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斑白,所幸身子骨还硬朗。弘历念在他侍候凌若多年,赏了他一所宅子,且每月依着正七品官员的俸例发给他,让他可以安度晚年,但杨海说侍候了凌若一辈子,只要他身子还干得动,就想继续侍候着,再说凌若身边也离不了人,那些新来的宫人,始终不如原来那些用得顺手。
“多谢杨总管。”瑕月客气地说着,待得杨海下去后,她望着摆在长几上的博山银炉,不断有缕缕轻烟从那些池洞中升起,弥漫在空中的檀香味正是由此而来。
她记得,几乎每次来慈宁宫,都可以闻到檀香的味,好像自从先帝过世后,太后就格外喜欢檀香,所以内务府每逢来了好的檀香,弘历都让先送到慈宁宫来。
说起先帝,她想起,先帝在位时,京城也曾遇到过旱情,当时执掌后宫的太后与先帝一起携手度过了难关,至于是何法子,她未曾听闻。
世人皆说,先帝爱太后成痴,在皇后尚在位的情况下,追封当时假死的太后为皇后,在礼亲王将太后从准葛尔迎回来后,又不顾众人的反对,立其为贵妃;先帝会传位在弘历,多少也是因为太后之故,为了让弘历登基之后没有后顾之忧,他亲手处死了弘时,不惜背上弑子的骂名。
先帝一走,最为难过的莫过于太后,若非当年先帝留下遗旨,不许太后自尽殉葬,太后如今……怕是早已不在人世。
瑕月想出了神,连凌若何时进来的都没有发现,直至听到一声咳嗽,方才回过神来,见凌若已坐在上首,连忙扶着锦屏的手起身,笨拙地屈身行礼,“儿臣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万福。”
凌若掩唇咳了一声,道:“坐着吧,你身子沉重,无谓再来给哀家请安,龙胎要紧。”
瑕月笑言道:“儿臣还走得动呢,再说宋太医说总是待在屋中,也不甚好。”
“你自己有分寸就好。”这般说着,凌若剧烈咳嗽了起来,水秀连忙替她抚背,又喝了口茶方才平息了气息。
瑕月关切地道:“皇额娘最近咳得很厉害吗?”
凌若摆手道:“不碍事,老毛病了,是这样的,这人越老就越是不中用。”顿一顿,她道:“刚才看你那般入神,在想什么?”
瑕月连忙答道:“回皇额娘的话,儿臣刚才突然想起皇阿玛在世时,也曾遇到过一场大旱情,与如今差不多。”
凌若一怔,旋即眉宇上染上了愐怀之色,徐徐道:“是啊,就像现在这样,那一场大旱,先帝也熬得很艰难,哀家还记得,先帝为了调水,想尽了办法,后来哀家想着能省些水,便撤了内务府的用冰,让他们可以化了水救济那些灾民。”
凌若的话令瑕月眼睛一亮,“儿臣怎么没想到,是啊,那些冰也是水,同样可以令受灾的百姓一解干渴。”
凌若微微一笑,带着一丝赞许道:“你传旨内务府的事,哀家都听说了,身为皇后,当有这份仁心与气魄。”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慎嫔
杨海皱了眉讶然道:“太后,奴才明白仁心之意,但是气魄……是指什么?”
凌若睨了他一眼,道:“下令内务府控制各宫用水,就等于间接得罪了各宫之人,若是明白事理的还好,否则……还不得记恨于心吗?”
在杨海恍然大悟后,凌若又道:“不管他们怎么想,该做的,你仍然要去做,因为你是皇后,位愈高,责愈重,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
“是,儿臣一定会竭尽所能,与皇上共度这个难关,待儿臣回去后,便撤了坤宁宫的用冰,好让……”
不等她说完,凌若已是道:“你不必学哀家当初的做法,你如今身怀六甲,而孕妇又最是怕热,撤了冰,只怕会影响你胎气安稳,到时候,反而令皇帝劳神。”
瑕月应了一声,道:“那儿臣再想别的法子。”这般说着,她朝锦屏看了一眼,后者会意地将捧在手中的锦盒打开后递上去,“太后,这是主子特意为您寻来的檀香,香气最是纯正,而且余香极久。”
凌若看了一眼,道:“哀家这里的檀香还有许多,皇后自己留着就是了。”
“儿臣一向不怎么用香,怀了龙胎之后,更是用得少,放在儿臣那里只会蒙尘,送给皇额娘才是物尽其用呢。”说着,瑕月笑道:“说来也真怪,儿臣在自己宫中不喜欢闻檀香,到了皇额娘这里,却是喜欢得紧。”
凌若笑道“你这张嘴儿,倒是越来越会哄人了,不过檀香是好东西……”她伸出手,锦屏会意地将锦盒递下去,凌若抚过那些檀香,低声道:“只有闻着檀香的时候,哀家才会相信当真有满天神佛,也相信……哀家百年之后,可以再见到先帝。”
“皇额娘与皇阿玛鹣鲽情深,百年之后,定能见到先帝,不过儿臣私心总盼着您不止能活到百岁,还能活到千岁,让儿臣与皇上多孝敬您一些日子。”
“千岁……”凌若笑言道:“真到那时候,你就该嫌哀家活得太久了。”不等瑕月言语,凌若望着她高高隆起的腹部,道:“哀家如今最盼望的,就是能够见到哀家的嫡孙,你一定要护好这个孩子,知道吗?”
瑕月抚着腹部,道:“儿臣知道,就算要舍弃这条性命,儿臣也会护着这个孩子。”
凌若欣慰地点点头,在叮嘱了瑕月几句后,便因为身子疲乏而由水秀扶着去内殿歇息,瑕月亦起身离开了慈宁宫。
在这宫里头,除非刻意保守,否则便没有什么秘密,就像这次,瑕月才从慈宁宫出来不久,便已经有许多人知道她一早去了慈宁宫请安。
景阳宫中,宁氏听了宫人的禀报,讥声道:“不必问了,一定是去向太后邀功,说她为了这次的旱灾,多辛苦,多尽心尽力,本宫真是听着都恶心。”
站在宁氏身侧的宫女,小声道:“其实……这次旱情,皇后娘娘是很尽心,奴婢听说,坤宁宫原本问内务府要了一些锦鲤打算蓄养在宫院后,皇后为了省些水,把已经送到坤宁宫的锦鲤又送去了临渊池,一条都没有留下。”
宁氏盯着她,在宫女忐忑不安之时,她忽地笑道:“剑兰,你以前在坤宁宫侍候过吗?”
剑兰摇头道:“没有,奴婢入宫不久,便被遣来侍候主子。”
宁氏点点头,又道:“那你收了皇后多少银子?”
“银子?”宫女愕然重复着这两个字,旋即再次摇头,“没有,奴婢从未收过坤宁宫一分银子,主子为何这么问?”因为宁氏脸上一直挂着笑容,所以剑兰并未过多害怕。
然没等她反应过来,脸上已是挨了一掌,耳边传来宁氏森冷的声音,“既没收过银子也没在坤宁宫侍候过,为何处处帮着她说话,到底谁是你主子?!”
剑兰没想到宁氏说变脸就变脸,慌忙捂着脸跪下道:“奴婢只是据实直说罢了,并没有帮着……”
“你还敢说!”宁氏一声暴喝,打断了她的话,胸口剧烈地起伏道:“你存心要与本宫做对是不是?”
剑兰被她喝斥的不敢出声,极力垂低了头,以免再触怒宁氏,后者恨意难绝地指着剑兰道:“你说皇后尽心,那一切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实际上谁知道怎么样,只有你这种蠢人才会上她的当。”
“哟,慎嫔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在宁氏惊讶的目光中,叶赫那拉氏扶着春桃的手推门走了进来。
宁氏一怔,她没想到叶赫那拉氏会突然出现,待得回过神后,上前施礼,“娘娘来了怎么也不让通传一声,好让臣妾迎接您。”
“不碍事。”叶赫那拉氏打量了剑兰一眼,道:“这个宫女如何惹慎嫔生气了?”
宁氏虽然气愤,却也知道有些事不能这么直截了当的与叶赫那拉氏说,随口道:“回娘娘的话,没什么要紧的,就是这丫头笨手笨脚的,所以臣妾有些气恼。”说着,她瞪了剑兰一眼,低斥道:“还不赶紧滚下去。”
待剑兰急急下去后,宁氏勉强挤了一丝笑容道:“让娘娘笑话了。”在请宁氏坐下后,道:“娘娘今日来,不知有什么事?”
叶赫那拉氏抚着褂裙道:“没什么事,就是在景仁宫待得有些气闷,所以来找慎嫔说说话,说起来,这些日子本宫的心情就没好过。”
宁氏訝然道:“这是为何?”
叶赫那拉氏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春桃在一旁道:“慎嫔有所不知,自从皇后娘娘下了那道懿旨后,景仁宫的用水就倏然减了六成,仅仅只够平常所用,其实的,实在是捉襟见肘。”
叶赫那拉氏瞪着她道:“多嘴,谁许你说这些的!”说着,她对宁氏道:“慎嫔莫要听这奴才胡言乱语,虽说水少了一些,但也没什么影响,皇后娘娘这样做,亦是为了百姓着想,实在乃大善之举。”
宁氏此刻最听不得这些,脱口道:“什么大善之举,根本是她自己要博善名罢了,所以就变着法子折腾咱们。”待得话说完后,她才惊觉自己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然说出的话等于泼出的水,收是收不回来了,只能一脸尴尬地愣在那里。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人性
叶赫那拉氏并未出言训斥,反而长长叹了口气,“这些话本宫听到就算了,慎嫔千万不要再在任何人面前提及,否则只怕会惹祸上身。”
宁氏听出叶赫那拉氏言语下的不满,眼睛一亮,道:“娘娘,您对皇后,也……”
叶赫那拉氏苦笑道:“其实宫里与你有一般想法的,岂止少数,但大家都碍着她是皇后,为免遭她刁难,皆是敢怒不敢言!”
宁氏深以为然地道:“原以为她做了皇后,能待咱们好一些,原来,都是一样的,一切皆是为她自己考虑,咱们……哼,不过是她的踏脚石罢了,用过了,就扔到一边,理都懒得理。”
“人心如是,虽说这个道理咱们都明白,但每每想起,仍是令人心寒。”叶赫那拉氏叹息片刻,道:“本宫听闻,慎嫔曾单独被唤去坤宁宫说这件事,是真的吗?”
叶赫那拉氏原与魏氏走得极近,所以宁氏与她并不熟悉,那件事也未曾与她提及过,这会儿见她问题,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她,当即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部都倒了出来。
“您说说,臣妾不过是拿些水洒地消暑罢了,就被她好一顿训斥,任臣妾好说歹说,也不许臣妾再拿水洒地,还给臣妾戴了好大一顶帽子,说臣妾用来洒地的水,可以救活多少多少人的性命。不错,如今京城周遭用水是紧张一些,但他们一个个有手有脚的,就不能去远一些的地方挑水吗?非等着别人来救济,要臣妾说,那些人一点都不值得同情。臣妾以往在家中,也不曾受过这样的苦呢,想不到进了宫,反倒是连个水都用不痛快了,真真是好笑!”
叶赫那拉氏眼底掠过一丝讽刺,面上却是深以为然地道:“正是如此,可这些话,皇后听不进去,咱们也没法子。”
“娘娘错了,皇后不是听不进去,而是不愿听。”宁氏声音微尖地道:“若不这么做,她如何在皇上面前表现她爱民如子,恩施天下的皇后风范,又如何讨好太后;这不,今儿个就巴巴地去慈宁宫领赏了呢。”
“唉,或许这就叫人心不足吧,其实她已经贵为皇后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百姓固然可怜,但咱们呢?咱们也是人,还与她相识多年,怎么着也该顾一顾,如今可倒好……”叶赫那拉氏摇头道:“真是越说越苦闷,往后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