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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再走进小院的时候,她便有意识的放重了步子,甚至装作因月色昏暗,而不慎踢着了一颗石子,且发出一声惊咦。
房内骤然一静,旋即又是“咕咚”一声。再过片刻,安姐与紫儿方才急急迎了出来。二人面上均有张皇之色。紫儿嗫嚅了一刻,方唤了一声:“小姐!”
荼蘼对她点一点头,又若无其事道:“安姐也在?”
安姐有些局促不安的笑了一笑:“是!”说完了这个“是”后,她便又看了紫儿一眼道:“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休息了,妩儿你也早些歇息!”
荼蘼也不留她,只微微颔首。紫儿忙唤了个小丫头子,提了灯一路送安姐回去。荼蘼自觉疲惫,也懒得开言,盥洗后,便自睡去了。这一夜,却睡的甚不安稳,睡梦之中似是见到了许多从前的熟悉面容,有严婕妤那张艳丽无双的脸,亦有袁婷玉那纤袅似柳,清丽秀雅的面容……迷蒙之中,她甚至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张与林培之酷似的女子面容……
梦做得很是杂乱,杂乱得甚至连她自己也都记不起究竟梦见了甚么……
不知过了多久,她悚然的从梦中惊醒,只觉面前一片金光灿灿。原来天已大亮,一缕春阳早在不知不觉之间爬到了她的床头。她挪动了一下身子,这才发觉自己的后背竟已汗湿了。
她惊魂初定的靠在床沿,只觉得心神愈发不宁。紫儿似是听到房内的动静,匆匆揭帘走了进来,见她面色青白,不觉惊了一跳,忙道:“小姐,你怎么了?”
荼蘼疲惫的摇摇头:“没甚么,过一刻,替我准备热水沐浴!”
紫儿看她面色,不敢多言,忙应了。先捧了水来,服侍她盥洗用早点。荼蘼刚刚用完早点,季竣廷便已过来了。她忙立起身来,勉强笑道:“二哥,你怎么这会儿就来了?可用了饭?”
季竣廷见她面色,不觉皱眉,挥手令紫儿退下后,才道:“昨儿晚上,你们都说甚么了?”他的面上亦有残存的倦怠之色,显然昨夜也未曾睡好。
荼蘼有气无力的靠在椅背上,脑子迅速转了一转,方才避轻就重的答道:“他对我说,去年春末堰王林垣掣曾借病重为由,亲往南渊岛去见林培之……”
季竣廷一惊,冲口道:“竟有此事!”他口中虽说着“竟有此事”,但从神情看来,他对此事显然深信不疑。眸中也旋即有了忧虑之色。显然是想到了常在南渊岛的季竣灏。
荼蘼微微点头,苦笑道:“三哥大约何时到杭州?”
“据清秋的说法,该是在最近三五日间!不过如今不知他是打算先往苏州,还是一路直入杭州,再从杭州入苏,因此并不能肯定!”季竣廷蹙眉。
“二哥,你说,这事,可要告知爹娘?”荼蘼沉吟片刻,终究还是问了一句。
季竣廷听了这话,面上也不觉现出犹疑难决的神情来。究其实,他是不大愿意将这些事儿告知季煊夫妇的,毕竟爹娘如今年纪也都不小了,又早都辞爵闲居,他实在不想他们为了此事而太过担忧。兄妹二人互换了一个神色,季竣廷才道:“届时再看罢!”
荼蘼叹了口气,轻声道:“如此也好!”季竣廷此刻所思,正是她心中所想。二人商议停当,荼蘼心事稍定,这才想起安哥儿,因问道:“安哥儿呢?”
“昨儿回来的甚晚,适才我去他屋里时,见他还不曾醒!”季竣廷简单回应。
为了便于照应。安哥儿与他是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的。
荼蘼一笑,怜爱道:“这孩子,能睡得着,倒也是一种福气!”
季竣廷默然片刻,道:“可不是,我如今总在想,若我们从不曾离开过庐山,那该有多好!”
荼蘼苦笑,这个念头,她也曾不止一次的有过,事实上。若早知道自己重生的同时,林垣驰也会一道重生,那么……她定然会做的更好一些,至少,她绝不会让他轻易的发现自己的秘密:“二哥,如今还说这些又有何用呢?”
季竣廷闻言,不觉摇头,看了荼蘼一眼,他稍稍犹豫了一下,才道:“荼蘼,有句话我并无十分把握,因此不知是不是该同你说?”
荼蘼一怔,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甚么?”
“我总觉得,玉郡主……她,似乎认出你来了?”季竣廷不甚确定的说道。
荼蘼轻轻“啊”了一声,她已实在懒得再对这些事情表示惊诧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由得它去罢!”她轻飘飘的如此说了一句,见季竣廷犹自皱眉难以开怀,她不禁笑了一笑:“二哥怕是不大了解清秋这人的脾气,但我却是知道的。清秋的性子,其实与三哥很有些像,她若真是疑心,这一两日的工夫便会来寻我问个清楚,所以你其实不必过于担心!”
季竣廷点头道:“希望如此了!”他口中说着这话,面上却仍有担忧之色。冼清秋是否认出荼蘼来,他其实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若是连冼清秋都能轻易认出荼蘼,那么,他们又怎能奢望林培之认不出荼蘼来。
便在此刻,屋外传来紫儿低低的声音:“小姐……”
荼蘼下意识的应了一声,这才想起自己先前曾吩咐紫儿备水沐浴。她起身对季竣廷一笑:“二哥,我先去沐浴,过一刻,你陪我去市集上走走,也好看看我的医馆!”
季竣廷点头,便起身离去。他去之后,荼蘼匆匆沐浴后。眼看午时将至,便往花厅与季竣廷、安哥儿、安姐一道用了午饭。因了昨夜的猜测,安姐终是有些局促,用饭也只是匆匆扒了几口,便即放下了筷子。席上众人各有心思,惟有安哥儿心情甚好,高高兴兴的当着安姐的面谈起了季竣灏与林培之,直听得安姐的面色更是变幻难定。
荼蘼淡淡应对,用过饭后,便邀众人同去市集。
众人出门上了车,直往艮山门东街处行去。因此来杭州主要做的便是绸缎生意,而艮山门一带正是俗称的杭州丝篮子,因此荼蘼早早使人在艮山门东街处买下了一处偌大的店铺。
为了便于照顾,医馆也便开在了绸缎铺子边上。众人赶到东街,简单的进了店铺转了一圈,与早早守在里头的木煜说了几句话后,便即离开。安姐却是没有三人一道随同离去,她来杭州,为的正是主管这间绸缎铺子,自无离去之理。
因有木煜在,绸缎铺子已初见规模,而一边的医馆却是空空荡荡,了无一物。不过荼蘼此时也实在无心于此,离了店铺之后,便在安哥儿的一再要求下,陪他往市集游玩。
三人默默不言的走了几步,安哥儿忽然停下脚步,抬头问道:“二叔,妩儿姐姐,你们怎么了?”荼蘼闻言一惊,下意识的低头看入安哥儿黑亮清澈的大眼,那双纯黑的眸子里头,清晰的映照出她的带着惊疑与震撼的面容。“你们究竟怎么了?”安哥儿再问了一句。
荼蘼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正欲寻个借口解释,一边的季竣廷却已轻咳一声,抬指轻轻一弹安哥儿的脑门:“该你知道的事儿,姑姑与二叔自会告诉你,不该你知道的,莫要多问!”
安哥儿气恼的歪头瞪他,愤然的大声道:“我早已大了!”
荼蘼看他模样,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正要出语安慰,却听身后忽而有人唤了一声:“荼蘼!”
29 南渊近况
29 南渊近况
荼蘼一震,没有回头,却迅速抬眼与季竣廷换了个眼色。安哥儿听了这声荼蘼,已好奇的回头看去。荼蘼离家之时,他年纪尚小,但也已开始记事,对这位姑姑虽无多少印象,但却时常听祖父祖母提起,因此也并不如何陌生,如今忽然听到有人叫唤,便自然看去。
那人身材修长,一袭月白色轻衫,玉冠束发,容颜更是清逸俊美。安哥儿不觉眨了眨眼,心中正觉此人好生眼熟,耳中却听季竣廷笑道:“原来是冼兄!”他说着,已快步迎了上去。
那人亦举步过来的同时淡淡一笑,眸光却仍凝注在荼蘼身上。安哥儿听了一个“冼”字,却已恍然大悟,指着那人叫道:“你……你是昨儿的……”
那人此时恰走到他面前,听了这话,便又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安哥儿真是聪明!”
安哥儿得了这一句夸赞,自也不好揭破她,只得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瞬也不瞬的望着她。来人正是冼清秋,今儿她也不知怎么想的,竟又换上了一身男装。朝季竣廷一揖之后,她径直道:“季二哥可否行个方便?”
季竣廷回头看了荼蘼一眼,再看看冼清秋,不觉摇了摇头,没再说甚么,拉了安哥儿便要离去。安哥儿犹自不肯离去,只错愕叫道:“二叔……”季竣廷也不言语,带了他径自离去。
冼清秋在荼蘼面前站定了,默默看她许久,才打了个手势,指着一边的一座茶楼道:“进去坐坐罢!”到了这个地步,荼蘼也无意再掩饰甚么,颔首之后,便与她并肩入了茶楼。
二人在二楼要了一个雅座,各自落座。茶楼伙计很快送了茶水与几碟精致糕点来,冼清秋挥手令他退下,亲自起身为荼蘼斟茶,举起自己面前的茶盅慢慢啜了一口。
荼蘼举杯喝了一口茶,见她神色凝重而古怪,不觉一笑:“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冼清秋放下茶盅,苦笑道:“昨儿在船上,我本没注意到你,直到你忽然起身……”她叹了口气,慢慢道:“荼蘼,其实……你,真的不难认出……”
从前的荼蘼,容色殊丽得让人无法忽略;如今再见,她不知用了甚么手法遮去了绝世的容颜,使自己变得泯然众生,但却愈发显出她身上那份优雅尊贵之中隐透超然的气度。你若压根不曾注意她,那也就罢了,可你一旦注意到她,便会觉得她处处与众不同。
画舫初见,她的心思全放在了安哥儿身上,自然并没在意荼蘼。但当荼蘼忽而起身,拂袖而去之时,她却再不能不注意到她。几年不见,她的容貌变了许多,但背影、举止却与当年相差不大,这也是她背转身后,她很快便认出她的缘故。
荼蘼笑笑,撇开这个话题,却问道:“长公主还好么?”南渊岛上有太多的人能牵动她的心,但她都不愿提起。片刻取舍之后,她只得挑选了长公主作为话题。
“娘在南渊岛住的很是顺心,”冼清秋显然猜出了她的意图,但却没有顺着她的意思往下说:“小舅舅对她很是尊敬!”略顿一下,她又补了一句:“卢先生对她也很好……”
“卢师傅……”荼蘼有些震撼的抬眼去看冼清秋,有些摸不准她这话的意思。
冼清秋笑了一笑:“荼蘼,你可知道,我为何要进京?”
“难道不是因为林三哥娶妻之事?”荼蘼犹疑片刻,才不甚确定道。虽然已猜到了一些,但她依然不敢相信冼清秋竟有可能打算去做这件事儿,因此只得含糊的拿林明轩做幌子。
冼清秋显然看出了她的不置信,因若有所指的看了她一眼,却未点破:“有一部分是!”
“是么?”荼蘼听了这话,也只有苦笑。她久不回京城,对于熙国公府内的情况并不清楚,故而此刻除了装糊涂,也实在不好胡乱开口评说什么。
冼清秋显然也很明白荼蘼的心思,默然片刻之后,她才轻声道:“四年前,昭德殿后院大火的消息传到岛上,我母亲在屋里足足坐了半日,面色凝重,不发一语……”
荼蘼轻咬下唇,默默听着,却没接口,对长公主的关怀,却是不无感激的。
“我当时也很震惊,”冼清秋轻声道:“直到,我见到小舅舅……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仍是若无其事的模样。我忍不住指责了他几句,他却只是笑,叫我静观其变……”
看了荼蘼一眼后,她续道:“小舅舅的这种好心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