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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一身鱼尾的晚礼服，幽幽开口：“其实我挺想把它撕成短裙的……”
“创造力不错。”颜秋瞳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策，听到小姑娘的话，忍不住失笑，摇了摇头，“但还是不要为难自己了，要不然我们换个地方？着实是我思虑不周。”
连澄摇了摇头：“就这儿吧，都下来了。”
颜秋瞳点头，没有拒绝。
“你不要不信我，记得当初在连氏，有一次晚宴，忙完了正事儿后我就跑路了。”提起自己之前带了些许叛逆的随性，连澄语气都带了几分的活泛儿，“酒吧里的人都觉得我是个疯子，我也觉得自己穿着太不舒服了，索性就用力撕了个口子，将长裙撕成了超短裙，当时气氛就火了……”
身旁的小姑娘说起这件往事，竟难得的没有之前的沉重，随着小姑娘勾唇轻声说，颜秋瞳觉得自己竟然完全可以想的出来——
一个逃脱了无趣晚宴的女人穿着华丽的正装，当进入代表着放肆与沉沦的酒吧里时，遭遇到了众人略带有惊艳但更多是嘲讽的目光的监察。
一鼓作气的，女人着实想要融进这沉沦里，撕了晚礼服，转身成了穿着超短裙的热辣姑娘。
哪个姑娘能如此干净利落？
哪个姑娘能如此不畏惧奇怪的眼光？
哪个姑娘能有她说不要就不要的勇气？
没有，都没有，所以，连澄就是那一晚的燃点。
“挺遗憾的……”颜秋瞳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那晚的你应该很疯狂。”
没有听到男人的嘲讽，没有听到男人教育性的训斥，连澄是诧异的，抬眼，很是疑惑地看向颜秋瞳，许久许久，才确定，这男人是真的很遗憾。
“为什么不撕了这一条？”颜秋瞳开口问。
连澄愣了愣，看向身上的浅蓝色的鱼尾的晚礼服，笑了：“这条裙子真的很好看，就像……emmmmm，像童话里讲的美人鱼。”
“喜欢过童话？”颜秋瞳倒没想到面前的小女人会给他一个这样的答案。
连澄抬眼，无奈：“颜淑韵不喜欢吗？”
“喜欢。”提起颜淑韵，颜秋瞳带了几分怀念，温和开口，“到现在为止，她在国外的房间，不，是任何一个地方的住处，都还是公主风。”
二十五岁的女人还像是最初童真的女孩子模样，饶是连澄，不得不承认，对于颜淑韵，她是羡慕的。
连澄叹了一口气：“不得不说，投胎是一样技术活。”
“连澄，你在后悔吗？”颜秋瞳眯了眯眼，开口。
对于这个问题，连澄也问过自己无数次，在很多很多无依被迫的夜里，她就问自己——
连澄，你后悔吗？后悔成为叶家的女儿吗？后悔成为叶倾的姐姐吗？后悔因为叶倾选择了入魔窟，从此太久太久，都是百般无味的不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人生吗？
连澄给不了自己一句很是坚定的不后悔，可是，连澄也不觉得自己是后悔的。
连澄都给不了自己一个答案，就更不知道怎样告诉颜秋瞳答案。
想了好一会儿，连澄终究还是无果，对于问题避而不答，转而回到了最初的问题：“没有一个女孩子曾经是不喜欢童话的，美好，而又天真，不懂的世故却又纯粹的耀眼。”
第311章 不一样
“连澄，你要童话吗？”颜秋瞳开口，语气虽是随意但蕴含着不可质疑的认真。
“怎么，要把迪士尼送给我吗？”连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颜秋瞳的认真，索性一句玩笑对了过去。
颜秋瞳失笑：“你如果想，也不是不可以。”
男人确实是有这样的底气，小颜氏莫说是一个迪士尼，十个迪士尼应该也不算难事，可连澄终究不再是当时歆羡童话里公主的女孩子，连连摇头，敬谢不敏：“别了，我后来看透了，其实白雪公主里的国王才是最残酷的人，漠视他的女儿的存在，宠信恶毒王后，然后，我就开始喜欢暗黑系了啊——”
饶是颜秋瞳不喜欢童话的人，也着实不明白连澄得出的结论的脑回路是怎么做到如斯清奇的，嘴角抽了抽，叹了口气。
“当时看到这条裙子的时候，就觉得很适合你。”颜秋瞳笑了笑，随即看了眼连澄搭配的首饰，有些许的疑惑，“不喜欢我搭配的首饰？”
“没有。”连澄诚实的摇了摇头，不得不承认，她所认识的男人里，颜秋瞳的眼光永远都是那么的独到而又惊艳，然而，连澄看了一眼男人，决定说实话，“只是，太贵重了，与礼服确实搭配，但已经超过一个特助应该承担的能力范围。”
颜秋瞳顿了顿，叹了口气：“只是觉得遗憾。”
“——以后还有机会的吧……”连澄觉得男人语气里的遗憾有些刺耳，下意识的接了话，随即顿住。
颜秋瞳眯了眯眼，在连澄还没有再说别的话之前，开了口：“好。”
连澄有些不知名的懊恼，默默闭了嘴。
不知不觉的，京都已经是春末的京都，夜的风带了些许舒服的凉意，吹在身上就像是被轻柔的抚摸。
颜秋瞳自从下了车发现失策后，就将西装的外套递给了连澄，连澄只是顿了顿，就披在了肩上。
一个话题落，另一个话题却不知道如何说起，两人之间独留下静寂，虽说不上尴尬，但也说不上舒服。
九点的小吃街也不显得冷清，周边附近的工作楼里不乏为了留在这个充满无限希望而又满是压力的地方而通宵达旦的加班的人，九点才刚刚休息，随即下楼，吃点东西，到处都是出来觅食的白领。
人群不算拥挤，但也不算少，颜秋瞳知道连澄不喜欢被别人碰触，但鉴于前不久的事情发生，他也成为了连澄抗拒的肢体接触。
再一次看到有人故意贴着连澄走过去的时候，颜秋瞳的戾气压制不住的爆发了。
刚刚走过去的男青年一开始还觉得漂亮女人只会找一个不懂得维护她的小白脸，当颜秋瞳的气场全开的时候，吓得腿一个哆嗦，落荒而逃。
“算了。”连澄摇了摇头，看着暴虐的男人，心里突然间莫名的松了一口气，颜秋瞳终究还是颜秋瞳。
连澄抬眼：“颜秋瞳，我没事儿。”
有什么事儿呢？
她只是抗拒别人的接触，但又不会因为接触而怎么样，何必让面前轻易否决一个普通人人生的男人动一动手指。
颜秋瞳终究在连澄的视线里收了脾气，叹了口气：“那你对我……”
“不一样啊。”连澄摇了摇头，轻声开口，“颜秋瞳，你与他们不一样，他们与我陌路相逢，只是揩油占点便宜，接触本就是正常的事情，而你不一样，你是我要时刻相处的人，乃至枕边人，而你那一瞬间捏痛我的瞬间，让我有一种惊惶，我竟然放了一颗隐藏性的炸弹在身边，这让我……害怕。”
他对她来说是不一样的。
连澄的话让颜秋瞳怔住，小姑娘带了些许失望的语气去娓娓道来她封闭了这么久的心声，然而，颜秋瞳更是在懊恼那一瞬间的自己，竟然给连澄如此大的负面影响。
他让她的姑娘感到了威胁，来自他的威胁。
男人眉宇间的阴郁与烦躁似乎都要溢出来，连澄不管，也不顾男人的心情，她只知道，她要把压抑在心底里这些日子的不满全部宣泄出来，谁给她的她就要还回去。
“颜秋瞳，你知道吗，对于真心来说，不信任莫过于很大的伤害了，众人皆会对身边的人说——”连澄顿了顿，随即看了一眼颜秋瞳，淡淡开口，“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太在乎你了……”
颜秋瞳不语。
连澄垂了眼，摇了摇头，语气里带了几分的凉意：“这样的话，我是不信的，世人都太狡猾了，用温言去掩饰话里本身的伤害，明明就是不信任，还要担心对方会产生不适应的应激性的防备，然后用太在乎作为美丽的外衣，去遮掩丑陋的本质，真正的太在意，是小心翼翼，是且行且珍惜，而不是把自己的不满，自己没有得到的满足的不悦情绪，去任意的剥削着对方的自由与安全。”
字字句句，皆是对颜秋瞳那一举动的控诉。
小姑娘不愿在说话的时候看他，这是一种不愿面对的逃避，颜秋瞳对于连澄的控诉，不声不响。
“颜秋瞳。”连澄凉声开口，“我连澄自认为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自从与你确定心意，从未因为谁的心思放在你身上而与你争执不休，连澄着实担不起不信任你这个名头，对吗？”
颜秋瞳垂眼，许久，应声：“你没有。”
“那为什么……你对我，就要时时猜忌，时时不信呢？”连澄一字一顿的，对着男人的凤眸，开口，“我究竟做了什么？你告诉我，可以吗？”
颜秋瞳沉默不言，许久：“没有。”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连澄很是不解，“颜秋瞳，我与你结婚之前，虽然冷寂，可我随意，但是与你在一起后，我发现，真的，偶尔就会觉得，我在被禁锢，可明明你对我并没有过明确说什么不准，我一直都告诉自己，可能是因为一个人太久，还不适应身边有一个人时刻存在，我告诉自己，他是确定过心的人，我要学着去接受，我一直都告诉自己，那应该就是我的错了……然而，在那天的时候，我才发现，其实我没错，我的感觉没有错，我做的也没有错……”
第312章 什么时候变了
连澄从未像这一晚告诉过颜秋瞳，这一场婚姻对于她，到底有什么。
颜秋瞳喑哑着声音：“连澄……”
“颜秋瞳，在你逼问我的时候，我还在为你辩解，你只是问清楚，就好了。”连澄缓缓的说着，像是没有听到颜秋瞳的话，“可是，当疼痛传递到我的脑子里的时候，我醒了，我骗不了自己了，你真的是在怀疑我，不信任我。”
“……”颜秋瞳默然。
“我才知道，之前之所以你没有告诉过我什么不准许去做，是因为——”连澄深吸一口气，失笑，像是在笑自己的傻，“我做的事情，每一件都是在你能容忍能接受的范围内，是你心中符合常理而我又该去做的事情，是因为在冬天里，我还懒散，但当我去做我想要去做的事情的时候，我才发现，不，你不能接受，不能接受原本的连澄喜欢而又随性的生活，不能接受一个肆意生命的女人，不能接受一个可以身边有异性存在的女人，不能接受一个想要去酒吧喝酒，想要说走就去外面看一看的不安分的女人……”
“连澄……”颜秋瞳叹了一口气。
连澄摇了摇头：“颜秋瞳，你是不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一个连澄？”
“没有。”颜秋瞳否定。
“是的，你就是不能接受。”连澄似乎也没想要男人一个答案，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可是，颜秋瞳，如果连澄不去做这些，那连澄就不再是连澄，不再是肆意妄为，敢去直视一切的连澄了，如果连澄一直都在做那些颜秋瞳允许的事情，那么连澄就只会是颜家的少夫人，颜秋瞳的妻子，颜家合格的当家主母，无论哪一个身份，连澄都不是连澄。”
颜秋瞳只感觉得到自己内心的惊震，下意识的想要去否定女人的话，可又禁不住去想连澄的话，又无从去反驳。
“颜秋瞳，我觉得你这样是不是有些很搞笑？”连澄抬眼，语气里带了几许的讽刺，“你对一个女人有感觉的时候，是在这个女人最肆意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