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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管安平对妹妹的智计百出有些应接不暇,这些确实是自己不曾想到过的:“还要做什么?”
“大嫂还有晋捷跟凤姐都不能留在南中,否则孟优不会放过的。在羌王知道这件事以后,才能让孟优知道。这样才算是到了点上。”管隽筠笑起来:“只带担心大哥会说我只记着这些事儿,忘了大哥原是要守着母亲坟冢的。”
“大哥依你便是。”管安平出乎意料地点点头:“我也想过了,离开中原这么多年,大哥是要回去看看了。毕竟那才是大哥的家,至于母亲的坟冢。也该要父母同葬了。”
“是,原是这么说。”管隽筠却没有任何意外的神情,只是捏着下颌想了想:“这次要是破了西羌,一定要拆了那露台。”绝不容许那露台再禁锢住旁人的魂魄,真的是要锁住谁么?
第四卷 祸起萧墙 第十七章 母子
诸葛宸一个人坐在离着大帐不远的一张交椅上,暗自琢磨着一件叫人有些摸不透的事情。以管昕昀的性格,是不会在这儿按兵不动耽搁这么久的。尤其是京中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不会不急着回去。当时管岫筠说要随同一起来军中的,后来确实莫名害怕。就是担心管昕昀不会饶过她,不论是谁都知道管昕昀对自己女人的宠爱是超过了所有的一切的。
既然管昕昀知道,就不会安心在这里呆着。这仅仅只是疑惑之一,还有一条至关重要的事情,隐隐听说西羌南中不合起来,这就是自己所期待的最佳时机。这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好事,可是千载难逢的。
在朝中看了这么几年,就是希望能有一天,两个蛮夷相互闹起来,然后一举歼灭。直捣黄龙,得胜回朝。管昕昀对此事似乎是稳超胜券的,这在两人第一天商量军中事务的时候就能听出来。
即便是看不见,还是可以从声音里面听出他的志得意满。是谁在帮他?管家人多疑也是知道的,远的不说。单单是自己的女人都是一样,还好对自己不算是太多疑。哎,只要是想到她。所有的心思都会不由自主往那边去,余下的事情也不用琢磨了。
手指在手杖上慢慢敲击着,管昕昀能够相信的人一定不是普通人。而且这个人必然是这次的两个蛮邦翻脸有关,只是不知道此人是谁。在军中多待几日应该就会有下文了,昨晚听管昕昀的口气,似乎是有极重要的人到这儿来。
“爹,舅舅的大帐里有人来了。”稚儿叫嚣着跑过来:“还都是南中人,我要去看。”
“你去那儿做什么?”果然是料得没错,这些人就是跟管昕昀有很要紧的关系。想起朝中流传的那段闲话,总不会是女眷到这儿来了?管昕昀不会这么糊涂的,他绝不会把自己扔到火炉上去炙烤,做出什么叫人诟病的事情。
“我要看看南中人长什么样子,是不是跟咱们一样。”稚儿在父亲身边刚坐下,又爬起来:“爹,会不会是红眉毛绿眼睛?就跟上次在家的时候,那个跟娘一样的人那样子,见了谁都是凶得了不得的人一样?”
“啊?”诸葛宸失笑,这要是被管岫筠听见恐怕真的是红眉毛绿眼睛了。只是儿子是怎么知道她是从南中来的,那个做娘的不止是不喜欢别人提起这件事,就是她自己都不爱提。除非是真的惹恼了,一定会很大的脾气。
“稚儿见过?”诸葛宸摸摸儿子的头,紧接着又摸摸儿子的小手:“冷不冷?穿得少了些,手都凉了。”
“稚儿把帽子摘了,好热。”稚儿摇晃着脑袋,眼睛却被不远处的人影吸引住:“爹,我娘,我娘在那边。”
“什么?”诸葛宸恍惚了一下,只是怀疑儿子看错了。这小子别是看花眼了吧,要是女人在这儿的话,管昕昀难道会只字不提?只是儿子从小就跟他娘亲近得很,也绝对不会认错自己的生母:“在哪儿?”
“往舅舅大帐去了,还跟别人一起。”稚儿圆嘟嘟的小手指着那边渐渐走远的身影:“骑马来的呢爹,你不是说娘在家里养病的,怎么也到了舅舅这儿来了?娘怎么不知道稚儿跟爹都在这边,都不来看稚儿。”
“乖乖,你去舅舅大帐看看,是不是你母亲来了?爹一会儿就来。”诸葛宸必须要理理自己的心绪,策马而来,显见离此甚远。而且还有人跟着一起来,稚儿必然是不认识这人的,儿子的记性特别好,只要他认识的人就一定可以叫出来。
“好,稚儿马上去。”稚儿一蹦一跳往那边跑去,诸葛宸摸索着手杖起身,这么久不见,要是知道自己已经双目不能视,她会怎样?真是她的话,一定会知道管岫筠跟自己在一处,甚至会觉得是自己跟管岫筠还有什么拧不清的关系,到时候只怕又是一桩公案。
为了这种事两人已经不知闹了多少次,那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这次似乎是证据确凿了,她能听自己的解释么?不自觉胆怯了一下,诸葛宸自己都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瞻前顾后彷徨不前。真的是太过在乎她,才会顾虑这么多稚儿好像是跟人躲猫猫一样往大帐跑,几个亲兵看到稚儿这样也不敢拦着,谁不知道这是将军的宝贝外甥,将军只要是见了这孩子就是满脸的笑意。而且还是丞相独子,不论是从哪儿看都是身份贵重之极的样子。
稚嫩的小手扒开帏帐的一侧,大眼睛看着帐中说话的人。那个人明明是娘啊,怎么要穿男人的衣服呢?要是不小心看的话,一定会认不出来的。
“娘”稚儿一下冲了进去,拽住管隽筠长长的衣袍。这一下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管隽筠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的娃娃。
二哥不是说父子俩是不会过来的,稚儿还在那边跟他爹有说有笑的。而且自己马上就要走,西羌已经得到消息,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了进一步举动,如果在这里滞留不前,恐怕刚刚从南中变成启程的贺锦等人会有危险。
“娘,抱抱。”稚儿可顾不得那么多,拉扯着衣摆不住摇摆着:“娘,娘。”
管昕昀从管隽筠摇手,只要她不说话就可以说是儿子看错了。赶紧过来抱起稚儿:“稚儿,这怎么是你母亲,你看看这人是男的。你爹不是说了,娘在京城家里养病,等好了才能出来。”
“不是,这是娘,稚儿知道。”稚儿拧劲儿上来了:“娘,我要娘抱抱,不要舅舅抱。”
管安平也被这孩子弄了个措手不及,怎么跟那个小晖儿长得一模一样,一看就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弟。
泪水就这么轻易被儿子逼了出来,管隽筠毫不犹豫伸出手把儿子抱进怀里。在小脸上亲个不住:“稚儿,娘的乖乖。”
“娘。”好像是受了大委屈一样,稚儿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娘,你都不理稚儿。爹眼睛看不见了,娘也没看到。稚儿在姑姑家住了那么久,娘都不去接稚儿回来。爹说稚儿要做哥哥了,娘要弟弟妹妹不要稚儿了。”
“没有,娘怎么会不要你。没有”跟儿子的小脸贴在一起,泪水好像是溃堤的洪水一样:“娘怎么舍得不要你,娘的宝贝。”
“娘”稚儿哭得一抽一抽的:“娘,稚儿就要娘。”
“稚儿,答应娘一件事,你还在舅舅这儿住两天,等娘办完事儿就来接你好不好?”管隽筠贴近儿子的小脸,亲了又亲:“娘不会不回来,两天之后娘就来接你。”
“不要,稚儿不要。稚儿要爹和娘,娘要是走了,稚儿就没有娘了。”稚儿本能地敌视着一边的管安平,这个人从没见过,怎么就跟娘在一起。而且娘还穿着男人的衣服:“娘,为什要穿男人的衣服,娘穿以前的一副才好看呢。”
一面说一面眨着大眼睛,眼泪就那样滴下来。看得管隽筠心里酸酸的,只是把儿子抱紧在怀里:“乖乖,娘怎么舍得你。只是娘真的是有事儿,就这一次好不好?”
“不好,稚儿不要娘走。”稚儿用力抱住她的脖子:“娘,你走了就不回来了。稚儿知道,娘一定不回来了。”好像是受了教一样,管隽筠都开始怀疑是不是那个人背后教了什么。
只是儿子糊满了泪水的小脸,看得人心里发酸。想要丢开说什么都舍不得:“稚儿,娘要怎么说你才会懂呢。”紧贴着稚儿粉嘟嘟的小脸,喃喃自语。
管昕昀走过来:“稚儿,来到舅舅这儿来。舅舅答应你,要是你母亲不来,舅舅带你去找你母亲好不好?我们先让你母亲走,明**母亲就回来了。”
“坏舅舅,坏舅舅。”稚儿不依地摆手,管隽筠看着儿子,已经是哭得不能自已。管安平深知这一下至关重要,护着管隽筠就要走。离开南中的时候,孟优叫人来传信,立马要见管隽筠,要是回去晚了恐怕真的要出事。
“我讨厌你,讨厌你。不许碰我娘”稚儿在管昕昀怀里乱踢,忽然看到管安平护着母亲让她出去,狠狠咬了管昕昀一口,趁着他护疼的瞬间溜下地。管昕昀好气又好笑,这孩子跟谁学的撒娇耍赖,不知道是谁教的。这做爹娘的,还都不是这样的脾气。
稚儿跑到母亲面前:“娘,你要去的话带稚儿一起去。稚儿不给娘惹祸,就是不要离开娘。”紧紧拽住娘的手,管安平蹲下身:“稚儿,你母亲明日一定回来。舅舅不骗你。”
“你不是舅舅,稚儿不认识你。”稚儿推开他的手:“你是坏人,不许你碰我娘。”
“好了,稚儿。来到娘这儿来。”管隽筠无声叹了口气,蹲下身抱起儿子:“娘带你去,不论有什么我们母子都不分开。”
第四卷 祸起萧墙 第十八章 放手?
“稚儿,那不是你母亲。”诸葛宸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大帐外,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儿子凄厉的哭声让人听得很清楚,如果不是他娘的话,这孩子是不会这样的:“到爹这儿来,放人家走。”
“那是娘,爹你看不着。这就是我娘。”稚儿大声分辨,管昕昀惊愕地看向目不能视的诸葛宸,这是唱的哪一出?
“要是你母亲的话,会不要你么?”诸葛宸微微笑着,失神的眼眸不知道看向哪里。管隽筠手指僵直着,原本止住的泪水又一次夺眶而出。诸葛宸拄着手杖进来,摸索了一会儿朝儿子伸出手:“来,到爹这儿来。咱们回去找你母亲,等会儿就有车来接我们了。”
“我要我娘,那是我娘。”稚儿不依地叫嚣着,就是这一下管昕昀过来接过他:“来,到舅舅这儿来。别哭了,等会儿嗓子哭哑了。”
“我们走。”管隽筠飞快地擦干净眼泪,转身看着管安平。抓过桌上的马鞭疾步出去。
只是这三个字,诸葛宸很敏锐的知道,这就是他的女人。这段日子里,即便是眼睛看不见,她的音容笑貌已经是无数次在眼前掠过。她的声音,没有人比他更熟悉。难道就是她在弄着西羌跟南中的事情?
另外一阵脚步声是诸葛宸从没听过的,这是个征战多年的沙场勇将才有的脚步声。女人跟他说话的时候,没有什么避讳的样子。可见是异常熟识,而且还能够在管昕昀这儿来去自如。管昕昀应该也是知道来认识谁,否则他不会任由人跟在妹妹后面来来去去。
“爹,你骗我,那是我娘,我要我娘。”稚儿不依不饶拽住父亲的衣襟:“你带我找我娘去。我要我娘。”
“稚儿,如果是你母亲,她一定会回来找你。”诸葛宸四处摸索了一下,把儿子抱在怀里慢慢给他擦拭着眼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