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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先头的皇后母子,说什么都是皇帝嫡配皇后,还有个皇太子在里头,就是被废黜了,也是嫡子。”
管隽筠叹了口气:“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果然是应验了。这样子折腾,到底是为了什么?那个位子就那么好?”
“不是那么好,而是这些宠妃不知道怎么摆好自己的位子,不懂得自己不过是供人赏玩的猫儿狗儿,若是主人一个不高兴,是可以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的。”诸葛宸收回手,看着窗帷随着夜风起伏:“你知道这位爷,不是任人捏鼓的。如今被人软禁在寒宫中,形同囚犯。有朝一日他出来了,不论是有功还是有过,恐怕都是不得善终。所以叫人踌躇不前,我进宫去也是想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唯独一点叫人不得决断。”
“寒宫中还住着那位张贵妃呢。”管隽筠一语道破:“只要张贵妃未死,就能有转机。”颇为肯定的语气,可见对这群人有多了解。只是因为从小一处长大,她用的每一处心思何曾瞒哄过人?不过是不与人计较而已。
诸葛宸笑起来,神情明显松缓下来。要是说自己先时还有一丝顾虑,也因为她的一番话而全部全部瓦解,有人说女人太聪明不是一件好事。可是在他看来,实在是件不可多得的好事。
姜辉并没有露面,而是让张彬照着昨日在他家商议好的,将诸葛宸从西角门带进了皇宫,巡城御史带人进宫给皇帝诊脉,本来还是件需要层层通报的大事。只因为这个官职是在高国舅门下买来的官职,就算是有人要问也无从问起。
诸葛宸先时也有一丝隐忧,只要是这些黄门太监里头还有一个人认识他,恐怕就没法子继续下去。只是沿着甬路走了许久,那些黄门太监无数次从眼前走过,都没有一个人认出这个清瘦而且还留着髭髯的中年男人。
身上背着那个大大的青布药囊,一身青布长袍,只差手上摇着一个走街串巷的手铃了。这样子,就是个民间不得志的江湖游医。
到了寒宫门口,诸葛宸第一眼看到了曾经建章宫的大总管季英,天长日久加上他自己没有从前那领朝服护身,一时间季英并没有认出他。而是一脸不信任地看着张彬:“张大人,此乃内宫,怎能带着民间野汉子到了这儿?”
第九卷 终卷 第四章 信任
“微臣奉姜丞相钧旨,请这位大夫来给皇上请脉。”张彬口口声声把姜辉放在第一位,只要是皇帝身边的人都知道,姜辉就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偏偏这根稻草也没有个爽快话,难得出来一趟,每次出来也不过是四处走走看看,让这些有着一丝希翼的人都看不到出头之日在哪里。
“须有丞相手谕才能进去。”季英打量着跟在张彬身后的诸葛宸,顿时疑窦丛生:“你是,你是丞……”差点就跪下了。
“可不是程大夫。”张彬接过话茬,没有让季英继续说下去。季英也来不及看所谓的丞相手谕,慌不迭打开门放两人进去。
季英赶紧接过诸葛宸背着的背囊,将手里的拂尘掖在腰上:“这边走这边走。”一面说,一面小心翼翼推开大门,警惕地看看身后,唯恐被人看到这一幕。至少这种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皇上……?”张彬毕竟官职太低,不敢太张扬也不敢太冒昧,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好些了?”
“大人见了就知道了。”季英还是担心自己看错了,诸葛宸不置一词不说,还跟从前大不相同的打扮,颌下都有了髭髯,跟从前那位丞相大人几乎换了个人。
寒宫虽然是皇宫中最冷清的地方,只是这亭台轩馆并不输于任何一座宫殿,甚至形制上还要胜过许多地方,还有一点也不是别处能够比拟的:说是寒宫,多半都是帝皇的宠妃失宠以后才会到此,所以寒宫里更显壮丽。不过是冷清多了。
两人远远看到凉亭中。皇帝穿着一身青色的云锦长袍跟一个女子对弈。张彬不认识那人,诸葛宸却认出那就是早年失宠的张贵妃。看来女人还真是说对了,只要是张薇没死,这件事必然会让所谓的华妃贤妃输到最后。
“谁来了?”皇帝听到有人说话。慢悠悠下了一子。
“恭请皇上圣安。”张彬看了眼诸葛宸,诸葛宸始终都没有开口说话,不知道心里在琢磨些什么。
“你一个巡城御史。怎么就到了朕的内宫里来了?还要脑袋不要?”皇帝语气一如既往,根本就不像是久病沉疴的人。
“微臣担忧皇上龙体,特意请了一位有名的大夫来给皇上请脉,巴望皇上早日康复。”张彬跪在地上磕了个头。
“哦,有名的大夫?”皇帝侧过脸,看向随同张彬一起来的人。诸葛宸由此也看清了多年不见的皇帝,两人同时都是一怔。皇帝脸上闪过一丝愕然地神情。旋即消失殆尽:“这位大夫是打哪儿来的,怎么向往没见过。”
“草民参见皇上,吾皇万岁。”诸葛宸自忖自己不过是一介草民,皇帝这话显然也是在洗清自己的身份,既然是这样就不要擅自做主。当作从前见过一样。这些人都说没见过自己,不定会是坏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至少能够让他们放松警惕。
“你是大夫?”皇帝挑起一侧眉头:“会治什么病?”
“疑难杂症多有涉猎,只消诊脉毋须病家开口,就能知道主何病症,该用什么药。”诸葛宸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很容易让周围以为这个精瘦的男人,不过是个游走于民间的赛华佗。
“好,那你给朕看看。”皇帝没有示意他坐下。诸葛宸没敢坐到皇帝对面。季英赶紧搬了个小杌子过来,让诸葛宸能够在一旁斜签着坐下。诸葛宸从背囊里拿出小巧的脉枕放到棋称边,伸出三个指头给皇帝号脉。
眉头微微拧着,皇帝似乎是有些不妥当,不过任何人都不能说自己时时都是六脉安和。即便坐在对面的人是皇帝也是一样,诸葛宸抬起头:“草民敢问皇上。近来睡得沉?进得如何?”
“还好,胃口也还好。只是夜间睡得不沉,难以安席。”一旁的小黄门太监代答,皇帝没有否认,不过是淡淡地开口:“是睡得不沉,不知是因为心思太多还是什么缘故,吃了不少太医局开得安魂汤也没见好转,你有什么法子能替朕排忧解难?”
“请皇上但放宽心,草民虽不敢说药到病除。总能让皇上睡得安稳。”诸葛宸略微沉吟,接过季英送来的纸笔草草写下几味药物:“这剂药,不用皇上即刻服用。夜间睡不沉的时候,再叫人抓了来,隔日一碗便可有效。”
皇帝接过药方看了看,转手递给侍立在身边的张薇:“看看,可认识?”
张薇还未认出诸葛宸,神情间比起早年的张扬跋扈也好了很多。或者是因为服毒后被人救了过来,已经看透世情,面色安稳平淡:“这个臣妾可不通,不过大夫开的方子总有他的道理。若是真能解开皇上心头烦闷,也是一件幸事。”
“听见了?”皇帝看了眼身边的小黄门,方子放在桌案上。小太监赶紧磕了头,拿着方子找人去抓药。此时皇帝身边只剩下几个诸葛宸认识的人,皇帝扬起脸:“都下去。”
张薇许久没见过皇帝这样的神情,不知道这个外臣带进来的民间游医究系何人。有些担忧地看向皇帝:“万岁爷?”
“没认出来?”皇帝看着她:“再看看这是谁?朕的丞相回来勤王救驾了。”
“草民不敢。”诸葛宸因为这句话,隐隐觉得有些鼻塞。好像皇帝曾经许以官职,或是再多的赏赐都比不上此时的信任,不过早就习惯了隐藏自己所有的情绪,并未有任何多余的举动,给皇帝磕了个头便跪在当下。
“起来说话,你当下跪着朕反倒是不知能说些什么了。”皇帝微微一笑:“做了这么久的世外仙人,怎么舍得回来?真的预备勤王护驾?若是这样,朕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万岁爷,他是?”张薇还是没能认出他是谁,只是皇帝口中的丞相不会是姜辉,那就只剩下诸葛宸了。
“筠儿的夫婿。”皇帝一笑,似乎从前所有的不快都成为过眼烟云,也承认了诸葛宸才是管隽筠的夫婿,这一直是他最难以释怀的心病。到了任何时候,那女人都是他心底的筠儿,没有人可以取代。
“筠儿?”张薇惊讶地看着诸葛宸:“她人呢?”
“过些日子就能见到她了。”皇帝相信一件事,只要看到诸葛宸就能见到管隽筠,他们始终都不可分。不论到了什么时候,两人都不会分开。从前皇帝一直都是为了从身边相伴的女人身上,看到管隽筠的影子或是气息,哪怕只是一笑一颦的相似,都要得到。只是没想到,这世上始终都只有一个管隽筠,而且早已为人妻为人母。而他身边的女人,或许由始至终才是要跟他过一世的。
这次出事以后,到了寒宫见到已经心如死灰的张薇,在这样的岁月里见到的女人,是自己曾经同样无法释怀,因为她才是对自己知之甚深的。一如诸葛宸和管隽筠这对夫妇一样,唯一庆幸的就是,能够在有生之年知道世上同样有个女人在等着自己。由此也想到自己的结发,已经被贬出宫的张莲。张莲带着两双儿女住到了离宫,与皇帝许久不见了。
张薇仿佛对那件事不甚介怀,只是看着皇帝微微一笑:“好久不见筠儿了,应该是不会变的。她总是她。”
“你也还是你。”皇帝笑着让她坐下,转过脸看着诸葛宸:“既然是回来了,就是胜券在握了。你想要做什么,先说给朕听听。”
“皇上圣明,请皇上明示。”诸葛宸不打算在皇帝面前说出自己的心思,不是因为有什么纰漏。而是皇帝受此奇耻大辱,绝不会轻易放过每一个人。一定是有他自己的打算,怎么处置这些人,恐怕皇帝早就想好了。
“这些人连巡城御史的差事都卖了出去,简直是一堆饭桶。朕朝中要这些饭桶做什么!”皇帝冷冷一笑:“先前朕还以为他们软禁了朕,真有什么了不得的主意。若是真能有太出息的计策,朕倒是心服口服。哪知道是这么没脑子,简直丢人。叫人看着办好了,朕不想再看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臣有件事求皇上明示:高贤妃已有龙胤在身,不知该如何处置。”这话是张彬听太医局的太医说的,要是没有龙子护身,一个小小的妃子怎么敢兴风作浪?
“留着给他娘报仇不成?”皇帝转过身:“朕就是断子绝孙,也不要这个孽障。”
“是,臣遵旨。”张彬心底颤抖了一下,难怪都说无情最是帝王家。一旦有人想要染指皇帝至高无上的权威,真的是胜者为王败者贼,输的那一家注定连性命都保不住。
诸葛宸对皇帝这个吩咐似乎烂熟于心,没有多说一句。立在一旁静等皇帝吩咐,皇帝看着不多说一句的诸葛宸:“怎么,你还有事儿要说?”
“无知小民胆敢染指江山,皇上若不杀一儆百岂能服人?”诸葛宸慢慢吐出几个字:“依照本朝律法,株连九族并不为过。”
第九卷 终卷 第五章 定计
“朕就等着你说这话。”皇帝嘴角漾起一丝冷笑,只有诸葛宸才能说出这话。在腰间摸索了一会儿,从云纹腰带中摸出一枚印玺递给他:“这枚印玺给你,调兵毋须请旨,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担心朕日后加罪于你。此时开始,你重掌相印。是朕的宰相,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