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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卫卿想了想，很公允的道：“二叔所言甚是。”公平点儿说，贺琮确实是乘龙快婿人选，首先他未曾娶妻，再者身份尊贵，皮相又不错……这么看来，他那点喜怒无常的性情倒是其次了。
拿一个女儿的命换阖家富贵，历来不少，想来二叔、三叔也是这个意思吧。
见他赞同，顾竹傲更加高兴了，道：“看吧，英雄所见略同，我就说，你一定不会反对的。”
顾卫卿哑然失笑：“呵呵，二叔好像弄错了，我反不反对，好像没什么用吧？”
“怎么没用呢？你不反对就是支持，只有得到了你的支持，你两个妹妹才好出嫁啊？”
“两个？”
顾竹傲一副“你怎么这么蠢”的神情：“你也不想想那是谁，那是王爷，是皇子龙孙，三妻四妾不是太寻常了么？你也别觉得有什么难为情的，自古姐妹共侍一夫、效娥皇女英的并不在少数。”
顾卫卿只能“呵呵”了，看来这主意不是二叔一个人想出来的，三叔也有份，既然做父亲的都替女儿把出路安排好了，她一个堂兄，不，堂姐，说三道四有什么意义？
顾卫卿道：“等两个妹妹出嫁，我定多多添妆。”只要他们有本事，能送到贺琮府里，那就送吧。
顾竹傲道：“添妆倒是小事，现下要紧的是你多带你两个妹妹往王爷跟前走动走动，不然王爷怎么知道她二人品性如何，样貌如何？二叔说话你也别不爱听，你再得王爷喜爱，毕竟你是个男人，这男女阴阳相合，夫妻敦伦大礼，什么时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等你将来两个妹妹成了王爷的宠妃，即便你和王爷撕扯开了，不也照样是王爷的大舅子么？”
第117章 卖女求荣
他们愿意送女儿，只管去送，别把她扯进来，顾卫卿断然道：“恕玉卿不能从命。”
顾竹傲遽然变色：“你说啥？玉卿，咱们可是一家人，你怎么能不照拂自家人，反倒偏帮外姓人？”
顾卫卿更不解了：“我偏帮谁了？”
“还有谁？不就是你舅舅家的那个颜若？她一个瞎子都能送入王府，你两个如花似玉的妹妹怎么就不成？难道还比不过一个瞎眼的姑娘？”
顾卫卿越听越刺耳，这里怎么又扯上颜若了？她不愿意冤枉好人，只道：“我并未听说此事，也敢保证，此事和我毫无关系。”
顾竹傲不信：“你就别撇清了，你舅舅和咱顾家的门第相差无几，若不是走了你的门路，他怎么可能和王爷搭上线？不是你从中出了力，他能把姑娘送进王府？”
顾卫卿简直百口莫辩，她也不管顾竹傲信不信，自顾道：“前几日舅舅还与我大闹了一场，想来二叔也都听说了，就是今年的节礼，舅舅都不曾收受，他嫁女儿的事，我当真不知。不管这事是否属实，都是颜家事，他若送了喜贴，我高高兴兴去给颜家表妹添妆，他若执意与我断绝舅甥关系，我也只好假装不知情了。至于二叔筹谋之事，恕玉卿做不到。若二叔没别的事，就请回去吧。”
顾竹傲勃然大怒，却不敢和顾卫卿硬争，愤愤然的出门，口里勿自唠叨：“说你牛心左性，你还不爱听，就和你那死去的爹一样，放着现成的好门路不走，生怕我们占你便宜怎么着？别以为你现在鲜花似锦，可你一个大男人，还妄想能独宠多少年是怎么着？你不帮着你妹妹，倒尽说些风凉话，哼，你早晚会后悔的。”
顾卫卿气得都不知道怎么好了。
反驳顾竹傲吧？他现在认准了是自己妒嫉两个妹妹，只偏帮舅家，所以才不愿意帮忙的，压根不承认是贺琮压根瞧不中顾家的姑娘。
不反驳，当着自己的面他都能这么嘀嘀咕咕的了，回去还不定怎么宣扬呢。为这事教训他一个长辈，又不值当的。
这破事，可真是烦人。
还有颜若表妹的事，难道竟是真的？
她叫顾尚：“你去打听打听，速来报我。”
顾尚咧嘴：“公子，别的倒也罢了，小的就是跑断腿也不敢叫苦，可这事关王爷的私密，给小的几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去王府窥探啊？”
顾卫卿没好气的道：“我让你去王府打听了吗？你有嘴不会满大街问去。”
若此事为真，以舅舅那轻浮的性子，早宣扬的满世界皆知了。
顾尚领命而去，果然回来禀报说：“确有其事。”
顾卫卿这个气：怎么一个一个，都相中贺琮了？相中他也没关系，可那是良人吗？不了解这个人就敢把闺女送过去，今天的第二更。
一个一个怎么都想得这么美呢？
顾卫卿是真佩服舅舅了，前头还骂自己丢尽先人颜面呢，后头就把自家女儿拱手送上去，他也不想想，以颜家今日今时的地位，颜若就算送进去了，贺琮肯善待她，她又能落个什么下场？哪位王爷的正妃、侧妃不是名门之后？这种农家出身的小家碧玉，不过就是个通房丫鬟的待遇，连个正经身份都没有。
若是好呢，老死王府。若是不好，不定哪天转手就又送人了。
不过是白给人填限的。
他这卖女求荣与自己的卖身求利有什么区别？谁比谁高尚了？
还有，不是说他被贺琮抓去了吗？几时把他放了的？
待要不管，她又不忍颜若将来受苦。
不是顾卫卿妒嫉，其实送谁进王府服侍贺琮她都不关心，只是若是自己的妹妹，她不免要替她们未来的命运担忧。
贺琮就是中山狼，他玩死玩残过的女子不可计数，随时都能咬人见骨的。
顾卫卿去和顾大太太提这事儿，意在请她过去劝劝舅舅、舅母，顾大太太无奈的道：“你舅舅那个人，他认准的事，旁人轻易无法捍动，你要劝，他还得当你妒嫉。若儿那孩子我也心疼，可……她亲爹娘都做了主，我一个姑母能说什么？再说了，各人有各人的命，我劝你也趁早撂开手，免得空惹一身腥，倒白白损了两家交情。”
两家还有交情可言么？
顾卫卿过王府的时候，特意留心了一回，可王府之大，不是她能轻易踏足的，想要知道个中内情，只能问贺琮。
贺琮倒是没瞒她，道：“是本王亲自找的你舅舅？”
顾卫卿一惊：“王爷是当真中意草民的表妹？”先前不是没相中吗？
贺琮嗤笑一声：“本王眼睛又不瞎。”
“……”顾卫卿没说话，可神情颇有些悻悻。好歹也是个大男人，什么瞎不瞎的，怎么能歧视颜若个弱女子？
贺琮说完这话就后悔了，他自己哪里不瞎？比那姓颜的小姑娘强不到哪儿去，不然怎么没分辩出来顾卫卿的身份？
他悻悻的哼了一声，道：“他当众给你没脸、难堪，本王把他叫来是想敲打敲打他。你别自作多情以为本王是替你出气，哼，你再不堪，也是本王的人，你被人欺凌，传出去本王脸上很有光彩吗？”
顾卫卿还真没这么以为，要不是他的车夫弃车而逃，她也不至于那么狼狈。他何必多此一举的解释？他是王爷，位高权重，想怎么任性就怎么任性，谁还敢指责他不成？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他对她更过分的事都有，这算什么？
她稀罕他替她出气么？
“谁想那老儿全无骨气，竟贪心想做本王的泰山。”贺琮的口气十分不屑。
顾卫卿道：“那王爷是如何打算的呢？”他不会真的想让舅舅如愿吧？
贺琮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道：“与你有关系吗？”她可会吃醋？
当然没关系，她算个什么玩意？
顾卫卿垂眸不看他，自嘲的道：“草民自不会干涉王爷的决定，只是想了解一下，毕竟颜若是草民的表妹，打小在一起长大，一心盼着她能好好的……”所以，若是他当真要给颜若一个名份，她会祝福表妹和……他。
第118章 心口戳刀
贺琮怒从心头起，哼笑一声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世事从来就没有能够两全的，你以为本王会如何？”
你倒盼着她好，那你自己呢？你就一点儿都不在意老子身边有多少个女人？身边的女人又都是谁？你就没一点嫉妒含怨之心？
顾卫卿还真没有。
听这话就知道他不会善待颜若，自然是因着她的缘故，她软硬不吃，怎么折辱，他都达不成目的，竟是要要拿颜若要挟自己。
顾卫卿越发不肯抬头，她怕自己难掩恨意，会当场失控。可毕竟她不是贺琮的对手，除了白给他折辱自己的机会，什么用都没有。
唯今之计也只能忍忍忍忍。
她扯扯唇角，无奈而凄凉的笑了笑，道：“敢情王爷就是为了不让草民好过，也不会善待若表妹了？”
贺琮啪一拍桌子：“顾卫卿——”她就只会把他往恶毒上头想？他就下三滥到要折腾一个瞎眼的姑娘就为了报复她的地步？
顾卫卿微微伏身：“草民懂了。”
你特么的懂个屁，老子想什么你真懂？你要真懂也不会拿刀往老子心口上戳。
贺琮气得一挥手：“滚滚滚，你给本王滚。”
特么的，这男女之间的事儿到底算什么？两情相悦的时候，恨不能成一个人，血肉交融，替对方死都心甘情愿，可特么的恨起来的时候真恨不得她去死，去死，去死。
都被他这么撵了，顾卫卿不走还留着做什么？当下一言不发的出门。
顾卫卿在眼前，贺琮生气，她真走了，贺琮更气，可他总拉不下面子把顾卫卿截回来。
顾卫卿临出王府大门口时，正见两个侍卫提着一个男人的衣领把他往外搡，那人还不住的嚷嚷：“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啊，怎么敢这么慢怠于我？等我见着你家王爷，非置你们罪，诛你们九族不可。”
是舅舅颜素。
那两个侍卫笑嘻嘻的道：“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您老是谁？不管是谁，没有王爷的命令，谁也不能擅闯王府？”
“我是你们王爷的岳父老丈人，还不赶紧放开我。”他一抬头看见了顾卫卿，嫌恶的啐了一口，道：“你们两个狗眼看人低的奴才，我堂堂王爷的老丈人都不让进，怎么倒让这么个不知廉耻的玩意进王府？”
两个侍卫瞥一眼顾卫卿，倒还不忘行了个礼，这才哈哈大笑着对颜素道：“这可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王爷不曾娶妃，哪来的岳父老丈人？赶紧滚，你疯了吧还是马尿喝多了，敢妄认王爷亲眷，找死呢。”
颜素道：“你们怎么能这么侮辱我，我真是你们王爷的老泰山，不信你们问王爷去，我闺女还在这府里呢。”
有个闺女在府里有什么可得意的？那得看是什么身份？要是王妃或是侧妃也成。也不知道这老头儿狂个什么劲。
那两个侍卫越发笑得前仰后合，道：“原来你就是那个瞎眼姑娘的爹啊，啧啧，你怕是还不知道吧？你闺女已经被王爷发嫁了。”
“不可能。”颜素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有什么不可能的，酒都摆了，就许给了养马的胡小三儿。你要寻你家姑爷，只管去后角门找他去，再敢乱认亲戚，打断你的腿。”
颜素哭天抢地，大骂起来，两个侍卫见他嘴不干净，一边一个架起他，道：“你这嘴也太臭了，还是丢给你那好姑爷，让他好好给你洗洗嘴吧。”
顾卫卿站立不住，咬得唇都白了。
她倒不是心疼舅舅颜素，而是心疼颜若，一想到她草草被发嫁给什么胡小三儿，她就气恨不已。
方源朝那两个侍卫使了个眼色，骂道：“没规矩的东西，怎么在门口就大呼小叫的？有人不懂规矩，你们不会教他懂懂规矩？还不赶紧着弄走？”
两个侍卫忙堵了颜素的嘴带走了，方源陪笑道：“让公子看笑话了，都是小的管教不严……”
他管教严不严，关她什么事？只是人都欺负到自己头上了，她却无可奈何。
顾卫卿没说话，只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天，心里绞着疼。身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