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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交头结耳!手贴裤缝!抬头挺胸!”
随着教官呼喝,大家开始逐渐进入状态,操场上渐渐死寂一片。
俞晶晶站在队中,腰直腿直,纹丝不动。
教官经过,看她一眼,满意点头,“不错。”
一个多小时过去,大家疲态尽显,不是教官时刻盯着,早有人受不住软坐下去。
俞晶晶前后左右的女生脑门上都沁了汗,有累得狠的,身子开始发抖,控制不住摇晃起来。
“教官!”
一个女生倒下,有人惊呼呼喊。
校医早守在一边,指派两个人将晕倒学生搬到一边,简单做了点处理,人就醒了。
稍微休息一会儿,喝几口水,就得继续归队接着站。
和这些人相比,俞晶晶稳得出奇,连教官都忍不住频频向这边望来,在心中猜测她是不是部队子女,从小受过训练。
“教官!这边有人晕倒!”
有人盯着,脑袋不敢动,眼睛却是不受控制的。
顺着声音飘来的方向,大家齐齐转眼,看向与医大一张铁网相隔的隔壁邮大。
骚乱是男生方队那边传出来的,有人倒下,三五个人围在一边,抱着他回头呼喊。
教官带着校医赶到,把人挪到一边。
“这边处理不了,得叫车过来。”医生做了检查,一脸凝重地抬头。
“什么情况?很严重吗?”
“不乐观。”
医生想解释得详细一些,但旁边都是军训学生,为免引发骚乱,就没把话说全。
“叫车。”教官举起对讲机,呼喊。
因为是第一天军训,原本协调好应该在一边等候的救护车还在山下没上来。
发出消息后,医生跟教官都守在学生身边,焦急等待。
别的学生晕倒,最多是中暑缺水引发的,吃两粒醒神药,抹些刺激性的药物再喝些水就能缓过来。
而这个男生倒下后,医生没做出半点救治行为,反而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坐在一边等,引发了不少猜测。
俞晶晶这一队的教官接了指示,叮嘱大家继续站军姿后与另两位教官集合,急慌慌上了车。
没了人盯着,大家终于不用崩那么紧的弦,小范围地开始活动起身体。
“教官招走也没用?这事该医生管。”
“好像是救护车半路抛锚了。不知道是下去把车拖上来,还是接医生回来,反正今天这事挺大,校医完全搞不定。”
“隔壁邮大那人到底怎么了?”
这句话问出了大家的心声,不光医大这边有猜测,邮大那边的学生也都开始不淡定了,交头结耳一片躁动。
“俞晶晶,俞晶晶?!”马若玲左右看看,抬脚轻轻撩了俞晶晶裤子一下。
俞晶晶回头,“什么事?”
“你说那人怎么了?你不是会看吗?”马若玲挤挤眼。
她们站的地方,离铁丝网最近,那个男生被搬到一边,也正挨着这一块儿,大概隔了不到十米的距离。
“太远,看不清。”
“那就站近点!”
邮大那边已经开始骚动,教官顾不上管理,刚扶倒下男生那几个学生都脱了队,跑过去问情况。
医大这边没有教官管理的几个队,也有人出列,凑到铁丝网边上瞧热闹。
看俞晶晶一脸不关心的模样,马若玲只能拉着她的袖子,挤到人群里头往外看。
“怎么样?这下看得清了?你说说,什么情况?”他们这边地势较高,很容易就能看到被团团包围住的那个倒地男生。
迎上马若玲期盼眼神,俞晶晶吐出两个字。
“猝死。”
第040章
“怎么可能!”马若玲惊呼。
挤在铁网边的学生纷纷转头; 马若玲赶紧捂住嘴; 拉着俞晶晶从人堆里出来。
“死了?真的?”
“还有一口气; 不过离死不远了。”俞晶晶想了想,解释。
“人吓人吓死人知不知道?”马若玲大松了口气; 恼火地瞪了俞晶晶一眼,“也不说点好话。”
刚刚她瞧了一眼; 看到男同学脸色青白,嘴唇透着乌紫; 俞晶晶又说了那两个字; 着实把她吓得不轻。
“心上的问题; 血流不畅,淤堵。”俞晶晶根据自己判断到的信息稍加解释,“两个小时内不缓解情况; 必死无疑。”
在俞晶晶眼里; 这个人实际上已经死了。
气弱游丝,每一秒都比先前衰弱。
半小时内把人转移到大医院实施手术,医生能力要强; 各环节一丝差错都不能有,在这种最乐观的设想下; 才有些微获救的可能。
“怎么会这样?这才军训第一天……”
出身中医世家,马若玲多少懂点观色的法子,有俞晶晶提点,她也倾向于心脏发病这个判断。
“人各有命,本身底子差; 不是今天也可能是今后的任何一天。”俞晶晶面无表情地说。
看到校医跟教官都站在一边束手无策,同学们指指点点,那个男生躺在地上,性命垂危,马若玲焦急拉住俞晶晶,“两个小时……你确定?真能救回来吗?救护车上不来……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先救救急的?”
“校医应该给他服过救心丸,只是效果不大。不马上开胸手术,没得治。”
“不管怎么样?得想想办法啊!”
“你认识他?”看到马若玲这副急得跳脚的模样,俞晶晶问。
“医者父母心,看到病人却不救治,那还做什么医生?!念什么医科大学?”
见俞晶晶依旧冷着一张脸,毫不动容,马若玲恼火,“明知道他马上就要死了,还这么无动于衷,你的心呢?!”
俞晶晶抬手摸摸胸口,“在这儿,凉的。”
“不和你说了!”马若玲跺脚,回头拔开人群钻到铁丝网边,“喂!这位同学情况很危急!能快点找救护车来吗?要等到什么时候?”
大家本就焦急难耐,有人喊了一句,立刻引发一边串的响应。
“是啊!怎么救护车还不来?”
“不能把人就这样扔地上,好歹做些什么!邮大校医不中用,我们医大出人!”
“别围在边上,这样容易让病人缺氧!都散开些,学生都散开!”
一群医大新生隔着铁丝网,冲着那边挥手叫喊,比邮大学生看起来还要激动。
闹得厉害了,教官便出面干预,邮大校医也站出来解释,“这位同学情况特殊,不是我们不做为,是需要更专业的医护人员过来,才能处理。”
医大校医早被请去了,已经在边上站了好一会儿等救护车消息。
邮大校医既然出面解释,他也不好干站着,向自己这边的学生简单做了几句说明,起哄声才渐渐小了。
这种场面,俞晶晶是第一次见到。
明明躺在地上的那个人,跟医大学生没有半点干系,他们却为了对方校医的救治不力,振声疾呼,激动莫名。
马若芸说这是医者仁心,俞晶晶觉得是,又觉得不是。
人的情感很古怪,可以对亲近的人付诸热情,对陌生人亦可如此。
但凡觉得这个人弱小无依,便会感同身受,想办法伸手相助,似乎是大部分人拥有的品质。
就像是张老师,对她一样。
她与张老师还可说是师生关系,而地上这个人,却是真真正正毫无关联,连同校学子都不是。
在情感这种事上,俞晶晶觉得自己需要学的还很多。
哪怕暂时无法做到与人共情,也不能在这样的集体事件上,显得突兀不合群,让人察觉出自身异处。
“你去哪儿?!”
看俞晶晶转头要走,马若玲一把将她拉住。
“我看看能不能帮帮他。”
“帮谁?”
“那个人。”俞晶晶抬手指一指。
马若玲把她胳膊按下来,“行了,你就别添乱了!教官说救护车是爬不动山路才没上来,已经请附近住家用拖车带医生上来了,再有几分钟就到。”
既然已经有了处理方案,自己的参与意愿也表达了,俞晶晶点点头,没再坚持。
站了一会儿,车终于上来了。
附近村民的农用拖车,三轮那种,后面带个大斗,两个急救医生被颠得七晕八素,下来时腿软得差点跪地上。
专业人士来了,同学们纷纷让开,这边学生都紧紧巴住铁丝网,盯着医生做检查。
“必须马上手术!”
“担架。”
这边的情况电话里就了解清楚了,做完检查,发现状况比刚才讲述的更糟,两人当机立断,指挥教官把备好的担架抬下来。
因为着急上山,急救车听从村民指挥拐了小路,卡到坡上能下不能上,才借用了村民的拖车上来。
军训区的车虽多,却都不好从小路进去,只能把人抬上拖车原路返回。
更好的急救设施都在车上,只要人能转移到车上,多少可以拖延一下。
看到拖车飞速离开,同学们都松了口气。
为了这一个突发状况,整个训练场成了一盘散沙,教官各回各位,开始集合列队,整肃纪律。
俞晶晶走回队列,隐约能听到拖车在山地上奔驰的轰鸣声以及两位医生的零星对话。
从他们对话中,俞晶晶知道这个人肯定是没救了。
急救车上对症的急救药物不多,距医院也有一定路程,说不定他都撑不到回车上吸氧。
“怎么了?医生也没说什么,情况应该没你想那么糟?”马若玲见俞晶晶一直望着拖车离去方向,小声问。
“隔得远,不一定准确,应该是我看错了。希望他能及时得到救治,尽快康复起来。”
俞晶晶试着迎和马若玲医者父母心路线,果然得到了良好反馈。
“嗯!他肯定会好起来的!”马若玲高兴点头。
假话比真话好听,又能说得空泛简单,不必反复解释,极省力气。
小小尝试,让俞晶晶觉得自己在为人处世这件事上,又长进了一步。
队列刚排齐整,教官接到了最新指示。
所有身体不适,或者有旧疾的同学,都必须去医务处进行检查登记,确定不适合参加军训的同学,会有专车送回学校。
这个消息一下来,所有人都兴奋起来。
上京医大学生,全是家里娇生惯养,平时家务活不沾,出门三步就要搭车,体质都属于娇弱型,太阳晒晒要化的那种。
男生徒步上山,早就累得够呛,又站了这么久,每个人都觉得腰酸背痛,多坚持一秒都难。
女生就更不提了,脚掌脚跟痛的,皮肤晒起红疹的,还有几个受不住热差口气就要晕的。
紧临操场食堂二楼临时医务处,队列从楼上排到楼下,操场上还长长拖出去一排。
站着等登记,一个比一个精神,全没刚才站军姿的疲累样儿。
登记很简单,在校医面前做些指定动作,看完成情况分级。
故意偷懒装孬肯定是不行的,教官在一边盯着,动作假一点都能瞧出来。
身体是否有隐疾就更简单了,直接敲证件联网清查,如果继往病历有警示红标,一句话不用多说,直接把人请到外头车上等着拖走。
队列行进得很快,捂腰抱头进去,到被灰溜溜赶出来,平均半分钟查一个人。
“你的病历呢?不会从没生过病吗?”
校医敲击键盘,对着俞晶晶身份证号再次,得到的结果依旧是空白。
“从小在村里住,位置偏,头疼脑热都是土大夫抓药看,没进过大医院。”
“没有病历,不好下判断啊。”医生转头看总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