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瑕月难过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力点头,看着宫人将棺椁合起,彻底隔绝了她与永琏今生的缘份……
“走吧,朕陪你回去。”面对弘历的话,瑕月摇头道:“有齐宽扶臣妾回去就行了,皇上您回养心殿歇着吧。这两日您既要督命礼部准备永琏的丧仪,又要安慰皇额娘与皇后,比臣妾更辛苦。”
弘历抚额,痛苦地道:“朕睡不着,朕只要一闭眼,就会看到永琏。朕一直等着永琏长大后继承朕的一切,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瑕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默默陪在弘历身边,直至天亮……
永琏薨逝之后,要营建皇太子陵寝,然后葬入其中,大臣提了几处地方,弘历都不同意,他想要将永琏葬在自己陵寝附近,使骄儿长倚膝下。但弘历的万年吉地并未派人卜择过,不知究竟是在何地,所以弘历最终将永琏的金棺暂安于京西田村殡宫,等定下太子陵地修建完成后,再行移入。
乾隆三年的秋天,因为永琏的离去而蒙上了一层阴霾,而明玉更是在永琏移棺当日,生起了大病,缠绵不起。
永璜在跟随瑕月去了延禧宫后,虽然没有彻底从富察氏那件事中恢复过来,但在瑕月开解之下,情绪已是稳定多了,每日都会去上书房听太傅讲课,并且逐渐习惯在延禧宫的生活。
这日,他从上书房下课归来,在回延禧宫的途中,无意听得两个宫人在假山旁边窃窃私语。他本不欲多听,岂料竟是意外听到“长春宫”三字,不由停下了脚步,仔细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原来这两人是负责封闭长春宫的其中宫人,长春宫一直都只有富察氏一人居住,在她死后,按着规矩,在有新主子入住之间,是要封宫的的。
至于原来那些宫人大都被送去了内务府重新派差,只余少数几个留下来负责平日的洒扫。只听其中一个太监摇头道:“那些人下手真狠,能够拿的都被他们拿尽了,我就只找到几两碎银子。”
另一个没好气地道:“你还好一些,我翻了一大圈,什么银子都没有,就只找到一封书信,你说倒霉不倒霉。”负责封闭宫殿的宫人,通常会拿一些不在记录之中的银子物品,在宫里也不是什么秘密。
之前那个太监好奇地道:“书信?给谁的书信?”
“信封上倒是写了几个字,但我又不识字,不晓得该给谁去。”
“我倒是认识几个字,你把信拿过来我瞧瞧。”在他的言语下,刚才说话的太监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书信递过去。
“永璜亲启。”太监刚念出信封上的字,就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睛四下乱转,永璜可是大阿哥的名讳,以他们的身份是万万不能唤的,要是被人听去告到几位主子面前,他们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然,往往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那个太监竟然看到永璜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顿时慌了神,赶紧拉着另一个太监跪下,大声道:“奴才叩见大阿哥,大阿哥吉祥。”
永璜走过去,伸手道:“把信给我。”
二人不敢怠慢,赶紧将信呈到永璜手中,后者看到信封上的字时,瞳孔微缩,他认出这是额娘的字,也就是说……这封信是额娘写给他的;想到富察氏,永璜心中一阵难过,他捏着信道:“这封信,你们从何得来?”
取出信的那个太监战战兢兢地道:“回大阿哥的话,奴才是在寝殿里找到的,都怪奴才不认识信上的字,不知道是给大阿哥的,否则一早就给大阿哥送来了。”
永璜没有理会他的话,只道:“除了信,你们还有找到什么?”
太监依言答道:“回大阿哥的话,除了这封信就再没有别的了。”
永璜点点头,挥手示意他们离开,随后打开了信,然刚看了一眼,他就迅速合起了信纸,对一直跟在身后的太监长福道:“我有些渴了,你去沏杯茶来。”
长福有些傻眼,道:“大阿哥,这个地方,奴才不知能去哪里沏茶,要不咱们先回延禧宫吧,到了那里奴才再去沏茶。”
☆、第三百一十章 颠倒
“不行,我现在就要喝,你立刻想办法去给我沏来。”面对永璜的不讲理,长福只得依言离去,在他走远后,永璜再次打开信纸,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这封信确实是富察氏留给他的,日期就在富察氏死的那一天,她在信中说,慈宁宫派人传她过去问话,虽无愧于心,但娴妃居心歹毒,加害二阿哥,并一直想要嫁祸到她身上,唯恐此去凶多吉少,所以特留下此信给永璜。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让永璜千万要小心娴妃,防她加害。
在信的结尾处,富察氏提及,若是真出了事,永璜就去找愉贵人,后宫之中,只有她是可以全然相信的,余下的人皆要留三分心情,至于娴妃,更是一个字都不能相信。
看完这封信,永璜整个人都呆住了,怎么会这样?额娘留下的信与娴妃之前告诉自己的,完全相反,难道……娴妃一直在骗自己?额娘根本就是她害死的?
一时间,永璜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说到底,他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根本无法分辩这些事情的真伪。
永璜再次看了一遍信,咬一咬牙,往咸福宫离去,愉贵人就是住在那里。
他到的时候,愉贵人正在修剪花枝,看到他极是惊讶,搁下手中的剪子道:“大阿哥,你怎么过来了?”
永璜紧紧攥着信,道:“我……我有些事想问愉贵人。”
愉贵人意外地道:“何事要问我?”
永璜咬一咬牙,道:“愉贵人觉得真是我额娘害了端慧皇太子吗?”
愉贵人蹙起好看的双眉,道:“大阿哥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事来,太后与皇上不是已经有定论了吗?”
听到这话,永璜突然激动起来,挥手道:“我不要听定论,我要知道事实,究竟端慧皇太子的事,是否与我额娘有关?”
“这个……”愉贵人叹了口气,道:“说实话,以我对你额娘的了解,她不会做出那样残忍恶毒的事。但我只是个小小的贵人,这种事情根本轮不到我去插嘴说话,太后与皇上怎么定,我就只能怎么听。”
听到这里,永璜已是泪流满面,泣声道:“额娘……额娘她是无辜的,她是被人陷害。”
愉贵人有些手忙脚乱地道:“大阿哥你别哭,好好与我说,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何你会突然问起这些。”
永璜没有说话,只是将攥在手里的信交给愉贵人,后者看过后,骇然色变,急急道:“你这信是从何得来?”
永璜在将经过说了一遍后,哽咽道:“若非看到这封信,我都不知道额娘是被人陷害。愉贵人,真的是娴妃害了我额娘吗?”
愉贵人来回走了几步,道:“当日的事,我不曾亲眼所见,无法肯定,不过娴妃此人生性狡猾,做事不择手段。当初就是她使计从你额娘手中夺走了协理六宫之权,后来又处处为难你额娘,若是她做出这样的事来,说实话,我并不会觉得太过奇怪。”
“娴妃!”永璜攥紧半大的拳头,咬牙道:“原来她说的话都是假的,她从头到尾都是在骗我,她……该死!”这般说着,他从愉贵人手里夺过信往外冲去。
愉贵人脸色一变,连忙朝冬梅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赶紧拦住永璜道:“大阿哥,你要去哪里?”
永璜急切地道:“我要把这封信拿给皇祖母与皇阿玛,让他们知道谁才是害死皇太子的凶手,还我额娘一个清白。”
愉贵人走到他身前,道:“大阿哥认为单凭这封信,就可以还哲妃娘娘清白了吗?”
永璜想也不想道:“当然,额娘在信中清清楚楚的说了,她什么都没有做过;是娴妃居心歹毒,加害皇太子。”
愉贵人叹了口气,道:“大阿哥,你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我可以断言,这封信呈上去,根本不会有任何用处。”
永璜不解地道:“为什么?”
“信是出自你额娘之手,娴妃大可以说你额娘是为了脱罪才故意写下这么一封信的。”愉贵人话音刚落,永璜就接过话道:“这封信是额娘写给我的,根本不是为了脱罪;这次要不是那两个太监发现,现在还在长春宫呢。”
“我知道,但娴妃一向口舌伶俐,死的都能让她说成活的,何况是这件事;大阿哥,你想想,当初你根本不愿去延禧宫,结果不是被她给说动了吗?”
“我……”永璜对自己受瑕月“欺骗”一事,深觉羞耻,别过脸道:“我以后再也不会相信她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你自是认清了她的为人,但太后与皇上没有,他们信娴妃多过信你额娘,否则当初也不会定你额娘的罪了,你说对不对?”
永璜被她说的一阵茫然,道:“那现在该怎么办?什么都不做吗?”不等愉贵人答话,他已是摇头道:“不行,我不能让额娘冤死。”
愉贵人扶着他的肩膀道:“我明白大阿哥的心情,但现在……我们真的无能为力。而且一旦让娴妃知道你已经认清了她的真面目,以她的狠毒,定然容不下你。到时候,你额娘冤屈未伸不说,连你也会死在她的手里。你额娘最在乎的就是你,相信她绝对不希望你有事。”这般说着,她忽地道:“大阿哥,你相信我吗?”
永璜一怔,旋即点头道:“自然相信。”
“好。”愉贵人命冬梅去端火盆来,随即取过永璜手中的信,扔入火盆之中,火苗顿时将信卷了进去,将之迅速蚕食。
等永璜回过神来,想要去救时,已经来不及了,烧得只剩下小小一角,永璜愤怒地盯着愉贵人,“你为什么要烧额娘的信?”
愉贵人神情严肃地道:“大阿哥,你如果想要活命,想要为你额娘报仇,就必须毁掉这封信,而你也要当成从来没有看见过。”
永璜指着她一脸仇视地道:“哪里会有这样的事,你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只有毁掉这封信,才能保你安宁;唯有你安宁了,才可以为你额娘报仇!”
☆、第三百一十一章 棋子
在永璜疑惑的目光中,她道:“我说过,凭这封信是无法让太后与皇上相信的,换句话说,想要报仇,就只能靠你自己。”
永璜疑惑地道:“我不明白。”
愉贵人俯身在他耳边道:“她怎么害你额娘,你就怎么对付他。”
这下子永璜终于明白过来,整个人跳了起来,慌声道:“你……你要我害人?”
愉贵人按住他道:“不是害人,是为你额娘报仇。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那么做,但如此一来,你额娘可就是永远的冤死了。”
永璜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他打从心底里抵触那些害人的事情,可是若不做,额娘就会永远不能瞑目,他……该如何是好?
愉贵人在他耳边继续道:“若想要报仇,就万万不能让她知道你已经认清了她的为人,而这封信,不论收在何处,都有可能被发现,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它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等了一会儿,她道:“如何,想好了吗?”
永璜紧紧攥着从火盆中抢出来的那一角残纸,内心剧烈的挣扎着,许久,他松开手,由任那张纸落入火盆之中。同一时刻,永璜单膝跪下道:“请愉贵人帮我为额娘报仇。”
愉贵人眸底掠过一丝笑意,面上则一脸悲悯,“大阿哥不要如此,哲妃娘娘待我情如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