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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说出赵军力三个字的时候,啪的一声脆响,母亲手里的瓷碗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这声音在医院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连门外值班的护士都惊动了,推门进来问道:“没事吧?”
“没事,没事,碗没拿好。”母亲说着,慌忙蹲下身子收拾地上的瓷片,可是赵军力却敏锐的注意到,她的手在不住的颤抖。
等到母亲慢吞吞的收拾完地上的碎片,重新站直身子,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她眼角明显有尚未抹干净的泪痕。
母亲在病床边坐下,伸手拉住了刘黎的手,轻轻的摩挲着:“小黎,你不要胡思乱想了,人死不能复生,一切都过去了,你要往前看啊。”
虽然母亲没有正面回答,赵军力却已读懂其中的潜台词,刘黎的确就是他的女朋友,他死了,凶手逃走,刘黎身受重伤逃出,被送进ICU抢救,最终脱离危险。
只是,除了他,没有人知道,刘黎其实已经死了,如今她身体里的灵魂,是他赵军力,不是原本的刘黎。
“我知道,我只是想送送他,他的追悼会什么时候举行?”赵军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觉得无比的古怪,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参加自己的葬礼和追悼会。
母亲的脸顿时僵住了,她犹豫了片刻之后,这才开口道:“明天我问问他们,再问问医生。”
“好。”
赵军力明白母亲的意思,问问他们,是问警方那边,追悼会什么时候举行,好安排时间;至于问医生,母亲是担心她的身体无法承受参加追悼会的刺激,需要两方协调。
他不是不懂事的年轻小青年,更不会脑子发热就不管不顾,他接替了刘黎的身体,就不能让母亲为她担心,更不能丢了性命,他还要留着这条命,去抓住那个凶手,将他绳之以法,为刘黎,也为自己报仇。
母亲见他情绪稳定下来,拿茶杯给他装了一杯鸡汤,慢慢的喂他吃下之后,他再次沉沉睡了过去。
他头部的伤还没彻底痊愈,刚才又哭了一场,早已精力不济。这一觉,他没有再做噩梦,等到再次醒来,是被母亲打电话的声音惊醒的。
“你们到底能不能做到?我女儿都这样了,我这点要求你们都不能满足吗?”母亲的声音虽然低,却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
赵军力立刻竖起了耳朵,他想知道母亲在跟什么人打电话,又在交涉什么。
“我不管,这件事情你们必须给我办成!我……我……”母亲说到这里,原本愤怒尖利的声音忽然变成了压抑不住的悲泣:“我爱人十几年前为了追查案子死了,这十几年,我们孤儿寡母怎么过的,你们管过没?现在我女儿为了追查案子受了重伤,变成现在这样,让你们破个例你们都不肯?!难道你们眼里就只有纪律,没有人情?!”
赵军力听着母亲哭泣的声音,鼻子不由得一酸,他想起来了,梦境之中,刘黎被捆在简易木桌上的时候,那凶手曾经说过,她和她父亲一样蠢,说会送她下去见她父亲。
不觉间,赵军力觉得眼角有冰凉的泪水滑落,他伸手抹了一把,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这就是刑警啊!他虽然没有了之前的记忆,却清楚的知道,做刑警这一行,会对家庭有多大的亏欠。
每一个刑警,几乎都是全年三百六十五天无休的,随时待命,只要有案情发生,他们就要展开行动,十天半月不着家,那是家常便饭。所以,刑警们很少会有家庭和睦的,因为人都是感情动物,没有哪个家属能够一直没有怨言。
像刘黎家庭这样的,父亲牺牲了之后,女儿成为刑警又差点牺牲,应该算是很特殊的情况了,可以想象,这对刘黎的母亲是多么大的伤害,也难怪她会如此的悲伤愤怒。
门外的谈话还在继续,可是赵军力已经没有了偷听的心情,此刻他的心中只有无尽的悲伤,还有深深的愧疚之情,因为就在刚才,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
在他那为数不多的记忆中,他记得自己一直在追查那个连环杀手,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并不知道,可是万一刘黎是在他的影响下,或者为了帮他,才介入这个案子的,那不是等于他间接的害死了刘黎?
这个想法刚一出来,就立刻占据了他的脑海,自责和痛苦像毒蛇一样紧紧撕咬着他的心脏,让他喘不过气来,后脑再次传来阵阵针扎般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他赶紧开始快速呼吸法,想让自己平静下来,生怕再次昏厥过去,他可是记得医生说过,昏厥次数过多,是有可能变成植物人的。
赵军力努力的跟脑袋中的刺痛感做着斗争,四周的景象和耳边的声音渐渐开始远离他而去,他只能努力的控制着自己,让意识不至于陷入黑暗。
随着他的努力,渐渐的,脑袋里的刺痛感消失了,现实世界再次回到了他的眼前,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只觉得倦意袭来,再也顾不上门外母亲的声音,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赵军力猛然惊醒,一股无言的恐惧感笼罩了他的全身,他想挣扎着起床,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他意识到自己遭遇了传说中的“鬼压床”……大脑已经清醒过来,可是身体还尚未苏醒。
朦朦胧胧中,他感觉自己的床前站了一个人,正在冷冷的注视着自己,就像是屠夫打量待宰的肥猪一般,这个人的气息是如此的熟悉,以至于他第一时间就分辨出,这就是那个变态凶手。
这个凶手怎么混进医院来的?是了,敌暗我明,他一定是通过某种渠道查到了刘黎的身份,前来灭口的,毕竟刘黎看见过他,记得他的长相。
醒来啊!快醒来啊!再不醒来就没命了!
赵军力在心里拼命叫喊着,想要挣扎着醒来,可是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依然沉睡着,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输液瓶里是不是被凶手放了什么麻醉剂,要不然怎么这样?
在赵军力无声的呐喊中,那个人影弯下了腰,一只手朝他的脖子伸了过来,赵军力不由得想起梦境之中,那家伙拿着手术刀在刘黎脖子里刮的情形……
自己这是要死了吗?
第四章 寻找凶手
赵军力的心里一片冰凉,他好恨,恨老天太不长眼,要让他这样憋屈的死去。
他不怕死,他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他只恨自己此刻无法清醒过来,如果能够清醒过来,哪怕被抹了脖子,他也要溅对方一身血,在对方身上留下痕迹,让同事们有线索捉拿这个凶手。
就在他绝望的以为自己要这么不明不白死去时,屋子里忽然传来啪的一声响,好像是什么东西掉落在了地上,外面的走廊里也隐隐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那人影赶忙收回手,接着用手电筒照了照掉落在地上的东西,仔细看了片刻之后,他弯腰把那东西捡了起来,放回到桌子上,快步走出了病房。
赵军力的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等到那人影离开,他绷紧的神经一松,就再也无法抵抗睡意,睡了过去。
下一刻,他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终于从“鬼压床”的状态中挣脱出来了。
病房里漆黑一片,连走廊里的夜灯也都灭了,赵军力借助窗外依稀的月光,勉强辨认着四周的情况。
病房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在,那个凶手早已离开,母亲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赵军力摸索着拔下了手腕上的吊针针头,还没得及下床,病房外走廊上的灯亮了起来,紧接着,走廊里响起了护士的说话声。
赵军力拖着还有些虚浮的双腿,来到了病房门口,拉开了房门,有护士看到他,立刻冲上来搀扶住了他:“你出来做什么?医生交代了你要卧床静养的。”
“刚才你有没有看到谁去了我的病房?那个人呢?他在那里?”
“什么人?不知道啊!刚才电路跳闸了,应急线路也坏了,我们都忙着去抢救病人了,根本没人注意这边啊!”那小护士解释道。
对医院来说,停电是很严重的事情,因为很多重症病人都需要各种仪器来支撑,断电对值班的医生和护士来说,是一场严峻的考验,他们需要去救治那些重症病人。
赵军力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他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深夜停电绝对没那么简单,肯定是那个凶手设计的,他设计了这场停电,将值班医生和护士调虎离山,然后想要到病房杀了刘黎灭口,只是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凶手突然改变主意,离开了病房。
“停电了多长时间?”赵军力有些急切的问道。
“不到二十分钟吧。怎么了?”
“马上报警,通知刑警队过来,还有,跟你们领导说,电闸和应急电源那边要保护现场,有人动了手脚,那是个连环杀手,千万保护好指纹。”
赵军力的语气相当严厉,小护士的脸都吓白了,赶忙跑去打电话了,赵军力拖着身子挪回病床前,仔细的病床边的桌子上寻找起来,他记得那个凶手是被那个落地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接着就放过了他。
桌子上是一个小小的笔记本,赵军力用笔小心翼翼的挑着翻开,看了两眼之后,就明白了凶手为什么会看了笔记本之后,就突然离开了,这是母亲写的病情记录和食谱,上面记录了她彻底失忆,不记得任何内容的事情,还写了几个补脑的食疗方子。
因为凶手知道了自己已经失忆,对他没有了威胁。
当然,从凶手的角度去想,他的这个决定似乎有点不太合理,因为失忆是有可能恢复的,最正确的做法仍旧是杀人灭口。
不过,杀人同样面临着暴露的危险,毕竟医院里人多眼杂,哪怕他使用了调虎离山之计,依然会有被撞破的可能。
所以,那个凶手在权衡利弊之后,放弃了行动,他这样做带着几分赌的意味,可是风险评估上,肯定要低于杀人灭口的。
而且,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凶手很狂妄,他的作案时间跨度长达近二十年,却一直没有被抓住,他早已不把警方和法律放在眼里。
也许,在他看来,放过刘黎对他是一种相当刺激的挑战,他在和警方玩猫和老鼠的游戏。
……
半个小时后,刑警队的两位同事走进了病房,打断了刘黎和母亲的对话:“刘黎,现场情况我们已经勘查过了,停电的时候监控录像也停了,电闸和备用电源都是因为电路短路导致跳闸的,暂时没有发现被动手脚的迹象,我们已经通知了电力公司那边的专业人士过来检查了。你……”
那个警察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另外一个犹豫了一下,接口道:“你确定自己真的遇到凶手了,不是心理压力过大,做了噩梦?”
很显然,两个同事并不太相信赵军力的说法,想想也是,按照她的描述,她是在鬼压床状态下,感受到有人想要对她下杀手,可是他她却连对方什么样子都没看到,只是迷迷糊糊中感到有人站在他的床前,曾经把手伸向她的脖子,这太缺乏说服力了。
刑警们的工作必须严谨,虽然有些时候也需要直觉来帮助,但是赵军力讲述的这些,更像是他的一场癔症而已,可信度太低。
“指纹呢?有没有提取到指纹?他拿过这个记事本,你们仔细检查一遍,肯定能找到的。”赵军力急了。
两个刑警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检查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没有。
什么都没有。
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