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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载云烟-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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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鹂被他说得红了脸,有些羞恼地说道:“奴婢是女儿家,没见过什么世面,自然只知道什么人都是比不过大少爷的。”
  沈仲彦见他有些恼了,忙敛住笑,正经的说道:“这安郡王倒是和大哥有几分相似,都是儒雅有礼,但王爷身上更多了几分坚决果断的气概,这点倒更像岳三哥,可又比岳三哥多了几分柔和的气息。”他停下来想了想,才说道:“安郡王是既温和儒雅又刚毅果敢,估计这世间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大家听他对安郡王如此赞赏,愈发好奇起来了。黄鹂又问道:“那你可瞧见过郡王妃?也不知什么样的美人才能入的了这王爷的眼呢?”
  沈仲彦垂下头来,轻叹了口气,说道:“听说也是极其美丽温婉,只是去年郡王妃生产时异常艰难,最终拼尽性命为王爷诞下一位小世子,可王妃却终是没能保得住性命,生产完便没了。”
  众人听得这话,都倒吸了口气,一时都叹息了起来。
  沈仲彦见到众人感伤起来,忙又说道:“王爷倒也是个专情之人,先安郡王妃没了已经一年多了,皇上一再催促,可郡王爷却仍没有要再娶的意思。”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叹息。
  半晌,沈仲彦又高兴起来,继续说道:“今日还遇到一件奇事,安郡王母舅家的一对双生子,竟然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
  众人被他这么一说,又好奇起来,都静下来听他讲。
  他便接着说道:“安郡王母舅是礼部郎中诚意伯林敏林大人,这双生子便是林大人的两个儿子,都是十八九岁的样子,早一些出生的叫林弘,肥头大耳,据说最不喜欢读书,整日只是四处胡混。晚一些出生的自然是弟弟了,叫林彛此绺绱直刹豢埃獾艿芫故怯袷髁俜纭⒁槐砣瞬牛唤銎食鲋冢烁俏潞陀欣瘛!
  众人听了不由得暗自纳罕,沈仲彦看到众人惊奇的神色,更加高兴了,继续说道:“两人品行上的差异外人都看得出来,谁知这诚意伯府却像没瞧到一样,竟是这大爷林弘袭了爵,成了府里的世子爷,早已成了亲。今年八月刚得了个姐儿,而二爷林彛粗两窕刮闯汕住!
  众人不由得叫出了声,黄鹂说道:“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差别?即便不是世子爷,可这相貌人品,也有小姐愿意嫁的。”
  “说得正是这个理,”沈仲彦接着说道道,“听说诚意伯夫人极其宠爱世子爷,刚出生没多久就定了他袭爵,而对二爷一向冷淡,倒是诚意伯老夫人喜欢二爷,自小便养在身边。”
  黄莺说道:“这倒是奇了,既是一母所生,竟会一个养在生母身边,一个养在祖母身边?”
  众人正感慨着,外面的冯嬷嬷打断了众人,说道:“天色不早了,二少爷早些歇着吧,明日还要早起呢。”又说给黄莺等人,道:“少爷一时高兴忘了时辰,你们也不提醒着,还跟着起哄,小心奶奶知道了罚你们月例银子。”
  黄鹂撇撇嘴,懒懒地应了声,便伺候沈仲彦洗漱,黄莺在榻上铺好被褥,又塞了两个汤婆子进去,待伺候沈仲彦躺下盖好了,大家方才出来各自睡了。
  不觉进了冬月,天气也渐渐冷了起来,心儿自从得知香秀竟然如此嫉恨自己之后,便更加少与她往来了,平日只常与黄鹂、黄莺说话,偶尔和冯嬷嬷说几句话,其余时间便在屋内看书或者绣花,显少去园中。
  偶尔大爷要问二少爷功课时,心儿便捧了书随着沈仲彦去梨香园大爷的书房。手背上的伤已经全好了,连细小的红痕都不见了,心儿便不再涂抹那些膏子,都仔细的收了起来。
  一日,大爷又叫了二少爷去书房,沈仲彦近日功课倒是长进了不少,大爷差人来叫他时,他倒也不是从前那般愁眉苦脸了,只叫了心儿一前一后去了梨香园。
  两人掀起帘子进了书房,不由得吃了一惊,大爷书房里的书不知何时倒少了不少,倒显得书房更加空落了。
  沈仲彦上前请了安,问道:“昨日来给父亲请安的时候,这书房还是满满当当的,今日怎么忽一下子少了不少书册?父亲难道是要迁到其他的院子去?”
  大爷沈青正微微一笑,说道:“为父是要把一些书搬到其他地方去了。”
  沈仲彦好奇,问道:“是哪个院落,能比得上父亲这梨香园?”
  沈青正哈哈大笑,说道:“这府里没有一处地方能比的上这梨香园了。”说罢望向了垂手站在一旁的心儿,缓缓说道:“为父这一生最爱梨花,世界上再没任何花木能比得过梨树,也没有哪个院子能抵得过为父这梨香园了。”
  心儿听的这话,不由得一怔,梨花,梨树,梨香园,都让心儿恍惚想到了什么。是母亲,心儿心中忽然一颤,母亲最爱梨花,母亲的名字中便有个梨字!而大爷也同样对梨花情有独钟,连书房周围都植满梨树。
  心儿不由得思量,大爷和母亲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当初母亲执意让自己来都城,说自会有人照料自己,这个人是大爷吗?当时去接她的人是周大爷,而周大爷正是大爷最信任的人,后来她在周大爷家住了几日,她原以为周大爷便是母亲托付之人,正定下心来准备随着周大爷和周大娘夫妇二人度日,谁知一日一大早,她却被慌慌张张地送进了沈府,做了小丫鬟。
  她虽有些意外,可想到他二人都在这沈府当差,送自己过来当丫鬟倒也是情理之中,便也认了,只打算安安分分做个小丫鬟。谁知自进了内园后,事情忽然变得蹊跷起来,先是大少爷无来由的关心,紧接着就是大爷竟亲自出面提自己为笔墨丫鬟。今日大爷忽又说到了梨花,她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隐隐的牵连,可自己终还是猜不透,她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沈仲彦没有注意到满腹心思的心儿,仍问道:“既然哪里都比不上梨香园,那父亲为何要搬到其他院子去?”
  沈青正微微一笑,说道:“圣上推行土地新政已有多年,如今卓有成效,特命为父和几位大人分头去各地督察收支、体察民情,这个月便出发。”
  沈仲彦和心儿不由得一惊,都望向他,沈仲彦忙说道:“这么急,都等不得过了年再去。”
  沈青正瞧着二人关切的目光,心下宽慰,说道:“圣上勤勉,臣子自然当兢兢业业。”
  沈仲彦点了点头,又问道:“那父亲此次要去多久?”
  沈青正沉吟了一下,说道:“短则几个月,长则一年。”
  沈仲彦和心儿不妨他竟去这么久,一时竟都有些失落起来,大爷见二人不说话,便对沈仲彦说道:“仲彦,为父虽然暂时不在园内,可你万万不要荒废了学业,沈家虽然不指着你光耀门楣,可终究你是沈家的后人,日后还是要考取功名为朝廷效命。这些日子瞧你倒是进益了不少,为父心中甚觉宽慰。”
  沈仲彦望着他,轻轻点了点头,不言语,只是安静地听着。
  沈青正看到站在面前的儿子,弯眉星眼,款款大方,心中便多了几分喜欢和柔情,缓缓说道:“你们兄妹几人,为父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伯彦过了年便要参加会试,想必也没什么问题;玉柔已及笄,人也恭顺温婉,很得人的喜欢,有你母亲的安排,为父也不担心;只有你,过了年便十五了,也该收收心,好好读书,日后谋得一官半职,为父也就放心了。”
  沈仲彦从未听他讲出这样的话,一时也良多感触,只是怔怔地望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又一个黄金单身汉出现了哦

  ☆、温暖

  沈青正看到儿子眼中的温情,低下头,缓缓说道:“当年祖父和为父领命去外地推行新政,你母亲正怀着你,还要一个人操持整府的事宜,怀孕时就是诸多不适,生你时更是异常艰辛,险些丧了命。”
  说到这里,心儿听到沈青正的声音中略有些哽咽,片刻他才接着继续说道:“你还不到两岁,祖父便先去了,他临终最遗憾的只有两件事情,其一是没有看到新政落实,有愧皇恩,其二便是没有瞧到过你。”
  他的声音变得无比苍凉,眼中流露出些许无奈。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祖父一再嘱托为父要善待你,不要太过严厉,没有父亲在身边的孩子本就弱些。可为父还是没有做到,还是像对待你大哥一样严苛要求你。”
  “父亲,”在一旁的沈仲彦早已眼泛泪光,柔声说道:“父亲,儿子并未觉得苦,身为沈家子孙,自当如此。”
  一旁的心儿咬紧了嘴唇,大爷说没有父亲在身边的孩子本就弱些,可自己从未瞧到过父亲的模样,却仍随着母亲这么过来了。想到自己的母亲,她鼻子不由得发酸,忙低下头去。
  沈青正抬头看到她红了眼眶垂下头去,方意识到自己说话一时动情,却忘了她也从未瞧到过她的父亲,他不由得有些自责,忙说道:“如今见你已经肯读书,为父也放心了不少。心儿这孩子聪慧安静,陪你读书写字再好不过了,你以后要好生照顾心儿。”
  沈仲彦连连点头,心儿垂着头,忙抽出帕子轻轻地擦了擦落下的泪。
  沈青正继续说道:“你年纪也大了,凡事也要有自己的定夺,不要再听那些嬷嬷小厮教唆,免得误了事。”
  沈仲彦点头一一应了。
  嘱托了一番之后,沈青正又问了他的功课,过了半个时辰才让二人回去。
  二人刚走到门口,沈青正忽说道:“仲彦,你先回去,留心儿为为父研磨,为父还有些文书要写。”
  沈仲彦微微一滞,却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对心儿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心儿缓缓走到书案旁,正要拿起墨条,却见沈青正摆了摆手,说:“不必研了,我只是有两句话要说。”
  心儿抬起头,看到他柔和的目光正也望着自己,那目光仿佛这寒冬中的一束阳光,照得她浑身泛起一丝暖意来。
  他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心儿,你在这府里做丫鬟,委屈你了。”
  心儿心中一颤,手指仅仅扣着书案的边沿,正要说话,却看到沈青正对她摆了摆手,说道:“你不必说了,许多事情你并不知情。你母亲将你托付给我,我却没有照顾好你,我有愧与她。”
  瞧着他眉间露出一丝痛楚,心儿才明白,原来母亲竟真是将自己托付给了沈家大爷,可这又是为何呢?
  沈青正瞧了她一眼,接着说道:“如今我要去外地办差,一年半载才能回来,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已经让伯彦暗中照料你,若有什么难事,你就找大少爷帮忙,他定然会护着你。”
  心儿抬眼望着他,终还是忍不住了,问道:“大爷为何要照顾奴婢?母亲又为何将奴婢托付给大爷?”
  沈青正不妨她这么问,微微一怔,瞧到她眼中的困惑,他不由得轻叹了口气,她才是个十三四岁的丫头,对自己的身世并不知情,自己当年犯的错并不该由她来承担。他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半晌才轻声问到:“心儿可知你父亲是谁?”
  心儿摇了摇头,说道:“在奴婢还没有出生的时候,父亲便去世了,母亲也并未提到过父亲的名讳,奴婢并不知父亲是谁。”
  他只觉得心中一颤,半晌,才轻声问到:“那心儿的母亲可曾和心儿说过什么?”
  心儿只觉鼻子一酸,眼角便有眼泪落了下来,她忙转过头拭了泪,才缓缓说道:“母亲只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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