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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出来打个幌子。斟酌片刻之后,她才笑道:“多年不见皖平公主,她的脾气似乎比当年好了许多?”
………… …………
大过年的,居然感冒了,鼻塞咳嗽,还不能吃药,真是难受!
25 惊闻
25 惊闻
季竣廷闻言一笑。皖平公主这个话题于他,其实反要轻松许多。毕竟当年冼清秋的事情也的确让他不快了一些日子,其后虽然释怀,但见了面多少仍觉有些尴尬。因借势岔开道:“多年不见,不想这位公主的情性倒是一如当年,看来坊间传闻果真不假!”
荼蘼讶异于季竣廷竟会主动在自己跟前提起坊间传闻,不禁愕然问道:“坊间传闻?”
季竣廷之所以忽而提起此事,为的正是要转移她的注意,听她这般一问,倒是正中下怀,因道:“传虞适之此人貌俊才高,却素性风流,颇喜流连烟花之地。与公主成婚后,虽安稳了些日子,但毕竟本性难移。因此上,夫妇关系一直不甚和睦。虞适之暴病以前,已被公主使人赶出了驸马府,这位殿下随即喝令下人拆了驸马府的牌子,换上了公主府三字……”
荼蘼这才明白过来,不过皖平素来善妒,脾气又颇急躁。做出此等事来,她也着实并不奇怪。而季竣廷这话也恰恰点明了为何虞适之亡故,皖平瞧着却无多少哀戚之意的缘故。
她稍稍偏头,正要言语,却听外头传来紫儿的声音:“小姐……”
荼蘼微讶的应了一声,问道:“何事?”
“凤山门公主府使人送来请帖,请二爷与小姐今晚同游杭州!”紫儿在外回话道,声音里头却极是明显的充满着诧异之情。公主府,那是何等尊贵的所在,怎会忽然下帖相邀。
原来季煊虽在苏州建了怡园,但却并没对府内人等宣扬季家在京城的地位。故而府内下人只知大爷在京城为官,知道怡园之主便是昔日京城清平侯爷的人却颇为寥寥。
荼蘼一听这话,便不由的蹙了下眉,回眸看了季竣廷一眼,却见季竣廷的面上也正露出几分无奈的神色。荼蘼暗叹了一声,扬声道:“将请帖拿来我看看!”
紫儿答应着,这才掀帘进了内院,双手将一张大红烫金请柬奉了给荼蘼。荼蘼接过,翻开看了一眼,一反手便又递给了季竣廷。季竣廷接过请柬,也只是淡淡一扫。
请柬之上,是一笔娟秀中透着几分刚劲的小字,荼蘼认得,这正是皖平的笔迹。请柬之上,不出意外的,请的乃是季竣廷、安哥儿与她三人。皖平之所以会请她,应该是有林垣驰的缘故在内。她暗暗想着。不觉叹了口气,与季竣廷对视一眼,心中都觉无奈。
季竣廷沉思片刻,忽而道:“你若不愿去……”
荼蘼摇头道:“不,我去!”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躲着,总也不是个事。她想着午时时候曾与安姐约了同游西湖,如今看来是去不了了,便起身同季竣廷说了,自去同安姐说话。
安姐乍闻公主府下帖,面上便现出几分不置信的神色来,深深的看了荼蘼一眼,却终是忍住没有出口相询。荼蘼也没法同她解释,只得装作不曾见到,若无其事的扯开了话题。
侯到申时正,她便与季竣廷带了安哥儿,一行三人相偕出门,直往西湖。安哥儿对安姐不能同行,颇有些不满,荼蘼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却没多说甚么。
杭州因西湖而名闻天下。古来便有“未能抛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此湖”的说法,可见其湖之美。三人到得西湖边上,正是春阳已斜时分,偌大的西湖之上,半江瑟瑟半江红,涟漪叠起如鳞,柳桃盛绽如云,映着暮色,别有一番绚烂风情。湖面之上,更是画舫云集,游船如织,更有些船只竟已亮起了各色彩灯,瞧着怕是比白日更要瑰丽许多。
三人才刚下了马车,便有一名容貌清丽,穿绸着锦,头梳双环的少女快步迎了上前,行礼问道:“敢问三位可是季公子叔侄以及陆小姐?”
季竣廷闻言微微颔首:“正是,有劳姑娘了!”那少女抿唇一笑,欠身相让,在前引路。
二人便自跟在后头,走不几步,便见湖边一艘造型甚是精巧的画舫正自静静停着。画舫不大,用料却是极精,船体涂以红漆,巧雕梅兰竹菊的舱门正自半开,其内轻纱珠帘低垂,此刻正随着水波轻漾而微微晃动,别有一种优雅的情韵。
还未待那少女站定。船上已有人取了跳板,请三人上船。那少女先行上了船,回身揭了珠帘,并不言语,只作个手势,示意三人入舱。季竣廷对她稍一点头,率先走了入内。
船舱内摆设精雅,自不待言。林垣驰与皖平及冼清秋见三人入内,皆立起身来。却还是皖平清清脆脆的开了口:“三位,请过来这边坐!”
三人各自回礼之后坐下。林垣驰自是坐了上首,其下一左一右的坐着皖平与冼清秋二人。林垣驰伸手一指皖平身侧的那个位置,向季竣廷道:“竣廷,这边坐!”
他这般安排位次,倒是正合季竣廷的意思,谢了坐后,他便在皖平一边坐了。
荼蘼无奈,只得携了安哥儿在冼清秋一侧坐了。
冼清秋微笑的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安哥儿,低头问道:“你是季奕安?安哥儿?”
安哥儿听她一口叫破自己的名字,不觉诧异,因侧头看她一眼,问道:“姐姐认识我?”
冼清秋听他唤自己做姐姐,不由失笑,答道:“你该叫我姑姑才是。怎么却叫起姐姐了!”
安哥儿闪了闪眼,倒也并不抵触,便即改口道:“姑姑是在京城认识我爹和我三叔的么?”
冼清秋微笑点头,便从腰间摘下一把极是精致的小小弯刀,递给安哥儿:“这把弯刀是我无意中得来的,留在我身边也无大用,今儿便送你做个见面礼罢!”
荼蘼在旁瞧了一眼,见那刀以黑鲨鱼皮为鞘,鞘身镶六粒纯净无暇的拇指大小宝石,刀柄另以白色鲨鱼皮包裹,柄头另镶了一颗莹润剔透的珍珠。光只外观,便已价值不菲。荼蘼轻轻扬了下眉,她记得很清楚,早间初见之时,冼清秋腰间是没有这把弯刀的。很显然的,这把刀,是她在回了公主府后才特意别在腰间,打算赠予安哥儿的。
安哥儿起身接了弯刀,谢了冼清秋后,方才拔刀出鞘。只听“铿然”一响,荼蘼只觉眼前一亮,竟被那刀光炫得睁不开眼来。安哥儿拿了那弯刀,好奇的挥舞了一下,只觉寒光飕飕,毕竟有些不惯,忙还刀入鞘。皖平在旁轻轻击掌,先前引了三人上船的少女已快步上前,手中托了一只托盘,盘中放的却是一块玉色莹润欲滴的宝珮。
“初次相见,我也没甚么好东西,只送你一块玉佩罢!”皖平有些随意的对安哥儿道。安哥儿也不怠慢,依旧行礼谢了,这才接了玉佩。荼蘼在旁看了,不觉暗暗一笑。
大乾一朝,长辈在初见晚辈之时,总要赠送一些见面之礼。一般赠送男子多为刀剑、佩玉;赠送女子,却多环佩饰物。皖平送予安哥儿的玉佩虽也颇为珍贵,但在季府这样的人家眼中,却也只是寻常罢了。反是冼清秋所赠弯刀,显然是她素日珍爱之物。
她心中暗暗想着,却听冼清秋笑问安哥儿道:“安哥儿不会武么?”她从安哥儿适才生涩戒慎的舞动弯刀的动作之中,已看出安哥儿从来不曾学过武。
安哥儿点了点头,扁嘴道:“祖父说,等我再大些,他便请人教我骑射之术,舞刀弄枪乃是武夫所为,却不许我学!”
冼清秋莞尔:“那你三叔呢?他也不教你?”
“三叔都待在岛上!”安哥儿皱皱脸。答道:“本来这次我能见到三叔的,可是现在我又来了杭州,怕又是见不着了!”说完了,他却又觉得不妥,因小心的看了荼蘼一眼,显是担心她心中不快。荼蘼朝他一笑,示意自己并不介意,他才放下心来。
冼清秋一笑,竟答道:“你放心,这次,你定能在杭州见到你三叔的!”
此话一出,在座众人出了皖平无甚反应后,众人心中皆是惊、喜不一。
季竣廷诧然道:“竣灏也会来杭州么?”他还真是不知此事。
冼清秋颔首道:“正是,他会与小舅舅同来!说起来,我也有好些年没有回过京城了!”她口中的小舅舅,可不正是南渊岛上的宝亲王林培之。
荼蘼在旁骤然听了“小舅舅”三字,面色便有些古怪。坐在上首的林垣驰的目光也在此刻不动声色的落在了她的面上。他虽未曾言语,荼蘼却已有如坐针毡之感。
季竣廷干咳了一声,勉强笑道:“老三这小子,要来杭州竟也没有给家中报个信!”
众人说话之间,侍从已送了酒菜上来,皖平一笑,便举手请众人用饭。
只是酒菜虽则精致美味,荼蘼吃在口中,却仍有味同嚼蜡之感。尤其是上首林垣驰时不时投来的视线,更是让她没来由的有种掀桌掷杯的冲动。在林垣驰又一次凝视她时,她终是忍不住,放下筷子,立起身来:“各位,请恕我失陪!”
26 坦诚(1)
26 坦诚(1)
她忽而起身说出这么一句话时,顿时引来众人一片愕然的视线。荼蘼心中正自气怒,哪里有那种心情去顾及别人,当下冷了脸,看也不看众人,起身快步往外走去。
船舱之内稍稍安静了片刻,安哥儿才侧头看了季竣廷一眼,怯生生叫道:“二叔……”他所认识的荼蘼从来都是盈盈而笑,可亲可爱,但今儿的荼蘼,实在让他有些害怕。
季竣廷其实也早注意到林垣驰的目光,但却没料到荼蘼的反应竟是这般的大。安抚的拍一拍安哥儿,他正欲开言,却见上首端坐的林垣驰居然也起了身,淡淡对席上众人一点头:“我去看看!”这话一出,皖平公主与冼清秋都有一瞬间的呆滞。
皖平更是冲口而出:“四哥,她……”早间码头相见之时,她压根就没注意到现场还有荼蘼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事实上,她也根本没打算今日就下帖相邀季竣廷叔侄。季家固是大乾的开国功臣,历代又都忠于皇室,算是大乾的栋梁之一,但二者一者为君一者为臣,君臣有别,其实根本无需这般多礼谦恭。至于荼蘼,在她看来,更是无足轻重,不值一提。
林垣驰淡淡抬眸扫了自己的妹子一眼:“秀莹,替我好好待客!”言毕举步而出。
一边的冼清秋将这一幕全然收于眼底,较一般女子稍嫌挺拔的长眉若有所思的微微一蹙,似乎想到了一些甚么,眸光在季竣廷身上轻轻一扫,却并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荼蘼立在画舫头,仰面深深吸了口气。春日清新的气息夹杂着西湖的水汽凉沁沁的透入心臆,让她的头脑顿然清醒了许多。虽是如此,她仍是没有再进舱的打算。
她才刚出来不久,便有公主府中仆役快步上前,问道:“请问小姐……”
荼蘼看他一眼,道:“有劳你为我寻条小船,送我x岸!”言毕纤掌微伸,纤巧晶莹的掌心之上不知何时已托了一锭足有五两的雪花银锭。
那仆役见了银子,不觉一怔,正自犹疑着该如何反应,却听一侧有人淡然道:“按她说的办!”那人应声看去,月色清冷,照在那人清俊雍雅的面容上,沉静安然却自威严内敛。
他认得眼前这人,今日此人来时,他听得很是清楚,自己的公主主子明明白白的唤他做“四哥”。而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当今的皇上身为皇子之时正是排行第四。
若真是如此……那眼前此人岂不就是当今的皇上了。
谦恭的行了一礼,他答应着,很快走到一边,对着一边恰恰经过的一条小舟打了个手势。那小舟立时拢了过来,大船之上很快放下了跳板,荼蘼一言不发,举步上了小舟。林垣驰轻轻挑了下眉,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