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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长风满脸感激:“多谢王爷。”
方源又道:“王爷知道徐大人此行劳苦功高,已经着人将赏赐送往尊府,还望徐大人再接再厉,不要辜负王爷的厚望才是。”
徐长风一撩袍子,做势要跪下谢恩,方源忙扶住他道:“王爷叫奴才来传话,就是不想让徐大人兴师动众,有什么话,等大人见了王爷再说不迟。”
徐长风明知贺琮此举有收买人心之意,但他仍是心存感激,明主要良将相辅,才能成就大业,同理,良才要得遇明主,才能施展抱负,这本是相辅相承的事,谁也离不开谁。
回到徐家,徐长风不免一声轻叹,到底年纪大了,不似从前,这一路奔波,确实够他受的,有那口气绷着,他还不觉得,这会儿回了自己家,一松懈下来,立时觉出累来,整个人就和散了架似的,提不起一点精神。
徐府下人见自家老爷回来了,忙上前招呼,接过马缰绳,扶他进府,一边派人小跑着往府里传话。
徐夫人迎到二门,夫妻相见,叙过寒温,徐夫人见他神色疲惫,一迭声的叫人备热水、热饭,等徐长风洗了个痛快的热水澡,吃饱喝足之后连话都不曾多说,倒头就睡。
等到睁开眼,天色已黑,屋里尚未点灯,只有夫人李氏陪坐在一旁,听见动静,便柔声道:“老爷醒了?”
徐长风唔一声,才一动,方发觉徐夫人坐在黑影里正替他捏着腿。
他这些日子吃喝都不及时,又只顾赶路,两条腿早都肿了。
徐长风歉然的收回腿道:“还是夫人心细。”
徐夫人今年三十岁出头,生得面如满月,温柔丰腴,闻言只微微一笑,道:“老爷有痛风病,妾身一向知晓,此去公干,料想小厮服侍不及,果然腿就肿了。”语气轻柔,满是心疼。
徐长风道:“不碍事,孩子们可都回来了?”
提到两个儿子,徐夫人满眼温柔:“回来了,嘉铭吵着要见你,是我哄他们说你睡了,这才嘟嘟囔囔的和嘉钧去玩了。”
徐长风轻咳一声,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两个孩子可还听话?”
李氏便轻笑道:“这么多年,两个孩子一直都是老爷教导,不过两个多月的功夫,且他们又都大了,虽偶尔有些淘气,到底孝顺、懂事,妾身何谈辛苦?老爷可是饿了?妾身叫人熬了粥……”
徐长风摆手:“我还不饿,你陪我说说话吧。”
李氏叫丫鬟掌了灯,亲自服侍徐长风净了脸,又替他披上一件外袍,沏上一壶热茶,备了两碟点心,两夫妻相对而坐,说起别后诸事。
李氏低声细语,俱是家中琐事,徐长风虽心下不奈,却一点儿厌烦都没有,反倒是频频点头,纵然满腹心事,终究一丝不露。
提到两个儿子顽劣又贴心,时常妙语连珠,不时便要闹出点儿事来,徐长风是既气又爱,更是不断失笑出声。
等李氏说完家事,徐长风才道:“我不在这些日子,家中可有客来吗?”
李氏道:“有,周长史就来了好几次,直问你去了哪儿,妾身按老爷的吩咐,只说老家有事,老爷回去处理。后头王府里几位管事也纷纷请见,妾身一并推说老爷不在,他们几次见老爷不着,便送了厚礼,盛情难却,妾身推辞不能,都一并整理造册,等老爷回来决断。”
徐长风点头:“周长史啊——”
两人都为王府长史,共事也有十年了,平素不过是点头之交,他都被惊动了,可见王府里的动静不小。
李氏听得出他话里的疑惑,道:“老爷不在,妾身便深居简出,轻易不开大门,对外间事,一概知晓,倒是听说王爷大刀阔斧,要弄什么开源节流……”
她确实两耳不闻世事,可架不住流短蜚长传得热闹。纵是她无意打听,可来往客人不断,偶尔也有只言片语传到耳中,因徐长风是王府长史,李氏稍加留心,也听到不少。
她将道听途说之事一说,徐长风便猜出了个大概,他对贺琮如此作妖不稀奇,倒是对新冒出来的这位“顾公子”十分感兴趣。
自古以来,“男宠”成事者少之又少,这位顾公子倒是开了历史先河,可见确实有几分本事。
他问李氏:“这位顾公子,是何许人也?我怎么素来没什么印象?”
李氏便笑道:“老爷倒是贵人多忘事,昔年建宁府不是有个玉公子么?多少女子掷果盈车,连老爷都曾赞叹过‘名副其实’的,那便是他了。”
徐长风恍然大悟:“原来是他。”
当年顾卫卿也曾求助于他门下,可他空为王府长史,其实并未有什么实权,并不曾帮上什么忙,世易时移,如今他倒成了王爷的座上宾。
只怕自己以后少不得要和他打交道。
徐长风对顾卫卿说不上有多轻视,但要说多重视也不见得,只是如今这中间夹杂着一个贺琮,不能不引起他的重视。
他倒有心多问问顾卫卿的情况,可惜李氏知之不多。
李氏忽然想起一事:“老爷回来之前,方总管派了人来送东西,说是王爷赏赐下来的……”
徐长风一摆手:“确有此事,你只管收了吧。”
李氏一向唯夫命是从,他肯同她说,她便听,他不肯同她说,她也绝不探听,当下便道:“是。不过有一样东西,并没在贴子上,妾身想着定然十分要紧……”
她说着便起身亲自将描金漆匣拿出来,放到徐长风跟前。
徐长风心下一动,伸手打开,果然匣里躺着的是两只小白玉瓷瓶,拔开塞子,药香扑鼻。
第216章 无济于事
李氏见徐长风面露激动之色,不由的问:“老爷,这是什么?”
很明显这是药。
但总不至于是毒药吧?自家老爷为王爷奔波游走两月有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总不至于……再说若是王爷对他不满意,也不会公然厚赏他了。
徐长风微微一笑,道:“哦,没什么。”
外头的事,他不愿意和妻子多说,她就是个寻常的女子,温婉、柔顺,辛苦持家,以身教子,当得起贤妻良母,正因此,他才更不欲外头的风雨灌进这个已经安稳多时的家。
他将描金漆匣盖好,道:“替我收好。”
李氏应声,正这时外间有随从禀报:“王爷派人传召老爷。”
徐长风豁然而起。
整晚他都一直心神不定,揣测不出来贺琮到底是什么意思,此时听说他召自己入府,一颗忐忑的心才算安稳落地。
李氏虽然意外,但并不慌张,忙叫丫鬟进来服侍徐长风换衣裳。
徐长风嘱咐她:“我若回来得晚了,就是在王府里暂且住下了,你只管歇你的,不必为我牵肠挂肚。”
李氏温顺应下,叫丫鬟点了灯,亲自送徐长风出门。徐长风回身,忍不住替妻子拂了拂外衣,道:“若不然,过些日子,你带着嘉钧兄弟先回老家吧。”
这不是问询,而是吩咐。
李氏一怔:“老爷?”
徐长风低声道:“怕是要变天了。”
他只能暗示到此,多的便不能说。
李氏不由得有些慌张:“老爷,妾身虽不能替老爷分忧,但一家人总要在一处。”她担心的和徐长风担的心完全不一样,外头的事,她不懂,也不想懂,对于她来说,离开徐长风,便是天塌地陷的大事,哪怕要迎接巨大灾难,她情愿一家人死也死在一起。
徐长风见她害怕,不由暗悔自己失言,忙笑道:“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毕竟已经许久不曾回乡,从前的事怕是也没人计较了,回乡之后有族亲照拂,总好过我们一家在这里孤单零丁,再说嘉钧过几年就要下场了,成与不成,总得试试。”
其实他更想说,她们都回了乡,总好过在这里都陪着他胆战心惊的。
越说他反倒越发坚定了这个念头。
十几年的夫妻,李氏对他是颇为了解的,见他心意已决,知道自己毫无劝阻的余地,当下眼里含着张惶,却不肯违拗他的意思,纵然百般不愿,仍然说道:“若是老爷心意已决,妾身自当听从,就是嘉钧、嘉金器铭兄弟两个舍不得,妾身也会劝他们以老爷的话为重。”
徐长风点点头:“这事你知我知,等我回来再做商议,嘉钧和嘉铭那,还是先瞒着吧。”
李氏点头:“妾身知晓。”
徐长风这才洒然大步而去。
不提李氏如何担心、忧心,如何夜不能寐,单说徐长风畅通无阻的直接进到贺琮的外书房。
早过了初更,书房里灯火通明,他进门时朝上行礼:“卑职参见王爷。”
贺琮抬手:“起来吧,知道你辛苦,还特意这个时候叫你过来,你别在心里苛责本王不体恤你就好。”
徐长风笑道:“卑职不敢。”
贺琮抬手叫他坐,他便坐在贺琮下首,道:“卑职幸不辱命。”
此次进京,过程算不得多顺利,但好在结果差强人意,徐长风无意邀功,但终究为自己的努力能有个不错的结果而欣喜。
贺琮点头:“本王果然没信错人。”
徐长风道:“是王爷慧眼识人。”
两人相视大笑,此时倒是惺惺相惜。
贺琮也不跟他玩虚的,径直开门见山道:“本王还有一件为难的事,想跟你讨个主意。”
徐长风正色道:“请教不敢,但王爷若有疑惑,在卑职范围内,定然知无不言。”
贺琮对他的态度颇为满意。
徐长风是个聪明人,跟聪明人说话十分默契,凡事不必挑得特别透,话也不必说得特别清楚,并且他没有朱掌柜的忌讳,很敢说真话,这是让贺琮最为满意的。
他道:“你去京城这些日子,本王将府中诸事交给了顾卫卿……”
徐长风摒息凝神,认真倾听。贺琮说得够直白,但相较来说还是比较委婉,他只提到顾卫卿身份“特殊”,不宜昭然于世,徐长风便多少猜透了他的心思。
徐长风问道:“王爷现下可是十分为难么?”
贺琮不置可否。
可不是为难么?可他最为难的不是要如何待她,而是这为难之中大多都掺杂着他对顾卫卿的感情。偏偏这种感情,便是对着自己最亲近的人也无以言说。
就算世人都知道了顾卫卿是女子,怕是也没人会支持甚至看好他和她之间的结果。
徐长风道:“王爷想要用顾公子,却又怕她将来难以收手,替她招来祸害。可王爷有没有想过,若是现在就架空顾公子权力,有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之嫌,不只顾公子会愤而生怨,就是府中诸人也会有唇亡齿寒、兔死狐悲之感,得不偿失啊。”
这话可是说到了贺琮的心坎上,他问徐长风:“先生有何高见?”
徐长风略微思忖了一瞬,道:“卑职的意思,权力还是要慢慢卸掉的,但关键是,王爷手段要温和,且事后诸多弥补,总之要让顾公子明白,王爷是为了她好。”
贺琮不说话了。
要是顾卫卿是个男人就什么都好说了。
不是说他鄙视女人,但女人有时候就是比男人敏感、多疑,且心缝小得夸张,他的无心之举在她那里就成了十恶不赦。更别说因为他和她身份、地位不对等,他对她倾注感情越多,越不肯把自己心底最脆弱的卑微和小心翼翼拿出来展露给任何人,尤其不愿意展露给她看。
他不怕世人笑他风流多情,他怕在她那里看到自己的自作多情。哪怕她只是无意识的一个嘲笑,就会让他深恨自己曾经有多卑微的向她表白过他的热烈。
偏偏这是最有可能发生的事。
所以徐长风说得再有道理,再有逻辑,于贺琮来说都是隔靴掻痒,无济于事,根本挠不到他的痛处。就算他坦承顾卫卿是女子,怕是徐长风也只会惊讶过后说一句“大丈夫当以大业为重,不该拘泥于儿女情长”。
说得容易,大业与美人,孰轻孰重,一眼即看分明,可于此时此刻的他来说,他宁可不要大业。
第217章 咫尺天涯
贺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