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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昔的心一沉,换了个坐姿,与他隔着安全距离谈话,“范哥,有什么想说的别憋着,和我讲讲吧。”
“我没什么好讲……”胖子嗫嚅道,但表情突然一变,又神秘兮兮地靠近了她,“你相信报应吗,安妹子?因果循环,孽障天报。”
他抬头指了指天,但那其实只是地面。
安昔皱了皱眉,没有回答。
胖子长叹一声,“就说这末世,你能说和我们人类的所作所为没有一点关系?当然这个还是远了……还是拿我来说吧,你范哥就是一个活得唯唯诺诺的胖子,从小就胖,打小就受人欺负,长这么大都没什么人尊敬过我。”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从来没想过反抗,但也没想过放弃。别人怎么说是他们,我闷头过自己的日子,这一过就是三十多年。”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但我没想到,原来那些怨气从来不会因为时间就散去,它就积在这里,越积越大,只消一根导。火。索。”
而末世,就是这一根导。火。索。
他从来没有忘记那天,工友从车库外匆匆忙忙回来,把吃的喝的往最好的车上一装,准备逃离那座已经疯狂的城镇。他鼓起勇气拦住了要开走客人车的他们,却被他们拳打脚踢了一顿,扔进了后车厢。
“死胖子,要不是看你身上还有几块肉,老子早送你去喂丧尸了!”
脸上和身上的伤口那么疼,他蜷缩在车厢角落,惊恐地看着这座陌生而疯狂的城镇。
流亡开始了,不期而至又别无选择。
那群工友带着他真的只为奴役他,什么脏活累活都是他做,吃的是他们的剩饭,稍有不顺还要被他们打。无聊的时候还要轰他去招惹丧尸,嘲笑他的懦弱,以他的惊恐为乐。霸凌从来没有区别,而他为了活下去继续忍气吞声。
直到某一天早晨,他刚起床就被脸边上那个丧尸脑袋吓到尿了裤子,所有工友在边上拍着手哈哈大笑……他忽然不想再忍耐下去了。
“我这一辈子只做过这一件坏事,但是我从未后悔。”胖子注视着安昔的眼睛,圆嘟嘟的脸上划过一丝狠厉的表情,“我没有错!”
“晚上,我趁他们睡着了,拿着生肉找到了丧尸徘徊的地方。我引诱着丧尸找到营地,然后将睡迷糊的他们一个个推下车,看着他们被丧尸们争抢分食。我从没有那么高兴过,恨不得也尝尝他们的肉,根本不在乎自己能不能活下去。他们的惨叫声,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美妙的声音。”
胖子的脸扭曲了,这是一桩彻底的谋杀。
“我想和他们同归于尽,不过最后还是改了主意,跳进了边上的河里。后来遇见了雷姐和二哥,他们的车坏了而我正好能修。我们结伴而行,我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他们必须给我作为同伴的尊重。”
“可这不是结束。”
“他们的恶行种下了因,我杀了他们铸成了果。”胖子的神色忽明忽暗,布满恐惧,“但果就是因,又会有什么报应等着我?我今天被丧尸掐住脖子的时候,我看到他们了!”
“安昔,我看到他们了!他们就在玻璃上,冲着我笑,说要我也尝尝被吃掉的滋味!”
胖子紧紧地抓紧自己的手,“是他们指挥的丧尸!那些丧尸是冲着我来的……不,那些丧尸就是他们,他们来吃我了,咬我的喉咙,吸我的脑子!”
他一口咬上自己的手。
“范哥!”安昔控制住他的手,“冷静,冷静,这些都是幻觉,只是幻觉!”
“不,不是幻觉,是我的报应!”胖子惊恐地盯着她,像个疯子,“人不能做坏事,就算别人不知道,天也会知道,看我们的手,红的,全都是红的!”
安昔被他盯得脊背发凉,下意识地瞟了眼自己的手,整个人一哆嗦。
“范哥,你只是被吓坏了。”她勉强露出温柔的微笑,好言相劝,“没事的。睡一觉,明天就会好起来的,我保证。”
好说歹说,胖子还在神叨叨地念话,不过总算答应安昔先去休息睡觉。
“我要向你道歉,安妹子。”他忽然又回过头说,诚恳而愧疚的表情看得安昔一愣,“我把你被通缉的事情告诉了雷姐。那天看完通缉令,我又查了你别的照片,知道你就是萧女神和se在找的安昔。”
安昔的嘴角溢出一抹苦笑,“是吗。”
难怪她总觉得雷婷在找机会置她于死地。
“那时我还不了解你,害怕你真是那么穷凶极恶的人,只是想以防万一。但实际相处下来,我又觉得你不是那么坏的人。”胖子拉着她的手,压低了声音,“小心雷姐和二哥,他们原本就是‘猎人’。”
“这些人……”他眯着眼睛,指着周围分散坐着的一整圈人,“为了活下来,每个人的身上都背负着秘密,每个人的手都是血红的。这就是活着的代价,这是死者的诅咒。”
“你要小心啊,安昔。”
胖子的话振聋发聩,安昔竭力控制住自己颤抖的手,深呼吸,摆脱体内那股彻骨的寒意。
“你没事吧?”
她侧过脸,已经又打完一架的弗洛卡勉强算是关切地看着她,表情淡然中带着些微的不满,看来比试的结果差强人意。
安昔强打起精神,“你不会输了吧?”
“平手。”弗洛卡的表情像是经历了非常屈辱的事情,强行辩解,“今天我消耗了太多体力。”
“然后,是不是已经在脑海里把明天早上晨练的内容偷偷地翻上了一倍?”安昔不假思索地跟说道。
弗洛卡看着她,浅色的眸子里满是无奈,当然是好的那种。
安昔低着头,斟酌再三,还是拉住了他的袖子。
“我知道你现在很累了,但是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我有点事情想要和你说。”她仰起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神色,给弗洛卡一种只要他表现出丁点的不耐烦她就会立刻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感觉,“你可能不一定感兴趣,但这是我的过去,也牵扯到现在的很多东西。”
至少关于雷婷的那部分,还是先和他打个招呼为好。
“你终于信任我了?”弗洛卡抬起单边的眉毛,表情却并不意外。
安昔无言以对,只能移开了目光。
弗洛卡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视线强行掰回自己的脸上,“回答你的问题:我对你的过去,很感兴趣。”
他微微勾了勾嘴角,雅痞得厉害。
心跳难以抑制地加快了速度,安昔能感觉到自己的脸上一瞬间烧了起来,拼命地警告自己荡漾起来的那颗少女心安静回去,“……你可不要失望啊,跟你那推翻政权征服宇宙的经历是不能比的!”
但是,那却是改变了她一生的事件,是她为了活下去所不得不背负的秘密。
第21章 姑娘是个傻白甜(aiyousheng。)
时值深夜,但地下空间并没有光暗的天色,全凭时钟和生物钟示警。经历一场大战,两队人都累了,早早地休息入睡,只剩轮值守夜的人还在苦撑。
还有的话,就是在偏僻角落里低声交谈的安昔和弗洛卡。
和之前一样,睡袋铺在墙角,两人各盖着一条毯子,和其他人睡觉的地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一言蔽之,就是你现在正被一个叫萧红缨的女人追杀——她以前是你的助手,但是个间谍,而现在恰好有权有势,诬陷你杀了自己的导师兼养父,要抢走你身上仅此一份的丧尸研究资料。”
听着弗洛卡的总结,安昔犹豫着点了点头。
“然后,胖子发现了你的身份,并且告诉了雷婷,雷婷和李圣杰以前是赏金猎人,现在也想弄死你去换悬赏。”
安昔皱了皱眉,“雷姐的态度很明显,但二哥的……还不是很清楚。”
“你不是被他的甜言蜜语迷惑了吧?”弗洛卡凝视着她,清澈的眸子似乎能将一切看透,“女人的虚荣心。”
“没有……当然听见那些话心里还是蛮高兴的。”安昔小声嘟囔着,“我只是单纯地没有感觉到他对我的恶意,而且他和雷姐好像也不是那么合拍。”
女人对感情的直觉告诉她,二哥对雷姐似乎没有雷姐对他那么上心。
“这种敌人才是最可怕。”弗洛卡却并不这么认为,沉思道,“你以后尽量不要离开我的视线,更不要和他们独处,没事就待在我身边。”
安昔转头看向他,“你在担心我?”
弗洛卡被她的话一噎,有些别扭地转过头,伸手乱揉她的脑袋,“怕你死罢了,说完就睡吧。”
安昔欲言又止,终还是顺势钻进了被窝,哦不对,毯窝,闭上了眼睛。朦胧间,她能感觉到有人替她理了理头发,热源靠近,再没有比人的体温更安心的温度。
“……死心眼的丫头。”
一夜安睡,累极后的睡眠总是格外香甜。
安昔起床时,弗洛卡早已经开始晨练,但就如他说过的,他晨练的位置恰好在她的视野范围内,一睁眼就能看见。这个男人真是说一不二,而且体贴得令人害怕。
她撑着脑袋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利落地爬了起来,进行他所安排给她的体能训练。
“弗洛卡!来打一架吧!”
临近晨练结束,沙切尔跨过两个小队默认的分界线,开始此后每天依旧坚持进行的惯例挑衅。
弗洛卡和魏琰结束了练习,转头瞟他一眼,朝着正坐在一边休息的安昔走去。安昔立即从包里拿出他的毛巾,还有他的水壶,递给他。
“哈?”沙切尔捂住胸口,如同一条遭受了暴击的单身狗,“你没听到我跟你说话吗?”
“我只是入乡随俗,地球人没有一大早就决斗的习惯。”弗洛卡一边擦头发,一边敷衍他,“现在没有了政府军和反叛军,我们也应该学着和平相处。”
安昔赞同地点点头。
沙切尔却一拧眉,“‘地球’,你在说什么?这里不是帝国边境的‘荒野’吗?”
呃——
弗洛卡额头的青筋突然跳了跳,“就是看不惯你们兄弟俩这副缺根筋的大少爷模样……这里不是‘荒野’,‘荒野’什么样子我会不知道?这里是地球!是宇宙里,除了可玛星的另一个星球!”
“什么?!”沙切尔的震惊绝对百分之百不掺水,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这里竟然是外星球!”
别说弗洛卡了,安昔也觉得一口老血闷在心头,“那个,沙切尔啊,你来这里多久了?”
“九天?十天?哎呀,我也记不清了!”他看起来已经神志不清,“这里怎么会是外星球?啊,难怪他们总说些我听不懂的话,我还以为是坠机到传说中的那个‘荒野’了!”
“你给我过来!”弗洛卡忍无可忍地拎起他的耳朵,将他拖到一边。
“疼疼——”
安昔不禁笑出了声,那画面就像是哥哥在教训不成器的弟弟,而沙切尔居然难得没有反抗,像个蔫了的西红柿。不过他降落的时间比弗洛卡还早,竟然还搞不清楚状况,这个神经是有多粗?
但这样算来,遇见弗洛卡也不过几天,却好像认识了很久。她看着正在积极沟通的两人,发现弗洛卡其实很高兴,毕竟沙切尔是这个星球上唯一知道他所有过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