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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直笑了起来,说道:“我与穆家二老爷穆平相差一岁,穆家两位小姐都比我年纪大,怎么会是许给我?是要许给大哥。”
杨氏一惊,缓缓问道:“穆家姊妹二人,姐姐选入宫中,那要许给大老爷的,便是妹妹了?”
沈青直点点头,说:“正是,若不是穆家飞来横祸,现在的沈家大夫人恐怕便是从前的穆家二小姐。”
杨氏闻言不由得一怔,半晌才缓缓问道:“穆家与沈家的事,妾身怎么从来没听老爷提过?”
沈青直略沉吟了一番,说:“父亲当年为保沈家,不得已便与穆家退了婚,此事便成了父亲心中一件憾事,而大哥与穆家二小姐本是青梅竹马,逢此变故,难免心中抑郁。此事之后,我们便鲜少提及穆家与西北,免得父亲与大哥心中不悦。”
杨氏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妾身记得刚嫁入沈府的第二年,父亲便同大哥去西北办差。不知有没有再见到过穆家的人?”
沈青直沉吟了一番,说道:“我记得父亲曾在家书中提到过穆家,父亲与大哥去了西北便打听穆家的下落,终还是找到了穆家。”
杨氏缓缓点了点头,说:“那便是说,父亲与大哥终还是见到了穆家的人?”
沈青直点点头,说:“虽然父亲与大哥不愿提及,可心中终还是挂念着穆家,西北一见,也算是些许慰藉。”
杨氏不再开口,细细思量了起来:自己嫁入沈府已经十八个年头,第二年大老爷便去了西北,一去便是两年多。这两年间,大老爷见到了青梅竹马的穆家二小姐,这位二小姐境遇凄凉,大老爷定是心生怜惜,二人情不能已,难免做出逾越之事,之后便有了心儿这丫头。
她不由得倒吸了口气,接着想到:自己方才已经细细问过了穆老夫人,心儿今年十六岁,正合得上大老爷在西北的日子,那么,这心儿十有八九便是大老爷的亲生女儿!
杨氏不由得心怦怦跳了起来,大老爷和夫人陆氏极力隐瞒沈府众人的事情,不想却被自己瞧出了端倪!
她又升起了一丝不屑来,大老爷为了保住沈府和他自己的前程,竟然将亲生女儿送入穆府当穆家的嫡亲孙女,这样的行径和当年老太爷与穆家退婚的行径可真是如出一辙,不愧为是沈家父子!
二老爷沈青直见她不开口,便索性又躺了下来,也不说话,只想着自己的心事,嘴角不觉带出几分笑来。
杨氏回过神,转眼瞧到他有些得意的神情,心中忽然像被针刺了一下,生生疼了起来。
她记得如今的姨娘,那时还是自己身边的陪嫁丫鬟,一日她梨花带雨地来自己这里哭诉二老爷的行径,自己胸闷难忍,便去质问他,当时便瞧到他脸上也是同样的神色,像几岁的孩童吃到了惦记许久的糖糕,满是欢喜。
不想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苦口婆心、软硬兼施,他这偷腥的毛病还是没改。她心中又气了起来,这沈府里里外外不知有多少个丫鬟,个个都是狐媚的样子,一心只想着往主子们的床上爬,不知又是哪个不知廉耻的竟来勾搭二老爷,若是让自己查出来是谁,定不会轻饶了她!她暗咬着银牙,恨恨地想。
过了半晌,待气消了些,她长吁了口气,转而想:连一向沉默寡言的大老爷,也还在外面偷偷养了亲生的女儿,何况二老爷这样本性便是如此的人呢?也罢,且先随着他去,待我把心儿这丫头的事情想明白了再做计较。
她站起身,丫鬟宝莲忙捧上一碗燕窝羹,她在桌边坐了下来,接了碗,口中慢慢吃着,可心中却仍在盘算着。
心儿这丫头,虽名义上是穆家的四小姐,可实际上却是沈家的二小姐,虽不是嫡出,可父亲是正三品的官员,亲姐姐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还有个前程似锦的亲大哥,不仅如此,她还有个郡王表哥,这么算下来,这都城中竟没有几家的小姐能有她这般贵重的身份。若是能名正言顺的认祖归宗,不知有多少人家惦记着。
可眼下除了穆家与沈府大老爷一家,恐怕没人知道她的身份,众人所知的不过是她是在西北长大的御医家的小姐。殊不知,若是谁能娶了这丫头入门,那日后定是仕途顺遂、飞黄腾达。想到这里,杨氏不由得眼前一亮,她搁下碗,站起身来。
作者有话要说: 杨氏的算盘打的噼啪响哦~~~谢谢各位小主一路支持,么么哒~~~
☆、容颜
她一面在屋内踱着步一面想着:这正是天助杨家!母亲这些年一心只想着为墨儿寻门上好的亲事; 不知瞧过多少人家的小姐,都不中意,所以迟迟未定下来。如今看来,竟没有比心儿这丫头更合适的人选了。
从门第上看; 杨家是正五品的官职; 与穆家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更别说墨儿的模样和性子了; 这都城是再挑不出第二个了。心儿虽说是沈家的小姐,毕竟也不是嫡出,还是西北长大的丫头,若单单是将她与墨儿放在一起; 却是万万不及墨儿的。
这么说来,这门亲事做起来倒也不难。大老爷对心儿的母亲情深义重,想必对这丫头也颇为看重,日后只要这丫头开口,他定不会坐视不管; 只消他这国丈大人一句话,那么墨儿的前程便不用操心了。
不仅如此,沈家还有都城几十处的铺坊,城郊几十处的庄子; 少不得要分一些给这丫头; 那么这些东西,日后便是杨家的了。
想到这里,杨氏嘴角染上一丝笑来,自己嫁入沈府这么多年; 常常盘算着沈家的家产,如今倒是来得方便,只要将心儿这丫头娶到杨家,她自然会将沈家的铺坊和庄子带到杨家去。若是母亲知道此事,心中也定然欢喜,真是一箭双雕。
杨氏按捺住心中的欢喜,细细将杂乱的思绪又理了一遍,只觉得并无什么破绽,便暗暗打定了主意,只待日后有机会回到杨府,将事情告诉母亲,母亲定然会做出定夺。杨氏直想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洗漱了歇了下来。
不觉进了冬月,秋露的寒症轻了不少,便开始施针祛毒。每隔七日,大爷穆锦言便带了医箱随着父亲穆齐一同来到百花坞,随后便恭谨的立在一旁,看穆齐为秋露施针。
心儿虽也陪在秋露身旁,可每次瞧到穆齐手中一枚枚细长的银针缓缓刺入秋露的头顶、两鬓与指尖,她都忙转过身去,不忍细看。
秋露反倒比心儿更平静些,她只是紧紧闭着眼睛,咬了嘴唇,硬生生地一针针挨了下来。
待到所有的针都刺入,便有黑红色的血水,顺着银针一滴滴渗了出来。小丫鬟青柳便小心翼翼地拿了干净的帕子将这血水拭尽,每次施针好了,青柳手中的帕子便染满了殷红的印迹。
每次,穆锦言都会在一旁仔细地看父亲穆齐施针的手法,偶尔也会提笔认真的做些记录,生怕遗漏了什么。
他心中也暗暗替秋露捏着一把汗,为了学习这施针的技艺,他也曾在自己身上试过,他知道这细长的针刺入身体时的痛楚。而秋露一个弱女子,却连哼都不哼一声,硬是一针一针生生受了下来。
穆锦言心中不禁泛起丝丝怜惜和钦佩来,怜惜她遭此病症、容颜尽毁,又佩服她坚强隐忍,乐观豁达。他不由得偷偷抬眼多瞧了她几眼,她皮肤光滑白皙,秀发乌黑柔美,若不是五官扭曲,定然也是个容貌秀丽的女子。
半晌,他才回过神来,轻轻叹了口气,忙又仔细望向父亲施针的手。
到了正月,宫中皇后娘娘腹中的胎儿已足月,太医院上上下下都忙了起来,大老爷穆齐也整日在宫中忙碌。到了月底,皇后娘娘诞下了嫡公主,本以为能歇上一歇,可不想太后娘娘发了咳疾,大老爷穆齐不得不仍忙碌着,为秋露施针这事,便交到穆锦言的手上了。
一日,心儿正陪着秋露说话,便瞧到穆锦言拎着医箱进来了。二人忙站起身来,心儿便说道:“可巧说到哥哥,哥哥便来了。”
穆锦言也笑了笑,问:“哦?在说什么?”
心儿请他坐下,亲手捧了茶,说:“哥哥你有没有瞧到秋露姐姐的眼角和嘴角不似从前那么斜了?”
穆锦言闻言,搁下茶杯,细细端详了秋露的五官,眼角与嘴角真的不如从前那么扭曲了,隐隐露出些柔和的神情来。他便点点头,说:“听心儿这么一说,秋露姑娘似乎是好了不少。”
秋露起身福了个身,轻声说:“要多谢穆大人与大爷这些日子对秋露的救治。”
穆锦言忙站起身还了礼,说道:“治病救人本是医者分内之事,何况秋露姑娘与心儿情同姐妹,穆家便也是秋露姑娘的家,秋露姑娘无需多礼。”
心儿也说道:“姐姐,哥哥说得对极了,姐姐便只将穆府当成自己的家好了。”说罢便拉着二人坐了下来,二人却都不再言语,都只垂着头。
半晌,穆锦言才回过神来,轻声说道:“秋露姑娘,那便施针吧。”
见她躺好了,他便拈出一枚针来,在秋露的头顶缓缓刺了进去。秋露仍闭着眼睛,可眉头却不由得微微蹙了一下。
穆锦言手不禁一紧,轻声问道:“可刺痛了姑娘?”
秋露睁开眼睛,对上他暖暖的目光,缓缓说:“也不知怎的,近来两次施针时,每次针刺入时都隐隐作痛,倒是比从前要疼些。”
穆锦言停了手中的针,说:“终究是我技法不如父亲娴熟,才刺痛了姑娘。”
秋露轻轻摇了摇头,说:“并不是大爷的缘故,只是这两次才有的,前几次大爷施针时并不觉得痛。”
穆锦言心中困惑,说道:“那今日待父亲回来之后,我去问问,可是施针久了的缘故。”
“有劳大爷了。”秋露轻声道了谢。
穆锦言便仍拈了针,愈发小心的刺了下去。待到银针都已经刺入,秋露与穆锦言二人的额头都渗出一层细汗来。
秋露生怕发出了声响影响了他施针,便尽力忍着痛,不觉便额头渗出一层冷汗来。而穆锦言生怕刺痛了她,便更多了几分谨慎,每每下针都小心翼翼,不觉也出了汗。
心儿见二人这情形,忙执了帕子为秋露拭了汗。忽然她瞧到银针中渗出的鲜红的血滴,不由得朝穆锦言叫了出来:“哥哥你快瞧,怎么今日渗出来的血不是从前那样暗红,而是鲜红的?可是出了什么差错?”
穆锦言顾不得拭掉额头上的汗,忙望向根根银针,果然如心儿所说,渗出来的血水竟然是鲜红的。他有些慌乱起来,半晌才稳了心神,将针刺的位置一一看了一遍,口中喃喃说道:“入针位置、入针深浅都是按照父亲的嘱咐,并没有差错,可为何今日渗出的血珠都变了颜色?这是何故?”
他忽然想到了秋露,忙问道:“秋露姑娘,你可还好?”
秋露露出一丝笑,说道:“我还好,大爷尽管放心。”
穆锦言稍微松了口气,说:“你无事便好。”他转身对一旁的丫鬟青柳说:“青柳,你去拿一块素色的棉布来,将这些血滴拭净,我要将这棉布收起,晚上给父亲去瞧一下。”青柳应了声,忙转身出去拿了棉布来。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穆锦言见不再有血滴渗出,方小心翼翼地将针取了下来。为秋露诊了脉后,便将印了鲜红血迹的棉布小心收了,带着医箱离了百花坞。
到了第二日,穆锦言一早便来到了百花坞。心儿和秋露见他面色如常,便松了口气,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