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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文槿来过?
阮婉食指轻抚下唇,心不在焉的模样,叶莲幽幽叹道,“可是宁大人不让侯爷外出,侯爷病了?”
病了?
没有,她只是有一月未见过邵文槿了。
思及此处,自己都吓了一跳,齿间不注意,咬得生疼。
叶莲一惊,赶紧上前看,“侯爷,怎的这般不小心?”
叶心也多有责备,“侯爷可是有心事?”
阮婉泄气垂眸,阿心,我病了。
啊?叶心,叶莲皆是一愣。
“我病了,高烧不止,上吐下泄,反正怎样都好,总之,要人尽皆知就好。”阮婉起身,“快去。”
……
不消两日,便果真有传闻流出,昭远侯上吐下泄,高烧不止。睿王也日日去看,听闻吃了好几日的药也不见好。
近来昭远侯的消息少得出奇,这一条便被人津津乐道。
原来不是转了心性,是病了,没有精力出来惹是生非。想来日后若是好了,定然还会常常见到的。
京中都好生安慰。
想起去年六月里,昭远侯悄无声息失踪的两月,京中都似少了些生气。
眼下,昭远侯一场病,整个京城都在议论是何病症,如何下药之类。
阮婉哭笑不得。
想要见的人,却一直等到九月都没见身影。
“怎么,就许你邵文槿钻我昭远侯府的狗洞,就不许我翻你将军的后墙?”
她以为他是记得的。
来而不往非礼也,也不知为何,阮婉突然便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_<)~~~~
第二更,,,
第三更只有明天补了,,,对不起,,,
☆、第五十四章 朝堂事
第五十四章朝堂事
初秋时节,丹桂飘香。
九月里阮婉方才满了十八,大殿之上,宁正便正式上书奏请敬帝,恩允昭远侯入朝,敬帝龙颜大悦。
昭远侯入朝一事,就在朝野上下掀起轩然大波。
阮少卿和宁正地位大有不同,宁正至多官居户部尚书,朝中言辞颇有分量而已。阮少卿入朝,却让昭远侯一派的势力不可同日而语。
彼时昭远侯过世,阮少卿尚还年幼。朝堂之争,高家又一早出局,加之傅相清心寡欲,刘家日渐衰败,敬帝能倚仗的便只有邵家和陆家。
好比两个极端,敬帝顾此失彼,邵家和陆家势力此消彼长,份外不好拿捏。
如今宁正奏请阮少卿入朝,敬帝便可在阮、邵、陆三家之间,重新寻回制衡。
各方心照不宣。
再联想起宁正早前突然回京,又官拜户部尚书,回神一看,都以为是敬帝亲自授意的。敬帝素来待昭远侯亲厚,昭远侯入朝也定是敬帝一手安排。
是以阮婉初次早朝,上下官员都给足了颜面。
除却陆相、傅相、高太尉和刘太尉,再有便是邵大将军,阮婉的排位就在第六,无人有异议。
……
时隔一月,阮婉才在早朝上见到邵文槿。也不是光明正大看他,而是余光犹如不经意般,偷偷瞄过,片刻就收回。
邵文槿跟在邵父身后,她则位列宁正身前。
她看他时,他目不斜视,佯装不觉。
待得她收回目光,他才看过来。
诸如此类,循环往复,两人都心有旁骛,少有听进几分。直至敬帝唤了好几声,宁正在后轻咳,阮婉才反应过来,遂而行至殿中,拱手鞠躬,细声道了句,“陛下恕罪。”
阮婉原本个头就娇小,此时又有些紧张,都道他初次临朝怕是吓住了。
见得敬帝带头启颜,群臣便也跟着笑开,阮婉兀得脸红。
邵文槿也不禁低眉莞尔。
敬帝倒是心情大好,卷袖一挥,朗声笑道,“少卿第一次上早朝,不习惯,日后便好了,文槿当初也是如此。”
阮婉才借机望过去。
短暂四目交汇,阮婉微怔,邵文槿浅笑出列,“微臣惶恐。”
大殿之上彬彬有礼,一袭华服官袍,气度不凡。
邵文槿出身武将世家,家风甚严,譬如同高入平一处时,对方咄咄相逼,他也礼数周全,应对有度。
大多时候,洪水猛兽在人前都是斯文有礼的。
阮婉便想起早前翻墙到他府中,他手臂受伤,就让她剥橘子给他吃。
你脑子被门夹过了不是?阮婉不以为然。
“墙都能翻,剥橘子能难为你?”有人脸色就有些青。
阮婉怔了怔,似是,不无道理。
邵文槿的吃相一直很斯文,看得出平日里教养严格,眼中还时有笑意盈盈,阮婉便冷嘲热讽,夸他好演技。
邵文槿也不搭理,自顾笑自己的。
她讨得没趣,就也低头吃橘子。
但邵文槿同样很烦人,今日吃橘子,明日就要吃苹果,总之,不故意折腾她一翻,他就不安身。
她虽少有清闲的时候,一日却过得极快。
思及此处,不觉梨涡浅笑。
片刻,又心思一沉,邵文槿……
……
第一日早朝就是如此三心二意,旁的近乎都没听得进去,只隐约记得,有人奏本。今年汛期早,雨水多,济郡水利向来稳固,今夏却多处决堤,酿成险情。
敬帝龙颜大怒。
煜王便恰好在济郡督修水利。
济郡水利多年从未出过事端,督建治理本是手到擒来之事。偏偏今年出了事端,煜王身在其中,只怕多少会受牵连。
南顺临水而兴,水利便是大事,若处置不得当,社稷不稳,民心难安。
幸好煜王尚在济郡,补救得当,还有挽回余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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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之时,爹爹从前的旧部悉数拱手执礼,招呼致意。
阮婉一一回礼。
她记性不如少卿好,这些世伯她认不全,宁叔叔就在身后吱声。阮婉手忙脚乱,还算是应付过去。
南郊一事后,宁叔叔行事谨慎,有意让她替少卿入朝,是敲山震虎。不管幕后黑手是谁,既然有人想一探阮家底气,阮家就拿出底蕴。
利弊权衡之流,阮婉知之甚少,却始终记得娘亲的叮嘱,在南顺要事事听从宁叔叔安排。朝堂之上,她只是替少卿露面,日后都是要少卿自己考量的。
南顺的人事,只会同她慢慢疏远。
从前总想着早日离开,如今日头渐近,却兀得生出浓浓不舍。
撩起帘栊,马车正好停在邵家马车之后,邵文槿便也脚下踟蹰,阮婉瞥过一眼,继而快步上了马车。
……
下朝回府,马车行至名巷有一段距离。
邵文槿与邵父同车,马车驶出宫门,邵父闭目开口,听闻你近来清闲得很,遣人打听些旧事。
邵文槿稍顿,“瞒不过父亲。”
邵父微微睁眼,“突然打听我同昭远侯的过节做何?”
邵文槿也不隐瞒,“我听旁人说起,父亲从前和昭远侯关系并非水火不容,只是到了后来才起了争执。我也记得阮少卿初到京中时,四处惹是生非,父亲还曾嘱咐过,要我多担待他。我想问父亲,阮邵两家的恩怨。”
邵父语气遂才缓和了几分,“你知晓我不喜欢军中议论此事,你若真想知道,大可直接来问我。”
有人循声低头,“文槿知错。”
“那你打听到什么?”
“打听到当年父亲和昭远侯奉命同去长风迎亲,返程至慈州时,盛婉卿却遭人劫持,父亲因此事同昭远侯起了争执,昭远侯还掀了案几,同父亲拔剑相向。长风南顺两国交战连年,好容易联姻休战,盛婉卿却在南顺境内遭劫持,此事若是传出只怕引来更多非议。陛下才遣了禁军护送,更严令对此事守口如瓶,是以知情人也少。”
恰逢马车到府,邵父面色不虞,“既然都打听清楚了,还要问什么?”骤然起身,掀起帘栊下车。
邵文槿紧跟其后,直言不讳,“父亲与昭远侯不过意见不合,口舌之争而已,事端都已解决,陛下也未追究,父亲同昭远侯为何会闹到而后地步?”
邵父脸色也随之阴沉到了极致,脚下踟蹰,回头看他,半晌才道,“盛婉卿是昭远侯遣人劫走的。”
昭远侯派人劫走盛婉卿?!
邵文槿心中猛然一滞,邵父却已拂袖转身。
邵文槿眉头紧蹙,昭远侯派人劫走盛婉卿……却被父亲寻回?而后盛晚晴同景王大婚,不过七日就没了?
邵文槿僵在原处,脸色铁青。
昭远侯终身未娶。
过世的景王妃叫盛婉卿。
昭远侯世子叫阮少卿。
邵文槿心中轰然倾塌,顾不得惊骇,快步追上,“父亲!”
邵父兀得驻足,不等他再开口,语气中隐隐怒意,“为父当年秉公办理,并不欠他阮家分毫。为父从前让你照应阮少卿,是念及他年幼独在京中,举目无亲。如今你既已知晓,日后无需再问!”
邵文槿迟疑,“阮少卿的生母……”
邵父当即出言打断,“我只知晓,阮少卿是昭远侯的儿子。”继而转身,大步离开。
邵文槿只觉脚下犹如万千藤跳交织,根本挪不动一步。
彼时长风同南顺才将休战,昭远侯又是敬帝的心腹权臣,两国邦交,岂会不知轻重?
即便如此,却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半途掳走盛婉卿!
那昭远侯同盛婉卿之间,并非普通……
景王同盛婉卿大婚。
那昭远侯,自当对父亲恨之入骨!!
邵文槿攥紧双手,鲜有的凉意浮上心头,就似骤然跌入冰窖深渊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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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婉和少卿不同。
爹爹自幼就亲自教导少卿,对她却是宠爱至极,只有少卿才撑得起昭远侯的名号,她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阮婉年幼,又对朝堂政事无甚兴趣,大抵都照宁叔叔事前交代的去办,亦或是,察言观色,顺水推舟。
敬帝心知肚明,也不多为难。
整个九月,南顺都不太平。
袁州土匪滋事,扰得临近各郡民不聊生,袁州守军无所作为,御使一本参上,陆相便凑请平州守军前往剿匪。
济郡水害愈演愈烈,周围十余州县均受牵连,敬帝下旨召煜王回京。煜王却以水患不除,无颜回京面圣为由婉拒,敬帝大怒。
再有便是,长风荣帝病逝,迟迟未有新帝登基。传闻荣帝仙游前曾留有遗照,却至今无人见过。六子夺嫡,各有手段,控制京中出入,或调遣驻守军队,长风国内局势一篇混乱。
阮婉担心宋嫣儿和李朝晖,还有肯定会牵涉其中的沈晋华。
至于少卿,他人在成州,该是没有大碍的。
于南顺而言,长风新帝尚未登基,局势尚不明朗,两国比邻,敬帝就下旨在慈州附近驻军,以作他防。
月中,阮婉到宫中觐见陈皇后,竟然意外见到了李朝晖身边的近侍,私以为是宋嫣儿给陈皇后保平安的,也没有多问。
再等到了九月下旬,长风局面突然峰回路转,李少衍手持先帝遗诏登基上位,其中不乏盛家推波助澜,阮婉隐约听宁叔叔提起,敬帝在慈州驻军其实是敲山震虎之意,阮婉也不求甚解。
长风新帝上位,罢黜了一干皇子,手段强硬,唯独赐封了李朝晖为亲王,许是这般原因。
只是那个终日嬉皮笑脸的人也能做皇帝?阮婉简直匪夷所思。
……
长风事端平息,转眼便至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