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曼祝德慈蔼一笑,“不过爹爹虽没能亲自去坟上看望,但好歹在家里灵堂上,稍作了祭奠。”
曼妃嫣温婉地点头,“爹爹,你一定很爱娘吧?”
曼祝德笑道:“当然,我和你娘呀,可是结发夫妻,当年我和你娘都是扬州大族,自小定亲。虽然,这缘分太短暂,她早早的就去了。”
曼妃嫣伸手轻轻揉开父亲紧蹙的眉心,“爹爹,您不是还有女儿吗?在未来的日子里,有女儿代替娘亲陪在您的身边。”
听着她软语温柔,曼祝德欣慰笑道:“这就好,这就好。不过,以后去祭奠你母亲,早点去,多带些人。太晚了,你一个姑娘家,爹爹终是不放心。”
曼妃嫣嗫嚅不言,心中忐忑。
曼祝德叹息:“至于说你大半夜是去私会情郎,这点爹爹是不信的,爹爹一直都相信你是个好姑娘,不会做出这等败坏家风之事。”
败坏家风?曼妃嫣心中微凉,低下头,“是、是二娘说的?”
她居然如此说?这样乱传话,简直太不堪!
她几乎已不能忍,无论她怎么欺负她都可以,但是败坏她的名声,她万万接受不了,身体控制不住地有些轻颤,眼圈立马红了。
曼祝德把眼看向她,爱怜地抚摸下她脸蛋,“不管是谁说的,爹爹都不希望你出事。以后去祭奠你母亲,尽量早去,知道吗?”
曼妃嫣心中大动,点点头,泪水在眼眶打转,“爹爹,我知道了,可是爹爹你要信我,我绝没有!”
曼祝德微笑,“爹爹当然信你了,你一直都是爹爹的好女儿!孩子别哭,哭了可就不好看了。来,嘴角上弯,笑一笑。”
曼妃嫣勉强破涕为笑,心中却痛似刀绞,眼中晶莹的泪珠滚落。
自出生起就不幸失去娘亲,在这相府中日夜煎熬,锋刀霜剑严相逼,幸而有爹爹疼着她,这府里还勉强不算太冷。
她抽泣半晌,一时想到什么,抹泪抬头望父亲,“爹,那个车夫死得可怜,你有没找人好好安葬他?”
曼祝德爱怜地抚摸她柔软的前额秀发,“好孩子,难为你还记着他,你自小心善,爹爹疼惜你,不过这也怨不得你,毕竟发生这样的事,是谁也不愿看到的。爹已经交代朱管家厚葬了他,还给了他家里一大笔金银,以后的日子都有着落,你不必操心。”
曼妃嫣黯然,“人活在世,还真是脆弱,他只是不小心摔下马车,人就这么没了。”
曼祝德道:“当时马车速度太快,他摔下去脑袋直接磕到硬地上,想生还都难,他家人不愿仵作验尸,直接将人抬走焚化的。”
曼妃嫣点头,叹息:“希望以后咱家不要再发生这样悲惨的事。难道……”
“难道什么?”曼祝德爱宠地看着这个怯弱的女儿。
“难道真的是我不祥吗?娘亲因生我而死……我……”她控制不住喉头哽咽起来,鼻头酸瑟,眼圈也红了。
曼祝德连忙安慰,“傻孩子,爹爹从来不信这些,人的命数皆由天定,都是从上一世带来的,你娘的死,又怎能怪你?别瞎想了,爹爹从来就没怪过你,你还是爹的好女儿。”
曼妃嫣抬起泪眼,点点头,眼眶中滚动的泪珠再次打湿衣襟。
曼祝德伸臂揽住她颤抖的细肩,手掌摩挲爱女的秀发。
夜静声阑,坊上响起更鼓,三更天。
占地偌广的相府大院灯火俱灭,一片安宁祥和,微风中,屋檐下风铃发出清脆声响。
只有西北角三层余香小阁内,一点昏黄如豆。
曼妃嫣静静伏在书案前,纤美白净的柔荑握着一支玉笔,在桃花小笺上写下一行行娟秀小楷。
透窗的月光似一层轻柔薄纱,披在她身上,浑身说不出的妩媚。
花莺儿走到她身后,将一条淡粉色披风裹在她身上,拉紧书案旁的茜纱窗。
小心翼翼揭开灯罩,用手里细长银针挑挑蜡烛,“光线太暗,当心瞅坏眼,小姐还要抄到几时,都三更天了。”
曼妃嫣轻柔抬起小脸,烛火晃得她莲萼脸柔魅无比,桃花水眸看着她微微一笑。
“爹爹自宫里取出一本《楞严经》给我,这经文如此珍贵,我要多抄录几份,送给菩提寺的空云禅师,也算为我母亲祈福吧,希望她在那一世能好过一点。”
花莺儿伸手轻轻搭上她肩,“小姐,你真孝顺,夫人能有你这样的女儿,也算上天待她不薄。”
曼妃嫣轻轻叹气,手中细羊毫蘸点墨汁,继续书写下去,“若非决意生我,母亲也不会早早就去。”
没再说下去,一双漂亮眼中盈盈欲泪,拼命含着,不使滴落在桃花笺上。
花莺儿抬头望眼窗外,黑漆漆的,只见风动树摇,剧烈一晃。
她有点好奇,上前打开窗,朝外头望一眼,恍惚间似乎见一个人影自粉墙上跃出,以为自己看错,她抬手揉揉眼。
☆、托鸿信自海上来
就在这时,一只飞蛾自窗外扑入,也许黑暗中被这屋内一点火光吸引,朝那灯源飞去。
曼妃嫣抬头正巧看见,惊一跳,忙伸手拿起灯罩,盖住灯烛。
飞蛾一头扎在灯罩上,身形在气流中颠簸两下,振动轻盈的翅膀,绕着透亮的灯罩飞旋。
曼妃嫣唇角向上一勾,甜甜一笑,对那飞蛾说:“小家伙,真该感谢我,我救你一命。”
花莺儿回头看到,笑:“我怕你眼瞅得疼,就没及时将这灯罩罩上。”
曼妃嫣瞧她一眼,“佛家有云‘出家人时时常要方便,念念不离善心,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一点道理没错。还有我们经常喝的热茶,也要盖上杯盖,这样就不会无意中伤害到一些小生命了。”
花莺儿轻笑,“小姐,你心地这么善良,以后谁要是娶到你,那还不得爱不释手?”
曼妃嫣脸带笑意拍开她手,“说这话,也不嫌害臊。”
花莺儿笑着坐她对面,从桌面拉过她手,认真,“小姐,你今年十五岁,说起来也确实该为自己考虑了。”
曼妃嫣脸上微微一红,低下眉头,水汪汪的双眼盯着桃花笺上自己刚写下的字迹。
花莺儿看出她脸上羞赧,声音微微一低,显得郑重无比。
“你没看二娘成日急得跟什么似,日盼夜盼要给二小姐寻个好人家,甚至在诸位皇子中挑门皇亲。二小姐她有亲娘,自然会为她张罗这些,姑娘家不必自己出面,也免去脸上害臊,可你就不同。你无依无靠,只有一个爹爹,但男人毕竟不懂女孩儿心思,未来这门婚事到底能否称心如意,那可难说,但这毕竟涉及一辈子,不得不早做打算。”
曼妃嫣心中微微一叹,竟觉从未有过的惆怅,叫她一个女孩儿家,如何能开得了口,为自己的终身做打算?
花莺儿见她脸色黯然,嘻嘻一笑,勾勾她白嫩小手,“在诸位皇子中,小姐有没中意人选?”
曼妃嫣叹口气,幽怨眼眸望向她,“从未考虑过这些,你现在突然问,我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花莺儿轻轻一笑,“我瞧着,六皇子好像一直对你很有意思。”
曼妃嫣看她一眼,没作声,双手嗫嚅地绞着衣襟。
花莺儿又笑,“那位高公子呢?”
曼妃嫣诧异抬眸,脸色微显尴尬,“我也才见人家两面而已,怎就好谈及婚姻?”说着嘟起小嘴。
花莺儿哈哈一笑,“看你这样,是在害羞?”
曼妃嫣扭捏站起身,“我不想同你说这些,人才大了几岁,却越来越不知害臊。”
花莺儿眉眼尽是笑意,觑着她,“不抄经文了?”
曼妃嫣瞥她一眼,没有接应,走到塌前开始解衣,将一条褪下的黄衫转身挂在屏风上,低眉喃喃自语,“也不知今晚会不会又做那个可怕的梦?”
花莺儿走到她身后,伺候她换上睡衣,服侍她躺好在塌上,将一锦褥盖上她身,坐在榻边俯身在她耳边道:“没事,不用担心,有我在你身边,你要害怕就叫我。”
曼妃嫣抬眸悠悠望着帐顶,“每个夜晚梦到他,我都会在那个小本子上记上一笔,希望今夜他不要再出现在我的梦里。”说着,打了个哈欠,微微闭眸。
花莺儿拿起扇子为她轻轻摇着,看着她渐渐入睡。
她起身从抽屉拿出一个本子,只见本子上自右顺到左,写下许多日期,日期后都有记录。
自小姐记事以来,她梦到那个男人,都有九十七次之多了。
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呢?
皱眉想想,她想不通,又将本子放好在抽屉里。
次日天明,花莺儿早早醒来,叫醒曼妃嫣,拉她到梳妆镜前打扮好。
丫鬟阿碧过来说,“老爷叫大小姐到前厅,夫人也在。”
两人对视一眼,不知所为何事,心怀忐忑,牵着手从后园来到前院。
只见十几名健壮汉子,从相府大门到大堂,顺着甬道一路鱼贯而入,每两人挑一个大红木箱子。
两人走入大堂,只见明净地面已摆满许多大红木箱,曼祝德和张氏笑呵呵走来走去。
张氏更是用手里绢子,这边抹抹,那边扫扫,看起来掩饰不住的喜悦。
曼妃嫣莫名,看花莺儿一眼,她也是两眼放光。
曼祝德看到大女儿,忙向她招手,“妃儿快来,看看这些好东西。”
此时正好曼姝嫣也在九名丫鬟簇拥下进门,“爹娘,叫我做什么?”
之后,显然也被大堂上这阵势给吓到。
曼妃嫣走过去靠在父亲身边,张眼望着这些红木箱,“这些都是什么?”说话声音娇软温柔。
曼祝德呵呵笑:“这些呀,都是六皇子派人送来的。”
曼妃嫣诧异,张大眼,“三月前,他不是被皇上派去东巡了吗?”
曼祝德笑逐颜开,“是这么个话,没错,这都是六皇子命人从东海送来的。”
曼妃嫣脸上惊诧更浓,“从东海送来?那不是要走很远的路?”
目光又落在这些红木箱上,外头人还在往里搬,这地上都快放不下了,粗略一数,已经起码二十几大箱。
曼祝德笑容满面,“这六皇子向来如此有心,这些东西他一早到东海,头一个挑好就装运上船给咱送来,一路走水路,你还记不记得过些天是什么日子?”
曼妃嫣恍然,脸上顿时云霞弥漫,没有回应。
曼祝德见女儿低着头,乌黑似漆的倭堕髻上点几朵半粉不白的碎花,显得人物别提多清丽悠扬,尤其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中,尽是羞赧。
他禁不住哈哈一笑,轻轻拍拍她背,“在诸位皇子中,除皇太子,就属六皇子最是翘楚,爹爹一直十分欣赏他。”
曼妃嫣听父亲在耳边如是说,心头突突跳,撩起眼眸,注视这满地红木箱。
一名年轻男子恭敬有礼上前说:“一共二十八箱,全在这里,这是礼物清单,还请相爷过目。”
然后他大略一回身,看眼,又回身笑向相国颔首,他身后立时跟出一名小厮,躬身送上朱红色清单。
曼祝德摆手,朱管家上前接过,他笑得很爽朗,“苗将军请上座,还请喝杯清茶吧。”
年轻男子名唤苗晋卿,是六皇子的贴身侍卫。
他礼貌拒绝,“相国客气,末将还要赶回东海复明,就不叨扰了。”
曼祝德手捋髭须,笑道:“六皇子他远在东海巡察,为圣上排忧解难,心底还记挂着老朽一家,老朽实是感激不尽,还望苗将军回东海复命,请六皇子保重身体,待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