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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邈温厚的声音适时响起,“把手给我。”
适才,他是无声向她发出邀请,此刻,他明确要牵她的手。
如果拒绝,这诸人面前,就太不给高公子面子。
缓缓向他伸出手,他一掌牢牢握住,注视着她羞涩的容颜,唇角勾起一抹笑,拉她上船。
曼妃嫣迈上船,站稳身子,尽量不使自己撞到他,但她身形一落,船身微摇,不由得还是向他扶去。
高邈毫不犹豫,一把扶住她腰,慌得她脸上一阵酡红。
与他分开些距离,船身又是一摇,花莺儿忙上前扶住,笑道:“小姐,别掉进去。你虽然会游水,但这里的水到底太深,又冷。”
高邈眼中明显有一丝讶异,“曼小姐会游水?”
花莺儿掉头看他,“幼时相爷在江南任职,小姐有玩水,就学会了。不过,这池水太深,若是掉进去,恐怕又要公子来救。”
高邈忍不住笑出声,动情的目光垂凝在曼妃嫣身上。
曼妃嫣莞尔,“又在胡说,看这样子,是巴不得我落水。”
高邈笑道:“你放心,我会救你。”
曼妃嫣转眼看他,眼眸中似也被他沾染了笑意,“如果这次还要公子救,那就真会不好意思。”
高邈转头看了一眼船夫,“船要开了,我们到里面坐吧。”
在岸边众女子艳羡的目光中,装饰满彩绦的二层游船缓缓驶离岸边,向池心游去。
三人坐在二层船舱中,眼望窗外,但见漫天星芒洒落池面,彩辉浮沉,幻影重重。
看得痴了,曼妃嫣眼中竟生出一丝丝迷离。
花莺儿也张大眼,眼瞳中倒映的全是斑斓灯影。
高邈端起酒盏,目光转到她两人身上,似在斟酌,将盏中酒水饮尽。
酒案上陈列鲜果甜瓜,美酒香液,花莺儿笑着拿起一个木瓜,一分为二,递到曼妃嫣手中。
想到什么,又拿起一串桃李,塞入高邈手中。
她倒俨然成为这画船上的女主人,也不客气,曼妃嫣向她频频递眼色,她也无有所觉。
高邈不以为意,爽朗一笑,“请自在随意,不必拘束。”
花莺儿笑道:“高公子,多谢你的盛情款待,今日是乞巧节,我们不如玩些好玩的。”
高邈放下掌中酒盏,笑看她,“不知有哪些好玩的?七夕又名‘女儿节’、‘乞巧节’,不知你们女孩儿都有哪些好玩艺儿?”
花莺儿笑着拿出自己带来的锦盒,“这里面藏了好多好玩的,但还要借公子香案一用。”
高邈轻轻一拂衣袖,“这有何妨?这个可以吗?”一拍掌下的酒案。
“还要你帮我们!”花莺儿倒也不客气,顺便使唤起人来,“麻烦公子将这酒案抬到外头去。”
高邈二话不说,立刻起身,等花莺儿把案上瓜果都撤下,提起走出船舱,置于板上。
游船静静在曲江池上众多游船之间穿梭,往来尚能听闻其它船中女子们的嬉笑声。
这些游船中烛光明亮,人影散乱,彩袖频抛,还有丝竹管弦之声飘来,隐隐约约,朦胧如梦。
这静谧又甜人的夜,曼妃嫣禁不住心驰神荡,把眼看高邈。
月色中,他身材颀长,皮肤白净,俊美无匹,顾盼间眼眸中尽是掩藏不住的风流蕴藉。
不知为何,自己会如此在意他,她低下小脸,眼中微有羞涩。
花莺儿跪在酒案前,将手中锦盒放在一旁,向曼妃嫣招招手,“小姐快来,我们一起把这些东西摆上来。”
曼妃嫣回过神,连忙跪在她身旁,与她一起将锦盒中提前备好的物品拿出。
站在一旁的高邈环抱双臂,饶有兴味地瞧着。
只见一双纤手,一双胖乎乎的小手,转眼将宽约一尺的酒案摆满。
酒案本已极其精致,通体碧玉雕成,表面凹凸有致,浮雕分别是八仙过海、王母拜寿等仙人群像,形态各异,栩栩如生。
案上按规律摆放,已置满巧果、香茶、甜酒、鲜果、桂圆、红枣、榛子、花生、瓜子、莲蓬、白藕、红菱、鲜花和妇女用胭脂花粉,纸制小型花衣裳、鞋子、日用品和刺绣,以及一个香炉,可谓琳琅满目。
高邈眉梢的兴味更浓,蹲下身,拿起一个用面做的梭形点心,“这是巧果?”
曼妃嫣朝他微微一笑,点头,“吃过吗?”
高邈摇头,笑,“见到街市上有卖,但总觉得是女人吃的甜食,便没有尝过。”
花莺儿掩嘴轻笑,“一看就知道高公子你没有家室。”
高邈笑,“此话怎讲?”
花莺儿银铃似的笑声响起,“新婚女子在七月七巧日走娘家,都从娘家带巧果回家送给丈夫,既然是新婚妻子心意,丈夫焉有不受之理,而高公子你却从来没有吃过呢。”
高邈爽朗一笑,“原来如此,你说得不错,我确实还未成家,不然七夕节也不会独自一人出门。”
不知为何,他把眼瞧向曼妃嫣。
她不期与他清亮的眸光相遇,忙低眉,浅笑。
花莺儿漂亮有神的大眼睛在两人身上流连,脸上笑意盎然。
高邈转移目光,拿起一枚巧果就要送进嘴里,却被曼妃嫣忙制止,“不可。”
他诧异,目光中满是询问。
曼妃嫣笑道:“还未向月仙乞巧,一时再食用。”
高邈笑,放下手中巧果,扶起右手衣袖,“这个是怎么做的?看着工艺似乎有点复杂。”
曼妃嫣抬眼看他,笑容温软,“其实也不难,先将白糖放入锅中熔为糖浆,再和入面粉、芝麻,拌匀摊在案上擀薄,晾凉用刀切为长方块,折成梭形巧果胚,入油炸到金黄,就可以了。”
高邈扯开嘴角一笑,“小姐觉得简单,在下却觉得复杂,是小姐亲手做的,还是莺儿做的?”
花莺儿抢话道:“都是小姐亲手做的,高公子你待会儿可有口福了,我们小姐可不会随便给什么人做吃的,尤其是男人。”说完,咯咯笑。
高邈转眼看着曼妃嫣,直到她目光抬起,与自己相融,声音温柔地道:“那高某今夜还真是有幸。”
他说得甜腻浅柔,曼妃嫣心神动摇,与他动人目光纠缠。
意识到不妥,微微一笑,她避开他炯炯的眸子。
花莺儿装作不见,已将两柱清香置入塞好鹅卵石的香炉,并左右点上两支红烛。
“好啦,小姐,我们现在可以对星空跪拜迎仙啦。”
忽然想到什么,眼睛勾成两朵弯月亮,甜笑,“高公子,不如与我们一起呀,你有什么愿望要告诉双星吗?”
高邈若有所思地抬头,但见浩渺墨穹中,银河匹练,将双星隔离两岸,仿佛看到牛郎与织女踩着鹊桥相会。
他低头思索,笑起来,“或许,在下该向双星求姻缘。”
花莺儿拍手笑道:“好啊好啊,求姻缘甚好,今日就是要求姻缘,这才应景。”说罢,朝曼妃嫣眨眨眼。
曼妃嫣低下眉头,咬咬嘴唇,双眸一片幽光。
高邈再度抬眼,凝望空中弦月,忽然轻吟出声,“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曼妃嫣心中被触动,转眼默默凝视他好看的侧颜,眼神渐渐痴迷。
恰在此时,他忽然转眼看她,两人目光不期而遇,她莫名心上一跳,低下眉头。
“我们三人一齐向双星拜一拜吧,对双星说出心里的愿望,要连拜七次哦。”花莺儿眼角笑意拉长几分。
于是三人排成一线庄重跪好,望着天上弦月与双星,一齐拜下去。
起身,高邈侧脸留意曼妃嫣,水光映着她的容颜,绝色的美艳。
曼妃嫣总觉得两人间有一股奇妙的感觉在流淌,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她出身闺门秀户,除了两年前往塞外驻军的兄长外,别无其他同龄男子相识;唯有六皇子,也仅是年少时与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后来她逐渐长大,淑女也似,他政务渐渐繁忙,便甚少相见。
如今与这成年男子接触,心里说不出的奇妙感觉。
花莺儿笑道:“好啦,拜仙结束,嘻嘻,后面还有好多好玩的。”
高邈张大眼看着她又打开她的“百宝箱”。
☆、池山看画轴
夏夜空气中布满甜香,高邈看着花莺儿拿在手里的物件。
她笑道:“接下来的环节是‘斗巧’,九孔针,五色线,女子对月穿针,以祈求织女能赐以巧技,高公子你要不要加入我们,穿针玩?”
“虽然是女孩的玩艺儿,但看起来似乎很有趣,玩玩也无妨。”高邈兴趣盎然,自花莺儿手中接过,仔细端视。
花莺儿笑道:“每年我与小姐都玩这个游戏,自是再熟悉不过。高公子你是头一次加入,就与你说说规则,不论手执彩线对着灯影,或是对着月亮将线穿过针孔,如能一口气穿过这九孔,即得巧,被称‘巧手’,穿不过九孔,就是‘输巧’。”
高邈笑,“明白。”
花莺儿琢磨着,“既是比赛,就要有所输物才是。若公子输巧,就要拿出心爱之物送予得巧之人;若公子得巧,那我与小姐拿出随身心爱之物赠予公子,怎样?”
高邈很大方地接下,“甚好。”
于是三人各执花莺儿分发的九孔针和五色线,一声令下后,在晶莹皓洁的月光下穿针引线。
高邈毕竟是男人,双手虽然修长白净,手法也算灵活,但比起女子到底算笨拙,眼看两人都已穿入第六个针孔,他连第一个都未穿入,急得满头大汗,引得两人掩嘴偷笑。
预料中,这盘,高邈输巧。
花莺儿扯住他衣袖拍手笑,“高公子你输了,想想要送我们什么吧?”
她笑得得意,高邈一脸叹息。
曼妃嫣到底心善,不似花莺儿活泼调皮,微笑:“高公子过去从不穿针,也不玩此游戏,这样我们未免欺人。不如再赛一回,你我让高公子三个针孔,如何?”
高邈立刻笑道:“如此甚好。”
花莺儿小手摸摸下巴,欢笑:“好啊,就让高公子三个针眼。”
急得高邈满头大汗,但仍是输巧,花莺儿哈哈大笑,曼妃嫣同情地注视着他。
他也不再作挣扎,笑道:“男女有别,正在于此。”
放下九孔针和五色线,自怀中摸出一枚莹洁的玉佩,送给最先穿过九孔的得巧者,曼妃嫣。
她摇头推开,“适才只是玩笑,高公子不必当真的。”
花莺儿一把抢过,强行塞入她手里,笑,“愿赌服输,若是这物件对高公子真心重要,那完全可回家好好练习穿针,明年这时侯,再赢回去呀。”
曼妃嫣讶异,忍不住笑出声。
高邈却一笑,“这主意不赖。”意味深长的眼眸停在她身上,“曼小姐,你可要好好保管,明年我再赢回来。”
曼妃嫣低眼,凝视掌中玉佩,表面镂刻花鸟图案,有五个小小的瘦金体字,道是“花鸟夜花月”。
她轻声:“与此情此景倒是极配。”
高邈忽然倾身握住她手,认真注视她微讶双眸,握紧不使她手逃开,“小姐可有诗句与今夜此景良配?”
她斟酌着,缓缓道:“七夕今宵看碧宵,牵牛织女渡河桥,家家乞巧望秋月,穿尽红丝几万条。”
花莺儿眨巴眨巴眼睛。
高邈忍不住笑道:“小姐博学,可是林杰的《乞巧》诗?”
曼妃嫣抬头凝视,眸光忽闪,“高公子也知此诗?”
高邈笑,“林杰小时十分聪颖,六岁即能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