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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那不是三公子吗?”花吟忽然停下脚步,呆呆的看着立在长廊那头的君无玦。
一身黑衣劲酷霸气,面无表情的脸俊逸不凡,可不是她的三哥哥吗?
安离本想躲开,但见花吟扭扭捏捏的小媳妇儿模样,便笑着将她推了过去,道:“花吟啊,你去帮我问问三哥哥有没有心上人,喜欢哪样的姑娘。”
“小姐!”花吟脸一红,不愿过去。
“快去,这是命令!我就在这里,不会走远,去吧,去呀!”安离笑了笑,又推了她一把,转身进了一处还算安静的亭台。
周围传来一阵抽气声,还不待安离看清身处何处,就听得一个清朗磁性的声音响起。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妃来一句:聪明的亲猜出这个认识谁了吧?和君三公子在一起的,还有谁呢?呵呵,妃走……】
☆、灯火阑珊佳人笑(二)
安离怔了怔,这是秦王的声音。
再看周遭,围坐着不少衣着光鲜华丽的男女,面前皆放着一盆盛放的牡丹和一只精巧的花灯,那牡丹花在朦胧的灯光下显得娇艳欲滴,美不胜收。
安离讪讪的笑了笑,想不到她竟然误打误撞的来到了花吟赞不绝口的赛诗会!
她不知道,此时站在中央的她,才是最美的牡丹。
万俟圣昕玩味的看着她,笑道:“我就说我和三小姐有缘,这不,我们又见面了。”
安离不语,万俟圣昕换了件文质彬彬的儒衫,但还是霸气十足的黑色,在一干人中间,出众的外表鹤立鸡群,他面前也摆着一盆怒放的牡丹,鹅黄色的花瓣开得张扬,是有“牡丹花皇”之称的“姚黄”。
“原来是秦公子的朋友啊,”秦王身边一白袍男子摇着扇子,翘着兰花指捻了捻桌前一盆深紫色的牡丹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秦公子才高八斗,那想必这位小姐定是位知书达理的才女了?何不让在座各位见识一下?”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位公子语气中的挑衅意味,明显是针对他口中的“秦公子”,而这个人正是笑得像只狐狸的秦王万俟圣昕。聪明如安离,自然明白其中含义,这秦王化名秦公子的目的就是掩人耳目,只是她不知道一代武将竟然才高八斗,这倒叫她意外了。
“公子这又何必?技不如人也不应祸及左右,我与秦公子不过一面之缘,何来朋友一说?”安离故意将秦公子三字咬得极重,看着万俟圣昕微变的脸色,心情大好,但开口就是冷冷清清的疏离。
白衣男子气极,口不择言道:“既然不是秦公子的朋友,又非在座诸位同道,连诗词都不会,我看还是请姑娘速速离去!莫扫了大家的兴!”
安离皱了皱眉,这才认真的打量了说话者一眼,相貌平平,顶多只能做配角,相比之下,安离更喜欢他面前的牡丹,深紫色华丽却不张扬,高贵又不失淡雅,是牡丹中的上品,有“牡丹皇后”之称的“魏紫”。
万俟圣昕扫了白衣男子一眼,却并不言语,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安离,这个丫头太冷清,是该挫挫锐气。
“公子这么一说,这诗小女子还非做不可咯?”安离在现代怎么说也是熟读唐诗三百首,区区诗词还不是信手拈来,只是让这么个无名之辈小看,倒是真让人可气。
“也不尽然,小姐貌若天仙,若是给诸位唱唱小曲儿,本公子也不为难你。”白袍男子一说这话,痞子气暴露无遗,不少有识之士已面有不悦,但这公子来头不小,是个官家少爷,也就不便管。
安离有些微怒,刚要出言,便见一剪白影闪过,听得一声如清风过竹林的音传来,“赛诗会论的是文雅,白公子怎能咄咄逼人呢?”
可能是他的声音过于动听,那边白衣公子噤了声。
安离在心里吐槽了句:原来穿白衣的就姓白啊。
不过她马上发现她错了,拥有天籁般嗓音的来人,也是一袭白衣。
☆、白衣胜雪人如仙
那是种纯净的白色,没有一丝儿杂质。
面料也算不上上乘,只是格外的飘逸出尘,行动处如谪仙般诗意。而那张脸,是配得起这衣服的,或者说,只有这张脸,是配得起这样的衣服的。那就是一个仙,安离想。
最是那一双眼睛,生生的要勾了别人的魂儿去!安离看着,只觉得是个美得纤尘不染的谪仙,却又矛盾的觉得他或许是只狐狸精!
安离是认得那双眼睛的,在紫韵坊的雅间,她一看下去就是这双眼,微微上挑的凤眼像住进了星辰,洞悉一切黑暗,眉眼皆是画。
她记得花吟说过,风丞相是京城最美的人,现在看来,却只觉得是错了,这样的一双眼睛,该是天下最美的。
突然想起月夜下的男子,他的面具下,也有这么一双魅惑人心的凤眼,只是比之眼前,少了发光的灵气,添了魅人的邪气,但那眼形,却是如出一辙。
“原来是风丞相大驾光临,真是让这亭台蓬荜生辉啊。”众人是认得他的,可以说京中没人是不认识他的。怪异的气氛因他的到来悄然变了,变得和谐而融洽,他朝众人礼貌的拱拱手,径自坐到了一隅。
安离见他抱着琴,心中也是一惊,她曾说过,琵琶是应该抱着的,古筝是应该放着的,而这个风丞相,却像是为抱古筝而生的。
因为自己怪异的想法,安离轻笑出声。
“姑娘笑什么?”谪仙问。
“对啊,你笑什么?可是看不起我们文人?”白袍的白公子语气不善,如鹦鹉学舌。
“公子言重了吧,笑是礼仪,再说能见三小姐笑,是尔等之福。”万俟圣昕冷言道,憋了眼神闲气定的风丞相,这个长得极不要脸的男人,一来就抢他的风头,君心璃这个丫头竟然看他那么久,况且,他可是应他丞相相邀,才提前回京的,他可倒好,竟然姗姗来迟。
“这……”见周围的人都点头称是,白公子也有些气恼,便回到刚刚的话题,道,“这来参加赛诗会,一不会作诗,二不愿唱曲儿。我们不过是书生,难不成小姐来招亲?若是那样,小可倒是乐意得很。”
风丞相蹙眉,轻咳一声,道:“白公子说的不无道理,小姐可是有何才艺,若非如此,小姐还是坐下吧。”
安离一动不动的站在众人中间的空地上,有一张绝色的脸孔引人注目,也难怪成为众矢之的。
“若说才艺嘛,小女子倒真有,不过,”安离的目光黏在风丞相摆上桌的古筝上,笑道,“丞相可否借琴一用?”
“你好大的胆子!丞相的琴岂是你说借就借的?”白公子怒视着安离,后者却未将目光从琴上移开,只是又问了一遍,道:“丞相可肯割爱?”
这一回,众人都没有说话,这京中谁不知道,风丞相爱琴如命,上哪儿都抱着爱琴,从不肯假手他人。这一点,安离也是猜到的,她就是料准了琴之珍贵,丞相不肯借琴,她好有说辞离开。
“能听到君家小姐的仙乐,风某荣幸至极。”风丞相站起身来,让出位置,做了个请的姿势,微笑着示意安离入座弹琴。
☆、佳人一曲绕清愁
风丞相的举动,让满座哗然,万俟圣昕危险的眯了眯眼,抬头却见风丞相正对他笑,一记冷眼横过去,又将目光转向安离。不只是他,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安离。
这只狐狸精,若她真是一时逞口舌之快,还真得栽在他手里,好在她对古代音律情有独钟,不喜欢假弹假唱及替身的影后安离,学古筝琵琶足足有三年之久,素来学什么像什么的她对古代乐器算得上是精通了。
举步盈盈的走过去,安离浅笑着对风丞相施了一礼,坐在了属于他的位置。
与众人面前的摆设不同,风丞相的桌上不见花灯,一小盆白色牡丹含羞半开着,倒和主人气质相符,清新出尘,旁边摆着一只小香炉,燃着上好的紫檀香,正徐徐的冒着青烟。
动动纤指,音符似流水落下,安离点点头,这把古朴的雕花镂金凤尾琴的音质,真真是极好的。
灵动的琴声像是潺潺流水,轻柔娇腻犹在心中奏响,让人没来由的心生眷恋,忽而又像北风夹雪,寒气森森,却又有红梅数点,叫人欣喜不已,不多时乌云掩月,竟落起冰雨一阵,凉透了众人心神。
一曲跌跌宕宕,婉婉转转,虽然忧喜掺半,但多的是疏离冷清,寂寞孤傲,动听,动人,更动心。
“低迷婉转,可谓是余音绕梁啊。”风丞相拍手叫好,众人也齐齐回神,纷纷附和,“美哉妙哉”之言此起彼伏。万俟圣昕却没有鼓掌,正猜测她的悲伤从何而来,竟弹出这样的伤感,心下对君心璃,又多了份怜惜。
安离低头看着琴弦,她竟然落泪了,想到死去的爸爸,哥哥,还有风扬,以及背叛的景凌轩和心爱的妹妹安心,心口微微痛着。
“姑娘可是遇见什么难处,小小年纪怎会弹出这般忧伤?”风丞相轻声问道。
安离一愣,抬头眼底已是一片清明,散发着淡淡的疏离,她笑道:“既然我的琴声也听了,这又是赛诗会,我便有个不情之请,望在座诸位以我的琴声为题,作诗一首如何?”
她安离的琴不是白听的,却也是想试试丞相和秦王的文学功底。
“这点子好!姑娘的琴声美妙,在下不才,愿头一个献上赞美之词!”说话的人,安离见过,此前在紫韵坊直言不讳的秀才,只见他双手背在身后,在原地顿了顿,迈步来回走动,不多时,执扇将手一拍道:“有了!姑娘可听好了。
牡丹花开妖且娆,怎奈明月照不到?
佳人一曲清愁绕,把盏孤灯弦上瞧。”
“秀才这哪是赞美小女子的琴声?分明是抒发壮志未酬嘛。”安离调笑,同时也感慨万千,孩提时代学诗,总会认识一两个无用武之地的英豪,当时只当是听故事了,怎料如今真叫她给碰上一个。这秀才的诗中,将自己比作芳华正好的牡丹,君王比作明月,借带着清愁安离的琴声,想到自己不被重视的无奈。
“让姑娘见笑了。”秀才讪笑着坐下,眼中对安离又多了敬佩。若她是男儿,真当兄弟相称,虽是个女儿,风华却丝毫不减,怎奈自己无能,不然真愿意娶了她来。想着又摇摇头,他当不配。
“也难怪只是个秀才,没有大家之气,白某这里也有一词,请姑娘鉴赏。”听过这一曲,白公子看安离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爱慕中带些讨好,但更让安离心生厌恶,淡淡的点了点头,看他在这里的嚣张程度,想必有两把刷子。
☆、青丝痴缠柔情尽
“牡丹一种百花王,花开富贵绣文章。
国色天香乐曲里,沉鱼落雁声声伤。
不知谁家儿郎俏,暗自垂泪心相向。
为博殿前红颜笑,掷得千金又何妨?”
此诗一出,便有人暗笑道:“公子这是作得大气,看来白家员外是该上门提亲了。”
话音刚落,只听得一声巨响,万俟圣昕大掌拍碎了桌上的茶杯,面上寒气逼人,吓得说话人一哆嗦,这公子一路温文尔雅,怎的原是这般凶。
该死!区区一个员外之子,胆敢口出狂言!
经过万俟圣昕这一下,谁敢再做诗?皆呆呆的看着盛怒的万俟圣昕,亭子里安静得可怕。不少人将目光看向风丞相,见他没说话,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