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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
海棠花煎了水。
她坐在桌前,呷了海棠花茶,捻着海棠花瓣,悠悠唱着她最爱的戏。
“瓶插映山紫,炉添沉水香。”
琳琅站在桌前,点燃了香烛。
烛火点燃了小香炉。
琳琅扇动着香炉。
香炉中也是海棠花香。
“蓦地游春转,小试宜春面。”
玉录玳手中微微晃动着手绢,上面绣着素色的海棠花。
琳琅看着姐姐手中的海棠花,眼中也是笑意。
“姐姐今日很开心,皇上会来陪姐姐吗?”
玉录玳拈花一笑,并未言语。
琳琅垂了头,悠悠的唱道:“春呵春!姐姐得和你两流连。”
“我啊我!该立即遣。”
玉录玳抬眸看了她,琳琅又接着唱了句:“恁般天气,好困……”好困人也?
一个困字,悠扬婉转。
很是撩人。
皇上进入了耳房。
琳琅扶着桌边,一个人字始终是再也唱不出了。
人字没有唱出。
琳琅行了礼,吐出了两字:“皇上。”
皇上笑了笑,走到了桌边,琳琅赶紧给皇上倒了一盏茶。
“琳琅侍女唱的也是不错的。”
琳琅垂着头。
皇上喝了一口茶,琳琅宽了点心。
“入了耳房,见了铺好的床,着实是好困人也,这喝了这一口茶,便有些精神了些。”
“这茶果然是提神的。”
琳琅提了茶壶,道了句:“奴婢再去烹一壶花茶来。”
皇上看着逃离的琳琅,笑了笑,道了句:“你这妹妹倒是机灵的,知道朕要来,便将床给铺了,朕说这茶提神,便又要去烹上一壶。”
玉录玳喝了一口茶。
皇上握住了她的胳膊,道了句:“玳儿已经喝了几盏茶了?半壶茶?”
“只是几盏而已。”
皇上笑着:“茶喝多了,可是要睡不着的。”
“朕这般便睡不着了……。”
两人静静的站在耳房中。
耳房中弥漫着海棠花的香气。
西窗的烛影摇红。
他看着红颜,淡淡的笑着。
今日是她的生辰。
“几度试香纤手暖,一回尝酒绛唇光。佯弄红丝绳拂子,打檀郎。”
缠臂金晃在她的眼前。
玉录玳缓缓说道:“皇上,这缠臂金太贵重了。”
他握住了她的手。
“玉腕重,金扼臂。”
他撩起了她的衣袖,将缠臂金戴在了她的手臂上。
“朕知晓你一生爱好是天然,不喜欢这些东西,但是,你穿着打扮都是素颜,这缠金臂戴在衣袖中,藏着,只有朕能看。”
她看着手臂上的臂钏,道了句:“缠金臂绑上了红绳子,皇上怎么又系了金铃?”
皇上抚摸了一圈又一圈的缠金臂。
“你说你结绳而来,这是你与朕的红线,红线不断,朕与你就不会散。”
玉录玳一笑:“原来是这样。”
她弯了唇:“那小金铃呢?”
“难道是因为……有了这小金铃,皇上能够听到玳儿的声音。”
她晃了晃手臂。
金铃敲击着缠臂金,一声声悦耳。
“皇上,是拿奴婢当做小喵儿了?”玉录玳有些许不愿。
他握着她的手,将她的手贴紧他的胸膛。
“何以致拳拳?绾臂双金环。”
“玳儿就是小猫儿,一拳拳挠在朕的心上。”
玉录玳一笑,道:“玳儿愿意做皇上宠爱的猫儿。”
何以致拳拳?绾臂双金环。
七月初
皇上自从她那次生辰之后,便未来看她。
海棠花树下,她坐在金鱼池边。
赏着海棠花落,赏着那流水带走了海棠花的扁舟,赏着一对红白相间的鱼儿戏在荷叶间。
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可知我一生儿爱好是天然?恰三春好处无人见。”
她戴着颤金臂的手撩动着一摊池水。
她捡起了身侧的几个小石子,将石子扔出,三两个小石子敲打在了荷叶上。
“不提防沉鱼落雁鸟惊喧……”
池水起了波澜,池塘中的鱼儿受了惊吓。
“则怕的羞花闭月花愁颤……”
如何的不提防?
她只是轻笑。
“不提防沉鱼落雁鸟惊喧……”
她未等来要等的人,却等来了与她唱戏的人。
只是唱戏,也未和上她的词。
“公子唱的很好,只是我下一句并非这句戏词。”
他晃动着折扇,笑着说道:“姐姐是说,溥侗打扰到了姐姐。”
她只是笑。
手中还握着一颗小石头。
她又将手中的小石头扔进了池水中。
这下砸在了鱼儿的正上方。
棒打了戏耍的鱼儿。
“姐姐,沉鱼落雁可不是如此说的。”
玉录玳一笑。
“那是如何?”
“姐姐便可沉鱼落雁,无需如此多此一举。”
“是吗?”
玉录玳站了起来,她走到了溥侗的面前,道了句:“公子一声声的唤我姐姐,我听着很是不顺耳。”
“姐姐比溥侗年长,自然是溥侗的姐姐。”
“不知公子来这,是有何事情?”
“皇上念着姐姐,便让溥侗过来看看姐姐。”
玉录玳一笑,看着他,道:“皇上念着我,若是念着我,为何这么多日都不来看我。”
“若是念着我,让你来看我?”
她又向前了一步,紧贴着他。
“你一声声唤我姐姐,你是喜欢我?”
他被她逼迫退后了一步。
池塘边的苍苔一片青色,池边还生了深绿色的海藻。
他后退了一步,脚底一滑,便落入了池中。
她看着池塘之中的他,站在边上,只是笑着。
这个唤她姐姐的弟弟,甚是有趣。
他手中握着折扇,折扇怕打着水花。
他的身侧也是拍击的水花。
玉录玳看出了异样,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她走到了海棠树下,踮起脚解下了一根树上缠着的藤绳,她来到了池塘边,将绳子甩到了池塘中,道:“接着。”
她手臂间的金铃晃动着,声音清脆。
他看着在艳阳下的那抹金色。
金色的小铃铛,细细的红绳子,小铃铛在臂钏上跳跃。
缠臂金,臂钏,跳脱。
一声声戏词唱在他的心里。
画廊金粉半零星。池馆苍苔一片青。踏草怕泥新绣袜,惜花疼煞小金铃。
他接住了她抛过来的绳子,他握着抓着绳子,一点一点的移到了岸边。
他趴在池塘边,吐出了一口池中水,笑着说道:“这下我倒成了沉鱼,落了水的雁子了。”
她伸出了手,将他拉起,水溅上了她深绿色的宫衣。
他坐在池塘边,玉录玳看着狼狈的他:“是我唐突了。”
他笑了笑:“是我不会水,不怪姐姐。”
她看着他,疑惑的又问了一声:“你为何一见我,便唤我姐姐?”
溥侗甩了甩扇子,将扇子展开,晾在了地上。
“只是觉得姐姐亲近,如此而已。”
“踏草怕泥新绣袜,姐姐的鞋子为了救我却弄脏了。”
玉录玳从袖中取出了手绢,递到了他面前。
“鞋袜湿了无碍,公子无事便好。”
她蹙着眉,道:“这件事情,还望公子……”
他并未接过她手中的手绢,却是说道:“姐姐放心,溥侗只是因为池塘边的土湿滑,一不小心落了水而已。”
“那你……”
“溥侗会水,姐姐放心。”
溥侗站了起来,道:“姐姐,天已经很晚了,姐姐不必等了,皇上在屋子喝醉了。”
“皇上喝醉了?”
“嗯,因为选妃的事情。”
八月里
玉壶春瓶中插了红色的小果子,硕果累累是海棠结的子。
玉录玳坐在桌前,一笔一笔描绘着嫣红的果子。
她轻轻唱着戏词。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断井颓垣……
“玳儿。”
那人推开了内堂的门,缓缓走到了桌前。
玉录玳缓缓抬起了头,定了神,看着他,淡淡的说了句:“皇上,是你吗?”
她缓缓抬起了手。
他却并未伸出手握着她的手,反而大步几步便绕过了桌子,将她紧紧的怀在怀中。
她脸上带着笑意。
“皇上,你喝酒了。”
离着他如此近,能够闻到他身上浓郁的酒气。
那酒是烈酒。
她闭眸闻着他身上的酒气,感叹道:“皇上自个喝酒多无趣啊!送来一壶给玳儿多好啊!”
“玳儿也想要喝酒吗?”
“玳儿不能陪着皇上,却是能够与皇上喝一样的烈酒的。”
皇上抱着她,握住了她的手。
“醉了,便能够睡下了。”
他也闭上了眼眸。
“嘴了,也是睡不着的,胃疼,心也是疼的。”
她关切道:“皇上喝了酒,胃口又难受了,现在还疼吗?”
他缓缓说道:“不疼了。”
“皇上又在骗玳儿。”
“将玳儿骗了一次又一次。”
“玳儿却还是信皇上的。”
皇上将她抱的不能再紧。
她手扶着皇上的胸膛,解皇上的衣带,她笑着,说了句:“领扣儿松衣带宽,皇上可是为伊人消得人憔悴?”
他捉住了她作乱的手,吻着。
深夜
圆月在西,如玉盘。
他看着怀中的美人,他的玳儿脸微红,熟睡,似醉了酒。
他伸手抚摸着她手臂上的臂钏,勾了勾臂钏上的小铃铛,将红线缠到了他自己的小拇指上,缠的紧些,手指上出了细细的痕迹,他笑了笑,他是醉了,好在不是梦的。
这些日子,多少次,他在睡梦中唤着她的名。
多少次,在冰冷的床上,想着她在他的臂间熟睡。
每一次,手臂一勾,却是虚无。
他微微抬起了身体。
头轻轻枕在她的臂上。
靠在她的怀中,紧紧的靠着她,才安心些。
玉录玳睁开了眼眸。
她开口唤了一声皇上。
他轻轻应了一声。
“皇上,你枕着缠臂金了,不硌的慌吗?”
“你的手臂酸吗?就像你枕着朕的胳膊时一样。”
“不酸的。”
“朕枕着缠臂金,也是不硌的慌的。”
玉录玳无言。
“既然你不酸,朕也不觉得硌的慌,便让朕多枕一会儿。”
他枕了许久。
久到她的手臂感觉到了酸意,又久到她的手臂便的麻木。
“若是每一时便是这样,每一时玳儿都这般在朕的怀中,朕便再无所求。”
玉录玳任由皇上枕着。
他闭着眼眸,缓缓念道:“夜来春睡浓于酒,压褊佳人缠臂金。”
九月
体和殿
玉录玳还有琳琅站在许多宫女之后,看着各大臣之女站在殿外。
殿内有些昏暗,看得不是很真切。
琳琅猫着腰,从缝隙中看,看得也不是很真切,只是看得那美人衣服一角的。
琳琅看着首列的美人的衣服。
首列的美人衣服穿得倒是比较艳丽些。
“姐姐,走在最前面的便是慈禧太后的侄女吧!姐姐高些,看得也清楚些,那慈禧太后的侍女长得如何?”
玉录玳虽然瘦些,但身高却是众位宫女中最出挑的,
不过几十步远,那人缓缓从玉录玳面前走过。
玉录玳可以清楚的看到她脸上的笑意。
“副都统桂祥大人之女叶赫那拉静芬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