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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她任性,有些脾气,但是,在皇上面前,小脾气是可以有的,若是,脾气太大了些,惹了皇上不悦,皇上真的不来看她,她便无法自处了。
皇上见她乖乖喝了粥,又递过去了一勺,见她又喝下,言道:“吃了东西,让侍女给你上药,上了药,身体才能赶快养好,侍女都说院子里的迎春花看的不错,身体好了,朕同你去瞧瞧。”
五月,升平署。
新罗画好了妆,穿上了戏服,对着镜子,拢了袖子,缓缓唱道:“二位相公来得正好,周吏部无辜被逮,众百姓俱抱不平。”
“我等皆是粗卤之人,言语莽撞,二位相公,又是周大老爷的好朋友,大家要画一个计策出来,救他才好。”
“散香吓,散香大家一同去见官府。”
沙弥推开了房间的门,瞧着新罗,道了句:“这段皮黄,新罗公子唱得倒是不错,接着唱。”
新罗公子并未唱,只是看着他,问了句:“你来做什么?”
沙弥一笑,“新罗公子不唱,难道是将戏词都忘记了?”
沙弥清了嗓子,开口唱了一句:“他若是不放呢?”
新罗看着他,良久,才接了他的戏词,唱道:“他若是不放,俺苏州城就一窝蜂,烈烈轰轰大闹一场。”
沙弥一笑,接着新罗的话唱:“此番前去,谁也不许缩头缩脑。谁要是缩头缩脑,就是个净子儿……。”
七月,最热的时候。
慈禧太后来到了颐和园避暑,姬兰皇贵妃与荣寿公主也一同来了颐和园避暑。
一场又一场的戏接着。
七月十五日,慈禧太后又新点了一出戏。
“下官监衙司。”
“法令权在手,一任我使行。”
“下官山阳县知县钱惠命是也。今早接着上司来文,监斩窦娥一案。”
“刀斧手,将窦娥绑至法场。时辰一到,报我知道。掩门。”
新罗公子唱完了戏词,被枷锁靠着的沙弥唱了戏词。
“上天天无路,入地地无门。慢说奴心怕,金刚——”
“嗳!”一声叹。
窦娥望天。
“也掉魂。”
一大清早
车辇在水湖边停下。
“这是怎么一回事?”姬兰皇贵妃问。
玉录玳跟着姬兰皇贵妃站在河边,瞧着内务府的元禄太监站在河边,湖中有一艘小船,船中几个小太监拿着东西,也不知打捞着什么。
“回禀皇贵妃,几个小侍女都说半夜的时候瞧见河水之中飘着一个人影。”
姬兰皇贵妃一笑,“哪里来得什么人影,昨日是十五吧!想必不知道哪个偷懒的小侍女将了什么鬼话,吓唬了一群小侍女,竟将什么东西看成了人影。”
姬兰皇贵妃刚说了这话,玉录玳远远的瞧着那湖中的太监将绳子放了下去,似乎是要将什么东西拉了上来。
过了好一会儿
小船靠了岸边,太监将盖了布的人抬到了岸边,回禀道:“回禀元禄公公,人找到了。”
元禄公公走到了姬兰皇贵妃的跟前,道:“回禀皇贵妃,别让这东西脏了您的眼。”
“无妨,元禄公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做。”
“是。”
“瞧瞧他的模样。”元禄公公吩咐道。
玉录玳站在皇贵妃的身边,看着那人手臂上系着的红线,眸子一暗。
小太监蹲下了身,将盖着的布打开,将那个人脸上盖着的头发拨动,挑到了一边,元禄公公瞧着,道了句:“这不是升平署的新罗吗?查验一下他的尸体。”
验尸的太监查验了尸体,道:“人是溺水而死的。”
“查验一下,看看有没有别的伤处,可确定是失足溺水而死的。”
验尸的太监又看了看尸体的各处。
“回禀元禄公公,这人确实是溺水而死的。”
元禄公公挥了挥手,道:“他是罗青山的爱徒,将尸体送到升平署,让罗先生见他最后一面吧!”
“嗻。”
玉录玳瞧着两个太监架着木排子,将人带走。
她眉蹙着,昨日他还与沙弥为慈禧太后唱了戏,今日竟溺了水。
玉录玳抬头望着艳阳的天,太阳的光很刺眼。
刺的眼睛很痛。
低头,虽然睁眼,但眼前确实漆黑的一片。
黑沉沉。
眼前缓缓变得清晰,姬兰皇贵妃吩咐了一声:“起辇!”
“是。”
玉录玳扶着姬兰皇贵妃坐上了车辇,跟在车辇的一旁,缓步走。
六月雪只是戏中,六七月的艳阳天还是桎梏的人汗流浃背,无休止。
☆、第二十六章
光绪十七年底
绛雪轩的梅花开的很好,琳琅杵着大竹扫帚扫着青玉石板上的积雪,扫了一会儿,她停下了手,将大扫帚靠着身上,抬头看了天际边的太阳,双手紧握着,嘴靠近了双手,哈了几口气,叹了一声,悠悠道了句:“好冷啊!”
哈了口气,揉了揉冻得冰凉的手,又握着了大扫帚,说了句:“太阳出来,雪化的时候,最是冷了。”
绛雪轩前扫出了一条小道。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琳琅扫着积雪,唱起了戏词,打发这孤寂。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
琳琅握着扫帚,转动着身体,身体飞转,原地飞舞,绕了一个圈。
“何似在人间……”
她脚步轻盈,扫帚滑过了雪地,成了一个圈,她杵着扫帚,望着东风吹落了梅花花瓣,她一手杵着扫帚,一手伸出,想要接住那向她飞来的红色花瓣,可是,却在她的指尖滑落。
琳琅垂下了眼眸,有些失望。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这句词,你唱的很好。”琳琅听了这句男声,抬起了头。
皇上握着一束梅花枝,缓缓向她走来。
她愣愣的瞧着皇上,皇上走到了她的跟前,她才察觉失礼之处,行了礼,道:“奴婢叩见皇上。”她刚想要跪地,皇上便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道:“地上都是雪,太凉了,礼就免了。”
琳琅起身,道:“谢皇上恩赐。”
皇上瞧着她,“你唱的戏词很好。”
“谢过皇上赞赏,奴婢也就跟着姐姐学了几句,自从姐姐服侍皇贵妃,奴婢也便没有学了,唱戏的功夫委实没有学得半分,这一句,说是唱戏,倒是不如说只是哼唱来玩的。”
皇上听着,听她说是她的姐姐,服侍了皇贵妃,便凝了眉。
那一年,唱《长生殿》的女子还在他的身边,寒冷的雪日还躺在他的身边,为他暖床,如今,竟好是未曾相识过。
皇上一笑,瞧着琳琅,问道:“你叫什么来着?”
“回禀皇上,东壁焕图书,琳琅满目;西清瞻典册,经纬从心。奴婢名唤琳琅。”
“乾隆帝书写在轩内正堂的楹联,琳琅,确实是个好名字。”皇上称赞了她的名字,接着说道:“看来,你读的书卷也是不少的。”
“回禀皇上,奴婢只是跟着姐姐学了一年的字。”
“跟着她,学了一年的字,你们可晓得在宫中学字是……?”
皇上并未说完,瞧着她,琳琅这下跪了,跪在了积雪上,膝盖触碰着厚厚的积雪,积雪被膝盖压了两个小窝,真真切切的凉。
“回禀皇上,姐姐是想要交给奴婢学唱戏,便教给奴婢学了字,奴婢学得的字,大多都是背诵《游园惊梦》一出戏时,学来的。”
“背诵《游园惊梦》一出戏,学得的?”皇上问她。
“回禀皇上,奴婢听姐姐唱戏,觉得好听,便想着学戏,起初,姐姐并没有教琳琅,说是还不到时机,奴婢最初学《游园惊梦》是在十三年的正月里。”
“十三年的正月里吗?”
皇上重复了这一时间,想了想,最初听她唱那曲《游园惊梦》是在十三年的春。
那日,他下了朝,心情不好,兴致不高,便带着溥伦、溥侗在院中转转,走上一走,想着,金鱼池的鱼儿应该欢实的很,便想着,学一次风流公子,做一场摸鱼打诨的事,去金鱼池瞧瞧那鱼儿,垂钓几只金鱼儿,走到了园中,便听得了她的声音。
“进得园来。”
“你看,画廊金粉半零星。”
他记得她唱戏的声音,说不出什么赞美的话,只是觉得很舒服。
做皇上的这些年,能够听到让他舒服的声音,已然不多了。
皇上想着,又问:“十三年的三月,那是你第一次跟她在园中唱戏?”
“倒不是,从奴婢跟着姐姐学《游园惊梦》,从正月到三月,每一日,空闲下来,姐姐都会让奴婢跟着,去游园唱戏的。”
“原来如此。”
皇上一笑,他是不想要上课,一直想要插科打诨想着去金鱼池钓鱼,找些乐事,倒是,没有想到,金鱼没有钓,遇见了个惹人怜的姑娘,这些年,原来真正做了姜太公的是那个唱戏作了伶人的一个。
她一直在唱《游园惊梦》,便是在等他,等他的路过,等他听到她的声音。
她的衣服,洗了多次的,特别的衣服,也只是想要引得他的注意,让他怜惜她而已。
她确实是做到了。
若是第一场相见,他对她是好奇,这一次游园,她真的惊了他的心。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想想他身为皇上,却让一个不是伶人的人算计了,走入了她的戏中。
她对他的一切,一切的好,是不是都是一场戏而已。
为了得到他的宠幸,在他面前,上演的一出戏。
皇上笑着,道了一句:“你的姐姐,很是聪明的。”
她很是聪明。
很是聪明,他听从太后的安排,选了皇后,选了妃子,她便让他宠幸珍嫔。
即便他想要要她,可以给她名分,她也不情愿。
不再见她,原本是他的气话,但是,她之后,便一直躲着他,他也没有鼓起勇气迈入绛雪轩一步。
毕竟,在他的心中,还是他负了她。
他瞧着她,没有他在,她也是过的很好。
在绛雪轩,只是孤寂了些,倒是没有再冻着饿着。
一直,一直到她在太液池受了冻,陷入了冰中,冻着脸发了白,他那时,当真是心慌了。
若是她是他的,是他的,哪怕有一点位分在,他也可以名正言顺的救她。
若不是溥侗站出,他想必,也是会义无反顾的走到冰上,纵然也会陷入冰水之中,他也会救她,宫中有任何的闲言碎语,她都不必担心,他会在的。
但是,她却是不需要的。
她可以云淡风轻。
她舍了命,也要救下皇贵妃,不让皇贵妃受一点伤,她很聪明,皇贵妃瞧上了她,她昏迷之后,便让人带着她走了。
她很聪明,很会算计。
他一直小瞧了她。
琳琅跪着,她的手已经很凉了,腿原本是凉的,现在似乎也是失去了知觉,竟然不觉得有什么了。
皇上低眸瞧着跪着的琳琅,摆了摆手,淡淡的说了句:“你起来吧!”
“谢过皇上。”
琳琅称了一声,手扶着积雪,跪了好一会儿,腿脚发了麻,这,她就算是想要起来,也是没有一点儿力气了。
“怎么了?”
“皇上恕罪,奴婢腿脚冻得有些麻木了,委实是起不来了。”
皇上一笑,伸出了手,道:“将手给朕。”
“是。”
琳琅缓缓伸出了手,皇上握住了她伸过来的手,确实很凉,她穿的衣衫,也的确很单薄,就如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