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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所未有的激动,从未有过的感慨,无比振奋的雄心同时在心底滋长。
原来这就是为民效力最大的报酬,不能用金银衡量,不能用官职高低来比较。它是无价之宝,证明着几年间,为官者最真实的政绩,也代表着为官者所得的民心。
一时之间,秦朝安几乎要涕泪横流,他紧紧的抿着唇,挥动着手臂,一遍遍的说:“回去吧!天冷,都回去吧。”
马车内,小何氏目视着车门外自家的夫君,单手捏着心口碧玺项链上挂着的玉牌,嘴角微翘。
等到出了城门,小何氏才终于忍不住问秦朝安:“许当家不与我们一起去夷州吗?”
秦朝安心情久久没有平复,隔了许久后才道:“她还有些琐事要安排,随后会赶来。”
所有人以为许慈不过是安排好齐州的生意后就会只身前往,结果,没想到五日后见面,许慈那辆一看就华丽无比的马车背后是一条一眼望不到头的马车商队。
队伍中,除了一辆比一辆更加华美的马车外,就是络绎不绝的商队。
小何氏好歹也在齐州呆了四个月,对诸多有名的商铺掌柜都有了了解。其中,她就见到绸缎庄的老板挤在了绣庄大娘的马车里大献殷勤;珠宝行的掌柜带着四五个妾室,每日里在马车中鬼混,大多时候饭都是在马车内用的;茶叶糕点的老板车里成天飘荡着无数的香味,引人垂涎。除了这些腰缠万贯的财主们,商队那琳琅满目的拖车后还跟着不少的手艺人,扛着大锤子一脸刀疤的铁匠,肥得流油背着叮叮当当木箱子的大厨,还有见缝插针借着休息就开火包馄饨叫卖的老夫妇,在队伍中间跑前跑后哄着小儿买糖葫芦的小贩……
一路上,一行人浩浩荡荡熙熙攘攘引得了不少人的围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些人是从哪里逃荒而来。
小何氏借着下车吃午饭的功夫,问许慈:“这些人也跟着去夷州?”
许慈笑眯眯的道:“是啊,夷州那地方有钱人多得很,外来客商也是络绎不绝,只要有门手艺很容易过活。出门在外,有钱大家赚嘛。只要他们愿意背井离乡,我就索性带着他们一起同行了,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早就想要跟许慈搭话的秦朝安警觉的发现话中有话:“你什么时候去过夷州了?”
“行商的时候。”
秦朝安很想问你怎么没告诉我!不过,话到嘴边终于发现队伍里有个小何氏,只好闷闷的闭嘴了。
他以为许慈只是路过夷州,入城卖了一天的货物而已,毕竟以前她行商的时候从来不在一个地方常驻。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临到夷州地界,才发现事情远比自己想象的复杂许多。
好歹是远道而来的官员,原本的太守大人不好亲临,所以就委托林杉来迎接一下下一任合作伙伴。
商队众人远远的就看到一队士兵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领头之人是个穿着银光闪闪铠甲的俊俏青年,纷纷感慨英武的样貌。
乍一见对方面目,秦朝安就咯噔一声,猛地回头望去。果然,许慈正眯着眼睛,一副被美色所迷的色中魔女的样子,追随着那青年将军一刻不离。
那青年将军首先就跟秦朝安打了一声招呼,还没说几句寒蝉话呢,就疾奔到许慈面前:“又见面了!”
许慈温柔似水的道:“我说过,有缘再见。”
秦朝安:“咳。”
将军目光炯炯:“这些日子我都要思君成狂了。”
许慈笑意盈盈:“又缺银子了?”
秦朝安:“咳咳。”
将军挺了挺胸膛:“要打欠条么?”
许慈歪着脑袋琢磨了一会儿:“不了,利息太高估计你这辈子都还不了了。”
秦朝安:糟了糟了糟了!
将军:“那怎么办?”
“你说呢?”
秦朝安上前一步,正准备法海附身,棒打鸳鸯。
那头,林杉大将军急切的开口:“实在没法子,本将就只能以身相许了。”
秦朝安一跺脚,直接把四目相对的两人给撕扯开,指着林杉道:“喂,你什么意思啊?准备挖角吗,问过本太守的意思没有?”
林杉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只问许慈:“这是谁?”
许慈终于将秦朝安从头到脚的扫视了一遍,从他乱糟糟的头发,到睡眠不足一脸疲惫的苍白面皮,再到堪比怀孕七个月的大肚腩,嫌弃的撇了撇嘴:“一个外人!”
☆、第三三章
一句‘外人’,就等于一道雷劈在了秦朝安的脑袋上;那个外焦里嫩;一时半会根本没法回神。
结果;这一天他就亲眼目睹了许慈与林杉的各种亲密无间。去夷州城的路上,许慈马车也不坐了;骑着马与林杉并驾,两个脑袋凑在一起叽里咕噜;到了州府,秦朝安一边与老太守应酬;一边还时不时回头看到那两个人站在角落里有说有笑;欢庆宴的时候;许慈没在主桌上,林杉敬了一圈酒后,也挤到了商人堆里;跟着许慈一一面见诸多的商贾;加深夷州与齐州商贾们的感情。
毕竟公务还没交接;所以,官衙里面暂时只安排了一个院子给新太守夫妇居住。成氏是个妾室;也得了个偏房。欧阳顺是参事,得了另外一个偏房。编制外的许慈和李齐就没有这份待遇了。
巧合的是;林杉居然与李齐熟识;当即就邀请两人去自己的府邸暂住。这可把秦朝安给气坏了,总觉得许慈这一去就是羊入虎口,出来之后就得改名换姓成林夫人。
只是,刚刚来夷州,他又是老大,事情实在太多,哪怕他有心阻挠,也是力不从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为得力的左膀右臂被林杉收买,成了别人的‘入幕之宾’。
“我觉得夷州跟我犯冲。”
欧阳顺还在整理自己的行李,白梨要安排跟着许慈来的诸多商队事务,根本没空脱身,连猪肉都给了他爹带。听得自家老大抱怨,头也不抬的问:“才来第一天,定义得太早了吧?而且,我今日一路行来瞧着老太守人还不错,城里也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破败,要治理起来应当没有太大的问题。”
秦朝安垂头丧气:“你看见许慈跟那个谁,那个熟络劲头没?她是我的幕僚啊,怎么才来第一天就胳膊肘往外拐,跟一个外人打得火热!”
“外人?”
“对,外人!”
欧阳顺把在床上活蹦乱跳的儿子抱下来:“许慈什么时候跟我们心连心了?不是我挑拨离间,老大,许慈那个人你还是别太交心的好,她对男人……天生有种抵抗力,很难全心信任。比如她提前来夷州的事情,根本就没给我们透一点信儿。”
秦朝安瞬间就炸毛了:“她有个屁的抵抗力!她就是个色女,只要看到容貌俊秀身材挺拔的男人就走不动路。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满心欢喜要跟我生猴子,这才过了多久,又跟林杉那小白脸私定终身。”
欧阳顺颠了颠怀里的‘猴子’,忐忑的问:“老大,你这是在吃醋吗?”
秦朝安无辜的眨眼:“什么吃醋?”
欧阳顺叹口气:“一起长大的兄弟,你就别装了。你在吃林将军的醋,觉得他抢走了你心悦的女人。”
秦朝安一阵诡异的沉默。
欧阳顺终于坐了下来,抱着儿子面对着昔日的帮主:“老大,你觉得乔村的女人最注重什么?”
秦朝安眼睛眨了眨:“男人?”
“不,”欧阳顺道,“是强者!我与白梨相处的这两年,很清晰的认识到,她们乔村的女人只佩服强者,永远只追随着强者的脚步。对于世俗中的女人来说,男人是她们的天。可是对于乔村的女人来说,凭靠着自己攀越到高峰的人才能得到她们真心实意的尊重。那个人可以是男人,也可以是女人,前提是,他必须强大,自信、无所不能无坚不摧。”
一片迷雾终于缓慢的散去了,虽然迷雾之后还有更幽深的黑暗,对于秦朝安来说,他已经窥视到幽黑后面最本源的那团星光。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嗯?”
秦朝安眉目微松:“是我太急躁了,被一时的迷障遮住了眼。”他起身开始脱去罩袄,自顾自的爬到床上,“简单来说,只要我爬到了最高处,许慈的目光就自然而然的会在我的身上,再也不会轻而易举的被别人夺走。”
他轻轻的笑了声,带着自嘲:“就像你说的那样,许慈这个人很难对人交付真心,对我如此,对林将军自然也是如此。我有什么好怕的呢?如果她真的喜爱男色,大不了我舍弃这身虚伪的皮囊,回归本来面目,然后再从新开始一步步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欧阳顺张了张嘴,眼看着自家老大滚在了自己的床上,并且好心的给他们父子留出了位置。
也许是他多心了,怎么感觉他和他家帮主有种老夫老夫的错觉。
老大没地方可去,跟自己睡一个屋子没问题吧?媳妇会不会多想?
哪怕秦朝安做了足够的心里建设,连续半个月都见到那两个人同进同出也忍不住冒酸泡泡,索性眼不见为净,开始一门心思的扑在了政务上,很快就将夷州的事务交接完毕。
夷州这个地方贫富差距极大,富人全部都是靠海上贸易发家致富,穷人也靠海,不过大多数是打渔为生。整个城区,东边全部都是富人一条街上顶多两三家,占地广阔;西边全部是穷人,拥挤不堪。海边每天都有渔船在卖鱼,就这样,遇到暴风雨天气,基本有一半的人家都是一粒米都没得吃。
哪怕是海商如此富裕,海港却抵不过齐州城的一个码头,甚至只能停靠一艘大船。只有船靠岸的时候,才看得到蜂拥而至的贫困劳工在忙碌。冬季的时候,整个港口基本都是结冰,别说行人了,连渔船都鲜少见到了。
秦朝安放下案卷,终于知道老太守为什么急匆匆的交接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实在是,太穷了!
好歹也有了治理一个州的经验,这一次秦朝安驾轻就熟,依然秉持着要致富先修路的规则,准备先把海港给弄起来。
只是海港可不是码头,码头可以依靠一个州的力量扩充,海港最小的规制那也抵得上十个码头。
然而,夷州比起齐州还有个更加让人糟心的地方,这里海匪横行。齐州的山匪顶多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宰肥羊,海匪则不同,基本是游击战,在海上的时候看到商船就宰一顿大的,没遇到商船,就直接靠岸,把临海的村庄全部打劫一遍,在守备兵来之前又拍拍屁股提前走人了。
也怪不得老太守头发都没几根,连林杉对这群海匪也是束手无策。
秦朝安首先就洋洋洒洒的写了一本厚厚的奏折,阐述了海港对夷州的重要性必要性还有可行性,然后就递交上了朝廷。半个月后,奏折被打了回来,上面两个大大的红字:不准!
秦朝安拿着奏折左看右看,终于看清楚了那个不准下面印章的刻字:福!
福王,也就是摄政王秦寒羽。
没想到这封折子居然直接到了摄政王的手上,这倒是出乎秦朝安的意料之外。同时,这也透露给他一个讯息,摄政王在关注夷州,或者,摄政王在关注秦朝安治理下的夷州。
冥冥之中,两个生死仇敌居然在此等情况下针锋相对起来。
秦朝安想着摄政王之所以不同意建造海港估计是怕海匪肆虐的缘故。以前海匪们顶多是零散的打劫一部分不太贫困的村子,等到海港建成,不就是现成的肥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