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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吏部的投书之外,哪都没去。傅容派来的几个护卫对拘在家里颇有微词,但他重赏过一次之后,一众人就都老实了。
这一日父子俩在西屋整理东西,东屋里头,正在整理架子上书籍的木怀恩见京不乐走了进来,瞅了瞅没别人,就笑着调侃道:“这主人家闭门不出,京公公可是觉着闲得发慌了?”
“发慌倒不至于,咱家毕竟打着的旗号是傅公公派来送礼的,还能出门走一走。咱家就是觉得傅公公这一趟派错了人,那徐勋小小年纪,竟是人家四十多的还老成些,简直是成精了。”萧敬和李荣是徐勋亲自去送的礼,而陈宽王岳以及其他各监的管事大太监那儿却是京不乐去的,自然听到了司礼监诸公对徐勋的评价,小眼睛眯了眯,嘴角那颗痦子竟是也轻轻抖动了两下,“他这以静制动,比起那边上蹿下跳,那简直是强太多了。幸好徐良有他这儿子相助,否则非得被恶心人给恶心死。”
“想不到难得服人的京公公,也会这样评判徐公子。”木怀恩哂然一笑,擦拭了最后一个书架,这才放下抹布转身过来说,“那京公公觉得,此番希望有多大?”
“虽说他做得很好,但朝中风向近来不算好。”京不乐走动的都是那些消息灵通的大太监,但他不是徐勋的私人,对方不问,他也不会知不言言不尽,皱了皱眉就说道,“内阁那三位老先生不哼不哈,仿佛不在意这种小事。六部尚书那儿,马文升是主张嫡庶有刘的,应当主张徐毅承袭,其他大佬也还没有表态,至于皇上,就算有偏向,这些年也没驳过部议廷议的结果。唉,要说太子毕竟不管事……”
“老爷,少爷,朱小侯爷差人来了!”
这话还没说完,两人就只听外头传来了一个大声嚷嚷。这一声朱小侯爷,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木怀恩立时撂下了手边还没干完的活,迅速上前推开了支摘窗,看到院子里一个快步走进来的人,他便朝一旁的京不乐努了努嘴。而京不乐仔细端详了片刻,当即眼睛一亮:“是太子东宫的张永,虽只是奉御,但说是很得宠。”
两人眼瞅着徐勋亲自出来把张永迎了进去,便索性站在窗前低声商议了起来,不过一会儿夫,他们就又看见徐勋和张永一块出来,竟是把人送出了门。正在他们琢磨张永这特地跑一趟,究竟是太子让其捎带了什么消息,外头就传来了陶泓的声音。
“京公公,营公公可在?少爷请您去一趟。”
“这下京公公不会闲着了。”木怀恩笑眯眯地冲着的京不乐虚手一引,见此人冲自己一点头,就立时打起门帘出去了,他不觉耸了耸肩微微一笑,又拿了浮尘去各处掸灰,嘴里却喃喃自语道,“傅公公急流勇退享清福,可你不同,若有机会重新在宫里谋一个位子,你只怕求之不得,否则宫中朝堂人事何必摸那么清楚?傅公公心知肚明,这才把你派了出来。”
要比耐心,徐勋前世里能蛰伏上十年,现如今闷在家里不能四处走动,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唯一的烦恼就是小丫头那儿只有李庆娘往来两边传递书信,竟是没去偷溜出去见人。
因此,张永此番送来的讯息,他自然不会等闲视之,这会儿京不乐一来,他和人厮见过后一坐下,就直截了当地说道:“京公公,刚刚张公公来访说,有人向他告密,吏部尚书马文升之子收了徐毅力钱斯,因而使其父为徐毅言。你觉得此事真有可能?”
告密?
京不乐原本以为今天张永来,必定是太子朱厚照有什么话要对徐勋嘱咐,却不料事实更令人震惊。他几乎只是心里一合计就反问道:“太子可知道?”
“张公公心下犯难,特地来找我提醒一声。我对张公公说了,这样的道听途说,不用在太子面前提起。”徐勋顿了一顿,这才诚恳地说道,“马尚书为人我不清楚,这告密的人究竟是好意还是恶意,我也不清楚,所以有请京公公教我。”
徐勋因缘巧合际遇太子,又因此而得天子召见,哪怕这次爵位失手,决计也另有一番别的机缘,因而京不乐哪怕为了自己的将来,也打定主意要为这位多盘算盘算。可是面对徐勋这样的谦和态度,他仍然受用十分面上的笑容也变得更亲切了。
“教是不敢当只能说为徐公子分说一二。吏部乃是六部之首,情形相当复杂,如今马尚书已经年近八十,屡次请致仕却不准,自然碍着了别人的路……”
一大通长篇大论分析完,徐勋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自己这看似不太重要的一件小事,却是成了大佬角力的舞台。既如此,他还是拿着之前的宗旨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的好!给人当成了枪使那又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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勋贵大臣身后嗣这爵位该怎么承袭,朝廷是向来有成例的。若是此人生前有恶名被人提出来,抑或是天子心里本就有疙瘩,那么爵位多半是到此为止;而除此之外的大多数都是等到丧事办好了之后,再慢慢寻访直系亲属,一个爵位空个三五年不奇怪,空个十几年司空见惯,空个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君不见信国公汤和连胡惟庸案和蓝玉案都安然逃过,可就是因为汤和死后诸子争袭,分明后人数可这信国公爵位愣是就再没个说了?
所以,爵位世袭素来有下头急上头不急的惯例,尤其是稳坐钓鱼台的吏部更是没事也要挑出承袭人的错处,更不要说有事的时候了。然而,这一次却恰恰相反,一边徐毅是上蹿下跳使尽浑身解数,一边徐良父子是闭门家中服孝守丧,简直是忘了此事似的;老迈的吏部尚书马文升上过一次表后,吏部侍郎焦芳也坐不住了。
他已经悄悄让人给东宫的内宦捎了个信,怎会到现在还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太子朱厚照真的不在乎这件争袭官司?亦或是徐家父子真的不在乎?
往这件事上下了不少夫,焦芳自然不愿意等个三五年,在等了三四天没消息之后,他终于破釜沉舟直接一份洋洋洒洒数千言的折子送了上去,直言不讳地说如今兴安伯骤去,街头巷尾流言物议极多,应及早定下承袭之人,以安民心云云。
折子送到司礼监,论萧敬还是李荣,心里不免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当即在御前汇报的时候提了出来,于是弘治皇帝一点头,在把折子送到内阁票拟时,司礼监写字孙彬少不得对三位阁老笑容可掬地拱了拱手。
“万岁爷说,这事情久拖未决不好,还是让吏部把两拨人召来好好评议评议,有个结果,也省得民间议论不休。万岁爷还说,三位先生若有空,不妨去旁听旁听。”
孙彬这一说,刘健李东阳谢迁不禁面面相觑。他们可是日理万机的阁老,这一天十二个时辰还愁不够用,去旁听这种聊的争袭官司,他们吃饱撑着了?然而,更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孙彬紧跟着又说了一句更是石破天惊的话。
“太子殿下也说,想去瞧一瞧热闹,三位先生都兼着太子的东宫官,名正言顺的师傅,陪着太子一块走一趟,也好让太子了解了解世情。”
看这种官司能了解世情?这不是笑话么?
性子冲动的刘健当即便想要站起身说话,但手一按上扶手,就被李东阳按了下去。而刘健踌躇了老半晌,见孙彬垂头束手异常恭谨,他最终沉声说道:“你回去报萧公公李公公,烦请禀上皇上,就说我等三人遵旨。”
等孙彬一走,李东阳便对一旁皱眉的谢迁微微颔首道:“木斋,不过是忙里偷闲,走一趟又何妨?太子已经许久没到文华殿听讲了,这难得的机会不抓紧,下一次再见太子,又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刘健也点了点头:“西涯说的是,再说,咱们也不妨看一看那个徐勋究竟是何方神圣,有什么三头六臂的本事,在南京能让文武和中官齐齐交口称赞,到了京城既能让太子喜爱,又能打动皇上。”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太子助阵,焦芳建功
吏部俗称天官,因而尽管周礼早已不行,吏部尚书也往往被人尊称一声冢宰。如今的冢宰马文升是景泰二年的进士,他当过御史,巡按过山西湖广,又任过福建按察使,当过右副都御史,历任兵部shì郎辽东巡抚右都御史总督漕运,弘治年间从兵部尚书转吏部尚书,这一任就是九年。可以说,作为五朝牙,老的他简直是一本活的大明官场教科书。
然而,马文升这一年毕竟已经是年近八旬的耋耄老人了。此前他因为老眼昏huā精神不济,自请致仕多次,可每次都被弘治皇帝驳回挽留。现如今他颤颤巍巍地走上大堂主位坐下,就连下首的徐勋也忍不住觉得,这样的老人早就应该在家里颐养天年,而不是在这吏部和数文犊案卷打交道,也不该在早朝上颤颤巍巍地三呼万岁又跪又拜。
“已故兴安伯留下的爵位一事,因上书言其后的有两人,今日垩本部堂会同两位shì郎召见尔等验看。所问之事,尔等据实回答,若有隐瞒,便是欺君之罪!”
马文升一开口,徐勋起初那点因其老迈而生出的感慨立时就扔到九霄云外去了。刚刚那位走路都要人搀扶一把的老者,此时此刻却是一字一句口齿清楚,哪里有丝毫的昏聩?于是,他定了定神,和一旁的徐良一块躬身应是。然而,就在这时候,徐毅却抢先开了……
“马部堂!卑职和徐良二人乃是已故兴安伯从弟,这徐勋何人,竟敢站在这大堂上?”
大堂一旁的偏厅平日乃是供一众大佬议事之前暂作休息的地方,但此时却摆了几张椅子。居中的那张椅子上搭着熊皮垫子,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正由四五个随从簇拥着坐在那里,当听到这么一句质疑的时候,他忍不住脱口低声骂了一句耻,待看见刘健李东阳谢迁齐齐看了过来,他更是悻悻然地嘟嘻道:“在这和小节上挑毛病,这徐毅一看就不是好人!要是他自个立身正,只要理直气壮地回答质询就好,偏要玩这和huā样,显见是心虚!”
刘健原本想劝谏朱厚照勿要以第一印象取人,却不料朱厚照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顿时有些惊喜。而一旁的李东阳更是捋着胡子笑道:“太子殿下英明!”
“什么英明!要我真是英明,根本就不会让他有到这儿来撒野放狂言的机会!”气鼓鼓的朱厚照没好气地往那扶手上一拍,在刘瑾的低声提醒下,这才不得不把声音又放低了几分,“再说了,公堂之上,哪有他说话的份!”
听太子口口声声都有偏帮徐勋之意,谢迁和刘健彼此交换了一个眼sè,双双lù出了几分忧虑。而李东阳则是饶有兴致地审视着太子那瞬息万变的表情,目光从那几个内宦身上一一掠过,耳朵却一丝一毫都没放过外头的动静。
偏厅里的说话声并不大,但在寂静的公堂上,依稀能听到那边有动静。论是徐毅还是徐良徐勋,都不知道那边厢有人在旁听,只以为闲杂人等在窃窃sī语,因而俱是专心致志。眼见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徐勋便长身一揖道:“诸位大人,家父操劳多年,身体不好,再加上大老远送小子来京城,路途劳累,前些日子一直在休养,偏生又因为服丧而曾经多日不眠不休。因此,小子身为人子,陪同家父来大堂备诸位大人问话,论理并不妥。而且,小子乃是已故兴安伯再从子,亦是五服之内的血亲,何来不能上堂之说?”
焦芳素来不待见南人,此时见徐勋不慌不忙牙尖嘴利,他嘴角一挑在心里嗤笑了一声,右手轻轻伸进左手袖子里,mō了mō那封信。见马文升微微颔首,那徐毅虽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