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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你可是真的信我?”司徒嫣然努力忍住笑意,微微抬眸,一张白皙的小脸,犹然沾着些许晶莹的泪光,明晃晃的分外清艳。
“是,我是信你的,但求你莫要再欺骗于我了……”凝视着眼前的女孩,司徒锦毓终究还是选择了妥协,一番语气也愈发的轻柔了起来。
“姐姐既是信我,我也不能再欺骗姐姐了,没得让姐姐心寒,索性不再认我这个妹妹……只是,我虽是不会骗你了,但是那个蕙心,却是一直将姐姐蒙在鼓里,我早就想告诉姐姐来着,但是怕她伺机反咬,故而生生的拖延到了今天……”
“你是说,蕙心?她小小年纪,又能有什么心机?”锦毓见嫣然如此言之凿凿,不由错愕,但回忆了一大堆,关于蕙心的记忆却皆是她的对自己的好。
“大姐姐,你难道还没明白过来吗?”见锦毓一脸茫然,司徒嫣然不由有些恨铁不成钢,“她,一直都在骗你呢!”
“骗我?她怎生又骗我了?若是真骗我,难道还会这样一次又一次,不惜代价地救我助我吗?”锦毓依旧在茫然之中,不知道嫣然所谓何事,只觉得今日里妹妹既是诚心认错,自己定要充分地信任于她。
“大姐姐,难道你还没有意识到吗,她对你的那些个帮助,才最是蹊跷。设问,一个刚刚被买下来的小丫鬟,怎的竟会如此毫无保留地救你助你,甚至甘愿得罪老太太,抑或付出自己健康的代价?做了这些,她定是有所图谋的,你若还不警醒,终有一日会深受其害!”
“这……”司徒锦毓被噎地说不出话来了。
是啊,蕙心姑娘凭什么对自己那么好?自己,不过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空架子,每天都在平淡与憋屈中消磨,最受府中下人们的鄙夷,又有何德何能能够让蕙心如此百般的对自己好?旧日里,她只当蕙心心地纯良,如今一细想,倒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只是,转念一想,虽然蕙心丫头比自己强上了太多,但终究不过一介孩童罢了,就算真的多智近妖,精于算计,却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而自己从未得罪过她,她又如何会对自己反咬一口呢?这样想着,锦毓便也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大姐姐,你还是太过良善了些,但我不犯人,并不代表人不犯我,这一点,相信姐姐你也自是晓得的。”司徒嫣然眉头微蹙,肃然道来,一番神情,自是暗示着此事可没有锦毓想的那么简单,锦毓心中微沉,不由有些动摇了。
“今日之谈,到此为止,大姐姐,蕙心这丫头可疑,你可得掂量着用啊……”眼看着快用膳了,司徒嫣然起身微微福了福身子,随即扬长而去。既是已经把话带到,现在就给锦毓留些自己思考的时间吧,相信,她会想出一个蠢货一般的答案,自己尽管拭目以待。
司徒嫣然离开,只片刻蕙心便从大夫人那里帮忙归来,手中捧的托盘里,是一盏稠稠的黑米粥外加一碟土豆小排,还有一小碟炒得脆脆的芦笋,皆是从大夫人那里特意捎来的,虽然不丰盛,却也样样都用了巧心思。
在桌前搁下菜碟,蕙心顺手把托盘交给了随侍的小丫鬟,刚欲告诉锦毓今日里大夫人院中的趣事,却发现锦毓对她的态度竟是一反寻常,举手投足,眉里眼里的,皆是冷冷的抗议之色。此情此景,蕙心不由错愕,只过了半个时辰有余,嫣然到底对她说了些什么,竟是受了那么大的刺激?
正文 第二十章 误会
“大小姐,你,可是有什么心事?”心中起疑,蕙心愣了愣,终究还是将问题小心翼翼地抛了出来。
“我的心事,你不必知晓,我且问你,你的屡次相救,可是存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锦毓的语气很轻,略微有些颤抖,还带了几分哽咽。
“我,我不过是看不过大小姐的境遇,故而,才贸然救之,并无任何不可告人的目的……”大小姐竟然说出这样的一番话,蕙心不由懵了,自己如此仁至义尽,怎的换来的却是这样一番结果?
“看不过?也对,我向来都是那么的窝囊,正好给了你在母亲面前得脸的机会,你的帮助,不过是作秀,对吧?”
“作秀?大小姐,难道在你的眼里,蕙心就是一个如此不堪信任的人吗?蕙心可以对天发誓,蕙心对大小姐,别无二心,还请大小姐明察!”
“发誓?你尽管编排吧!从古到今,发毒誓的人何其多,又有谁,真的受到了天打雷劈?”
“大小姐,我……”此番,蕙心彻底辩无可辩了,眼圈微红,心中却是顷刻间便有了定数。
二小姐来之前,自己与大小姐还是和和乐乐的,二小姐一走,大小姐却立刻翻脸不认人,定是二小姐趁自己不在,说了许多挑拨离间的坏话,竟是让大小姐生出了如此深的执念,生生将自己看做了仇人。
自己与大小姐接触多日,自然知晓她的性子,此番看来,定是被什么妄言蛊惑了去,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而自己,又该怎么救她呢?
“大小姐,”蕙心将委屈的泪水尽数咽了回去,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你到底要如何,才能信得过我?”
“我不想如何,我只想,你以后便不要来这房中伺候了,只要,不犯大错,这菡萏阁,便任你逍遥。另外,我不会告诉母亲,也不会侵害于你,不过养个闲人罢了,而这菡萏阁的闲人,从此多你一个也无妨……”
“为什么?”
“我所做的,不过是为了自保,而你,我信不过,故而不敢让你再贴身伺候了。”
“那你,要如何才肯信得过我呢?”
“不用你如何,我倦了,你且退下吧。”
“是。”蕙心心中带着一丝悲悯,行了一个福礼后,慢慢退出了房间。
一来到院子中,蕙心但觉脑中一片空白,不过,既然大小姐误解她不要她,那她便索性歇歇罢。自打大小姐回归,将军府一来二去发生了很多事,自己一一应付却也累了,不如先补个瞌睡,然后再想想如何劝大小姐回心转意。毕竟,有些事,可是急不来的。
至于大小姐那边,嫣然既是挑拨成功,那些个手段,也必定会消停一阵子,左右还有兰心帮忙应付着,自己尽管放心便好。这样想着,蕙心擦干了眼角的泪光,深吸一口气,向着自己居住的后罩房而去了。
蕙心本以为,大小姐一时受了刺激,只要等上几天,待到她想明白了,自会回心转意。但是,一连等了小半个月,司徒锦毓却也依旧把她当作闲人那般晾着,而司徒嫣然来得倒是勤快了,心中不由有些悲凉。
只是,司徒嫣然虽然跑得勤快,但顺走东西却也同样勤快,锦毓房中的珍玩宝贝,只要她看上了,定是二话不说双手奉上,只几天,房中的古董瓷器便少了三成,但嫣然却也依旧不懂收敛,拿东西反而愈发嚣张了,而锦毓还沉浸在姐妹情深的幸福中,自然没觉得蹊跷。
一连几天,锦毓对蕙心不理不睬,习惯以后,蕙心却也乐得空闲了下来。于是乎,侍弄花草、打扫庭院、钻研绣艺等,便成了她新的生活内容,一来二去,菡萏阁的小花园倒是愈发的精致好看了,而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蕙心心满意足地展露了笑颜。
只是,时光悄然流淌,眼看整整一个月过去了,司徒锦毓却也依旧没有启用她的意思,蕙心心中渐渐觉得有些不安,总觉得司徒嫣然兴许还有什么后招,而被她全力蛊惑了去的司徒锦毓,竟似瞎了眼一般。
如今看来,自己得尽快强大起来,才能在关键时刻保护锦毓也保护自己,不经意间,蕙心又想起了海离归教自己的擒拿功夫,看来也得学些武艺傍身了。于是乎,每天一大早,菡萏阁小院中,便多了一个单薄的小身影,在雪地里腾挪跳转,不一会儿便出了一身薄汗。
用袖子在额上擦了擦,拭去汗珠,蕙心紧咬牙关继续练着,日复一日,终究可以熟络地施展自己的功夫了。虽然,此番功法并不入流,但至少,聊以防身倒也足够了,再加上日复一日的清洁打扫,蕙心瘦削的小身板愈发结实了许多,肌肤也泛出了健康的红润光泽。
转眼两个月过去,年节将至,府里许多丫鬟都被大夫人安排了年节任务,蕙心自然也不例外,于是乎,她便被分到了大夫人的静心苑,帮忙做些琐碎的活路。而蕙心既是有任务,便也一丝不苟,完成地妥妥帖帖,乐得大夫人竟是合不拢嘴了。
擦了一上午的瓷器,蕙心如释重负地在石墩上歇着,浅抿着一盏寡淡的醪糟羹,为下午的工作养精蓄锐。这时,一小碟白玉糕突然出现在了青石板的桌面上,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轻轻拾起一枚,送到了她的唇畔。
“蕙心姑娘,莫要太过拼命了,小心伤身,还是用些糕饼补补元气吧。”
“海哥哥!”只听声音,便可知来者是谁,蕙心小心地接过白玉糕,微微侧头,给海离归递来一个浅浅的笑。
“谢谢你!”蕙心由衷叹道。
“没什么谢不谢的,”海离归一撩衣摆,在另一个石墩上落了座,“不过是年节准备罢了,你竟忙得如此拼命,连房间也很少回了,难道,竟是在菡萏阁受了什么委屈?”
“我……”蕙心心中一酸,不由垂下了头颅。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放手
“既是不愿说,那便不说也罢,这碟白玉糕是我从小厨房私购的,与大夫人房里的一般无二,你且尝一尝罢。”见蕙心面带悲色,海离归也不好多问,便又递来一枚糕饼,蕙心忙活了一上午本就累极,几枚糕饼下肚,又将羹汤饮尽,方才有了几分力气。
“白玉糕很好吃,蕙心感觉好多了,多谢海哥哥款待!”蕙心对着海离归,挤出一个没心没肺大大的笑。
“你开心就好!”见蕙心破涕为笑,海离归心中一松,咧嘴露出一排整齐的贝齿,“对了,我这里还有几个笑话,你且听上一听聊以解闷吧!”
“好!”蕙心一时来了兴致,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天上飘着小雪,纷纷扬扬似春日里的落英,落在衣上发间,带来几丝淡淡的凉意。静心苑的小石桌畔,少男少女静默地对面而坐,一面谈话一面用着点心,不时还会传来几声清亮如银铃一般的笑声,更显亲密无间。
一旁的小树林中,一身白裙的小丫鬟芽儿可是看不下去了,心中越来越气,一张小脸涨得通红,隐隐有泪。
负气地扭过头去,芽儿使劲跺了跺脚,紧咬牙关,一溜烟儿的向着蘅芜居而去了。对,要找二小姐出头,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识趣的贼丫头蕙心,让她放过自己心心念念的海哥哥,然后滚出这偌大的将军府!
而蕙心却是不晓得的,依旧和海离归谈笑风生,不仅被海离归幽默的口才所折服,旧日里和哥哥姐姐们欢聚的画面,也再一度地在脑海中浮现了出来。只是,那些个悲伤已然放下了,心中犹存一抹淡淡的温情。
回到蘅芜居,芽儿哭哭啼啼地对着司徒嫣然诉苦,一把鼻子一把泪,心痛不已。
“二小姐,您可一定要为芽儿做主啊,芽儿心里真真切切地喜欢着海离归海哥哥,不料他却被蕙心姑娘钩了去,二人相对言欢好不畅快,看得芽儿心中竟似刀子剜肉一般。蕙心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