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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荣承就略微侧眸,不动声色看向身后,不远处,邵文槿倚树环臂,见他回眸,就轻轻摆手,示意他不做动静。
赵荣承便也作罢。
想是阮婉扔得有些腻味了,就将剩余的石子给他,“你来扔。”
赵荣承照办,不过轻轻挥手,石子就在江面弹跳了将近七八次,远比她先前的最好成绩三四次高出许多。
阮婉瞪他一眼,又从他手中拿出一粒石子再扔,不过他先前的三分之一。
“你再来。”阮婉有些不服气。
赵荣承便果真认真扔了一次,这次竟然漂了十余下还多,阮婉恹恹看他,“你就不能让着我些!”眼底倏然一红,故作的笑颜悉数隐去,先前压抑在心中的委屈就似有了缝隙。
赵荣承全然怔住,手中一滑,剩余石子便通通落入水中。
邵文槿也眉头微拢。
“若是不喜欢我就明说,何必假惺惺演戏。”
赵荣承更懵,直接僵在原处。
“虽然本侯平日里脸皮是厚了些,但又不是死皮懒脸之人。”阮婉鼻尖抽了抽,顺势从坐处拂袖爬起,留下石化的赵荣承。
阮婉方才转身,便一眼瞥见邵文槿。立在不远处凝眸看她,眉头微蹙,竟不知看了她多久。
阮婉却一反常态,并未恼羞成怒,从他跟前走过时,也不高声嘲讽,只愣愣道,“邵将军看够了?可还有趣?”
邵文槿不答,心中却似吃了苍蝇一般,不甚滋味。
阮婉忽而低眉,擦家而过,邵文槿就兀得伸手抓住她胳膊,语气不愠不火,“这次又是做什么?”
手拽得很紧,她使劲儿也扭不过他,心中委屈便席卷而来,“邵文槿,你终日这般欺负我可有意思?各个都当我好欺负吗?”
邵文槿微怔,心中好似莫名揪起,声音低沉道,“阮少卿,我何时当你好欺负过?”
明明就做了还不承认,又是一样的口是心非,阮婉恼了几分,“你哪次没有!”
哪次没有?
邵文槿蓦地僵住,阮婉趁机拂袖抽手,怒意之下匆匆跑离,赵荣承才想到起身去追。
邵文槿错愕转眸,顺着她背影望去,才恍然看到隐在林间的一袭白衣锦袍,自早前起就不知看了多久,该是怕她出事才一直没走,却又曾不露面。
苏复?
邵文槿攥紧手中珠钗,原来方才有人的举动并非空穴来风。想起前年阮少卿误以为他是苏复,在此处上演的一幕闹剧。
然后便是去年慈州一场大醉,有人说起苏复有意躲避,恼火不已。彼时他也不知出于何种心态,非要告诫阮少卿,苏复再好也是男子。结果阮少卿却同他胡搅蛮缠,“我就是喜欢男子,难不成还要我喜欢女子吗?!”
思及此处,心中微滞,不消多想也大抵有迹可循。
遂而眉头更拢,却是苏复亦是凝眸看他。
便都不移目,待得阮婉同赵荣承一处走远,苏复才转身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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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文槿脸色微沉,回到驿馆,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
队伍早已整装待发,今日要从慈州启程返回京中。
秦书牵马上前,才道昭远侯回了驿馆,将将上了马车。邵文槿便也一言不发跃身上马,遥遥跑在队伍前端。
秦书只觉有人近来心情一直很好,眼下突然脸色铁青,又不开口说话,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不想方才行出慈州城不过一个时辰,厄运便接踵而至。
也不知道他一路缄口不言想了些何事,猛然抬眸勒紧缰绳,马蹄前仰,骤然停住,吓了身旁秦书一条。
也不待秦书反应,便跃身下马,马绳随手一抛,剩余便是秦书的事。
秦书伸手去够马绳,未遂,再倾身去够,马匹受惊,忽得加速,有人自马上摔得前仰后合,苦不堪言。
这已是送亲以来第三次,秦书越觉沮丧。
哀怨望向邵文槿,却见他竟然上前拦下昭远侯马车,江离尚在怔忪,他便掀起帘栊,怒气匆匆冲了进去。
秦书满头黑线,等了片刻,果然,听闻昭远侯怒吼,“邵文槿!!!”
秦书甚是汗颜,汗颜之中又参杂着无比的欣慰。同昭远侯相比,自己承受的这点顶多算是某人的余火,委实算不得什么。
而江离和赵荣承闻声大骇,刚行至马车处,便见邵文槿将某人从马车中拎了出来,脸色份外难看。江离和赵荣承从未见过邵文槿如此,便都怔在一旁,忘了上前。
阮婉饶是张牙舞爪,不依不挠。
邵文槿就置若罔闻,这次果真是直接摔到马上的,秦书都吓得心惊肉跳。
阮婉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
邵文槿翻身上马,回眸扫过跑上前来的江离和赵荣承,怒喝道,“教昭远侯骑马,不放心就跟着。”
江离嘴角抽了抽,他都说的如此直白,跟上去也不是,不跟上去也不是。
邵文槿便狠狠一抽马鞭,阮婉才知他从前真是顾忌着,眼下才晓战马跑起来竟有多快!
恐惧,委屈,恼意通通夹杂一处,混合着被人摔上马背的疼痛,哇得一声哭出来,要哭得多伤心便哭得多伤心。
但即便如何哭,都不开口唤他。
邵文槿心里烦躁至极,手中狠狠一甩,只闻战马嘶鸣,猛然停下。“苏复是男子,他分明不喜欢你,你缠着他做什么!哭成这幅模样,不嫌丢人现眼!!”这一句说得极重。
阮婉也被惹恼,也顾不得其他,口无遮拦冲他吼道,“邵文槿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邵文槿翻身下马,语气中难以掩饰的恼怒阮婉过往从未见过,便也蓦然僵住。
只有邵文槿自己知晓,说这一席话,其实丢人现眼的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第二更,今晚还有一更,等我去解决了温饱问题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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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回京了
第四十五章回京了
邵文槿果然一路上都再没同她说过话。
即便偶尔碰面,也视她如空气一般。
起初时候,阮婉还是继续趾高气昂,不以为然,但越到后来才越发现,有人好似恢复到过去早前一般,对她根本不不予理睬。
就好似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阮婉心中甚是烦躁,好像突然一切都不习惯,马车中就百无聊赖。
大凡闻得马蹄声经过,便都要撩开帘栊看,却都不是邵文槿。
而后才知,他大都骑马走在队伍前头。
阮婉说不清为何闹心,便也出去骑马,江离只得在近旁跟着。
此番出行的禁军大多是赵荣承麾下,而后这几日,赵荣承近乎都与邵文槿骑马走在一处。
阮婉就阴阳怪气道,“他们二人终日有那么多话要说?!”
江离诡异看她,人家二人说话又干她何事了。
“你,上前去听听,回来告诉我。”虽有开始布置任务。
江离嘴角抽了抽,这哪里是他堂堂禁军左前卫该做的事情。
“去啊!”阮婉不耐烦地催促,“还有,别让人知道是本侯让你去的,听到没有!”
江离只得硬着头皮骑马上前。
他是堂堂禁军左前卫啊!!
阮婉自然是不在意这些的,双目瞪得圆圆看着。但江离莫名上前,邵文槿和赵荣承除了错愕,当然都回马看她。
阮婉便轻蔑瞥目,好似懒得搭理。
赵荣承眉头微蹙。
邵文槿也只是冷冷打量了她一眼,也就没了下文。
唯有江离,嘴角又忍不住抽了抽,此地无银三百两,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晚些时候,江离适时撤回,阮婉就将他扯回马车,他们说什么。江离知无不答,排兵布阵,心得体会,行军经历,和……
“和什么?”有人一直不满嘟着的嘴,却似突然间有了兴致。
江离轻咳两声,“和……泾遥出美女。”
阮婉微怔,份外错愕,泾遥,出美女?
江离点头。
“那有没有提起过本侯?”所幸自己开口问。
江离稍楞,斩钉截铁,“没有。”
阮婉便有些丧气,去你大爷的泾遥出美女。
江离再忍不住嘴角一抽,阮婉见了,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从前就告诉过你,让你换一边抽,嘴都抽歪了不是?”
江离想死……
待得打发江离出了马车,阮婉才悠悠趴在车窗上出神,心中不开心得很。蓦地回忆起,此番又是如何彻底同邵文槿闹开的。
大抵便是那日她在马车中小憩,某人便莫名其妙冲了进来,执意要问清楚,为何要说他当她好欺负?
阮婉才想起昨夜那句,“邵文槿,你终日这般欺负我可有意思?”继而是“哪次没有?”
眼下,他竟然找来要问清楚。
阮婉顿时无语到了极致,邵文槿你要是闲就出去骑马去,不要耽误本侯补觉。
邵文槿脸色更是难看,说清楚再睡,就也不知他哪里来得闲心。
阮婉便顺势起身,“头一次见你,你把我扔出去做什么?”
邵文槿脸色一黑,换做是你,莫名其妙被人勾搭,言语相辱,你会作何?
阮婉轻哼,凑上前去忍不住笑开,“勾搭你?呵呵,邵文槿,我宁肯自戳双目。”
邵文槿脸色近乎都紫了。
阮婉便又继续,“后来蹴鞠时候谁有意撞本侯,慈州时候是害得本侯手脱臼。”
邵文槿脸色难看到了极致,“那是谁冲我泼洗脚水,喂我的马吃巴豆,在我的酒里添鸡血?”
阮婉振振有词,“邵将军,鸡血你闻不出来?谁非让你喝的?”
邵文槿脸色就再挂不住,眉峰一扬,“阮少卿,我欺负你是吧?”
阮婉微楞,有人恼羞成怒一把将她衣领拎起,她才怒吼道,邵文槿!!!
而后便有了决然闹僵的一幕。
……
阮婉便实在是恼得很,她就是喜欢不落人口舌而已,那头洪水猛兽才是真真小气好不好!
托腮望着窗外,两腮气得鼓鼓的,活像一只鲤鱼。
马车正好行至沱江沿岸,阮婉稍楞,才将三月中旬,堤岸边的水位就涨至这般高了?
心中诧异之时,叶心撩开帘栊,言笑晏晏,“侯爷,快至京郊了。”
阮婉不由一怔,方才尽在想邵文槿的事,都忘了进入京城附近地界,离京近两月,周围景色顿时无比熟念起来。
叶心却依然在笑,“侯爷也不问问谁来接你了?”
阮婉略有错愕,由得叶心扶着下了马车,便闻得一阵忙乱脚步声,才伴随着真真熟悉无比的声音,“少卿少卿!”
同行的马车又多,有人又实在是笨得出奇,竟然一个一个帘栊去翻,“少卿少卿!”
没有便去翻下一个。
阮婉不禁笑出声来,继而挥挥手,喊道,“小傻子,这里!“
宋颐之愣了愣,循声转眸,望到她,一脸欢欣雀跃便毫不掩饰写在脸上,笑嘻嘻飞奔而来,“少卿少卿!”
阮婉心情也跟着好了不知多少。
“小傻子,别过来。”分明笑逐颜开,却照旧伸脚。
宋颐之便摔得前仰后合,江离都目不忍视,他却欢欢喜喜爬起来,也不管摔成什么模样,扬起下颚嘻嘻笑道,“少卿,你又绊我。”
眼中流光溢彩,甚是满足。
阮婉照本宣科,“说了不许抱我,也不许朝我扑过来。”
宋颐之拼命点头。
阮婉才上前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