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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溪无言。
“有没有啊?”
“哎呀,瞎问什么。”孟方庆插嘴,“阿深现在在那个什么翰林院,让他去挑不就行了?他的同袍,随便哪个都比盐镇的强。”
“也对,他自己说过,以后你的婚事他做主,就让他去挑,这个时候他还不出力像话吗?你都把他养成状元了!”
孟溪听了一阵头疼。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快去吃饭。”老太太笑眯眯的拉住孙女的手,“过阵子阿深有空了,你同他再一起回来。”
“我还没想好何时去。”
“啊?”老太太一愣,“你不想去京都了?”
孟溪也不知道怎么说。
她觉得她也许应该跟孟深分开一段时间。
“不去也好。”老太太一向顺着子孙,“就留在家里,反正你还是可以去仙游楼烧菜的,阿深也不是孩子了,没你难道还不吃饭了?”
可这种时候,更该照顾好孟深啊,王氏倒觉得孟溪应该去,往前付出那么多,该讨回这份恩情才对:“阿深习惯吃阿溪做得菜了,他做官了又不清闲,晚归了连口热饭都没有,万一去外面的饭馆吃到不干净的,说不定还会生病。”
孟溪一愣。
义兄有多喜欢吃她做得东西,她心里清楚,这些天他恐怕是不太好过。
都不知道他是去何处吃饭的?
若说有合他胃口的恐怕只能是醉仙楼,可那里的菜很贵,她突然想起来,好像没给义兄留什么钱,他上回请她去吃了一顿,已经把余钱花光了吧?
想着,又皱眉,她又不是他娘亲,为何要管这么多,她就是管得太多了,才让孟深生出奇怪的心思。
早知道,她一开始就不该烧饭给他吃,这样他还不是什么都会吃吗?
孟溪狠下心肠不想了,拿起筷子吃饭。
第二日她去了仙游楼。
看到师妹,赵奇峰十分高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师父去京都了,你可遇到?”
“嗯,跟师父,还有,小少爷,两位师兄吃了一顿饭。”孟溪解释,“我堂姐昨日嫁人。”
“原来如此。”赵奇峰昨日确实听到了鞭炮声,但镇上每日都有喜事,也不曾注意是谁家的,“听说你堂兄考上状元了?这一定要向你恭喜的。”
“哥哥苦读这么多年,也是他应的。”孟溪笑笑,转头找叶飞青,“叶师兄人呢?”
“找我?”叶飞青刚刚从库房过来,手里提着一条鱼,“亲手挑那才是百里挑一的好鱼,”再次见到孟溪,他笑得格外欢喜,“师妹,好久不见。”
孟溪道:“师哥,我看明白你的心得了,受益良多,特此来道谢。”
“有益处就行,就怕你来一句全是废话。”叶飞青把鱼放在砧板上,“你何时再回京都?”
“还不知呢,打算在家里先待几天。”
“不如来酒楼帮忙?”他很想念她做菜的样子,“你知道吗,我差点就去京都了。”
孟溪不知道他真实的意思:“你也要去醉仙楼掌勺?”
“有这打算,不过再看看。”叶飞青瞄一眼孟溪,全看她在何处,“正巧来了,替我把这条鱼片了吧,瞧瞧你的刀工如何了,可有进步。”
“好啊。”孟溪并不拒绝,洗洗手过来片鱼。
时隔两个月,她动作快了不少,手背切动间快得都模糊了,只见一片白皙之色在晃动,仔细盯着看甚至会觉得眼花。然而就在众人使劲眨眼睛的时候,那鱼片如雪花般落下来,叠成了一座晶莹的玉山。
每一片都厚薄均匀,众人忍不住连声叫好。
中午,孟溪就被留在仙游楼吃了顿饭。
而孟深这阵子却是在翰林院吃的,由院里的吏厨掌勺,滋味就不必说了,好处就是不要钱,他因为余钱不多,俸禄又未到手,便总在衙门用饭。
咬了一口味道古怪的白切鸡,孟深此时格外的想念孟溪。
她到底何时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元旦快乐哦,2020年身体健康,平平安安,财源广进^_^,晚上统一发红包,撒花的都有~~
孟深:后妈,你自己元旦节好吃好喝的,瞧瞧给我吃的什么?
作者:拌点老干妈香辣酱,你可以的。
孟深:……
第46章
孟竹跟余靖回门那日,王氏请孟溪帮着张罗了一桌子菜招待女儿女婿。
看着各色精美的菜肴,孟竹很是感谢堂妹,低声道:“过几日来我家玩,我也给你烧一桌。”
“好啊。”堂姐已经嫁做人妇,这是邀请她去做客,孟溪当然要去了,前世堂姐嫁得远,她从来没有去过她家。
余靖则跟长辈说话:“祖母,岳父岳母,我听阿竹说你们要开点心铺,我这里正好有些银子,不如这两日就把铺子开起来吧?”他知道了妻子的计划,有心贡献一份。
“你才给我们这么多聘礼,怎么还能拿你的钱?”王氏瞪女儿一眼,“是不是你要的?”
“我才没有!”孟竹委屈。
“是我自己要给的,我看阿竹跟嫂子做得糕很可口,开了铺子的话更有前途。”他也是想,妻子不用站在路边卖糕,将来再请几个学徒,往后他们就自己当掌柜,这样谁都不会太过辛苦。
王氏对这女婿更是满意了:“你别这么惯着她。”
妻子不就是惯的吗,何况孟竹那么勤劳体贴,这几日忙里忙外,什么事儿都干得很利落,且她还有志向,这是多好的事情。
“你们同意就好,”他看向孟奇,“找铺子的事儿就交给大哥了。”他要去衙门抽不出什么空。
“好好好。”孟奇一叠声答应,“我找得包你满意。”
第二日他就带着妻子跟两个妹妹去看铺子。
挑来挑去,最后在惠阳街寻到一处合适的地方,虽然租金贵一些,可往来的人多,他们以前又在惠阳街卖糕的,熟客也不少。四人回去后与家人相商一番,很快就把铺子定下。
名字就用之前想好的,叫孟记点心铺,孟奇找人去做牌匾的时候惋惜的道:“阿深不在,不然这店名让他写,不知道刻出来多好看!”
义兄的一手字没得说,宛如游龙飞凤,可惜就算教过她,她也不及他十分之一。大约还是学得时间不够久,他可是练了足足有十年。
“这有什么,等他回来我们让他再写就是了!”孟竹道。
孟奇挠挠头:“那不知等到何时呢,阿深当官了,不比我们平头百姓,他是替皇上办事,哪里有这么多空闲回来?”
“这可难说,”孟竹瞄一眼孟溪,“指不定哪日就回来了。”
那眼神叫孟溪的脸发红,她感觉堂姐是在暗示她,孟深会为了她回来盐镇。
如果这样的话,如何是好?
孟溪想着摇摇头,应该不至于,他金榜题名,如今正是最风光的时候,怎么可能真的惦记几顿饭专程来盐镇找她呢?只要熬到月底,他就拿到俸禄了,到时候他还不是想去何处吃就去何处吃?
可晚上却突然做梦了。
她梦到义兄变得瘦骨嶙峋,身上也穿得破破烂烂,站在寒风里瑟瑟发抖,格外凄惨。
她极为震惊,走过去询问他为何如此,好歹是状元,再怎么也不至于这般潦倒的。
他抬起头,眼睛里满是血丝,一字一顿的道:“谁让你离开我的?”
这话仿佛一把尖利的刀刃扎在她心上,孟溪睁开眼,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轻轻喘着气。
她怎么会做这种梦?
义兄再如何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除非他惹了什么官司或是得罪了什么人。
她的心突然砰砰跳了起来,她想到了那天在醉仙楼遇到那位贵女的事儿。要不是她拦着义兄,就凭他那张嘴必定是要惹怒那贵女的,那就等于惹怒了她背后的势力。就算义兄有才华,又如何呢,不过是个六品官,怎么斗得过?
这么一想,她的心就乱了。
会不会就在她离开的这些天,义兄已经出事了?
她走的时候应该好好叮嘱他的,不要如此任意妄为,京都是天子脚下,不是他们盐镇!
她怎么偏偏忘了?
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阵,孟溪忽然重重叹了口气,义兄习惯了跟她相处,其实她也一样。然而她欠他的已经还了,她供着他考上了状元,还要怎么样呢?
可为何她还是放不下?非得强迫着自己不去关心他?
明明她心里……
是,她是担心他的。
生怕他吃不好,生怕他穿不暖,生怕他嘴巴毒惹来麻烦,影响他的一生。
孟溪裹着被子再次躺下,可怎么也睡不着了。
第二日起来,脸色很是不好,郑秀梅看到她,急忙道:“阿溪,你可是生病了?”
“没有,是没睡好。”她揉揉眼睛。
“是不是挂念阿深?”王氏走进来,笑着道,“阿溪,你还是早点去京都吧,阿深一个人在那里孤零零的,你得照顾好他啊。还有一件事,你也得注意着点。”
孟溪露出询问之色。
“阿深娶妻啊,你想,他可是状元郎了,虽说我们家世不行但阿深前途大好啊,皇上都欣赏的年轻人,以后指不定会一路升官,这么好的女婿别人会放过?你得盯着点,确保阿深娶个好人家的女儿,别弄个不三不四的,以后大家都遭殃。”
孟溪怔住,她完全没想到这一茬,义兄今年也二十了,确实可以娶妻。
他被皇上赐游街的那一日,恐怕已经招来不少有意结亲的人了吧?
会不会她不在的时候,都有这样的人去过他们家了?
“听我的,赶紧回去。”王氏又催促,“你们俩的婚事都在京都解决了,我们呢,给你们将屋子修葺好,这样你们偶尔回来住一晚,也住得舒服。像阿深那儿得翻修一下,建个独院。他是官儿,他妻子就是官夫人,再住这么小一间可不好。”
孟溪被王氏说得正乱着呢,含糊的点点头。
以后开了点心铺,钱财是不缺的,王氏就更想借此拉拢好这一对兄妹,这于孟家所有人来说都是必要的,也是应该的:“你回去给他带个话,看他怎么说,我们也好着手请人开始。”
看孟溪似乎在思考,便道:“你自己想想吧,我去准备早饭。”
大伯母忙开了,孟溪心里装着事,从厨房离开,站在屋檐下她马上就看到了义兄住的地方,不由自主走了过去。
门没有锁,一推就开了。
里面干干净净的,一如往昔,可见大伯他们没少打扫,她走到书案前,见上面的笔墨纸砚也还摆着,甚至有一叠她写过的字。
厚厚一叠。
她拿起这宣纸看,眼前浮现出义兄教她写字时的样子。
他说话一向不好听,可后来却对她越来越有耐心了,教得十分仔细,还会鼓励她。
她一张张翻着看,每一张都是她跟义兄之间的回忆。
不知不觉,笑容浮现嘴角。
而在京都的孟深正在编修《宣宗实录》中的一部分,完成翰林大学士姜湛交给他的任务。
傍晚姜湛看过他草拟的文稿之后,心里十分赞赏,因他竟然挑不出一个字的错,可见这年轻人极为聪明,只是简单的将要修的内容告知,他就能精准的了解所有。
“这样吧,明日休沐,你晚上去我家用膳,我与你好好说说这《宣宗实录》。”
姜湛是他上峰,孟深心想,上峰邀请不好推辞,却而不恭,正好他吃吏厨做得菜实在是吃不下了,不如去上峰家做客。
“此乃下官荣幸。”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