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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什么地方呀?”
云雪裳的脚步缓了缓,目光落在镇上唯一家酒庄的招幡上,再也不肯挪动脚步了。她吃一块饼,足足坚持了一天!她云雪裳再想有窈窕身材,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破月,吃饭……”
安阳煜上前去,一句话未完,轶江月已经往里面走去了:
“一千金!”
金山银山也被这铁公鸡挖得空!云雪裳恨得牙痒,拽住安阳煜
的袖子说:“别给他,呆会儿给他酒里下点药,你不是药多么?药翻了他!”
“你去。”
安阳煜手一晃,将一只小瓶儿塞进了她的手里。
云雪裳却当了真,握了那小瓶,快步跟了进去。
这傻妞!安阳煜无奈地摇了摇头,和云雪裳想的不一样,他和沈璃尘加起来,打不过他的一只手。
不是因为那货太厉害,而是因为他浑身都是毒,他都不敢靠得太近。
破落的小镇,却有倾世难得的美酒。
那坛酒,一拔开塞子,便有醇浓的香争先恐后扑向空中,把一切味道统统压下,只让人闻这醉人的香。
“喂,轶江月,一千金,你说,我身上是不是真有碧晴的毒?”
云雪裳在他对面坐下来,用筷子压着他正欲端起的酒杯,清脆的声音在狭小的室内回响。
“有。”轶江月手伸出,却是伸向安阳煜。
“能解吗?怎么解?我怎么中毒的?”
“五千金!”轶江月又伸出手指来,晃了晃,却是五根。
“你这个贪财鬼!要钱不要命了吗?”云雪裳勃然大怒。
“我给。”醇醇的声音,从大堂后方那扇布帘后响起,污黑的帘缓缓揭开,露出一角神秘的紫色来。
云雪裳只觉得喉中一紧,目光情不自禁地便盯向了那一抹紫色之上。
“雪裳。”沈璃尘自那帘后缓步走出,低声说道:“过来,到我这里来好吗?听我跟你解释。”
云雪裳低下了头,转动着手里的酒杯,沉默不语。千金万金,抵不过安阳煜这一路上陪着走过,也抵不过肚饿时安阳煜的那句——慢点吃,我这里还有……
或者是因为她对沈璃尘期待太高,想得太美好,所以从美梦的云端摔下来时,才会如此剧痛,痛到一时半会不想再见到沈璃尘。
“来喜。”沈璃尘又轻唤了一声:“不是你想的那样,过来,我们回去。”
不是么?不是利用,不是诱饵,不是一场局?云雪裳偏过头来看向了他。
他也是直追了几天几夜未睡么?为何面容如此憔悴?为何下巴上密密的,青青的一片胡茬?眼眸里,那两汪月光,柔得又让她想沉醉。
“云雪裳,吃饭!被人骗不够吗?生得这么蠢,早点撑死得了。”
安阳煜气恼地用筷子打了一下云雪裳的手背,打断了她的意乱神迷。
云雪裳被安阳煜打痛了,本想发脾气,可是慌慌乱乱、结结巴巴的,居然对沈璃尘说:“那个,一起吃吧。”
沈璃尘沉吟了一下,微笑着走过来,在安阳煜如利刃般的目光下坐了下来。
不打么?这两个人为何不一起出手,拿下这条只知要钱的刀削面?
云雪裳看了看安阳煜,他脸色黑得像锅底,又看了看沈璃尘,他依然镇定,双瞳平静如湖水。
轶江月倒是吃喝得自在,一杯酒又下了肚,便站了起来,拉住了云雪裳的手腕,看了一眼那二人,大声说道:“今日银子赚够了,二位,后会有期。”
说着,手指放进嘴里,一声尖锐的口哨从两片唇中飞出,萤萤蓝雾升腾而起,沈璃尘和安阳煜连忙屏住呼吸往后退去,二人眼前只觉得有一道白光闪过,白色的,真的是白色的长着翅膀的马儿到了他们的眼前!
轶江月把云雪裳往背上一扔,敏捷地翻身上马,白色闪电一般往店外冲去了。
黄沙滚滚,不是飞,胜似飞的感觉!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
“啊,长着翅膀的马!”
云雪裳惊喜地伸长手去触摸着这马儿的翅膀,可当那翅膀一片片从她的手心飘落时,粉面上的表情顿时又凝固住了:“轶江月,你是唱大戏的啊?”
轶江月居然有一匹长着鸡翅膀的马!还是用了白粉抹成了白色的,鸡翅膀的马!
轶江月懒洋洋地看她一眼,傲气凌人地说:“鸡毛,比较便宜!”
这一刻,云雪裳真真的感觉到了天眩地转!
她嫁错了人!
她爱错了人!
她还崇拜错了人!
轶江月算哪门子大侠?就是一个披着俊美皮囊的江湖大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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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飞驰,她根本不敢松开他的腰,生怕被这飞奔的马儿扔下去,摔得稀碎。
往后看,一红一黑两匹马,依然紧追不舍。
今儿魅力真大,手里搂着一个,身后追着两个。云雪裳扁了扁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她不蠢,没人会这样无缘无故地为她明月千里苦相随。
她不认为紧追在后面的这两个人对她已经深情到了不离不弃的地步,她是突然变成了一块狗头金吗,闪着耀目的光芒,让男人们瞎了眼,非她不娶了?
她刚刚敞开了一点的心门,悄悄地关闭了。就连对大侠的梦幻,也因为轶江月的出现,灰飞烟灭,连丝痕迹也不留下。
想像和现实,差了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她的江湖路很不平顺。
马的翅膀虽假,但脚程足够快,是匹绝世好马,一路飞奔,终于把那两个人甩得再看不到影子。
夜幕降临。
“这是哪里?”吐得七荤八素,她仰起头来,问着那躲得远远的轶江月。
那铁公鸡嫌她吐得臭,硬是去溜达了一圈才回来。
“明月镇!”
轶江月挑了挑眉,云雪裳慢慢挪开了目光,看轶江月的身后,明月镇不应该是白日里看到的那副破落的模样么?
为何到了月下,却又辉煌如此?
云雪裳想,大越的皇宫也不过如此了。
轶江月拥有比皇宫还要金碧辉煌的宫殿,一栋栋,在青青山谷中绵延,那金色的琉璃瓦上,落满了璀璨的光,一点点,跳跃着,灵动成一尾尾金色的鲤。
青葱的树,棵棵撑成擎天的伞,云雪裳微张着粉嘟嘟的唇,看着这面前的一切。
“如何?”轶江月转过身,看着眼前的一切,语气颇为骄傲。
“巍峨!”云雪裳感叹道:“真的是你的?别又是什么把戏吧。”
“来。”他手一甩,将马缰绳抛开,大步往山谷里走去。
大门处,两只威武的金铸大狮子正怒瞪双目,盯着二人。
“啧啧,铁公鸡,原来你的钱都用在这上面了。”
云雪裳摸了摸那对金狮,这才抬步往大门里面走去,可是才迈进了一步,就被轶江月的话给吓住了:“上中下三等屋子,上等万金一晚,中等五千金一晚,下等一千金一晚!”
“你抢钱啊,我没有!”云雪裳恨恨地收住了脚,往后一跳,停在了那对大金狮子后面。
“那你就在这里呆着吧,提醒云小姐一句,这山中晚上多猛兽,豺狼虎豹最爱在晚间来看我这对大金狮子。”
轶江月的声音越来越远了,而她身后似乎真的传来了虎狼的啸声。
“不然,卖身给本尊,也成。”
卖了你!云雪裳想回他一句,转念一想。罢了,他对女人不感兴趣,不用担心他非|礼自己。
“铁公鸡,你不交货给那人了?怎么这么好心,带我来你家里?”她好奇地问。
☆、我玩够了,自然交给他【110】
“要我回答问题,先付钱。”
轶江月傲然一句话,粉碎了她想打听到只字片语的念头。走了好一段路,都只见房子不见人影,她又忍不住问:
“铁公鸡,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地方,怎么没见个奴才仆从来伺侯你?这问题欠帐,总行了吧?”
“本尊只收钱,不付钱,所以没人愿意伺侯本尊!”轶江月瞟她一眼,漂亮的丹凤眼眼梢挑着一抹懒懒的笑。
云雪裳哑然失笑起来。
“你挺好玩,我玩够了,自然交给他。”轶江月冲她一笑娲。
云雪裳又被他的话给击中了,她又不是个玩偶!
轶江月斜过眼来,目光从她沾了灰尘的脸上滑下,到了她起起伏伏的饱满的胸|||脯上,便停着不肯挪动了。
“喂,你不是说不喜欢女人吗?”云雪裳心里一咯噔,连忙伸起手来,护住了自己的胸,紧张地问道。
“是本尊不喜欢女人,我没说不让女人喜欢本尊,你若愿意主动脱去衣服,并且肯付银子,本尊也会勉为其难的……多看你几眼!”
轶江月往长廊上一坐,手指绕起自己的发来,目光一挑,便看向了她;举止间说不尽的妖孽。
“我呸你,谁要你勉为其难!”
云雪裳没好气地说道,也准备寻个地方坐下,可是屁股刚挨着凳子,便听轶江月手一抖,居然多了把算盘,辟哩叭啦地拔了一阵,听得他说道:
“本尊准备在这里停留七日,你住下等房,一日千金,七日七千金,另外加上走路踩踏本尊的玉地板,坐了玉凳子,靠了玉柱子,用了玉杯子……总共是三万七千七百七十七金!”
云雪裳向天翻了翻白眼,咬了咬唇,从齿缝里挤出二字:“没钱。”
“你没有,他有!”
轶江月扔开算盘,往后一躺,居然就睡在了这清风明月之中。
他有,哪个他?
张了张嘴,想问个清楚明白,可是目光落在他那盘铁算盘上,便放弃了这个念头,再让他敲诈下去,首富都会变乞丐。
偌大的明月宫。
只有她和他两个人,几座空荡荡的宫殿被风声填满,间或有几声狼啸声传来。云雪裳听得胆战心惊,犹豫了一会儿,心想反是欠帐,不如去寻一间他说的下等屋子躺躺吧。
轶江月睡得沉,云雪裳便自己起了身,往最小的一栋屋子走去,这屋子看上去最旧,最小,应该就是最便宜的了!不料刚到门口,却看到上面赦然一只牌子:“一等明月居。”
有没有搞错?她忿忿收回脚,垂头丧气地往回走。四处观望之后,心里又涌上了惊讶。
原来越豪华的宫殿,标的等级就越低,下等房居然是最大的一间。推开||房门,只见一双鸡蛋大的夜明珠静静地浮于半空中,几帘镂空金珠串成的垂帘静默地垂着。
屋中的足能容纳十人的榻雕龙浮凤,明晃晃闪瞎人眼。
分明是……龙榻!
她用力地揉了揉眼睛,没错,是龙榻!
“喂,你这个乱臣贼子,你快起来,你居然摆了张龙榻在这里!”云雪裳转身跑出去,摇晃起轶江月的肩膀来。
他不耐烦的睁开了一点眼睛,翻过身说:“明码标价,爱睡不睡!”
云雪裳此时已被这妖孽弄得方寸大乱,一横心,睡就睡吧!不就是龙榻么,皇帝睡的榻也就是一张榻而已!
——————————我是邪恶的蜘蛛精的分界线————————————
阳光落进了大殿,云雪裳被温暖的阳光轻裹。
扑鼻的香从外面传来,她猛地一个激棱坐了起来,快速地看了看四周,什么东西这么香?貌似,早膳?包子馒头?肚子很配合地咕咕叫了起来。她掀开了被子,跳下榻就往外跑。
随着香味,云雪裳一路找到了一间厨房。
呀,是轶江月那铁公鸡!居然系着一方深蓝色大围裙,正在