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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他还要令人痛快。我虽死却不足惜,只希望你能用这种方式替我报仇就好。”
顾卫卿道:“你可真是傻,明知道我不会做这样的蠢事,何必替我连借口都找好了?”
苏朗道:“我想再抱抱你。”
顾卫卿上前,侍卫却用刀剑将他二人隔开。
苏朗道:“罢了,再多要求便是奢求,玉卿,你多保重。此一别,生死无期。”
送走苏朗,顾卫卿闭门谢客,果然并没有去寻贺琮。周萱还巴巴的打发人来,问她可需要帮助?顾卫卿婉言谢绝。她只是着手变卖家产,甚至俨然成了散财童子,将余财都分给了顾二老爷、顾三老爷以及颜家。
贺琮久等顾卫卿不至,恨得吐血,他吩咐人:“告诉顾家,五天后将苏朗处死。”
处斩就处斩,顾家只派人给苏朗送了些衣裳、吃食。
贺琮将衣裳都扣下,翻来覆去看了好几回。听说这些衣裳都是顾卫卿亲手做的,且她这几年一直像模像样的当了个贤妻,对苏朗并无呼来喝去之势,两人大有举案齐眉之意,苏朗的吃穿住行都由她亲手操持,苏朗倒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好福气。
可惜他劫了,自己也穿用不得。苏朗比他略矮,原本身形倒也相似,可这几年苏朗做惯了富贵田舍翁,身材略有发福,而贺琮则是越来越消瘦。
顾卫卿那边一直没有动静,贺琮则是对着顾卫卿亲手做的衣裳发了一夜的呆。
五天转瞬即逝,贺琮算是明白,顾卫卿不会再替苏朗求情了。这女人心真狠,真硬,哪怕是和她同床共枕的相公,她也能为了她自己,说舍弃就舍弃。
一切准备就绪。
底下人来报:“顾氏想要亲自替苏朗送行。”
贺琮坐在高高的监斩台,睁大眼睛使劲往下看。看热闹的人很多,挤挤挨挨,议论纷纷,瞧着各个都很兴奋,好像不是要看人被砍头,而是要在这儿举行什么盛大的集会。
令人烦躁。
他看不出哪个是顾卫卿。
不由自主的便道:“叫她过来。”他想见见她,想要亲口问问她,有没有后悔?她和他憋气暗斗了这么多年,这样的结果,她可满意?
很快顾卫卿被带到。
让贺琮失望的是,他所看到的,不是个满头华发,垂垂老矣、灰头土脸、垂头丧气的妇人,而是个衣着精致、神情温润、温柔美丽的少妇。
时光怎么能如此善待于她?她和从前的顾卫卿仿佛没有丝毫改变,如果束起头发,换了男装,谁敢说她不是当年的玉公子?
不,还是有变化的,从前的玉公子气质清冷,有如一股泓泉,触之冰凉,不可狭亵,而如今,她就是个温柔美丽的女子,比从前多了几分温暖和温润。说白了,从前她多压抑,如今多了几分人气,变得更真实,更让人……爱不释手。
贺琮很想从椅子上跳下去,不由分说,将顾卫卿绑了就走。他下定决心,不管她有多恨他,这一回,他不能无功而返。
曾经多少年前,他就渴望见到这样的顾卫卿,希望她能安心做他的妻子,替他打理衣食,安静的等他回家,温柔的教导子女,羞涩的与他同享欢情无限。
终于看到了,等到了,她却与自己毫无瓜葛,他怎么甘心?
顾卫卿安稳的跪下,道:“草民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许久,贺琮才道:“平身。”
顾卫卿道:“草民不敢,因草民的夫婿犯了国法,要被陛下处斩,草民不敢替他申冤,只想出于夫妇情义,亲自送他一程。”
贺琮良久道:“卿卿,你该明白朕的心思。”所以别做无用功。
顾卫卿笑笑,道:“草民不明白,只是这点儿小要求,想必陛下无有不从?”
人他都杀了,让他们见最后一面又如何?有更多的话,他还想说,但也不急在这一时,等人群散去,苏朗也死透了,两个人单独相对,他可以和她说个够。
贺琮摆手:“允。”
顾卫卿磕了个头:“多谢陛下。”
第373章 番外十五 了之
顾卫卿与苏朗并没说什么,两人相见,众目睽睽,也不好再说前情旧事,她只是亲自喂了他一顿自己亲手做的饭菜。
苏朗是吃过断头饭的,可他还是一口接一口的全咽了下去。
与顾卫卿四目相对,他爽朗的笑道:“我本来想说,叫你不要来了,可是才分开这么几天,我发现我很想很想你。说实话,离开活生生的你,一个人睡到地下,我还是觉得挺害怕的。所以我又想,你还是来吧,让我再看你最后一眼,带着对你最深刻的印象离开这个让人痛恨却又让人留恋的尘世,也算是一种圆满。”
顾卫卿抬头,轻抚去他脸颊上的泪痕,道:“没关系,没多久,我们便会在地下重聚。”
“不用。”苏朗大声道:“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顾卫卿轻踮脚,道:“低头。”
当着一众看热闹人的面,她亲上他的唇。
顾卫卿洒然离开,苏朗在她身后道:“老子不后悔,死也不后悔,这回你总算相信了吧?”
顾卫卿抬头看天。
天下正午的阳光明朗而刺眼,她微微眯着,就是不肯往一起阖。
耳边是嘈杂的声音,她竭力克制着想要去看最后一眼的想望。有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只听顾长愉在她耳边道:“娘,很快就过去了。”
顾卫卿没动,良久,顾长愉放下手,轻轻将她揽到自己怀里。十五岁的少年,虽然肩膀单薄,却已经比她个子还高,双臂修长有力,在他尽可能的范围里,努力替她营造一个安稳、温暖的空间。
顾卫卿将脸埋进顾长愉的肩上,泪水肆意的洇意了他的衣裳。顾长愉安慰的道:“娘,已经过去了。苏叔不是说过了,他不后悔吗?”
顾卫卿死死咬着唇,很想说一声:可是她后悔。明知道贺琮就是个狼子野心的人,为什么要相信他会侥幸?如今白白牵连了苏朗,让她情何以堪?
顾长言疯子似的闯进来,却被侍卫拦住,冰冷却恭敬的道:“陛下有请。”
顾长言冷笑:“我知道他是谁,他知道我是谁?他说要见我就必须把自己送上前给他见?”
她叫嚣得厉害,却小胳膊拧不过大腿,被侍卫径直带到贺琮跟前。
贺琮含笑打量她,道:“昔日的小囡囡如今也长成大姑娘了。”
顾长言恨声道:“不要叫我的小名,你是我什么人?”
贺琮道:“别闹,长言,听说你的亲事还没着落?朕就是特意为了你的亲事,才千里迢迢来建宁的。朕在京城给了你寻了门十分中意的亲事……”
顾长言一下子就疯了:“我的亲事凭什么要你来插手?”
贺琮板脸道:“胡闹,朕不管,难不成要指望你娘?她能给你寻门怎么样的亲事?她收养的几个半奴半仆的义子?还是建宁府的茶农?士农工商,商是贱民,嫁了茶农,你一辈子子都翻不了身,连后代子孙都没法参加科举。”
顾长言冷笑:“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的选择。我可不是几年前不知世事的小姑娘,被你三言两语耍得团团转。我很明白自己的身份,也很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更明白自己能要什么,不劳你费心,你不是有自己的儿子、女儿么?想怎么摆布左右,只管去。”
如果是别人敢对贺琮如此无礼,他早叫人把她推出去砍头了,可因为是顾长言,他反倒觉得,这才是朕的闺女,霸气。
他笑笑道:“你有些抵触情绪,朕能理解,但相信等你见了人,就知道朕所言非虚,他相貌出众,才华卓绝,与你很是相配……罢了,你回去跟你娘好好商量商量,朕亏待谁也不会亏待你,毕竟你……”
顾长言嗤笑:“是啊,谁让你杀死我了亲爹呢?敢问陛下,那长愉呢?你打算怎么弥补他?是给他一个皇子的身份,还是给他娶一位名门贵女?”
贺琮道:“朕心里有数。”
顾长言冷笑,抬头问:“你的话说完了吧?说完了我可以走了吧?我娘身体不好,我那亲爹的后事得交给我这个不孝女来办,可否请陛下放行?”她一口一个爹,叫得贺琮心直抽抽。很想申辩一句:朕才是你亲爹。
可多年前他自己没承认这件事的,总不能自打嘴巴。
顾家大门紧闭,屋里,顾卫卿和顾长言、顾长愉团团围坐,神色十分郑重。
顾长言道:“想来他是信了,毕竟我态度十分糟糕,当着众人的面,很是让他下不来台。他为着长远计,也会给咱们几天时间。”
顾卫卿点头:“一切按计划行事。你们两个,看看可还有什么事没弄妥当的……”
顾长愉道:“娘放心吧,我和姐姐早就梳理了好几遍了,没什么放不下的人和事。那些带不走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且早就打点好了,只等此间事了,便悄然而去,便是他再大动肝火,可法不择众。”
顾卫卿道:“也好,你们两个都长大了,娘没什么不放心的。只可惜……”
可惜爹娘的骨殖带不走,且将来她早晚有落叶归根那一日。该祭拜的也都祭拜过了,该嘱咐的也都嘱咐完了,那就……走吧。
三日后,顾家发送苏朗,丧葬隆重而奢侈。
贺琮强忍着气,道:“这是朕最后一次容忍她。”
横竖苏朗人已经死了,她爱怎么发送就由得她,可以后,直至死,她都得不离不弃的跟自己生死一处。
可惜他太过自信,顾卫卿发送完苏朗,便谴散了家仆,而后便再无动静。贺琮察觉不对,带人强行闯入顾府时,才发现顾府静悄悄的,已经是一座空府。
在顾大太太的佛堂,发现一条秘道,竟是出城之境。而三天前,顾卫卿携带一儿一女,早就踏上了出海的航船。
贺琮气得当时就晕了过去。
一早就知道顾卫卿心狠,不想她竟狠心到这个地步,抛家舍业,连故土都不要了。一早就知道她精明,不想她早在最初下第一步棋的时候,便已经布置好了接下来的十好几步棋。
而他和苏朗,都不过是她的一颗棋子。
第374章 番外十六 尸骨
隆冬腊月,大雪纷飞,于黑寂的夜色中,白蝶翩然。
方源年纪大了,觉一向浅,才觉得殿里有点冷,他就醒了,披衣起床,看看火盆里的炭烧得差不多了,他随手添了几块银丝炭,用火钳捅了捅炭盆,等火苗烧上来才停了手。
一厚重的窗帘,见窗外一片莹白,才轻叹一声:怪不得忽然这么冷,原来是又下雪了。
他眯着眼,袖着手,思忖着:这是入冬以来第几场雪来着?
陛下最不喜下雪,虽不明说却每回都心情不好,年纪小的小太监们不明白,方源却晓得,陛下那是又睹物思人呢。
殿外响起脚步声越来越近,到门口便停下,压低声调道:“方公公,建宁急报——”
方快速打开门,迎风灌雪,露出一张焦灼的脸。
方源蹙眉问:“哪儿的急报?陛下可有些年提都不提建宁了,那里郡主在时还好,自打郡主香消玉殒之后,陛下都……哪还有值得陛下惦记的?”
殿外是个年轻的侍卫,被方源这话唬的一怔,一时也不确定自己这“急报”该不该拿出来。
方源斥道:“陛下难得入睡,若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明儿一早再说。”
那侍卫犹豫着道:“卑职也不知道,是卫大人送来的加急。”
方源不为所动:“你说卫刚啊,他就是个一根筋,芝麻大点儿的事也就他能当成事儿了,算了,你给我吧。”
这年轻侍卫就将漆封好的小竹管呈上来。
方源接过来看了一眼,确实是陛下的私印,这才点了点头。
侍卫轻轻退出殿外,方源回到自己的睡房,忽听贺琮寝殿内一声惊呼忙竖起耳朵,小心翼翼的道:“陛下?”
一定是又做恶梦了。
贺琮确实做了个恶梦,他梦见自己年轻时在封地建宁府有位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