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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刚是个实心眼,王爷吩咐他不许离顾卫卿左右,他果然就和狗皮膏药似的粘着。顾卫卿问他:“听说今日你有别的差事?”
卫刚摇头:“没有,属下在睡觉。”
顾卫卿打量他:“呵呵……方源和卫猱为什么要替你撒谎?”
卫刚才要开口,蓦的脸色一变,竟满面赤红,一副被人捉住了话柄的模样。
顾卫卿盯着他道:“你昨天晚上在哪儿?”
卫刚只是摇头。他不会撒谎,所以只能不开口。
顾卫卿眯着眼道:“你一直在监视我是不是?”还是不分昼夜的那种?
卫刚还是不吭声。
顾卫卿又道:“你对顾家有多熟悉?”
卫刚为难的道:“属下,是奉王爷吩咐,护卫公子周全,公子既已知晓,还是别问了。”
顾卫卿点点头,自失的笑道:“都说难得糊涂。”
以贺琮的身手,都能不惊动人自由出入顾家,那么对于卫刚等人来说就更容易了。也就是说,她的一举一动,始终在贺琮的掌控之中。
什么她与苏朗的不才之事……
怪不得贺琮不曾追究她不是清白之身,她还当他不拘小节,横竖只是玩物,所以根本不放在心上,看来是自己大错特错。
不是他不在乎,是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么这孩子……顾卫卿蹙眉,使劲回想到底那晚的人是谁?明明是苏朗,事毕她也没加以确认,但顾尚回报说喜床上一团红白交织。
不会错。
管他呢,这就是一笔糊涂烂帐,实事到底为何已经不重要了。
顾卫卿使劲吸气,才算把这口浊气咽下去,又重复了一句:“嗯,难得糊涂。”
第144章 大不相同
顾卫卿打算去看望颜若。
她探询的问卫刚:“我想去看望一下舍妹,可否通融?”
卫刚窘迫的道:“顾公子去哪儿都是您的自由,王爷并不曾……”不管顾卫卿去哪儿,贺琮都没有说“不许”,总之他寸步不离就对了。
顾卫卿点头:“多谢。”
卫刚更窘了。
他是什么身份?顾卫卿,呃,虽然也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可她这事事向自己请示,也着实太客气了。偏她态度爽朗,不像是故意讽刺、找碴的模样,卫刚有些消受不起。
王爷并没别的特别的交待,自己再浑也不会处处管制顾公子。
再见颜若,她似乎清瘦了些,倒是不再一味的哭,反倒还难得的露出一点儿笑影:“表哥,你怎么来了?”
是啊,她怎么来了?
顾卫卿如今是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这世上哪那么多为什么?可偏偏人们总爱问“为什么”?问了又如何?也许确实可以寻出十条八条理由来,但这些理由只是说给旁人听的,她自己不信。或者她自己相信,别人却不信。
就好比现在,如果不是贺琮召她,大概她也没办法来时常见颜若。
顾卫卿沉默的坐在小杌子上。
屋子一如上次来时洁净,甚至因为胡渠这回是正儿八经的娶颜若进门,屋子进行了好一番装饰,如今喜色未褪,格外多了几分热闹和充盈。
桌边上搭着绣棚,一旁堆放着一撂花样子,和一沓碎布,箱笼才打开过,虽然略加收整,却并不是特别整齐,一看就是颜若的手笔。
她全然不知顾卫卿的打量。
她也没在意顾卫卿的态度,听着她坐下了,甚至还摸索着把茶壶递过去,颇为羞涩的道:“没什么好茶,表哥好歹将就些。”
明明是好意、善意,却带着过多的客气,顾卫卿打从心底的烦躁。颜家的茶,都是顾卫卿供的,是她自己喝惯了的茉莉香片,颜素未必肯白供颜若——说来说去将来也要落到自己头上——颜若确实没什么好茶,自己不将就又能如何?
这种客套话,是说给外人听的,颜若这是认同了自己是胡渠的妻子身份,她既出嫁,便是胡家人,而自己,不过是她娘家表哥而已。
顾卫卿并不曾喝茶,颜若已然开口:“这热水是我自己烧的。”
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骄傲。
顾卫卿开口道:“他待你如何?”
颜若迅即低头,轻声揉着自己的手指,道:“还,还好。”
竟从她嘴里听到“好”字,顾卫卿也算不虚此行,她怔了半晌,才道:“那就好。”硬着心肠道:“我一直想告诉你,日子是自己过的,好也罢,坏也罢,外边的坏,怎么坏都不算坏,只要你自己好好的。”
她不确定颜若能不能听懂,因此用最简短最敷衍的一句话结束了她的忠告:“以后,你自己多保重。”
颜若微笑着点头:“我知道。”
她似乎很寂寞,大抵颜大太太一次也不曾来过,她有一肚子话不知何处说,好不容易见了顾卫卿这个亲人,话就多了起来:“以前我是挺怕他的,可其实他人,还挺细致的。他对我挺好,还教我基本的日常起居,现在我自己能够自如的在屋里走动了,他也说我若闷了,可以出门晒晒太阳……”
顾卫卿茫然的看着颜若那略带欣喜的一张小脸。
颜若羞赧的道:“他是个急脾气,有时候也会生气,可其实我知道他是为我好。这人可真是奇怪,对你好的,不一定是真好,对你坏,却也不一定是真坏。以前爹娘宠我,路都不叫我多走,门也不叫我出,以至我除了眼盲,人也和个废物差不多。可这些日子,我竟然意外的发现,原来我只是眼睛看不见,可我还有手、有脚,我可以做很多事……”
她伸出手来,炫耀似的给顾卫卿看:“喏,我自己摸索着缝了条帕子,他说很好看,可我摸着,纹路都是歪的,一定很丑,但是他不嫌弃。我想过了,以后我还要学着做衣裳、做鞋袜,等将来有了孩子,还要给孩子们做衣裳,我总不能永远都让人服侍,他也说,他不是什么高门大户,顶多是找个年纪小点儿的烧火丫头替我打下手,剩下的事还得我自己操持。我也觉得是这个理儿,凡事都亲力亲为,虽然累,可其实挺有意思的,这才叫真正的生活吧。”
对于她想要的生活,顾卫卿并不期待,对于颜若所正享受的生活,顾卫卿也不热衷,但这样充满生机的颜若,总好过牵着她的衣角,只会哀哀痛哭的小姑娘。
有时候认命是贬义词,可谁又能说认命之后不会打开新的大门呢?
只是各人际遇不同,所得到的也不一样罢了。
顾卫卿想,颜若认命之后,她反倒能重新体会胡渠待她的好,可自己呢,认命是屈服,屈服之下毫无生机,她除掉顾卫卿这个名头,她只是贺琮曾经亵玩过的芸芸女子中的一个,或者是困顿而死于顾家,或者是困顿而死于王府,除了无奈、无助、无望,便再剩不下其它。
同样是一道崭新的被开启的门,和她所受到的教导不同,和她所经历过的不同,甚至和她曾经幻想过的世界,都大不相同。
她不想如颜若这样,困在内宅里,一年到头,只为生活琐事而劳作和忧心。
有银子,她会想着多置办些东西,没银子,她会想着该如何算计,好让日子过得仍然安稳、平定。千年如一日,她津津乐道,很享受这样的琐碎和幸福。
这不是顾卫卿想要的。
贺琮处心积虑,打压的就是顾卫卿的气势,只有真正把她压服了,他才会放心、安心。换成谁,对着颜若这样的女子,也要赞一声“贤妻良母”,而男人们终生所望,也不过是把他们看中的所有女人都关起来,只供他一人欣赏、愉悦罢了。
没人配拿她当花来欣赏,顾卫卿也不稀罕他们的欣赏,她情愿长在不为人知的角落,肆意、纵情、率性的做她自己。
第145章 知与谁共
人各有志,顾卫卿并不觉得自己的选择就一定是对的,颜若的选择就一定是错的。况且她如今路途艰难,未必就比颜若更好走,是以对她的选择不置可否。
从颜若那里出来,顾卫卿又请托卫刚:“我要去备办些礼物,去看望季先生。”
卫刚诚惶诚恐的道:“属下不敢,若是公子不嫌,交托小人就好。”
顾卫卿也不推辞,将季先生的喜好一一交待下去。
两人不可能在站在路边等,看顾卫卿虽然面色沉静,可眼眸里总是带了几分暮色,卫刚不擅察颜观色也知她心情不好。
他建议道:“这会日头正晒,公子不若去前头茶楼稍候?”
这会儿茶楼很是清净。
卫刚自动自发的替顾卫卿寻了个二楼临窗的位置。
小二殷勤上前,见是顾卫卿,先是一怔,随即陪笑道:“顾公子可是有些日子没来了?您还是按从前的老规矩?”
顾卫卿微一点头,道:“是,有劳了。”她一指卫刚,道:“给他也上壶茶。”
卫刚忙摆手:“属下不渴。”
顾卫卿似笑非笑的道:“要么坐下喝茶,要么外头杵着去。”
卫刚:“……”
他是真为难。
尊卑有别,男女有异,顾卫卿怎么说也是王爷的女人,不管她的身份有没有得到确认,无论如何是他这个身份不敢得罪和唐突的,万万没有不顾规矩,就这么大喇喇坐下同桌共饮的道理。
可外头杵着去,又违背了王爷“寸步不离”的吩咐。
怎么办?
顾卫卿早扭头看向窗外了,压根没理他的意思。
卫刚在小二复杂的目光中下定决心:坐吧。
顾卫卿神色平静、从容,却整个人都带着秋风般的寂寥和萧瑟,卫刚再不会察颜观色,也知道她今日心情不好。
自己什么都不能做,但最起码不碍她的眼还是够的。
但凡涉及到顾卫卿,卫刚等人都要比平时更戒备,没办法,王爷心无定性,他嘴上喊得凶,恨不能即刻将人打打杀杀,可那也只能是他打杀,底下人谁敢对顾卫卿不敬,甚至是稍微有疏漏之处,你看吧,挨揍的肯定是他们。
其实他在顾卫卿跟前杵着确实挺刺心的,本来他的存在就硌应人,所以还是尽可能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小二问卫刚喝什么茶。
卫刚瞥了一眼顾卫卿,道:“随便。”他不讲究这些,哪怕是喝白开水呢。
那小二便道:“不若同顾公子一样?”
卫刚一想,这倒省事,便点了点头。顿了顿,主动掏出银子会帐。他心里琢磨,也不知道这帐能不能跟王爷报?
小二接了银子,满脸都是笑纹,说了声“您稍等”,麻溜的下了楼。
顾卫卿掉过头来,眼眸中微含笑意,朝卫刚道:“劳你破费。”
卫刚脸色微红,道:“顾公子客气。”本来也没几个钱,他掏得起,再说总不能让顾卫卿付帐。
跟顾卫卿坐在一桌,卫刚如坐针毡,浑身都不自在,茶来了,他就一杯接一杯的闷头喝茶。顾卫卿并无套他话的意思,始终支颐发呆,等到卫刚确认自己是白紧张了,茶水都喝了一壶了。
人有三急,他暗暗叫苦,后悔不该灌这么多茶。越急越坐不住,越坐不住越急,五大三粗的汗子愣是急得一头汗。
顾卫卿懒懒的开口道:“出门上楼右转,是方便处。”
卫刚脸更红了。
顾卫卿轻轻掠过他,道:“我还不至于没品到趁这个空档逃之夭夭。”
卫刚只能告罪,匆匆出门。
他自认来回也没多长时间,回来时发现顾卫卿好端端的坐着,只是雅间里多了一个人,一个男人。这男子二十三四岁,玉冠束发,月白长袍,生得眉清目秀,十分文雅。
顾卫卿将一方帕子递过去,道:“多谢盛兄。”
那男子便道:“顾兄弟客气。”接了帕子,朝着卫刚一点头,拱手道:“在下告辞。”
顾卫卿道:“明日之约,还请盛兄务必出席。”
那男子点头,这才转身出门。
卫刚心里突了一下,问顾卫卿:“刚才这位公子是?”
顾卫卿平静的解释:“他是建宁盛家的三公子盛怀恩,有闲汉跑进来对我言辞辱骂,是他仗义援手,解我于危困。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