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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竹荪死了倒便宜了他,可对于顾大太太,贺琮简直连提都不愿意提。顾竹荪一个大男人,异想天开倒也罢了,怎么她这个做娘的不说劝着些,怎么也跟着起哄架秧子?难道说儿子当真那么重要?家业当真那么重要?宁可牺牲如花似玉的女儿也在所不惜?
况且这些日子以来,以贺琮对顾大太太的了解,简直就是个无知蠢笨、懦弱怕事的妇人。建宁府把顾卫卿传得鄙陋肮脏,她当真没听到一点儿风声?
究竟是顾卫卿瞒得好,还是她明明知情,不过不愿意知道,所以假装不知情?
前者,那就是她真蠢,女儿一个人在外头历经风雨,她倒心安理得的在内宅后院享受顾卫卿带来的安宁幸福,简直可气。若是后者,那就更可恨了。
对于顾卫卿借种的事,贺琮把大半帐都记到了顾大太太手里,她不会不知情,可她却纵容着顾卫卿一脚一步的跳下悬崖,简直该死。
顾卫卿说是出远门了,顾大太太就信了,这么久了也没见她一封两封家书,这是做母亲该有的本分?
就这么个当娘的,能给顾卫卿以什么益处?便是顾卫卿这会儿最脆弱,她来了也不抵什么用。
这些倒都罢了,贺琮最担心的就是顾大太太会过于以顾家子嗣为重,伙同着顾卫卿把孩子偷偷弄走,来一出狸猫换太子,把他的儿子弄到别处养着,却弄个不相干的孩子来充数。
所以他始终牢牢的把顾卫卿扣在手心里,甚至连顾大太太的面都不许见。顾卫卿居然还想回顾家待产?呵呵,门都没有。
见他这么坚决,顾卫卿彻底死心了。
贺琮又加了一句:“你生产之前,就别见你娘了。”至于生产之后,再说吧。
顾卫卿抬头瞥了他一眼,到底没说话。她也不过是在心里想想罢了,都多少年没和母亲像对真正的母女那般亲热了,真要是母亲来了哭哭啼啼,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罢了罢了,不见就不见吧,也免得她担心。
贺琮极力要弥补对顾卫卿感情上的亏待,一应服侍都比从前还要精心,甚至衣食住行上都堪与他比肩了,就怕她说想回顾家。
夜里更是同榻而眠,顾卫卿稍有风吹草动,贺琮比外头的侍女还警醒。
顾卫卿先还防着他又不安生,话里话外都是孙正文所说“孕期后三月不宜行房,否则必母子俱亡”等语。贺琮也不反驳,只似笑非笑的望着她,道:“卿卿是在提醒本王,还有三个月,本王就刑满可得自由了么?”
倒把顾卫卿闹了个大红脸,好像她和他一样不要脸,有多盼着这种事一样。
四月二十七日晚,顾卫卿阵痛开始。
王府里以盛嬷嬷为主,指挥人烧水、备红糖,将顾卫卿送入待产房,孙太医正襟危坐,候在外间,随传随到。
可直折腾了一夜,顾卫卿也没能生下来。
开始孙太医还十分笃定,到最后他也开始四肢发软了:如果这都不能顺产,那他不得好死也只能说是天命。
贺琮没待在产房外头,他不想听顾卫卿痛苦的呻,吟。
方源不时的两头跑传递消息,什么“顾公子精神还好,吃了一碗面条,两个鸡蛋”、“顾公子开始疼起来了,稳婆说如果顺利的话,也就是几个时辰的事”,再到后来就面有犹豫,吞吞吐吐的道:“顾公子还疼着呢。”
不用问也知道这是难产之兆。
方源还探询的问:“王爷要不要去瞧一眼?有您在,顾公子好歹有个主心骨。”被贺琮一脚给踢了出去:“滚,生孩子的事,本王能帮得上什么忙?”
要太医,有太医,要稳婆,有稳婆,千年的人参也都备着呢,还缺他?
方源龇牙咧嘴的道:“这,这不是奴才的愚见,想着您若在,顾公子好歹没那么怕。”
王爷啊,您怎么又这么牛性了?您好歹去瞧瞧,不这个时候刷刷在顾公子心里的好感度,您还等到什么时候再出力?
顾公子正是最脆弱的时候,您安慰安慰,鼓励鼓励,没准顾公子对您就没一点儿怨恨了。
贺琮一声冷笑:“忒以的多话,嫌你的口条碍事,割了喂狗。”
方源再不敢多嘴,最后索性留在那边不过来了。他也看明白了,王爷对这位顾公子,说白了也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哪来的感情?孩子能平平安安的生下来,王爷多个庶子,也未见得有多宠爱。生不下来,那不是还有顾公子这青山在呢吗?柴禾总还会有的。
假若,母子俱亡,王爷将来有王妃有侧妃还愁没有女人和儿子?
方源在心底替顾卫卿抹了一把心酸泪。
他哪知道贺琮是怎么想的?他不是不想去,几次三番在寝殿里转圈,地衣都要被他磨破了,离得远,他仿佛也能听见顾卫卿的痛楚之声。
可他不敢去。
第256章 喜得千金
贺琮长这么大,从不知道怕字是何意,可自打遇到顾卫卿,他怕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说出来都没人信,但那种惶恐是发自内心的,几次与顾卫卿分分合合,旁人只看见他的霸道和强势,没人窥见他的犹豫和担忧。
那还都是些小事,她跑了他可以派人把她抓回来,她生气了他可以从别的方面弥补她,她恨他,他相信天长日久,她总会看到他的真心。
但在生死面前,贺琮可没这份笃定。
他一向以凶恶面目示人,因此没谁敢猜测他也有怕的时候,所以安慰都无从安慰,即使亲近如方源,也没往这碴上想。
没谁了解贺琮的恐惧有多深重。
不在跟前守着,他还能自欺欺人的以为顾卫卿在那边好好的,有方源这个两头跑腿的,他知道轻重,知道拣主要的说,自己该知道的都能知道。
最主要的是他怕自己去了守着也没用。他不能替她疼,也不能替她生,即使隔着一道薄薄的门,却隔着两重世界,她在那边,生死难料,他在这边,喜忧煎熬。
从前年少轻狂,总嚣张的说什么生死在握,真到了这时候,他有再多自信,都抵不过一个“命”字。在老天跟前,他贵为王爷又算个屁?
哪成想方源也有揣摩不到他心思的时候,这一去时间有些长,足足一个时辰,他都没回来报信。
贺琮耳边得了清净,心里却更是慌,可他又做不出来叫人去叫方源的事。他怒声吩咐:“熄灯,就寝。”老子还不等了。
夜色里,贺琮瞪大双眼,手里紧捏着被角,如果细听还能听见有什么东西咯吱咯吱作响。
他这边安然就寝,那边的人也都失了心气儿——王爷都不在乎,她们这还兴头头的图什么?
不过好在孙太医是十分尽心——越这时候越不能放松,否则那可真是一尸两命——再说还有方源呢,他察觉到不对劲,先把两个稳婆和盛嬷嬷大骂了一顿:能不能干点人事了?干不成就赶紧滚,王府不缺她们仨这带活气儿的。
方源实在是同情顾卫卿。
这顾姑娘就是个命苦的人,托生就没托生到好人家不说,好好的一个姑娘愣当儿子养,只怕一天安闲日子都没过过,结果又遇人不淑,遇上个王爷这样的浑不吝。看似日子过得光鲜亮丽,可其实就是一肚子黄连。
他虽是王爷的奴才,可纵观这二十几年王爷所遇到的女人,顾姑娘是最悲惨的一个。
好歹盯着些,也算他替顾姑娘尽了心了。善恶有报,他不求别的,只求顾姑娘母子平安,也算他这辈子积了大德。
不提方源如何想,且说孙太医开了催产药,两个稳婆又按着孙太医教的,替顾卫卿按摩,终于在天亮时分,产房内传来嘹亮的儿啼,顾卫卿顺利诞下一名女婴。
盛嬷嬷将女婴清洗干净,用大红的锦被包好,打开房门,迎着炫丽的朝霞,道:“恭喜王爷,喜得千金。”
王爷在哪儿呢?
门外只有方源伸手接过来,喜滋滋的道:“快,先给我看看,唉哟,这小姑娘可真俊,这出生的时辰也好,旭日东升,彩霞如锦,将来定是个有福气的。”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王爷的长女,将来一个郡主总跑不掉,能没福气吗?
盛嬷嬷暗暗撇了撇嘴,心道:不过是个女孩儿,且又身份尴尬,王爷能不能认还得两说呢,方总管倒是会逢迎,这王爷不在跟前,吉祥话倒说得流利。
没人说赏,盛嬷嬷和稳婆都有点儿尴尬。反倒是顾卫卿神智还清醒,她撑着身子起来,扬声唤道:“方公公,麻烦你给大家打赏辛苦钱,回头我两倍偿之。”
她的女儿,不能让人轻看了,她有的是银子,这会儿不花什么时候花?
方源如梦方醒,忙道:“公子您就放心吧,这点儿小钱奴才还是拿得起的,来人,赏,大赏,顾公子喜得千金,今儿在场的人都重赏,一人二十两银子,见者有份。”
他这一喊,连盛嬷嬷脸都笑成了一朵花。二十两银子虽然不多吧,那也是荣耀,是对她辛苦的认可,不枉她在这担惊受怕的熬了一夜。
另两个稳婆也跟着笑起来,不住的夸小姑娘生得好看,什么额头宽,有福气之类。
孙太医也难得的松了口气,不仅没要方源的赏钱,还特意给了他一张银票,抹着头上的冷汗道:“这是区区在下的一点儿微薄心意,请公公代为转交公子,等公子稍安,我再来给她诊脉。”
她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活下来,对自己就是再造之恩。
方源郑重点头:“太医放心,奴才一定转交,在这儿就先替公子和小小姐谢过太医了。”
等到盛嬷嬷帮着稳婆把产室都收拾干净了,出门道:“方总管,把小小姐交给奴婢吧。”
方源忙把孩子交给盛嬷嬷,又吩咐两个找来的奶娘:“好生服侍着。”他问盛嬷嬷:“女公子现下如何?”
盛嬷嬷忙道:“奴婢瞧着……女公子虽受了些苦,好在平素身体强健,又保养得宜,除了有些疲惫,并无大碍。只是……终究伤了元气,需要好生调养些时日。”
再往下她就没法深说了。
方源那是人精,当下也不深问,转头去给贺琮报喜。
贺琮还没起。
方源问了守在外头的小公公,听说贺琮一夜也没叫人,不由的大皱眉头。能让王爷贪睡迟起的,除了少有的几回还是和顾公子在一处闹得太晚,像这样无缘无故的时候,这还是破天荒头一回。
算了,他不起就不起吧,谁敢惹他?方源才不会为了报喜特意请他起床,要是个小世子,或许王爷还能高兴些,这是个小郡主,万一王爷不喜欢呢?自己触他霉头做什么。
方源小声吩咐:“要是王爷问起就说我回来过了。”横竖王爷身边不差他一个,可顾卫卿那边他得尽心盯着点儿,孙太医特意嘱咐过了,产妇生产头三天比较重要,别一不小心再大出血,那可真是要了命呢。
虽说他敲打过了,可王爷对顾公子是这么个态度,难免底下人阳奉阴违,还是自己守着更放心。
第257章 自作主张
贺琮破天荒的日上三竿才起,底下服侍的是个小公公,一向禀承着不该说的不说,只低眉顺眼的尽心尽力服侍他更衣。
贺琮有意无意的往门外看了好几回,除了几个一溜站得笔直的侍女,就是没他想见的人,忍了半晌,他终于还是皱眉问:“方源呢?”
小公公回道:“方公公刚才来了一趟,见王爷没起,就又走了。”
贺琮眉目微愠:他就没说些什么?这该死的奴才不会这么糊涂吧?!
服侍贺琮的小公公是个棒槌,贺琮不问他就不说,气得贺琮恨不能一脚给他踢出去,到底只是闭紧嘴没说话。
心里却和揣了一百只老鼠似的,心痒难耐:顾卫卿到底怎么样了?
这王府的下人都这么没用,就没谁来给他报个信儿?孙正文那老小子呢?到底是吉是凶,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完了?连个信儿都没人给他送?
贺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