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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默契的再纠缠此事,白毅也很快给他们安排在了同一个院子。
许慈是真的累了。从夷州到沙洲他们慢悠悠的也走了大概两个月,一路上虽然有客栈歇息,大多时候还是在马车里晃悠,她一身骨头都要散架了。故而,回了院子洗漱后她直接倒头就睡。
秦朝安眯着眼单手撑在枕边,初看以为他睡着了,细看却发现他那双眼睛悄无声息的在眼皮下滑动,针般的眼缝不时泄露出一丝冷冽的光芒。
沙洲的月色早早的就爬上了眉梢,明晃晃的光亮铺洒在灰石地板上,像撒了一层霜。
倏地,寂静的月夜里,野猫在啊呜啊呜的叫着。
床上的男人终于打开了双眼,仔细看了下身边女子的睡颜,替她撩开耳边的碎发后,如豹子般的一跃而起。白霜地面上划过一道锋利的残影,越过窗台,沿着外墙的墙体蜿蜒而上,最后在屋顶的黝黑处伫立着,不动了。
春风下,树叶的沙沙声不绝于耳,配合着野猫的叫声,一切黑暗都显得格外的肃杀起来。
一道刺耳的呛声划开夜风,响彻了月霄。
秦朝安身子猛地一沉,长弩咻咻的飞出两道利箭,闷哼声毫不意外的响起。这就像是一个讯号,无数的箭啸声带着死亡的呼吸飞向小院的四周。
闷哼逐渐被惨叫取代,秦朝安根本没有停顿,每一次射弩都可以带走黑暗中飞奔而来的一条或者两条性命。每一个倒下的身影下是银白的箭光和喷射而出的血块。
他就像是夜光下狩猎的黑豹,但凡出抓必定带走一个猎物。咻咻咻的声音不绝于耳,男人的身姿时而高时而低,几次被敌人瞄中,他也能够快速的反应飞快的离开原地,在月色的光和影中奔袭,跳跃,射击。
远处的营地也不时传来一阵不是很久的打斗声,等到黑夜才一次恢复平静,白毅推开小院的远门,门内门外,墙内墙外,甚至是院中那干瘦的枣树上都挂着无数滴血的黑衣尸体。一具具身体就像是一只只矫健的黑猫,明明是准备夜袭,却无声无息的死在了猎豹的爪牙之下。
“多少人?”白毅问。
秦朝安从长廊的黑影中倒挂而下:“八十七人。你那边多少?”
“不到两百,看样子是在试探。”
李齐蹲在偏房的屋顶,低声道:“把尸体规整规整,明早挂到城墙上去。”
白毅:“你这个臭毛病怎么还没改?动不动就风尸体,风干了又没法下酒。”
“我这是心理战,你懂不懂?”
白毅哼道:“明天我们要打反击战,你上不上?”
“我老了,干不动年轻人的活了。”
白毅索性转向秦朝安:“父债子偿,他不干你上。”
秦朝安点头,把长弩随手往暗处一抛,凭空一只手接住了武器后,人直接去后院打了桶井水将人冲个透心凉,这才回了屋。
许慈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喃喃的问:“有事?”
秦朝安连人带被的搂住,吻了吻她的嘴角:“没事。将军请喝酒我没去,睡吧,明早我带你去内城走走。”
夜终于深了,一切又恢复了宁静。
☆、第四二章
然后;沙洲的将士们根本没有等到第二日才开始反攻;而是在西蒙的夜袭前哨兵全军覆灭后,根本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转瞬就反夜袭了回去。
许慈睡得日上三竿才醒来,正用着早饭的时候;秦朝安一身血腥气的进来;瞧见她在吃饭,自顾自的拿着毛巾和换洗衣物出去了。不过一刻钟;神清气爽的回来;就着她剩下的清粥和快要凉透的菜吃得一干二净。
许慈问:“成果如何?”
“参与夜袭的将士每人揣了一兜手擂,把沙洲边界的西蒙营地给轰得寸草不生。”
“就没留一两个换银子?沙洲也穷啊!摄政王不会再给你拨银子了吧。”
秦朝安脸色变化一瞬,又淡定了:“今早的消息你还没看?”
“怎么?”
“皇后也有了身孕。”
许慈鼻子皱了皱,从喉咙底部发出一声极为短促的嗤笑:“你的意思是,现在朝廷又……穷了?”
秦朝安探手过来摸了摸她已经有些隆起的腹部:“帝后有孕;皇帝怎么也要表示一番。国库赏了多少下去不说;反正;佘家的仓库要扩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也罢;”许慈也不强求;“沙洲这地方也不方便城建;索性以战养战好了。多抓点人质,让西蒙用银子来赎人也是一条发财路。”
秦朝安越发有点忐忑,纠结了一会儿才说:“夜袭的西蒙大营里死了一名大将,白将军说对方是小王子的母族人。看对方的服饰和名牌,应当是部落首领之类的人物。”
许慈差点当场把菜汤都浇到秦朝安脑袋上去,指着他的鼻子大骂:“败家子!”
秦朝安握着她的手指头,讪笑:“人虽然死了,不过人头还完整,虽然价钱不会太高,有总比没有强是吧。快消消气,沙洲这地方银子很好赚,你相信我!”
许慈眯眼想了一会儿:“摄政王没有银子给我们,我们可以从他手上挖点别的东西过来。”
“什么?”
“奸细啊!摄政王掌管兵部这么多年,肯定在各州各国都有奸细,以便尽快掌握各国动向,关键时刻,他们也是最佳的死士。”
秦朝安道:“哪有那么容易。死士不是银子,说给就能给。就算是为国效力,他定然也不会将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死士完全为我所用。”
许慈盯着秦朝安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只要埋藏在西蒙皇族中间的奸细。那小王子虽然在我们手中,可是,对于西蒙皇族而言,并不一定是所有人都期待着他平安回去。我们需要奸细,甚至是埋藏在各大王子身边和西蒙王和王后身边的宠幸之人,替我们把小王子这个棋子利用到极致。”
秦朝安回视着她:“你知道何玮是谁的人吧?”
“帝师嘛!不过,现在帝师的日子可能不好过了。皇帝如此宠幸皇后,说好听点是帝后夫妻情深,说不好听的,那就是公私不分。用国库的银子去封赏外戚,朝廷里的大臣们指不定都闹成什么样了。”
秦朝安道:“若我找摄政王要奸细名单,何玮这个身份从此就变成了双面间谍。我不觉得现在就对摄政王投诚有什么好处。”
许慈一拍桌子:“那就等着他主动对你递橄榄枝好了。”
许慈说出这句话后,就拉着李齐每天叽里咕噜,后来李齐又叫来了白毅,三个臭皮匠每天关起门来暗搓搓的算计西蒙人。每出一个计策就让秦朝安带人去执行,每出一趟门,秦朝安就逮回来一名将领,顺带抢回来无数的战马,兵器还有牛羊。
以前是西蒙人明目张胆的到沙洲各地的村庄烧杀掳掠,现在变成了大楚的将士们不分白天昼夜的跑去西蒙串门子。
有名有姓有大靠山的被俘将领要么等着部落的人用牛羊战马赎回,要么等着西蒙王亲自派人赎回。
各位大大小小的王子们,只要是在西蒙边界晃悠过的,大多遭遇过秦朝安的野狗队伍。之所以说是野狗,因为西蒙人特意研究过最近神出鬼没的这只大楚队伍,发现他们的行动没有任何规律可行,简直就是放养在野外的狗崽子,老远闻到肉味就疯了似的冲过来,狂风过境一般能够抢的都抢了,能够烧了的都烧了,活的全部被带回大楚境内,然后明码标价的叫卖。大到将领,小到成串的士兵或牛羊,只要你肯出银子,都可以赎回去。
原本小王子被俘,上面几位有权势的王子们还拾掇着老西蒙王别中了大楚的奸计,花了银子却发现买回来的是小王子的尸体。结果,没多久,这些王子们就发现自家部落不是被偷袭了,就是儿子女儿被逮住了。丢得少的时候,顶多是损失一些·畜·生,丢得多的,恩,大概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了敌军的营地内,跟自家被俘虏的老弟一个床榻了吧。
秦寒羽在短短一年之内,先是接收了西蒙最得宠的一个小王子,然后陆陆续续的王子的儿子、女儿、爱妾、老娘全部齐聚一堂,只差西蒙王就可以在大楚的大理寺地牢里开团圆宴了。
随着人质送来的就是赎金的建议,上面明确直白的写明了这个人质的作用,在西蒙的地位,得宠情况,做过哪些不利于大楚的策划,然后就是提议赎金多少。当然,也有直接言明此人恶贯满盈,要求摄政王不要为了小钱而昏了头脑,留下心腹大患给大楚带来不可挽回的损失。
时隔多年以后,秦寒羽再一次尝到了头痛欲裂的无奈之感。
啊,这个何玮,真会给老子找事!
秦朝安的确没有拿到秦寒羽手中的死士名单。不过,秦寒羽也被逼得开始大量动用西蒙的奸细们,将满手的西蒙棋子一个个落到实处,物尽其用。
结果,病床上的西蒙王先是收到了小儿子的头发,再收到了儿子的小指,到了最后是一只耳朵。老王的心里从漫不经心到诧异到怒气冲天,到任命支付赎金,也整整折腾了一年。一年中,原本好不容易重新在老爹面前露脸的王子们一个个纷纷后院着火,老爹忙着赎回他的小儿子,王子们也忙着赎回自己唯一的嫡系儿子,联姻的正妻,知道他大多数秘密的宠妾,偶尔还有一两个手握兵权的心腹大将。
各大部落更是忙碌,上头人要给赎金,还不是让手下的部落贡献牛羊黄金么!这就罢了,好歹也是为了将来的好日子做出的投资。可不知道沙洲这一年是怎么回事,边境早已关闭多年的边贸交易市场突然又开始活跃了,每天有大楚的商贩在里面售卖好东西,他们不要金银交易,而是要皮毛,各种牛羊狼皮,而且还喜欢鹰。越好的皮毛就可以交换越好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各种精美不凡的饰品器皿珠宝,次等的也可以换粮食茶叶。
随着交易市场的繁忙,来往的西蒙人也越来越多,各大部落的家禽们也开始极度紧缺,需求肥沃草场的需求更是越来越大。
整个沙洲就像是一只张大了嘴巴的貔貅,吞噬着西蒙能够交易的所有物品。整个西蒙的商业随着边贸的繁盛,与大楚的联系越来越紧密,同时,不知不觉中他们的咽喉也被悄无声息的送到了大楚的手中。
“牛羊吃草,饲养的牛羊马匹越多,草地的消耗就越大,部落之间的矛盾就更深。同时,狼皮的需求增大,西蒙的男人们除了放牛就是狩猎,猎来的狼用来交换粮食,有了粮食就没有了侵犯大楚的动力。女人孩子们吃饱穿暖,对虚荣的需求也是逐日提升。胭脂水粉绫罗绸缎珠宝首饰很容易消耗人的意志,特别是皇族,越是奢靡越是懒惰,内部的矛盾就越来越大,部落之间的争斗也是越来与频繁。”
“等西蒙的老王死了后,西蒙的内斗还会更加扩大,相互之间的消耗也是极其血腥残忍。”
“这样倒是给我了大楚喘息的时日。”
“这就是兵不血刃屈人之兵啊!”
秦寒羽的幕僚们七嘴八舌,一个个满面红光的畅想未来的形势。
“想出这个计谋的人,定然是个十分善于把握人性的鬼才。”普季道,“王爷还是尽快将此人收入账下为好。”
幕僚们纷纷附和。
秦寒羽反问:“难道诸位觉得这个连环计出自一人之手?”
有幕僚惊诧:“这是连环计?”
秦寒羽叹道:“边贸重新开通是在西蒙的小王子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