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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叹了口气,说道:“如今我与二爷的情形你也瞧到了,且不说他愿不愿随着我回去,即便是他勉强答应陪我回了穆家,祖母也定能瞧出端倪来。索性还是我一人回去的好,二爷下个月便要参加会试恩科,不回去倒也说得过去。”
绿果撇了撇嘴,说道:“今年是小姐到杨家后的头一个年节,回去的日子本就晚了,二爷又不一同回去,老夫人恐怕要起疑心了。”
心儿缓缓坐了下来,说道:“可即便是二爷回去,我们貌合神离的模样,更是逃不过祖母的眼睛。”
绿果叹了口气,说道:“这里的老夫人走到哪里都带着香兰姨娘,即便是小姐有意遮掩,恐怕二爷讨了两房姨娘的事情也传到老夫人的耳朵里了。”
心儿笑笑,望着绿果,说道:“那你说该如何才好?”
绿果忿忿说道:“索性小姐也不要遮掩了,将实情都告诉老夫人,老夫人自然心疼小姐,将小姐留了下来,等二爷亲自来接小姐回去时小姐再回去。”
心儿闻言,不由得“扑哧”笑了出来,说道:“若是二爷来接我倒还好,若是正好遂了二爷的心意,那我岂不是陷入尴尬境地?难道还真能留在穆家不回来了?”
绿果瞪大了眼睛,问道:“难道二爷真的会将小姐留在穆家吗?”
心儿敛了笑,轻声说道:“我也不明白,如今想想,我们二人似乎从来都不知道对方的心思。”
绿果摇摇头,说道:“绿果也不明白,只是心里常想起小姐病时二爷瞧着小姐的模样,绿果只觉得二爷那疼爱的眼神定是真的。”
心儿笑笑,不再开口,只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出神。
一连几日,心儿都忙着为回穆家做准备,除了给府内众人备了礼物,连下人们的也都一并备齐了。到了十四那日,心儿终收拾妥当了,瞧着绿果与木棉二人将东西装了起来,心中也松了口气。
她将从院子内折下来的几支腊梅插在青花花觚内,淡淡的香气便在屋内飘散开来。她正瞧着那腊梅出神,忽瞧到小少爷杨棣从门外探出个小脑袋来。
心儿才想到这些日子自己忙着,倒没顾得上多与棣儿玩耍,他来了两次,瞧到自己在忙,只停留了片刻便走了。心儿一面招手唤他进来,一面对绿果说:“将我今日做的栗蓉糕端来些给棣儿。”
杨棣闻言,高兴起来,忙跑到心儿面前说道:“二婶婶最好,记得棣儿最爱吃栗蓉糕。”
心儿将他抱在腿上,望着他亮晶晶的眼睛,说道:“二婶婶这几日忙,倒没顾得上去做,可巧今日才做了些,你便来了。”
棣儿更加高兴了,在心儿耳边轻声说道:“棣儿心里日日惦记着呢。”心儿挨了挨他的额头,二人便都笑了起来。
二人正说着,绿果便捧了一小盘点心上来,杨棣见状,忙从心儿腿上下来,伸手便要去拿。一旁的乳母忙说道:“小少爷,要先净了手才能吃。”
杨棣收了手,皱起了眉头,说道:“我现在就要吃!”
心儿忙起身走到他面前,说道:“二婶婶陪你一同净了手,一同吃,可好?”
杨棣这才露出笑来,点了点头。待净了手,杨棣便忙坐在桌旁吃了起来,心儿瞧他狼吞虎咽的样子,脸上也不由得带了几分笑来。
不多时,杨棣便吃了两块,他还想再取,却被乳母制止道:“小少爷,不可再吃了,当心坏了肚子,明日不能随着大爷出去瞧灯了。”
心儿忽想到明日便是上元节了,不禁想到去年上元节时的情景,一时有些失神。小少爷杨棣瞅着那点心犹豫了片刻,终还是缩回手去,说道:“那就不吃了,不过明日回来了便可以吃了。”
屋内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杨棣抬眼瞧到心儿似乎在想着什么,便问道:“二婶婶,你说棣儿说得对吗?”
心儿回过神来,对他笑了笑,拈起帕子替他将嘴角的糕屑擦净,说道:“棣儿说得没错,一会儿将这些点心包了去,明日棣儿从街上回来时,便可以吃了。”
杨棣眼睛一亮,笑了起来,说道:“那棣儿便谢过二婶婶了,二婶婶最好了。”
绿果替他擦净了手,便逗他说道:“小少爷吃了二奶奶的栗蓉糕,可该如何谢二奶奶?”
杨棣瞧了瞧心儿,又歪着头眨巴眨巴眼睛,忽拍手说道:“棣儿会写字了,那棣儿送二婶婶一幅字可好?”
众人闻言不由得都笑了起来,那乳母半晌才止了笑,说道:“不过才会写几笔而已,便要当宝贝送人,谁会瞧得上你的字?”
杨棣听她这么说,有点难为情地笑了笑,脸上的光彩也暗了下来。
心儿瞧到了,忙说道:“谁说没人瞧得上棣儿的字,二婶婶便是第一个喜欢的。”
杨棣眼睛一亮,问道:“二婶婶真的喜欢棣儿的字?”
心儿望着他的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
杨棣笑了起来,起身说道:“那棣儿这就取了笔墨来。”
心儿忙拉了他的小手,说道:“外面天这么冷,怎么好跑来跑去?棣儿用二婶这里的笔墨可好?”
棣儿点头应了。心儿便忙叫众人将炕桌收拾好了,又铺设好纸笔,心儿亲自给他研了墨,只在他对面坐下,瞧他写字。
杨棣提起笔来,想了想,却又放下了,说道:“‘二婶’的‘婶’字实在难写,棣儿不会写。”
众人闻言,又不禁都笑了起来,心儿用帕子掩了嘴,笑着问他道:“那棣儿会写什么字?”
杨棣歪着脑袋想了想,说:“棣儿会写的字可多了,一时数也数不尽。”
心儿又笑了起来,提笔在纸上写了两个字,问道:“那这两个字棣儿可认得?”
杨棣瞧瞧,笑了起来,说道:“这两个字棣儿会写,是‘合心’二字。”
心儿笑笑,伸手抚了抚他的头,说道:“棣儿果然识得不少字了,这二字便是二婶婶的名字,你若是不会写‘婶’字,便写这两个字好了。”
杨棣点点头,提起笔来,胸有成竹地在纸上一笔一划写了起来。他工工整整地在纸上写了四个大字,然后搁下笔,得意地问心儿道:“二婶婶,你看棣儿写的可好?”
心儿瞧到他一脸认真的模样,又瞧了瞧他写的字,忍不住笑出声来。
一旁识得字的丫鬟、婆子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杨棣有些不解,他伸手指了那字,问道:“你们笑什么?合、心、为、美,二婶婶难道不美吗?”
众人听到他认真的语气,更加忍俊不禁,都哄笑起来。心儿敛了笑,瞧着他正色说道:“棣儿的字写得极为齐整,二婶婶很是喜欢。”
杨棣这才高兴起来,说道:“那棣儿去求了爹爹将这字裱起来,再送到二婶婶这里来。”
众人好容易才敛了笑,忽听闻他竟要将自己的字裱起来,都又不住笑了起来。心儿也笑笑,将那字幅拿起来细细瞧了,点了点头,说:“这么工整的字,是该好生裱起来,也无需棣儿去求大爷了,二婶婶明日便找人裱了起来便是了,只是该悬在什么地方才好呢?”
杨棣听闻她这么说,愈发眉飞色舞起来,他在屋内四处张望着,想寻个合适的地方,却不妨忽瞧到二叔杨墨不知何时倚在门口,正静静望着屋内的众人,他身后正跟着姨娘杜若。
☆、墨迹
众人也瞧到了他; 忙都叫了声:“二爷。”又知道他不喜人在他屋内,便忙都退了出去。
心儿瞧到他冷冷地望着自己,忙站起身来,将手中的字交到绿果手中; 口中说道:“二爷回来了。”
杨棣也忙想站起身来; 便伸手去扶炕桌; 却不妨正碰到了搁在砚上的笔,那笔便带着墨骨碌碌滚了下来,正落在他的袍身上。他低头瞧到自己手上黑了一片,又见那星星点点的墨迹在他竹青色的长袍上晕染开来; 也不由得急了起来,咧着嘴便哭了起来。
心儿见状,忙将那笔搁好,又伸手将他揽在怀中,劝道:“棣儿不哭; 洗净了便好了。”
杨棣伸手抹了泪,又要再哭,抬眼却瞧到二叔杨墨正皱着眉望着自己,他知道二叔素来不与自己亲近; 便也不敢再哭; 只抹了泪,伸手紧紧抱着心儿。
心儿听他止了哭,便低头去瞧他,却瞧到他满脸墨痕; 不由得吓了一跳。
一旁的乳母也瞧到了,忙伸手将他拉离了心儿,说道:“小少爷,你手上有墨,可不能乱抹了,你瞧瞧自己的脸,黑得像个灶王爷。哎呦,连二奶奶身上也都沾上了墨。”
心儿闻言,低头一看,果然胸前衣襟上有斑斑点点的墨迹。心儿瞧到杨棣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忙说道:“不过是几滴墨而已,洗洗便好了,只是墨儿可要好好净了脸才能出去,否则可要把旁人都吓坏了。”
杨棣闻言,不禁破涕为笑,心儿瞧着他的笑脸,也高兴起来,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小鼻头,说道:“来,二婶婶给你洗。”
待心儿将他脸上、手上的墨渍擦净后,他瞧着一旁杨墨冷冷的目光,也不敢多留,只由乳母牵着,领着婆子丫鬟们去了。
杨墨仍倚在门边,他从书房回来后忽听到心儿房内传来阵阵笑声,这些时日他日日从她屋前经过,从未听到过半点声响,不想今日却热闹非凡,他不由得有些纳罕,便掀了帘子进去一瞧。
刚进来,他便闻到屋内阵阵腊梅的香气,他四处一瞧,便瞧到桌上摆着一个白底青花的花斛,花斛内高高低低插着几支莹黄的腊梅,那香气便是从这一簇簇小小的花朵中散发出来的。他瞧着那腊梅,微微皱了眉,她倒是还有这样的雅兴,可见是心无旁骛、了无牵挂。
正想着,他忽又听到了众人的笑声,抬眼便瞧到众人正围着小少爷杨棣,瞧他写字,竟没有人注意到他走了进来。心儿正坐在杨棣对面,疼爱的望着他,那眼中的柔情,却是自己从未瞧到过的,他不觉有些出神。
他瞧到她执了帕子掩着嘴笑,眼角是他从未瞧到过的浓浓的笑意。她疼爱棣儿,还说要将他的字裱了起来,他忽然有些羡慕起杨棣来,他不过写了几个笨拙的字而已,却能让她笑得如此绚烂,而在自己面前,她却从未这么笑过。
他正想着,却瞧到众人瞧到了自己,心儿也站起身来,仍是平素那般带着浅浅的笑,只是这笑中的欢喜早已褪尽,只剩下一贯的温顺与疏离。
他没有开口,他忽想转身离开这里,不想再瞧着她那深不见底的双眼。忽然,他瞧到杨棣拙手笨脚,竟将墨弄得到处都是,他不由得微微向后倾了倾身子,皱起眉来。
他抬眼去瞧心儿,她却伸手将棣儿揽在怀中,难道她竟没有瞧到他满身、满手的墨迹吗?她还笑盈盈地帮他擦净了手脸,嘱咐了一番才将他送了出去。
他瞧着她对他的宠溺,心中的几丝艳羡忽化作了一团火,在心中烧了起来。他不由得眯起眼来,紧紧盯着她。
心儿送走了小少爷杨棣,转过身来,便瞧到二爷杨墨正冷着眼直直望着自己。她垂下头,瞧到自己胸前的几处墨迹,心想他定是不愿瞧到这些,她想要叫绿果来为自己换身衣裳,可又觉得有些好笑,他也不会在这里停留,索性待他去了再换也不迟。
杨墨瞧着她垂头望了望自己衣襟上的墨迹,却毫不在意,只站在自己面前。他不由得腾起一团火来,转身对众人冷冷说道:“你们都出去,我有话对二奶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