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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言接话道:“行了,你也不必说话给我听,我也没有要拦娘的意思,其实娘是嫁人还是招赘,我半点意见都没有。”
虽说没意见,到底这话里的态度过于生硬,带了些烦躁。
她自己也意识到了,烦躁的挥了挥手,道:“娘,我说话直,您别往心里去,说实话,我确实有点儿不舒服,但我也能想明白。您从前便不是为了自己活,考虑这个考虑那个,委屈自己的时候太多了。我不过是担心会有麻烦罢了,其实要我说,周姨的话您完全可以考虑……”
顾卫卿失笑,打断她的话头道:“好了,娘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娘很高兴。”
顾长言只好闭嘴,却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道:“娘,这里也没外人,我跟您说实话吧,要说恨,我只有比您更恨,但我也明白,恨是没用的,做好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正经。但是他是什么样的人,您比我清楚,我只怕……”
顾卫卿道:“不会。”
她明白顾长言的意思。可她不认为贺琮会大老远的就为了看她不顺眼,便跑来报复她。或许他报复心真的很强,但这么多年,两人不也相安无事过了这么久吗?
他不会这个时候自毁长城,把从前的骄傲、自尊都抛到地下,就为了做个反复小人。
退一万步,他真的心胸狭窄到这份儿,她也没办法。横竖母亲已经老了,孩子也大了,贺琮顶多是要她的命。
她给就是。
这个时候,她没什么放心不下的,也没什么遗憾,所以她不怕。
顾长言耸耸肩:“您说不会就不会吧。”
招赘的事悄无声息的开幕,也悄无声息的落幕,只因为这天顾府门口来了个三十左右岁的男子,自称姓苏,要见顾卫卿。
顾大太太心里一犹豫。
当年苏朗和顾卫卿之间发生了什么,她不太清楚,但打从心眼里,她还是挺认可苏朗这个人的。长得就不说了,起码挺顺眼的,为人也实在,心地也不坏,最重要的是,他对玉卿的迷恋,是个人都能瞧出来。
当年两人分开,自然是有什么误会,如今他主动投过来,想必对玉卿还是存着那么点儿情分的。与其招个素昧平生的外人,还真不如把苏朗招进来,他本来就是玉卿自己选的备用人之一嘛。
有顾大太太放行,顾卫卿猝不及防之下与苏朗见了面。
一别七八年,他也老了,虽不至于两鬓斑白,但到底眉眼之间俱是风霜之色。顾卫卿习惯性的想拱手叫她苏兄,起身时才发现自己着襦裙,是不折不扣的女子。
顾卫卿也就不跟他虚客气,当下蹲身行了个标准的福礼,随即笑道:“怎么是你?这冷丁进来,吓了我一跳。”
神态、言语间都是自然的客气,没有抵触和疏离,好像他们只是一对寻常的兄弟,因故失散多年,如今重聚而已,其间并没隔着诸多纠葛和爱恨情仇。
苏朗也在打量顾卫卿,开口道:“是我,我就是想问问,当年你说,若你招赘,我是第一个在你考虑范围之内的备选,这话还算数吗?”
顾卫卿:“……”这可叫她怎么接话呢?过了这么多年,他仅凭着当年一点儿执念,能心甘情愿的和她相濡以沫,白头到老么?
顾卫卿微顿了顿,道:“算不算数,那要看你有多少诚心了?”
苏朗苦笑:“怎么样才算我有诚心?我听着信儿便赶了来,这诚心还不够?或者你有什么条件,只管提,若我答应的不够痛快,你再撵我走不迟。”
第371章 番外十三 不悔
顾卫卿说要苏朗的诚心,倒不为的是试探,毕竟两人多年不见,且人心易变,她可不敢断定苏朗能初心不改,待她还一如从前。
她没那么自恋,且也没这个道理,毕竟当年她对苏朗居心不正,存的只是利用完他就过河拆桥的心思。
并且说起来,她待苏朗,确实不够好。他不上,门来寻仇就不错了,还指望他能以德报怨?她不是蠢人,苏朗也没那么圣人。
顾卫卿无视他的激将,只平静的道:“什么条件不条件,我提了你便随口答应了,倒是简单,可日后能不能实现,谁敢保证?我只问你一句:曹珠呢?”
当年她把曹珠打发出去,虽然有成人之美之嫌,但更多的也不过是饶曹珠一命罢了。
曹珠虽该死,可她受制于人,顾卫卿再恼她恨她,也有同情之心,可归根结底,始作俑者是苏朗,顾卫卿连他都能不恨不怨,何况小小一个曹珠?
曹珠亦是个可怜人,她待苏朗的心,那可真是日月可鉴,但苏朗待她可就耐人寻味了。
怎么说,当初苏朗没拒绝,不管两人相处得如何,到底一起过了十几年,再没感情也有了一分斩不断的亲情,要想体察苏朗的为人,端看他如何待曹珠,就知道得八、九不离十了。
苏朗似是早就预知顾卫卿要这么问,因此不慌不忙的道:“我并不否认这么多年一直和她在一起,且还有了一儿一女,但是你放心,我既来招赘,就不会给你惹麻烦,自然是了结得一干二净了才来的。”
顾卫卿不置可否。
苏朗道:“我,我把她休了。”
顾卫卿摇头:“抱歉。”她只想招赘个夫婿,安分守己的过日子,如果这种平定的幸福要以牺牲另一个女人平静的生活或是简单的幸福为代价,未免太沉重了些。
她不要。
苏朗抢前道:“你先听我把话说完,你不能因为三言两语便定了我的罪,且不给我申辩的机会。”
顾卫卿反问道:“你觉得有什么可说的?难道我顾卫卿还要沦落到靠曹珠施舍,才能招得如意佳婿不成?这世上又不只有你苏朗一个男人,我可没有和别的女人抢男人的嗜好。不好的,我不要,不完整的,我不要,不能诚心待我的,我还不要。”
苏朗苦笑:“你的骄傲,别人不知,我如何不知?我怎么会舍得让你落到这样的地步?我说过了,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进门入赘,前尘往事,是我和她的事,与你,与别人都无关系。我知道她待我好,且这么多年,替我持家操劳,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于情于理,我都不该背信弃义,置她于弃妇的地步于不顾。可玉卿,你该明白我对你的心思,这么多年我都不曾忘记过,哪怕当年你对我那般心狠,我都没能恨你多长时间。如今再无阻碍,为什么我不能和我想要相守一生的人在一起?曹珠算什么?她不过是我当年的奴婢,这么多年我虽未给过她名份,可我待她始终像是对待一个妻子,该给的不该给的,我都给了,如今我想为自己活一次,且又不少她什么,为什么不行?”
顾卫卿道:“诚如你所说,你和她的事,爱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和我没关系,我也并非是揪着你的过往就因此嫌弃你,我只是不想因为我的缘故而拆散你们。别跟我说你无辜,她可怜,假如没有我招赘的事,你不管欢喜还是忧伤,是否要和她过一辈子?”
苏朗被噎住,他颇为痛楚的低下头,道:“是。”
顾卫卿不欲和他为难,十分平和的道:“从前你我之间的事,我承认我不对,但我不后悔,人活在世,总有诸多为难,诸多取舍,我也一向不忌惮承认自己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很不幸,你在那个时候遇到我,而且正好成了我的鱼饵。但你不能否认,每个人在不同时期,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力,就像现在,我只想过平和、安定、简单、温馨的生活。也包括你,不管那个时候选择委曲求全,还是选择将就凑合,亦或是现在的勇敢追求,我可以理解,甚至也可以表示赞许,但我不能接受现在的你。”
苏朗道:“那我还真是生不逢时,无论在哪个阶段,你都不能接受我。”
“不是我不能接受你,只是天时、地利都不太合适而已。”
苏朗豁然道:“照你的意思,是不是只有曹珠死了,你我之间才没了阻碍?”
顾卫卿抿抿唇,道:“不,与别人没关系。更确切的说,你我之间的阻碍是你我自己的心理障碍,我想要自己的选择不后悔,同样,我也希望你的选择不后悔。”
如果是他人为的导致曹珠意外死亡,难道他们之间就真的再无阻碍?
苏朗挑衅的道:“也有办法,那就是你退一步,接受曹珠。”
顾卫卿呵笑:“我招赘夫婿,是给自己锦上添花的,不是给自己没事填堵的,我养着你一个人足够了,为什么还要养着你的女人和孩子?你是不是觉得我欠你的?就算当初有过承诺,那也是建立在你我同等真心真意的基础上,我不会为了什么承诺就强迫自己别别扭扭的过日子,也不会为了承诺就强迫自己必须受委屈。”
苏朗沉默。
顾卫卿以为他已经打了退堂鼓时,他开口道:“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看来你确实是想得很透彻,不是为了招赘而招赘。曹珠早几年就没了,她是病故,并非**。我此来,也不是为了从前的不甘和怨恨,只是想平平静静的,和自己喜欢的人过简单幸福的生活。我的儿女和你的孩子差不多大,我不敢奢求你对他们视如己出,甚至你如果不喜欢,我便永远不再见他们。”
顾卫卿摇头:“我还没那么狠心,要你如此断情绝义,他们是你的儿女,那就一辈子都是,毕竟,我还希望你能待我的儿女一如亲生,就算投桃报李,我也不会亏待他们。只是,我还想问你最后一句:你当真不后悔?”
苏朗毫不犹豫的点头:“是,至死不悔。”
第372章 番外十四 再起
择了良辰吉日,顾卫卿招苏朗为婿。
在建宁府倒一时传为佳话。
苏朗入赘后,安心帮扶顾长愉于顾家的生意,对顾卫卿也始终敬爱有加。夫妻之间亲昵不多,感情却也如细流涓涓,平淡而隽永。
顾卫卿对他很满意,对自己的生活也很满意。
五年后,贺琮忽然微服到了建宁,顾卫卿平静的生活也因此被打破。贺琮一到建宁,便命人闯入顾家,指控苏朗与当年太子暴毙案有关。
苏朗毫不惊慌,也无意外,甚至没什么反抗的就被侍卫五花大绑。顾卫卿亦步亦趋,送他到门外,亦不心慌,也无意外,只是眼神中满是抱歉。
苏朗回头看她,道:“玉卿,别为我再向任何人折腰。有这五年,我心愿得偿,生活美满,我已经死而无憾。”
顾卫卿明白他的意思。她也确实没打算去求贺琮。求他还有什么用?他忍了五年,怕是每天都在策划着怎么把苏朗和她千刀万剐,到底忍无可忍,终于动手了,可见决心之坚。
她有什么可能劝得动他的?
与其自取其辱,她宁可不屈而死。
顾卫卿朝苏朗微微颔首,声音里带了些哽咽,道:“我也是,只是终究连累了你。”如果没动了招赘的念头,苏朗也不会千里而来。如果不是招他为婿,他也不至于枉死。
当初便是冒着风险,拼死一搏,想着随着时间推移,贺琮总不至于这么没品,可没想到他还就是这么没品。
可到底给了她五年幸福、安康的日子。虽然短暂,老天到底不算负她。
苏朗失笑:“别说这话,娶你为妻,是我苏朗三生的福份。如果有来世,希望我还有此荣幸。”
顾卫卿含泪摇头:“未来的事,谁知道?我只希望你不要怨恨我。”
苏朗道:“不会,我此生唯愿,你能幸福安康,可别学那些无知怨妇,为我殉情。但凡有机会,你都要好好的活着。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幸福,可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得不到幸福,他不明白,抢的东西越多,失去得也越快。你活得越好,他越煎熬,这比亲手杀死他还要令人痛快。我虽死却不足惜,只希望你能用这种方式替我报仇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