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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琮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你要是怕,那就万事不理,万事不管就好。”
顾卫卿摇头,道:“王爷忘了,您可答应过要把茶销权给草民的。”
贺琮一怔:“本王没忘。”他以为她忘了。
顾卫卿神态悠然的道:“虽说还有几个月,可草民从未踏出过建宁府,不能不事先做万全准备,所以草民打算顺流北上,沿途到全国各地转转。”
贺琮失声道:“你要离开建宁府?”他头一个念头不是愤怒:妈的,个混蛋玩意不是借此机会逃跑了就不回来了吧。反倒是怨恨——你怎么能把老子一个人留下,说走就走呢?
第219章 自投罗网
顾卫卿不解贺琮又发什么疯,她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草民要卖茶叶,总得了解各处的风土人情吧?铺子要开到哪儿?茶叶要怎么走,路上如何保管?到了草民要去联络谁?现下草民可是一头雾水,什么都不知情,做生意就好比排兵布阵,不知己知彼,草民还不得亏个倾家荡产。”
就算她赔个倾家荡产,他也能给她如数补回来。
贺琮断然道:“本王不许。”眼见得顾卫卿眉眼冷凝,忙找借口:“你就是再急,可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以后只会越发行动不便。你是个女人,别以为穿男人衣裳久了,你就真当自己是个男人。孤身出门,多有不便,再说,莫不是你还想把孩子生到外头不成?”
他咬牙,痛下决心道:“你要是当真闲不下来,本王的生意可以再度交给你打理。”
这是贺琮对顾卫卿的最大让步。只要她不走,他可以让她插手她的生意,她想狐假虎威,可以,她偷着收受贿赂,行,她中饱私囊,他也认了,就是她以权谋私,想干涉他的政事,也不成问题。
可惜,顾卫卿却只是摇头,她像个天真毫无心机的孩子,搂着贺琮的腰,偎着他的胸膛,笑得浑身直颤。
心口被她震得又疼又麻。
她的笑已经说明了她所有的态度:不屑。
他给的,从来不是她要的,她要的,不管他愿不愿意给,她总能达成目的,哪怕不是十全十美。
这一刻,贺琮无比的后悔。可后悔什么?太多了,他自己都不清楚。
顾卫卿半晌才拭了拭眼角笑出来的泪,道:“王爷好意,草民心领,其实草民对王爷从未有怨言,说句大不敬的话,王爷是以小人之心度了草民之腹,您太看轻草民了。是,靠着大树好乘凉,草民为王爷出谋划策,肝脑涂地,这是草民当初答应王爷的,可那是王爷的生意,赚得再多,与草民何干?就算王爷大方、仁慈,可草民想要的,从来不是王爷的赏赐。这茶叶才是草民的根本,是草民可以留给自己儿孙们的养家立业的根基。”
她抚着自己的肚子,掷地有声的道:“他是草民的孩子,不管他将来愿不愿意,他都姓顾,顾家是以做茉莉香片起家的,他既姓顾,就有义务把这盘生意继续做下去,否则便是顾家的不肖子孙。”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贺琮仿佛被谁打了一拳,鼻梁子上涌起酸涩,眼泪差点儿没疼得掉下来,他浑身肌肉紧绷,无声的克制着发怒的暴躁,哑声道:“不行。”
她这个人有多贪财,他了解,可她这人又有多骄傲,他也明白,她从来都不是个指望别人的人,哪怕那个人是他。
她宁可要自己能力之内赚来的一分一文,也不会靠着他一时兴起的施舍过活。或许别人为眼前的巨大利益而沾沾自喜,她却已经考虑着过了明天,他的赏赐会存续多久。
她永远最信任她自己,也永远最倾向于把“得”控制在她自己手里。
她做什么,他管不了,可孩子要做什么,必须他做主。
那不只是她的孩子,也是他的,这孩子身体里留着皇家血脉,他怎么能让他的孩子成为贱商中的一员?让他姓顾?他有说过这话吗?他只说过,这孩子要留在王府教养……就算他从没把这孩子当回事,但他贺琮的孩子,也不可能只是个普通的贱商。
贺琮近乎绝望的重复了一遍,以表他的决心:“不行。”
顾卫卿缓缓坐正身子,慢慢放开贺琮,眼神中迷雾褪去,只剩坚定,她一字一句的提醒道:“王爷当初许诺给草民的。”
贺琮:……特么的老子要反悔,反悔,反悔。
顾卫卿越发远离他,定定望着贺琮许久,在那温润、清凉的眼神里,贺琮看到的只有去意。脑子里伸出无数的手,想要密密实实的把顾卫卿束缚住,可惜他一动都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顾卫卿离去。
贺琮拉下面子留顾卫卿都没能留住,不免恼羞成怒。嘴上虽不说什么,态度也还大方,更是用沉默纵容着顾卫卿收拾行装,可于夜间便缠得十分紧。
顾卫卿想着不日要走,他再缠也缠不了几日,索性由着他。
贺琮越发生气。这分明和打发叫花子一般也似,生怕他不让她走,所以提前把甜头给他。
可气也白气,顾卫卿是真想走,并且是真的打算把孩子生在外头。
贺琮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留又留不住,总不成还要他跪下来求她?话都说到绝决的份上了,就算他啃跪,顾卫卿也要肯留才成?
再听说苏朗要见顾卫卿,贺琮迁怒道:“乱棍打出去。”
知道他脾气不好,顾卫卿不肯触他霉头,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许她回顾家,她不回,不许她见苏朗,她就不见,横竖天天无事,她连门都懒得出,想着横竖不过这几日,到时抬脚就走,他爱跟谁撒火就跟谁撒。
可惜她想得好。
苏朗一连求见几回都见不着顾卫卿,再听说她如今无事,整日都和贺琮缠磨在一起,这心里就和揣了一百小老鼠似的,时时刻刻都百爪挠心,跟滚了一锅沸油似的。
这天又听说顾卫卿过几天就要离开建宁,他越发坐不住,思前想后,气得把茶壶茶碗掷了一地,脸色青红,却是一个字都憋不出来。他跳起来往外就走,小厮顾能在后边叫他:“苏公子,您要去哪儿啊?”
苏朗恶狠狠的骂了一句:“闭嘴。”
他径直去了逍遥王府。
贺琮这些日子倒是身体舒畅,可心情沉郁,偏这等私人感情的事无以言说,就算徐长风是再世诸葛,也没法替他拿个稳妥的主意。
听说苏朗又来,贺琮冷笑:“这才是地狱无门自来投呢,让他进来。”
方源暗道:这也是苏朗倒霉,偏这时候撞到王爷枪口上。
这回没人拦着苏朗,客客气气的将他请进贺琮的书房。
第220章 悔不当初
如今苏朗要见顾卫卿又不太方便,不像从前,顾卫卿有专门议事的地方,但凡苏朗来见,都安置到她的书房。
可因为最近贺琮没了顾忌,与顾卫卿不分日夜,耳鬓厮磨的在一起,有时候大白天的就关上门缠绵不休,方源哪敢让苏朗随便乱闯?
甚至因为贺琮心火旺盛,有意要迁怒苏朗,方源为避风头,很是识趣的把苏朗带到了贺琮的书房。
苏朗等了半晌,不见来人,偌大一个院子悄无声息,连个人影儿都没有,更显得他是被故意冷落在这里,越发气怒。
因问起顾卫卿,那侍候在外的小公公就只有一句:“公子在忙。”
在忙什么?苏朗早就知悉她最近已经被贺琮卸了诸多事务,除了和贺琮在房里榻上,还能忙什么?
苏朗怒不可遏的往外就走。
小太监拦不住他,哎哎的直叫人。苏朗快要到顾卫卿的偏殿时,被卫刚拦住了,他漠然的一扬下巴,道:“较量较量?”
苏朗道:“好狗不挡道,滚开。”谁有心思跟他较量?
被人骂成恶狗,卫刚也不怒,见苏朗不识趣,挥拳就打。苏朗不是卫刚的对手,不过十几个照面就被卫刚撂倒在地上,嘴角一阵疼,他用袖子一抹:嚯,一手的血。
他跳起来还要打,听着贺琮在身后道:“卫刚,住手。”
不知是出来得过于匆忙,还是无人打理,袍子只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都不曾系好腰带,更刺眼的是他那一脸餍足的神色,特别像吃饱了的老虎,意犹味尽,却又回味悠长,就差拿根牙签再剔剔牙了。
苏朗恨不得挥拳把他这一脸春色打成酱油铺子。
贺琮对苏朗的态度十分轻蔑而随意,连他惯用的客套都无,只轻描淡写的道:“你来了?”那意思是,你不好好管你的茶园,整天往王府里跑什么?
苏朗忍气吞声的道:“草民有事要和公子请示。”
贺琮呵笑一声,打量苏朗,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道:“卿卿倒是能干,可惜她用人的眼光实在不怎么样。凡事都来请示她,凭她三头六臂,又能维持多久?”
苏朗面色通红,这不是赤果果的蔑视他无能、他没用么。
他扬声道:“草民只是来看望公子。”亏得贺琮有脸说,哪有他这样不明不白,没名没份,就把顾卫卿长期扣在王府里的道理?
贺琮一副“我就扣了,你能耐我何”的欠揍样,道:“这倒是奇了,你一个……”他上下打量苏朗,他如今也是“妾身未明”,非奴非仆,非主非尊的,往顾卫卿身边凑算怎么回事?
“呵呵,对,义兄嘛,不过你关心的未免太过了。”到底男女有别,且两人身份悬殊,难不成他还真当他可以毫不避讳的可以径直登堂入室?
苏朗忍了又忍,忽然扑通一声跪下,仰脸朝着贺琮,恳切的道:“王爷,当初您曾经亲手把顾公子推给草民……”
苏朗是把自己的自尊当成****踩在了脚下。
可惜,他就是打断脊梁骨,像条狗似的在贺踪脚下摇尾乞怜,也换不来他的一分半毫的怜悯。
不等他把话说完,贺琮哈哈大笑,那笑声如此刺耳,苏朗的耳朵里嗡嗡的一阵接一阵的乱响。
当初,他也说是当初……贺琮确实是把顾卫卿亲手推到他怀里,还说把顾卫卿赏他了,可他怎么说的,怎么做的?他把顾卫卿当成瘟疫一般推开,还说“他皮相再好,也只是一个男人”。
贺琮不必一字一句的重复,可这些过往一幕一幕,都清晰的印在脑海里呢,谁也忘不掉。既如此,他开口不过是自取其辱。
苏朗沉甸甸的伏在尘埃中,只觉得浑身都是彻骨的疼。
头顶上的贺琮添油加醋的道:“你现在,一定是悔不当初吧?”
是,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怕是只有“悔不当初”这四个字了。他怎么知道,顾卫卿是女扮男装呢?要早知道,当初就算拼着被贺琮废掉一只手臂,他也一定不惜冒死和他抢人。
该死的贺琮。他这是在炫耀他有先见之明么?他都得到了顾卫卿,还要这样残忍的奚落自己?可恨,可恨,可恨。
贺琮垂眸望着苏朗,见他面部扭曲,心里只有痛快。悔不当初的人何只是他苏朗一个?可世道公平,没有后悔药,凭你是王子王孙还是布衣百姓。既如此,他得不到的,又何必让别人心愿得偿?
贺琮半蹲下去,轻而低的对苏朗道:“你瞧,你自己记得多清楚?记得越清楚,现在就越痛,可卿卿她早就忘了。所以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可怜虫。你也不想想,你能带给她什么?欢愉?荣耀?还是名份?本王不能给的,那是本王不想给不肯给不愿意给,你也不能给,不是你不想你不肯你不愿意,是你没资格。”
苏朗愤然抬头:“那你就放了她。”
贺琮笑眯眯的摇头:“不放。本王当初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坚决拒了的,本王没告诉过你么?既是本王的人或东西,哪怕只有一天,一刻,便是本王厌了腻了,也不会轻易的送给旁人,本王宁可……毁掉。”
苏朗眼睛腥红,这么说,自己岂不是永远都没机会了?
“欺人太甚。”
贺琮呵笑:“这又算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