
“微臣来迟,还请皇上责罚。”宋彧掀袍跪下向魏帝行了一礼。
“你呀你,朕知道你是为西厂的事奔波,现下又如何舍得重罚你,你快快入座,自罚三杯便是。”魏帝佯装要罚,催促着宋彧入座。
宋彧闻言,起身越过了安敏玉,路经薛绾时步伐稍顿。
薛绾早在宋彧出现在殿门处的那一刻便惊住了,现下观其容貌,竟是与昔日府上那个为祖母贺寿那个墨卿颜一模一样!
薛绯未见过宋彧卸了戏妆的模样,当下便也识不出宋彧了。
难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墨卿颜就是上辈子那个人称笑面夜叉,杀人如麻,手段极其残忍的西厂提督宋彧?
握住筷子的玉手已经开始发颤,薛绾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
“啪嗒。”玉箸落地,响亮的清脆声。
薛绾一惊,连忙低下头去。
宋彧停步,侧身便看见一只低头埋在案桌上的小鹌鹑,嘴角微勾,弯腰捡起了那双玉筷。
薛绾暗叹不好,更是将头垂下了几分。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千万不要不要过来,薛绾心中默念。
“想这宫中菜品虽好,贵女竟也是筷子都拿不稳了。”男子略带揶揄的清冷嗓音骤然在薛绾耳旁响起,垂眸间,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玉手已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手中拿得正是自己那双不争气的玉筷。
小手连忙接过筷子,秀气白嫩的耳根羞得粉红。
“谢…谢谢。”宛若蚊蝇的道谢声,带着小姑娘特有的软糯。
呵,有趣。
宋彧凤眸半眯,墨黑的眼底竟是沉着丝丝笑意,不肖抬头间便恢复了一脸冷肃。
众人皆是惊诧,这西厂提督向来薄情寡性,孤高自傲的很,今日真的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还会主动为人拾筷,想来也是万分稀奇了。
待宋彧落座,安敏玉那厢也被宫人搀扶起来。
“臣女有罪,坏了皇上雅兴。”安敏玉上前跪趴在地,谢罪的语气煞是楚楚可怜。
“无事,倒是美人无碍便好,你方才的舞跳得甚是不错,朕很喜欢,你想要何赏赐?”魏帝笑道。
“臣女不奢求皇上赏赐,能使皇上高兴,已是臣女莫大的福分。”
“呵呵,你这小嘴倒是颇甜,和你长姐一样。既然你不愿提封赏,那朕便赐你一个县主如何,封号便是安平了。”
”这…安姑娘虽舞姿动人,可无功绩,若是封了县主,恐难以服众,倒不如赏其黄金万两,也来得恰当些,您说呢,皇上?”薛贵妃见皇上竟要封安敏玉为县主,面色微变,当下便开口劝阻。
“贵妃娘娘说得这是什么话,既是能哄得皇上开心,那便是有功绩,封一个县主有又什么?”徐昭仪闻言轻笑,秀美的面容带着调侃之色。
薛贵妃见状又要开口,却没料安婕妤抢先谢了赏。
“臣妾代家妹谢过皇上。”安婕妤离席朝魏帝行了一礼。安敏玉见状也连忙上前谢了赏。
“臣女叩谢皇上。”
“呵呵,你们都入座吧。”魏帝笑意盈盈。
薛贵妃气急,面上却还不能显现出来,当下便狠狠瞪了徐昭仪一眼。徐昭仪见状只得悻悻撇开了眼。
宋彧旁边的宫人给宋彧斟满了酒,宋彧拂袖,抬手握住了酒盏,正要递到唇边。
“提督大人,我敬你一杯。”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清朗的声线,侧目望去,原是三皇子魏延。
“三皇子多礼了。”宋彧勾唇,凤眸微弯,笑意未达眼底。
手握酒盏,仰头一饮而尽,杯朝下,已未见半滴。
魏延见状笑了笑,唇角的虎牙微露,还带着几分稚气。
“西厂这些日子为绞朝廷余孽,废了不少心思,我听闻近日更是查到了朝中肱股身上,如今朝上三品以上官员皆是人人自危,更甚者,都有皇室宗亲开始自查家门,如此下去,提督大人不怕弄出些个覆盆之冤吗?”
“三皇子说笑了。”宋彧放下酒盏,侧头看向魏延,长眉微挑,苍白的面色带着几分阴柔。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若是心中有鬼,又何来覆盆之冤?”男人的嗓音清沉带着几分蛊惑的阴厉。
魏延冷笑,似是不甘心。
“提督大人可曾听过一句话。”
宋彧闻言挑眉。
“水至清则无鱼。”
宋彧勾唇,眼里闪过一丝兴味。侧身附在魏延耳边,薄唇轻启,气息却有几分阴寒。
“皇上可只要听话的鱼。”宋彧笑言,带着森森的寒意。
话音将落,魏延竟生出了细细的鸡皮疙瘩。
“提督大人此话何意?”魏延面色顿白,强忍心中不适。
“三皇子是个聪明人,有些事情无需微臣言明,只是微臣奉劝一句,万事保全自己,切记不可多言。”
“你…”魏延咬牙。
宋彧轻笑,眼神甚是轻蔑。
“横竖不过是个阉人,得意甚么!”魏延低声咒骂,言语愤然。
宋彧闻言,倒是未怒,凤眸半弯,一笑置之了。
隔座的太子魏承见状,举起了酒杯向宋彧示意。
宋彧举杯,仰头便是饮尽了。
此番宴上,薛绾却是吃得极不尽兴,小小的脑袋恨不得时时刻刻埋到案桌底下。
安敏玉封了县主,自然是春风得意甚许。旁人簇拥着,皆是奉承恭贺。
“哼,不过是个虚名的县主而已,连个封地都无,也能如此得意,当真是未见过世面的小门小户做派了。”一旁的秦苜见状,面色更是愈发讥讽了。
薛绾闻言侧身偏向了薛绯。
“二姐姐,安敏玉如今封了县主,那安婕妤日bts后岂不是又多了份助力。”
“可不是,你看姑姑的面色。不过,她这个县主终归是个虚名,助力虽有,也不过微毫罢了。”
“就怕这安婕妤心思不止于此。”薛绾轻抿了一口面前的茶水。
“你都瞧出来了,这安婕妤的心思也是昭然若揭了。”薛绯摇头,面含讥意。
薛绾望向安敏玉,恰是对上了安敏玉若有所思的目光。
薛绾展颜一笑,须臾又是饮了一杯茶。
宴罢,众人离席,宾客奔走。
薛绾正随着薛绯走向殿外,迎面却走来一人。
“薛四姑娘且留步。”方子应朗声叫道。
几年未见,薛绾竟出落的如此瑰姿艳逸,楚楚动人,方子应眼含惊艳之色。宴席散过,就想留住薛绾攀谈一番。
“方公子?”薛绯认得方子应相貌。
“薛二姑娘安好。”方子行颔首,面带笑意。
“方公子有事?”薛绾抬眸,言语也是淡漠的紧。
她与方子应的婚约还未解除,正是郁结在心里的一口闷气憋了数年,如今父亲虽是与方成谦疏远了些,可两家的结亲却是依旧。因着父亲母亲一致认为这方子应年少有为,如今还为及冠,便已官拜三品。
“几年未见薛四姑娘,想是应来叙旧一番。”方子行笑道。他自认为丰神俊朗,京州多少贵女都对他芳心暗许,就不信薛绾这丫头就对他一点都不动心。
薛绾若是动心那便是有鬼了。
想在上辈子,薛绾便是被他这幅道貌岸然的模样给蒙蔽了心,未曾想,竟是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如今见到,只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了。
第12章 见之若狂兮
“叙旧?方公子可是找错人了,安姑娘可是在一旁等你许久了。想来方公子与我也没甚么交情,若是为了长辈的一时的口头之约而勉强自己与安姑娘,那可就实在是折煞旁人了。”薛绾娇声,笑眼盈盈道。
方子应被薛绾当众拂了面子,面色便有些难看。不过转念一想,竟以为薛绾是介怀自己与安敏玉的关系,当下又有几分得意了。
薛绾见状冷笑,拉着薛绯就离开了大殿。
一旁的安敏玉见方子应竟然刚离席就去找薛绾,心中的嫉恨顿时如火燎原,望着薛绾离去的背影,美目中怨怼横生。
归宁宴虽散,薛贵妃还是留了两位薛家姑娘在宫里小住几日,一来解一解薛贵妃数年来的思家之苦,二来也为还未定亲的薛绯物色个好姻缘。
“绾儿,你方才可是又冲动了,你这样当众拂了方公子的面子,未免有些不妥当。”现下二人坐在轿辇上,薛绯又开始碎碎念起了薛绾。
“二姐姐,这可不是我冲动,方才你也见着了,安敏玉可是在一旁眼巴巴地望着呢,生怕旁人不知道她二人关系似的,我顺水推舟的给了他们台阶下,虽算不上我有恩,也不必上赶着埋汰我吧。”薛绾秀眉微皱,莹润的小脸气鼓鼓的。
“你当真一点也不在乎那方公子?”薛绾疑惑,她原以为薛绾也只是孩子心性,对方子行也只是嘴上说说罢了,却没想,现下看来,薛绾是真的不满意这门婚事。
“二姐姐,我都说多少遍了,薛方两家结亲不过是长辈们的一厢情愿罢了,一来我不喜欢那方子行,二来方子行与安敏玉已然情投意合,我又何必做那拆散鸳鸯的罪人。”薛绾抱着薛绯的胳膊,粉嫩的小脸娇娇地蹭了蹭。
“那也好,如今我见这方公子相貌品性也不过如此,倒没有父亲母亲说得那般出类拔萃了,想来也是,自家兄长都是那等人物了,同是一脉所出,又能好到哪儿去。”
薛绾见薛绯又提起方子行,不由得想起方了才在大殿上见到的宋彧。心里又开始有些惴惴不安了。不知为何,她与宋彧上辈子也无怨仇,虽后来奉旨有了婚约,可薛绾在死前也未曾见过他一面。可薛绾也不知为何,如今见到他了,倒像是自己心中有愧似的,真是十分见鬼了。若真是要追究,薛绾的死倒是与他都脱不了干系才是真的。
想来上辈子薛绾也是钦定的提督夫人,大婚前夕宋彧也自当派人承礼相接,结果竟只派了一辆马车,一名车夫来迎她过门,更何况那车夫还是安敏玉买通的人。如今看来,上一世宋彧对她这个未过门的提督夫人显然也没放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