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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露瞧她笃定的神情,心中倒也多了几分把握,忙说道:“正好绣坊内并无什么活,那明日便将李姑母她们请了来,帮着想想办法,兴许便有了。”
心儿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明日嫂嫂陪我一同去一趟绣坊吧,也省得李姑母她们奔波。”
☆、出门
秋露听她这么说; 似有些不相信一般,说道:“心儿你说什么,你要去绣坊?”
心儿笑笑,点了点头; 说道:“嫂嫂; 心儿知道你担心什么; 我不能一辈子不见人,顺儿也不能一辈子不出门,我终得要迈出这第一步,不管旁人如何讲; 我都要挺直了脊背站在众人面前,只有我站直了,顺儿日后才能一样坦坦荡荡地来见这府外的天地。”
秋露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心儿,你变了。”
心儿笑笑; 也紧紧握住她的手,说:“人都会变的,嫂嫂也同从前不一样了。”
秋露摇了摇头,说道:“纵使人人都会变; 可未必人人都能变得像心儿这般坦荡、这般无所畏惧。”
心儿转头望着榻上唆着手指的顺儿; 笑了笑,说道:“兴许是当了娘亲的缘故,自从我知道有了身孕之后,我这心里忽觉得从未有过的踏实; 这个小家伙,将他自己完全交给了我,我定要照顾好他,我也要做给他看。”
“瞧,娘亲可不是那么容易便被那风言风语吓到的,娘亲能做到的,顺儿定也会做到,还会比娘亲做的更好。”说罢,她将顺儿抱在了怀里,顺儿欢喜了起来,两只胖嘟嘟的小手便不停地挥啊挥。
秋露瞧着眼前的这对母子,嘴角也不由得染上几分笑意来。都说经历过日晒雨淋的果子最甜,不想经历过风吹雨打的人竟也这般动人,她嘴角的笑似乎比任何时候都甜,散发着让人沉醉的芬芳。
到了第二日,心儿照料好顺儿后,便随着秋露乘了车到了绣坊。已经快到冬月了,风吹得似乎分外响些,路上行人也没往常那么多,倒偶尔瞧到几个衣衫破烂的流民,缩在日头能照得到的墙角,茫然地望着从他面前经过的人。
心儿有些不忍,便问道:“嫂嫂,如何今年街道上倒多了不少无家可归的人?”
秋露也瞧到了,只说道:“听你哥哥说这大多是福建来逃难的流民。”
心儿点了点头,只说道:“只是如今已是寒冬,若是仍寻不到遮风挡雨的地方,恐怕难熬过这个冬天。”
秋露忽想到了什么,说道:“听说城郊的济慈寺收留了不少灾民,或许仍有人不知此事,才流落在都城内。”
心儿想了想,说道:“嫂嫂,若是我们绣坊搭了粥棚施粥,兴许还能勉强救得了这些人,若是济慈寺仍容得下人,那将他们送去那里过冬,便也是好的。”
秋露抬眼望着她,想了想,仍还是叹了口气,说道:“绣坊如何能有那么多人手,此事定需要祖母同意才好,只是,”她抬眼瞧了瞧心儿,轻声说道:“都城众人本就忌讳我们绣坊的名声,此举恐怕又会惹来不少非议。”
心儿笑笑,说道:“嫂嫂担心的事,心儿也思量过了,只是我们本意便是救济这些流民,又何须在意旁人说什么,若是事事都想着旁人会说什么,那岂不是束手束脚,终不过是一事无成。”
秋露点了点头,说道:“终究还是心儿看得明白,既是这样,那回去后便问了祖母,还需遣人去济慈寺瞧瞧,都安置妥了才好。”
姑嫂二人拿定了主意,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不多时,马车便停在了绣坊门口。
瞧到二人来了,李姑母等众人都吃了一惊,忙将二人迎了进来。心儿许久未踏进这绣坊,只觉得分外熟悉,再瞧瞧众人关切的目光,心中更觉得温暖起来,
众人上了楼,心儿只将想要绣了东西送去宫里的念头告诉众人,众人一听她仍有心将这绣坊再做出名气来,都欢欣鼓舞,纷纷建言献策,这沉寂了许久的绣坊终有了一丝热闹的气息。
李姑母问道:“上次给皇后娘娘绣的是三幅红梅,不知此次要绣什么?”
心儿想了想,说道:“左不过仍是梅花,只是这梅花定需加些心思在上面才好。”
李姑母想了想,有些犯难,说道:“若论绣法绣工,上次皇后娘娘定也瞧到了,不知还能有什么新巧的?”
心儿摇了摇头,说道:“若单单只是绣法上取巧,虽说精致,却未必能一鸣惊人,我们定要从旁的来想,才能算得上一个‘巧’。”
众人纷纷点头,都冥思苦想了起来。秋露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只瞧着手边的一个花绷,花绷上正是一朵活灵活现的牡丹花,她瞧着那牡丹花,忍不住放在鼻下嗅了嗅,笑道:“大巧这手艺愈发精巧了,这花像真的一样,都让人忍不住想嗅一嗅。”
众人都笑了起来,小巧也说道:“若是真有了花的香味,说不准还能引来了凤蝶呢。”
心儿听她这么说,眼前忽一亮,问道:“如何能让这绣的花有了鲜花的味道呢?”
众人听她这么一说,都瞪大了眼睛,大巧想了想,说道:“若是将那花瓣摘了下来,将丝线染上那花瓣的香气,想来绣出来的花也有了香气。”
“可如今已经入了冬,哪里会有花瓣呢?”小巧不由得问道。
心儿笑了笑,说道:“腊梅便开在冬天,而且它的气味幽香彻骨,最好不过了。”
众人忙拍手叫好,说道:“这便有了,皇后娘娘定会喜欢。”
心儿也笑了起来,她便命人将那皇后娘娘上次赏的一匹素色薄绡取了出来,那绡织得虽密,却薄如蝉翼。心儿轻轻抚了抚那绡,开口说道:“这素色最朴素不过了,再加上双面绣的技法,方能衬得出那腊梅的金黄。再者,这绡似有若无,也不会将那丝线上的味道吃了去,最合适不过了。”
众人纷纷点头,李姑母瞧着那绡,说道:“只是这绡极薄,恐怕绣得慢。”
心儿笑笑,说道:“只要在年节上绣好便是了,有大巧、小巧一同绣,想来也能赶得出。”
李姑母点了点头,说道:“只要那染了香味的线这几日能好,两人同时绣上一个多月,定会好的。”
心儿点了点头,只同众人将那绣样绘了下来,将绣的线选了好,包好了命绿果拿了,才同秋露出了绣坊。
出了绣坊的正门,心儿倒吓了一跳,不知何时,绣坊门口竟围了不少人来。人们瞧她门出来了,都齐齐地望着她,像看什么新奇物件似的,还不住地窃窃私语。
秋露忙挽着了心儿的手,说道:“我们回去吧。”
心儿笑笑,迎着众人眼中鄙夷的目光,缓缓走了下来。瞧到她嘴角仍带着笑,眼中丝毫没有怯意,人们似乎都有些诧异,人群一时静了下来。
心儿也不愿多说什么,只扶了绿果的手,缓缓上了车。瞧着她的车走远了,那群人才又有些忿忿起来,说道:“你们瞧,这掌柜的做下那不知廉耻之事,竟还出来见人,竟还笑得出来!”
人们口中纷纷应和着,却三三两两的散了,都有些惆怅起来,她竟不是哭哭啼啼避着众人,竟还笑着。
心儿根本无心去理那些乌合之众,只一心回到府中,还有很多事要等着自己呢,她的绣坊、她的顺儿都让她浑身充满了从未有过的力量与勇气。
到了冬月底,都城中凤来绣坊门前便悄无声息地多了一处粥棚,热气腾腾的粥香飘荡在大街小巷中,那些在寒风中瑟缩着的流民顺着香味来到粥棚,瞧到竟是有人在施粥,便都挤上前去,捧起一碗,也顾不得烫,只大口大口得吃着。
过路的人瞧到这情景,也不由得停下步子,抬眼瞧到这粥棚后“凤来绣坊”这几个大字,眉眼间便露出一丝不屑来,可瞧着那衣衫褴褛的人们脸上满足又感激的神情,终还是将那不屑隐了去。
凤来绣坊施粥的事情,没几日便传得整个都城都知道了,有些心善的人家便也搭起了粥棚,一时大街小巷都飘散着稻米的香气,那些从南方逃过来的人们终不再受饿,又听闻城郊以济慈寺为首的几家寺院腾出了地方专门救济灾民,便三三两两都往城郊去了。
心儿瞧到城内的灾民少了许多,知是去了寺庙里,便拆了粥棚,只将那稻谷、粳米等送往寺庙里去,旁人也纷纷仿效,有了众人的扶持,寺庙便宽裕了不少,只一心收留着南方逃难来的人。
过了年节,给皇后娘娘绣得那双面绣腊梅也绣好了,心儿便命人小心将这双面绣嵌在半人高的透雕云纹红木屏风内。
这绡轻薄无比,远远望去,便瞧到那一枝枝莹黄的腊梅如同从这红木轩窗中探出头来一般灵动鲜活。再轻轻一嗅,只觉得阵阵幽香沁人心脾,不由得想让人走入那腊梅林中。
心儿不由得叹道:“果真是好技法,这腊梅如同真的一般。”
众人笑笑,大巧便说道:“还是掌柜的心思巧妙,若少了这香味,定不会如此逼真了。”
心儿笑笑,只说道:“再过几日便是皇后娘娘的生辰了,明日也该送了去,只盼着能入得了娘娘的眼。”
☆、重振
第二日; 心儿便托了表哥幸郡王,将那架屏风以幸郡王的名义送入了宫中。瞧着这屏风送了去,她也终松了口气,忙让李姑母姑侄三人好生歇了几日; 直过了上元节才来。
到了十七那日; 心儿正在绣坊内忙着; 便见沈仲彦走了进来,心儿迎了他,说道:“二哥今日如何有空?”
他笑笑,抬眼望着那《三色莲图》; 对心儿说道:“听说你又来了这绣坊,我便来瞧瞧你。”
心儿瞧他只望着那图,便抿嘴笑着,抬眼望着他。他瞧到了,便也笑笑; 说道:“我听说玫儿曾来过绣坊,我已经说过她了,她也知行事太过冒失,你不要放在心上。”
心儿摇了摇头; 说道:“那时都城中流言纷纷; 二奶奶这么做终究还是太在意二哥的缘故。”
他轻叹了口气,说道:“我知她心中有我,所幸你一早便将那《三色莲图》真迹送还与我,否则; 还不知她要怎么闹呢。”
她笑笑,他便接着问道:“只是你如何会想到将那真迹又给了我?”
心儿走到他面前,缓缓说道:“那日二夫人曾来过我这绣坊,她瞧着这《三色莲图》许久,只说道二哥将这画看得紧,二奶奶想拿了送给二哥的岳丈大人,二哥竟也不肯。”
“这画既是二哥的宝贝,心儿如何敢夺人所爱,可心儿又喜欢这画,便命绣娘绣了下来,才将真迹送还给二哥。”她说罢,伸手轻轻抚了抚那挂绣。
沈仲彦点了点头,听她提到了二夫人杨氏,便又说道:“二婶一向最是喜欢搬弄是非,加之杨家如今炙手可热,二婶愈发口无遮拦起来,玫儿便是听了二婶的话才去的绣坊。”
心儿笑笑,说道:“二夫人与杨家老夫人一样,一心盼着杨家能飞黄腾达,如今也算得上是如愿了。”
他抬眼瞧了她一眼,却摇了摇头,说道:“此话言之尚早。”
心儿不由得有些诧异,问道:“二哥何出此言?”
沈仲彦瞧瞧四下无人,便压低声音说道:“父亲已经联合朝中众臣上书圣上,弹劾的正是宁国候。”
心儿不由得倒吸了口气,问道:“宁国侯娶得正是敏月大长公主,也算得上是皇亲国戚。父亲他……”
他摆了摆手,说道:“父亲这么做,自有他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