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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的一个人物——曹安。
因为要将何玮等人纳入麾下,摄政王特意让普季调查过何玮这一系下属的特点和风格,李齐这个老将就不用说了基本是负责当地的治安,许慈是个女辈善于聚财,曹安这人着墨不多,最为详细的记载是在望州当兵的事情。这人好像天生有种嗅觉,能够在战场上抓住主动,擅长偷袭,持久力和忍耐力都格外出众,这也导致在敌我悬殊的战场上他所带的队伍总是最后出现,夺得最大的军功。
对于曹安,普季脑中早就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他甚至暗中猜测过对方可能经受过李齐的教导,就是不知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可能性大不大。
等到看到那黑夜中踩着血路行来的男子时,普季觉得自己所有对曹安的估算都错了。
如墨一般的夜空下,一身尘土的男人每一个脚步都留下血的印记,他手中的头颅仿佛披着黑纱的蹴鞠,丑陋的在空中划出一个又一个弧度。此时此刻,经过战争洗礼过的将士就像是从地狱深渊钻出来的恶鬼,每先前一步,那冲天的血光会煞得人忍不住倒退。
普季的视线忍不住落在那滴血的长剑剑尖处,上面的血迹早已干涸,甚至飞溅了不少的沙粒,被火光一遭,剑锋上的寒光就直达心底,在血肉之躯上滑出细腻的弧度。
普季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看得曹安将那人头丢在白毅的案几上:“幸不辱命!”
白毅扒开那人头的碎发,仔细辨认了一番样貌,招收让普季上前:“你也看看。”
普季问:“谁?”
曹安冷冷的吐出三个字:“西蒙王。”
普季觉得骨头都在打颤了:“你杀的?”
曹安给了他一个冷眼,告诉他他在说废话。
普季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你们暗杀西蒙王的事情,告知王爷了吗?”
曹安道:“西蒙王没死,他还可以活个几年,等到西蒙的各大部落都死伤惨重的时候,他才会去见阎王。”
“什么意思?”普季看看曹安,又看向白毅。
“曹将军的意思就是,现在西蒙病床上半死不活的老人已经脱胎换骨了。真正的西蒙王在我们手上。”
普季连心跳声都听到了:“这是好事,大好事啊!”
白毅曹安齐齐道:“再好的事情也不能公布于众。”
普季很快就想通了关节。显然,这个计划他们两人或者再加上李齐,早就策划了良久。或者从小王子被俘开始,他们就在逐步引开老王身边的亲近之人,不能杀的抓了换赎金,能够杀的当场就杀了。离开的人再回去,哪怕觉得老王不同以往也会觉得是心力交瘁疾病缠身的缘故,死了的人更好,没法看出老王有什么不同了。
这也是白毅说大楚会迎来二十年的和平期。等待替身西蒙王分化西蒙部落,再到他死后各个部落的重组,再到内乱平息,最后还要消弭掉因为边贸而对大楚产生的依赖性后,等到有能力再攻打大楚的时候,可不就是二十年之后的事情了吗?
这一夜,普季兴奋地在营帐里对白毅歌功颂德。
秦朝安却是洗去了一身的疲惫和血腥回到了城内,钻进了许慈的被窝。
久别胜新婚,两人这一折腾就快要天亮了,隔壁奶妈送来了孩子,许慈迷迷糊糊的给孩子喂·奶。秦朝安撑着脑袋瞧了一会儿,问:“明明有奶娘何必自己亲力亲为。”
“奶娘是奶娘,亲娘是亲娘,怎么能一样。”
“可你这样也太累了。”
许慈打了个哈欠:“反正这大半年我也无事可做,如果不喂·奶,我就要闲得发霉了。”
正说着,祈雨敲门来送信件。
也许是知道秦朝安回来了,直接把装信件的盒子放在了许慈专门办公的耳房内,秦朝安披着个长衫去搬了过来,许慈先挑了盖了红封泥的信件看。
秦朝安知道那是白梨的重要信件,他静静的等待了一会儿,才问:“有要事?”
许慈把信递给了他,秦朝安一目十行,颇为无语:“白梨有夫有子,还接受外人的求亲,不大好吧?”
许慈嘴角弯了弯:“怎么个不好法?”
秦朝安琢磨了一下词语:“她这算不算抛夫弃子?”
“猪肉可是按照欧阳顺的要求,跟着父姓了。既然与白梨没有了关系,她凭什么不能再找个好男人结为夫妻呢?”
秦朝安对于乔村的那一套理论虽然明白,可是要真的结合实际来的话,他就总是感觉到各种别扭。
许慈耐心的道:“当初白梨与欧阳顺一·夜·春·宵的时候,白梨就说过了孩子不管男女都随她姓。欧阳顺若是不愿意,可以另娶她人,她绝对不阻挠。这天底下,不止是你们男人有家业要继承,我们女人也有自己的家产要继承。孩子跟着谁姓就继承谁的家业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猪肉不姓白,所以他没法继承白梨的家财!这一点,白梨当初远航的时候也跟欧阳顺商量过了。欧阳顺觉得自己的儿子怎么也得随着自己,所以才让猪肉改了大名。白梨没强求,她自动退出。她都如此忍让了,你们还准备得寸进尺让她一个人孤独终老?”
秦朝安立即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自然也需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只是,听你这意思……她是不准备回来了?”
许慈给女儿拍了隔,将她放置在自己的臂弯里:“回不回来那都是白梨自己的事情。她想大楚了,回来也有地方住;她不想跟大楚的人有牵扯了,自己逍遥度日也不错。”
秦朝安猛地捏住了她的手腕,半响后才问:“那我们的女儿随你还是随我?”
许慈眯着眼,让人看不清里面的神色:“她是女儿,其实随我更好,乔村女儿为尊。不过,现在你都三十多岁了,必须有个孩子,所以,随你的姓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秦朝安暗中吁出一口气,斟酌了大半天后,还是将白梨将要另外嫁人的事情告知了欧阳顺。
秦朝安一直觉得欧阳顺对白梨远去再也不会回来的事情有了底,结果,简单的说了白梨的近况后,欧阳顺直接炸了,急匆匆的跑去找许慈理论起来。
☆、第四六章
白梨离开,不多不少也快五年了。
这么长的时间里,若说欧阳顺没有怨言那是假的。对于欧阳顺而言;虽然没有人拿外室子来看待他;可是这一道烙印却是深深刻在了他的骨子里,让他非常的渴望有个女人跟他组成一个安定的家。
他从接触乔村认识白梨起,对白梨的认知一直是一个比较独立自主的女人。白梨什么都不需要他操心,甚至怀孕了;也在外面忙活生计。不找他拿一个铜板,不跟他发一句抱怨;偶尔两句争执也在白梨的暴力拳头下偃旗息鼓。
那样平和的日子让欧阳顺一度以为自己彻底的安稳了下来,直到,白梨的离开。
“如果没有你,白梨根本不会丢下我们父子远行!一个女儿家家,丢下还不能说话的儿子,去什么海外,做什么生意;她知不知道她是谁的妻子;对谁负有责任?别人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悔一门亲;你呢?什么脏活累活全部都让白梨去干;你就老神在在的躺在这里等着收获,你这样的当家主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抱着自己女儿的时候,就没有替猪肉心疼过吗?他娘走的时候,他还没满两岁!现在好了,猪肉他娘还给他重新找了爹,你满意了,你高兴了!你终于报复到我了!”
许慈靠在椅背上,平静的对视着欧阳顺:“我报复你什么?”
“所有!”欧阳顺愤怒得头发都要竖了起来,“火烧乔村的事,白梨怀孕的事,还有在夷州官衙里的事。”
许慈微微扯出一丝冷笑:“我不觉得那些事有报复的必要。在我看来,当年你做的那些选择跟寻常的男人没有什么不同。你们觉得自己受骗火烧乔村,那是因为你们觉得只要你们播了种,女人就是你们的奴隶你们想要如何就如何,哪怕活生生烧死她们也是她们自找的。这事,放在任何一个被女人背叛的男人身上,任何男人都会怒不可抑发疯发狂。白梨怀孕的事更是说不上了,我们乔村的女人天生就知道男人靠不住,既然靠不住何必去依靠,自己赚钱养家,自己诞育子嗣,这是我们自愿的,你们男人愿不愿意承担丈夫和父亲的角色,那是你们的事情,跟我们无关。既然无关,何来怨怼?夷州的事情更是如此,你看不上乔村的女人,又想利用乔村的女人,甚至,你还想过要鸟尽弓藏兔死狗烹那都是你的事情。对于我们来说,在商言商,在官言官,被算计,被利用,被抛弃背叛那都是家常便饭,不差你那点小心思。”
秦朝安心里莫名的难受,为许慈如此平淡的揭开众人隐藏了多年的矛盾,也为对方这平静话语里说代表的苦痛委屈。
许慈总是这样,只要是她想要做的事情,她就默默的去做。不管中间会遭遇什么困难,会面对什么误会责难,她所有目光自始至终凝视着那遥远的目的地,对身边的遭遇到的一切不公不平全都悄无声息的化解。她不愤怒,不责备,也不会对你坦诚自己的真实想法。
所以,在外人眼中,乔村的女人自立自强,乔村的当家人胸有丘壑,他们认定这群女人成不了大事,却由默认的接受她们给予的所有帮助所有扶持。
“白梨自己能够养活自己,她不欠你的,她更是不欠她儿子的,她想要做什么,想要去哪里,你无权置琢。因为你不配!”
欧阳顺举起拳头就要挥了过去,被秦朝安一把摁住,许慈还在火上浇油:“你说你能够给她什么?你需要一个家,可是你没有给他们母子撑起过一个屋梁;你需要一个妻子,可你没有真正的给过她尊重和平等,你觉得她就是你的附属物,你在哪里她就必须在哪里!你认为她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她不是母亲她会轻易舍弃孩子吗?不是你把孩子从她身边夺走的吗?你自始至终都认定,孩子必须从父姓,就像她嫁给你后就必须是欧阳氏,而不是白氏,不是白梨!她凭什么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过日子,她凭什么舍弃一切甚至是自己的姓氏委身与你,给你做牛做马养儿育女还不能离开,不能有一句怨言!你凭什么,你配得到她吗?”
“你们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她有钱有权自然也可以找情人,找面首,甚至金屋藏娇收纳全天下的美男子。你管得着吗?!”
欧阳顺胸膛起伏,瞪着许慈的眼睛几乎要渗血了:“说得比唱得好听,差点让我以为你比我还要了解白梨了一样。”他挣开秦朝安的钳制,“你做一个乔村如何,又一个你们女人如何,你是不是忘记了,这里是大楚,这里是男人的天下!”
他突地指向身后的秦朝安:“你以为你自己有多了不起,告诉你,只要你还在大楚一天,你也不是什么许慈,你就是秦许氏。日后你死了,哪怕跟他同穴,你的墓碑上也不会是你许慈的名字!甚至,不用等到你张狂的找什么面首的时候,你的男人早就已经广纳后宫,为他家开枝散叶了。到时候,你许慈是死是活有什么重要,你就是个屁!你的女儿,日后也得仰仗她爹的脸色过日子,她爹让她富贵荣华她就是天之骄女,让她……”
“住口!”秦朝安猛地将欧阳顺一把惯了出去,整个人跌入了安放文书的书柜下,瞬间就被无数书信给掩埋了半截身子。
欧阳顺抬起一只手,发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